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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雀儿(1V2)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欧乐檬
他在国内的那叁个月,薛世绅躲着沉雨馨,经常偷摸着跟钟远回他的公寓,他宁可睡沙发也不要回别墅。两人好似回到小时候,摊在沙发上看球赛、吃夜宵,讨论有的没的。
薛世绅很习惯性地提起林巧儿,也问她在米兰怎么样。
这才逐渐有一股奇妙的情绪侵入了钟远的大脑和心脏。他不敢多说,也不敢主动提起林巧儿。
他虽然话少,但是对薛世绅是从来没有隐瞒过任何事的,他也不会撒谎。
现在他却一直在隐瞒,他清楚知道薛世绅多爱她,他对自己唯一能确认的事只是:他也爱林巧儿。
可是他不知他们叁人之间会如何发展。这是他第一次品尝到异样的苦涩,或许那就是愧疚。
这情感但凡是发生在任何一个其他的女人身上,钟远都会去询问这两个兄弟。
可这人偏偏是林巧儿,他似乎孤独地走在一片迷雾中,所有的体验和感情都是崭新的,他只能如此摸索着去体验,去学习。
在米兰时,他与林巧儿像高中生一样学习谈恋爱。那种看着肥皂剧嬉闹、牵着手压马路的温馨场景又回到他的脑海里来。
钟远也诧异,自己会这样频繁地去回忆以前的日子。他一直是个向前看的人。
这份爱情改变了他许多,也让他学习了许多新鲜的体验。
但有一件事是没有被撼动过的,就是他从未有过去争夺、去“独享”林巧儿的念头。
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她快乐。但她看上去并不如此,这让他很心焦。
他站在门口,遥遥望着这心爱的女孩。依稀几句话飘进他的耳朵,断断续续得,他也听不真切。
“下午是我过分了,我向你道歉。巧儿,你知道我不会为钱与你计较。”
“我知道……”
“那你不要提分手了行吗?我知道这是气话。”
“这不是气话。”她的声音小得似蚊鸣,“世绅,我知道你对我很好,我真的谢谢你照顾我这么多年……”
薛世绅苦恼地用手撑住额头。
“我会收拾好行李,我只有一个小小的要求,”她把怀里的猫咪搂了搂,“你把latte留给我好不好?”
这种小事他没什么好不答应的,他看得出来她有多喜欢这只猫。但他现在的重点不在于要不要留latte,而是要留住眼前这个人。
“不行,”他果断地说,“latte习惯了这个家,离开了可能会得应激,对它不好。”
林巧儿委屈地咬住下唇,把猫咪抱得更紧。她实在不舍得与它分开,可薛世绅的话似乎很有道理。
“我知道我租住的公寓不会像这里这么好,但是我会好好照顾latte的……”
薛世绅的脑子转得飞快,语速也快,“latte是我们一起养的,就像我们的小孩。你总该希望小孩在最优质的环境里长大。latte要留在这里,你要想照顾它,就留下。”
她明白他在用猫咪做挡箭牌,可她一时也想不出反驳他的话,她向来没有强势的态度。
一想到可能与latte分开,简直让她落下泪来。与薛世绅分开、与钟远分开都未曾让她这样不舍过。
见她不说话,薛世绅知道自己这拖延的计谋短暂成功了,赶忙补充,“今天太晚了,你先休息,我们明天谈。”
“今晚我想去找百合。”
“我去把百合接来,好吗?”他的余光瞥到钟远的门口的身影,于是起身,“我知道你生气,今晚让百合陪你。我明天来找你。”
薛世绅在她额头落下一吻,便快步走向钟远,“怎么了?”
“大哥催你联系他。”
薛世绅很不耐烦,但还是拿起一旁的手机。他对亲哥的感情就是这样,无尽的嫌弃与厌恶,却因着这层血缘总是不得不与他联系。
他快步走下旋梯,看到孙磊正打算出门,“百合下班了吗?”
“快了,我现在去送她回家。”
“接她来这里,让她陪巧儿。”薛世绅说完也略感歉意,“麻烦她了,改天我送礼物给她道谢。”
孙磊大咧咧地笑,“放心吧,百合很喜欢跟巧儿待着。”
薛世绅看着他出门,才走到一楼的露台,悠悠然在阳台椅上坐下,点了支烟,拨通薛世勋的电话。





家雀儿(1V2) 独处
画室里安静了一会儿,林巧儿低头想了一阵,然后把latte安置在它最喜欢的那个圆垫子上。latte早上受了点惊吓,在她怀里待了一阵又安稳了,懒懒地舔着爪子。她起身,继续把自己的画收好。
她完全没有注意到钟远一直站在门口看,因而他靠近的声音让她着实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
林巧儿的手一颤,看他一眼。他的脸是淡漠的,眼里却透出无尽的柔情来。
她有点尴尬,一想到在戏院发生的事后,其实他们一直都没有认真谈过。现在又是这样,他们从一开始就相遇在不适宜的场景里,这份不适宜延续至今。
她摇摇头,继续收她的画。
钟远盯着她那红珊瑚耳坠看,鲜嫩的一点红色,微微颤动着,点在她脖颈间雪白的肌肤上。
男人虽然都是下半身动物,但钟远是有自制力的。
或者至少以前他是这么认为的。
但在戏院里时,他下了那么大的决心,甚至把手串还给她。可一触碰到她的皮肤,他就失去了所有理智。
现在这颗小小的红珊瑚耳坠又好似要把他的爱激出来。
钟远保持着镇静,压低声音,“为什么吵架?”
“我不想住在这里了。”
“为什么?”
他靠了过来,林巧儿后退一步,认真道,“我要跟世绅分开,这是我的决定。与你也无关。”
“你这样跑出去,不安全,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会找住处。”林巧儿一字一句地说,“我不会去找你,我知道……知道我们之间很复杂,但我不会缠着你,你放心。”
“我不是这个意思。”钟远去握她的手腕,林巧儿赶忙抽出来。
她大大的眼睛瞪着他,像是警告。
“抱歉。”钟远后退一步。
那天在戏院也是,是他很冲动,甚至未问她是否愿意。
他们之间的气氛有一瞬间的尴尬,他轻咳一声,“对不起……我还没跟你说,那天……”
“啊?哦……”她也微微红了脸,手不安地在衣角上摩挲着,“哦,那个……没事……”
钟远知道今天薛世绅跟踪了她一路,她若是真来找他,场面恐怕要一塌糊涂。
但他唯一在意的点就是她为何不去找他,“你该联系我,不要这样跑出去,我很担心。”
她看了他一会儿,声音轻而坚定,“我说过我的决定与你无关。”
“你有什么计划?我以为你一定会来找我。”
“我与世绅分开,不代表我会与你在一起。”
钟远的心骤然间沉下去,像是被巨浪掀翻的船只。他没有想过占有她,但他觉得,在薛世绅之后,她总该第一个想到自己的。
林巧儿看到他眼里那一闪而过的伤心。她也有些惊讶。当初是他拒绝她,她以为他没有那么在意。
她心中被这两个人满满地占着,薛世绅占去了一半,另一半被钟远夺走了。
她没有找到过自己的位置,她多想好好看看自己。尽管她爱着他们,但现在她想短暂地把心留给自己。
钟远长久地沉默着,漆黑的眸子在她脸上寻找,也不知找些什么。
林巧儿卷着画纸的手慢了许多,她也一直在思考。
“你可以相信我的。”他轻声道。
“当然……”
“你想让我做什么?你说一句,我马上就去做。”
林巧儿困惑地看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去与绅哥谈,你这样坚持要走,也得有照应。我可以照顾你。”
她眼前好似瞬间看到汩汩的鲜血,是顺着指尖流下来的。方才薛世绅在湖边痛揍了那几个醉汉的场景浮现出来,那股暴戾的寒意让她的脸色又惨白。
她有种预感,即使她与他分手,也知道钟远不是导致他们分手的主因。可薛世绅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那汩汩的鲜血已然印刻在她的脑海里。
她赶忙摇头,压低声音,“你不要去说!”
“我以为我不坦白,是为你好。可你并不开心,我也没有好过。或许我从一开始就不该瞒着他,我会同他坦白。”
钟远转身就要走,林巧儿着急忙慌地拉他,“你脑子坏掉了……什么时候不说偏要现在说?”
“是我不懂,我太笨。”一谈及感情,他就会显出一种笨拙,“我总以为这事是会有时机的,但其实从来都没有。”
“别去别去……”林巧儿两手抓住他的手臂才让他停下脚步来。
这提议但凡早一天,林巧儿都会接受,她会自己与薛世绅谈。他怎样怪她,她都认下,然后收拾行李离开。
可偏偏是现在,在她见到薛世绅那势要杀人且说到做到的气魄之后。她怎么都不敢提了。
钟远和薛世绅的体格都很壮,她以为钟远是保镖,论打架,薛世绅要落下风的。可今天看了他出手的样子,她已经无法将这两人比出高下了。
钟远一定是愧疚的,他不可能动手,难道要他被薛世绅打死吗?
这两人的兄弟情,林巧儿更是看在眼里。怎么就为了她要闹得这么难看?
她委屈地鼻尖酸了,眼眶积起泪珠,哀求道,“是我不好,我不该夹在你们中间的。所以我觉得现在的决定,对我、对你们都是最好的。你别同他说,过些年我们就跟陌生人一样了,就当没发生过。你跟世绅还是会很要好……”
“绅哥不会怪你的,我了解他。”
“钟远,你听我说!”
他低头看她。沙发上的那只猫咪也半坐起身,好奇地打量着他们。
“我只想给我自己一点空间,我不是在逼你要跟我在一起。”她攥着他的手指几乎发白,“我觉得自己是个废人,大学毕业了,一直仰赖世绅,然后是你。我没有工作过,好像什么事都不会做,我从来没有在什么事上证明过自己……这与爱情无关的,只与我自己有关。”
钟远静静地听着,其实也并没有太懂。但他理解了她的情绪。
林巧儿深吸一口气,坚定道,“这次我要听我自己的。”
钟远微微抬手,搂住她的后背。林巧儿的脚步一踉跄,一下就跌进那个坚实的胸膛里。
他紧紧搂住她,诚恳道,“我不太明白,但是我会听你的。”
这个坚实的依靠里,好似有无尽的力量。
忽然要改变眼前的生活,她并不是不恐慌,只不过是咬着牙逼自己往前走。
靠在他怀里,好似让这惶恐又躁动的心情微微平静了些。
她的手也搂住他的腰。这一天的疲惫终于在这一刻释放出来。她轻声说,“谢谢。”
“对不起,我是不是让你很为难?”
她微微摇头,“你要照顾好自己。”
钟远迟疑一阵,“可是我不想与你分开。”
她诧异地望他,“可是是你说……”
“我后悔了。”他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他用力吻住了她的唇。
上次在剧院发生的事,本就已充满隐喻,因而满是秘而不宣的香艳。林巧儿羞得几乎不敢去回想,本想看到钟远时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的。
没想到钟远越来越不掩藏,就像他看她的目光那样,不论当着多少人都是温情而炽热的。
画室的门还开着,林巧儿的心好似要从胸口疯狂地跳出来。
钟远却好似无知无觉,一心一意地吻着她。这吻越来越热烈,她的腰肢又整个落到他怀里了。
他的唇和舌尖有湿润的温柔,一直蔓延到她的口腔里来。
她的手攥住他的领口,她都快把他的衣服扯破了,他都不肯放手。
她只想着这房子里还有其他人,接吻也不能专心,眼睛一直瞪着。
他们纠缠地快要衣衫不整,楼下传来密码锁的声音。欢快的脚步蹬蹬蹬跑上楼来,声音早就传过来,“巧儿,我来啦!”
是孙百合的声音。
两人这才分开,林巧儿避开他的目光,用手背抹了下嘴巴,把衬衫抚平。
钟远只是后退了一步,目光依旧钉在她脸上。
孙百合笑嘻嘻地跑进来,轻轻抱住她,随后就看到她脸上那灼人的红晕。
那红晕的温度直要把她的眼泪逼出来。孙百合以为她是为着吵架的事还在哭,赶忙安慰,“没事啦,我陪你。”
林巧儿不敢说话,只是点点头,把latte抱起,低着头回卧室去了。
孙百合这才看见钟远,望他一眼。钟远淡淡地说,“我收拾一下这里。”
孙百合撇撇嘴,若有所思地出去了。
钟远独自在画室中站着,过了很久才慢慢走下楼去。薛世绅坐在阳台上打电话,钟远望着他的背影望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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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雀儿(1V2) 旧友
薛世绅虽然心急,还是按耐住脾气,让她缓缓。他工作上本就很忙,倒也不算难熬。
之后的周末两天,林巧儿都不在家,薛世绅也不知她做什么去了,因为她不让人跟着。
那天无成效的跟踪让薛世绅觉得是自己疑心,也就罢了,或许并没有什么男人。而且因着是周末,孙百合一直陪她,他放心许多。
两个女孩却像在做秘密行动,各自瞒着男友,在这个周末做了许多事。
她们先是找了租房的中介,谈了一上午,林巧儿按自己的收入和存款,打算在稍外圈的老房区中租一间小小的两居室。
中介给她找着资料,她约了时间下次去看。
她的存款够她支付房租的押金,但她还是需要尽快找到工作。
她们去美院附近的街道闲逛,看看那些辅导学生考美院的画室。
走在这条熟悉的街道上,林巧儿好似又想起自己十几岁时的样子。她一贯内向,自己背着个小书包来画室上课。
这种课程非常昂贵,她不想让妈妈再多撑一年,她要一次就考上,才对得起妈妈。
十几岁的时候她憋着一股子劲要努力的,头都埋在画架前。
那时的她就清秀得可人,动不动有男生给她递个小纸条,可她都不看。
她笑嘻嘻地把这小时候的故事讲给孙百合听,那清苦的回忆在时光里竟然被渲染地甜蜜了。
走得累了,两人走进一家小咖啡馆,随便点些喝的。
她们刚坐下,没说上几句,屋里走过一个女孩,她犹疑地张望着她们,随后不确定地问,“林巧儿?”
她一下就认出她,欣喜地去握她的手,“蒋媛!”
“天哪,这些年不见,我以为你失踪了。”蒋媛拉开一把椅子,“方便吗?”
“坐吧坐吧。”林巧儿忙不迭地把自己挂在椅背上的包收回来,“这是我朋友,孙百合。”
她又介绍,“这是我大学同学、舍友,蒋媛。我们以前可好了。”
孙百合与她握手。
蒋媛尴尬地摸摸自己的齐刘海,“对,以前可好了,可是大学一毕业就失联了。”
林巧儿尴尬一阵,诚恳道,“抱歉,我前几个月想过联系你,可是我想着……或许你觉得,大学毕业我就与你们没联系,忽然找你,怕你不高兴……”
“是会有点奇怪,”蒋媛乐呵呵地笑,“所以我真的能问吗?为什么一毕业,谁都找不到你了?”
小圆桌旁顿时一片尴尬的沉默。
林巧儿很早就与孙百合说过,她大学时人缘很好,朋友也很多。可为了薛世绅,把这些联系全都断了,现在也不知怎么重新开始。
若是再联系,她总该如实说。
可谁会看得起她呢?那个班上最漂亮最看似无辜的女孩,一毕业就跑去给有钱人家的少爷当情妇去了,人间蒸发似的消失在旧朋友圈里,她们会怎么想?
她问过孙百合,“你觉得她们还会接纳我吗?”
孙百合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此刻的尴尬就来自这种无法如实相告的惊惶。
孙百合打了圆场,“你好呀蒋媛,你现在在做什么?”
蒋媛笑道,“我开了画室呢,这边走过去十分钟就到了。”
“好厉害。”林巧儿由衷地说,“你自己吗?”
“还有王俊彦。我们两个合创的,也会招其他老师。”
“王俊彦也是我们同学。”林巧儿轻声解释,然后专心看着蒋媛,诚恳道,“以前就听你们提起过,大学时以为是开玩笑的。真的恭喜你。”
“是呀是呀,还不错,王俊彦你也知道的,我们俩活宝,合得来,合作愉快。”蒋媛提起自己的事业,难掩春风满面。
“成绩很不错吧?王俊彦毕业时是全系第一呢。”
“嗯,他是我的招牌。”蒋媛捂嘴笑,“我这里什么阶段的都有,准备艺考的学生比较好管。那些年纪很小的小朋友,来上兴趣班的时候,就跟幼儿园一样。把俊彦气死了。他有才,不过嘴也毒。”
林巧儿跟着轻笑,“那是你照顾小朋友?”
蒋媛摇头,“创业太忙了,我都是另招老师,或是找美院学生来代个班。”
孙百合插嘴,“你那里还需要老师吗?”
“怎么?”蒋媛有些惊讶,“巧儿你要找工作吗?”
林巧儿点点头,“如果你那里需要老师,或是你知道其他画室需要……”
“你毕业之后做了什么?这些年一直忙什么呢?”蒋媛好奇,“这么多年没见,都没想过会再见了。对你好像生疏很多,不过现在,大学时的那种友情又回来了。”
她爽朗地咯咯笑,与大学时简直一模一样。林巧儿也与她有同样的感觉。
她们大学时再无话不谈,那么多年不联系,总要生出罅隙来。可她的笑让她觉得气氛又熟络和温馨起来。
“你做什么工作?”
林巧儿不出声地摇摇头。
“那去国外进修了?”
林巧儿的声音低下去,“在米兰待了一年,不过……”
“真的吗?什么学校?”蒋媛期待地双眼发亮。
林巧儿顿时如坐针毡,她知道这场景难堪,若是她们形同陌路也就罢了,偏偏蒋媛这自来熟的性格,好似把她们失联的那几年抹去了。
她们还能重拾先前的友谊吗?林巧儿简直诚惶诚恐。
她求助般地看着孙百合。孙百合明白她的心思,她害怕一说出口,连这曾经的最要好的朋友都要彻底失去了。
孙百合轻轻拍她的后背,安慰道,“没事,说吧。”
蒋媛的笑容消失了些,好奇地看看两人。
林巧儿深吸一口气,“媛媛,我,我都告诉你……如果你看不起我……我想应该没关系……”
窗外的日光顺着树影细细地流淌出去。
林巧儿也讶异,自己的声音竟会这么镇定。她讲着自己的不光彩,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
蒋媛的笑容逐渐僵在脸上,像个呆滞的木刻娃娃,只有眼神中的震惊一下下闪烁着,像某种审判的火苗。
讲到她的母亲生病、去世,蒋媛才缓过来似的,赶忙安慰地坐近她,搂住她的手臂。
林母是很热心的人,她招待过林巧儿大学时的挚友,蒋媛至今都记得她。
林巧儿的叙述中,除了钟远的部分,其他都如实相告了。
蒋媛半天没吭声,再开口时,嗓子都哑了似的,“所以大学时追你那个男生就是他?他竟然是诚运集团的二少爷……”
“媛媛,你是不是很看不起我?”
“我……我没想到……”蒋媛轻声叹气,“现在呢?他与你分手了?”
“嗯,我想离开他。”林巧儿轻声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蒋媛看向一旁,咖啡屋的墙上摆着一个木质挂钟,蒋媛看着挂钟的秒针转了一圈,才拿起外套,“我得去抽根烟。”
林巧儿由着她的手从臂弯里抽走了。
她甚至没有看她走出去的背影。她低着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一早便猜到会这样。这世上,或许真正只有孙百合能接受她了,她大概不会再有什么朋友。只要她说出实情,就总是被唾弃的。
孙百合看出她的难受,安慰地摩挲她的手臂。
林巧儿终究没让眼泪掉下来。她们静静做了半个小时,她心里安定下来,想明白了,也好受了些,凄惨地笑笑,“走吧。”
两人拿起外套,孙百合还安慰她,“总有其他工作的,大不了换个画室,只要不是熟人,你不需要跟他们讲这些……”
她们沿着马路没走几步,忽然听到身后的呼唤。
蒋媛小跑着到两人面前。她约莫是抽了很多支烟,手上还抓着一包。她那复杂的神情好似被烟抽走了,她的笑又明朗起来。
林巧儿只觉得一瞬间就回到了大学,她们手挽着手,嘻嘻索索笑个不停的幼稚模样。
蒋媛大方地笑,“如果你愿意,要不要来我的画室帮忙?我会按课时给你工资。艺考生和小朋友的课程都有,按课表安排。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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