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里西

帕特森看向夏凉的眼神里多了些好奇的意味，夏凉觉得有些不舒服，好像他的眼神可以透过夏凉礼貌的笑容，看透她藏着的拘谨。
王若明自然地介绍起了和他一起来的两位女伴。
顾莞和夏凉，一个法学生，一个历史生，混迹在社会科学的迎新会上，都是人文学科，跨行不大。
帕特森和夏凉握手时，并没有说破两人上次的见面，仿佛两人这是第一次见。
夏凉因为参加迎新会，今天穿得也比较正式，深色的半裙和白色的无袖上衣，头发也扎了起来。夏凉一瞬间甚至怀疑是不是帕特森没有认出自己来，但望着他眼睛里难以掩盖的探究，夏凉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小镇是个大学城，不过七八万人口，这样的巧合倒也不那么令人诧异。夏凉心想道。
“lia在读博士？” 帕特森问道。
夏凉笑着点点头。
“我和你们历史系的安德教授很熟悉，我们是大学同学。” 帕特森说道，看夏凉的眼神是不带掩饰的打量。
大概他已经猜到了自己和他儿子的关系，夏凉想着，心中却还是生出了不适。
“我之前有去听过安德教授的讲座，她对西欧的中世纪史很有研究。” 夏凉答道。
两人又简单地闲谈了两句，帕特森又问了问夏凉的研究方向，帕特森的问题客气而节制，和他的目光截然相反。
接着，帕特森表示很高兴可以认识他们，又客套得关照了一下王若明，就准备离开。
临离开前，帕特森和善地搂了搂王若明的大臂，又拍了怕夏凉的肩膀，一派长者的姿态，他的食指触碰到了夏凉无袖上衣露出的肩头。
帕特森的指甲似是无意刮过了夏凉的肌肤，却像是尖刺穿过表皮戳向了她的内心。
“你们导师人不错啊，若明。夏凉，你们之前见过吗，感觉他好像认识你？”顾莞见帕特森走后，说道，又看向了夏凉。
夏凉脸色煞白。
她全身的鸡皮疙瘩都涌了出来，恐惧夹杂着恶心让她瞬间在酷热的夏末傍晚如置冰窖。
“夏凉，你还好吗？你脸色不太好，是不舒服吗？” 顾莞关心地问道。
夏凉垂下脸，摇摇头，她努力找回自己声音，刚想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就听到一个陌生的女声在他们身边想起。
“he is a pervert.” （他是个变态。）
夏凉看向说话人，她是一个非裔女生，五官姣好，胸前的牌子上写着她叫rory, 也是一名社科的研究生，算是王若明的学姐。
rory看着已经走远的帕特森，幽幽的说道，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怨恨。说完，又和王若明客套了一番，就离开了。
有了这个插曲，顾莞没有再追问夏凉，夏凉还没有告诉过顾莞自己奇怪的生理反应，她也不打算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叁人换了个话题，坐在桌子上一边吃，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爱情令人亢奋。顾莞一人谈撑起了叁人的聊天，而夏凉偶尔的回复和王若明充满爱意的关注让谈话并不尴尬地流动着。
……………….
晚上回到家，夏凉刚瘫倒在沙发上，就到了夏俞的电话。夏俞是夏凉的姐姐，因为妈妈姓俞，姐姐的名字就如此得来。等到给夏凉取名字，爸妈就更加随意。夏凉出生的那年，秋老虎格外炎热，可夏凉出生的那天，却意外凉快，爸爸便取了“凉”这个字。
简直不能更随性了，很有她爸的风格。
夏俞很少给自己打电话，两人平时都微信联系，加上中美时差，两人的聊天都很简短，大多是日常问候。
夏凉躺在沙发上，接通了电话。
”姐，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
”你最近怎么样？这学期是不是最后一个学期了？” 夏俞的问候有点像例行公会，语气平淡，但是听得出关心。
和夏俞的性格一样。
“是啊，不出意外，圣诞节前就可以毕业了。怎么了，你和爸妈要来参加毕业典礼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说道：
“我们可能来不了。”
“为什么，你现在这么忙吗？” 夏凉翘起了二郎腿，继续躺平，问道。
夏俞现在是公司的总裁，日理万机，听妈妈说，公司这两年在她的打理下，蒸蒸日上，发展得前所未有的好。
夏俞停顿了一会，道：
“爸爸病了。”
夏凉一下子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脱口而出：“爸爸怎么了？”
夏凉从听筒里听到了夏俞张开嘴巴发出的气声，夏俞又停了一会，说道：”淋巴癌，前两天才查出来的。“
”要，要紧吗，医生怎么说？”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声叹息，“医生说，大概只有一年半到两年的时间了。”
夏凉听到这里，握着手机的手心沁出了好些汗，她一时心乱如麻，只觉得脑子一下停止运转。
她轻轻嗯了一声，一时语塞。
“凉凉，我和妈妈都希望，你可以尽快毕业，毕业后可以回国。我知道你在国外呆的时间太久，心里大概不愿意回来，但是现下，爸爸身体不好，如果你回来，可以多陪陪他，也多陪陪妈妈。妈妈这两天经常和我说，她很想你。那天我去医院看爸爸，他也问起了你。”
夏凉知道，夏俞说的回来，不是回去看望爸爸，而是永久的归国。
”你也知道，自那件事后，爸妈感情一直不好，爸爸现在一直住院，妈妈一周去看他一次，两人之间，诶...”
夏俞似乎还要说什么，却终没有说出口。
不过夏凉明白，虽然离家太久，但她还是能从过去一家人的团聚里察觉到隔阂的氛围。
夏凉沉默地听着，哑了嗓子，问道：“爸爸现在神怎么样？”
“爸爸如今很好，神也不错，只是不时发热，到没有很大的痛苦。”
”需要我现在立刻回来看看他吗？“
”这倒不用，还没到那时候，你十二月份毕业回来也是来得及的。” 夏俞静静地说道。
“我和你说的事，你先自己想一想，不用急着回答我。我还有个会，先挂了。” 夏俞没有关注夏凉的沉默，接着说道。
夏凉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她慢慢把手机放到茶几上，这才留意到刚从洛杉矶回来时买的绣球花此时已经耷拉着脑袋，枯黄了大片，短短几天没有料理，竟然就有了死相。
夏凉默默地捧着花瓶走向了厨房，将枯枝败叶倒进了垃圾桶里，又将花瓶放到水池里清洗。
随着哗啦啦的水声，后知后觉的悲伤终于盈满了眼眶，泪水止不住地滑落脸庞。
夏凉任由眼泪滴落，只是盯着盈满水的花瓶，脑海里浮现出爸爸的样子。她的第一个记忆竟还是小学时爸爸带着她去书店买漫画集，那一次爸爸给她买的漫画集成了让她成了全班同学羡慕的对象，也让她幸福了好一会。
再后来，家里的企业越做越大，爸爸工作也越来越忙，夏凉晚上入睡了，爸爸还在外应酬，一大早上学去了，爸爸还在床上酣睡，也就只能周末的时候一起在外面吃个饭。等她出国后，两人相聚更少，再之后，父母感情破裂，单独和爸爸聊天的时间更是屈指可数。
但她内心知道，爸爸是爱她的，在物质上从来没有一丝亏待过她，从小在姐妹俩的教育上也是从不吝啬，甚至搬家了好几次，只为了就读更好的学校。
只是他的爱，时常缺位，从不细腻。
高中那件事发生后，她彻底变了个人，她也曾尝试向父亲倾诉。一次晚饭后，她支支吾吾了许久，说她在学校发生了件事，就在她鼓足勇气正要开口的时候，爸爸安慰她道，同学之间的感情，都是小事，长大后就不重要了。
接着，爸爸又问起了她在学校的学习情况，最近考试得了第几名，有没有哪门课特别吃力。
夏凉回鼓足的勇气，将那件小事又咽了回去，回答着爸爸的问题，内心只期望长大后就好。
可爸爸不知道，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之后的十年，那件所谓的小事却似梦魇般缠绕着她，成为了她最痛苦的记忆。
想到这，一股交织着的痛苦冲破了喉咙，让她哭出了声来，她松开了扶着花瓶的手，经不住地啜泣。
她低着头，眼泪融进流淌的水里，一起冲入了水槽。
所以，漂泊已久，已经到了归期了吗？





莫里西 第十七章抚慰
等到夜里十一点alex来敲门的时候，他看到的夏凉已经是换上日式绛色花纹睡袍，品着红酒的lia了，除了她微微肿起的眼睛，似乎一切如常。
如果说十年的痛苦给予了夏凉什么，那就是她逐渐接受了生活的两面——正常背后的阴郁，光鲜背后的折磨，纵欲背后的自戕。
她成功地自我麻痹，和内心好不了的伤口和平共处。
alex察觉不到夏凉的两面，何况今晚的他很是激动。
他用有力的手臂环抱着夏凉，发了疯似地吻她，夏凉被他弄得措手不及，正准备抗议，却看到了他眼睛里的红色。
原来今晚不止她一人流泪。
alex的动作越来越粗鲁，他缠绕得夏凉透不过气来，他咬伤了她的唇瓣，夏凉吃痛的叫了一声，大声喊道：
“alex!”
alex尝到了血腥的味道，渐渐晃过神来，他看着夏凉破了的唇和被亲得红肿的唇瓣，心中又惊又痛。
他终究逃不过，要成为他最不想成为的人。
alex痛苦地闭上了眼，眼泪逃出眼眶。
垂着脑袋，他懊悔地挠着头，不教lia看见他的眼泪。
夏凉看着他的样子，慢慢捧起他的脸庞，缓缓问道：
”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嘛？“
alex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点头。
夏凉想到了今天白天在迎新会上和alex爸爸相遇，心里有了个大概。
”是和你爸爸吵架了吗？“
出乎意料地，alex摇了摇头。
夏凉还想追问，却终是把疑惑咽了回去。
她领着alex坐到了沙发上，两人面对面，夏凉伸手抚摸着alex的侧脸，没有说话。
似是无意，她抹去了alex眼角的泪痕。
alex看向别处，沙哑着开口道：
“对不起，我刚刚没有控制不住我自己。”
“我大概就是这样一个暴力的人吧。”
如果他没有及时离家，他真不知道今天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alex的眼神空洞，悲哀直透着他的心底。
”你知道我第一次是怎么注意到你的吗？“
alex有些奇怪为什么夏凉突然会问这个问题，但还是摇了摇头。
夏凉将自己的手放在了alex的手心里，说道：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是有一天放学。那天，有一个瘦小的亚裔男生被另外两个高年级的学生堵在密码锁的柜子上，他们欺负他嘲笑他，机构的走廊里学生们人来人往，却没有人出手帮助正在遭遇霸凌的男生。“
”除了你。“
夏凉擦了擦alex滑到脸颊上的眼泪，继续道。
”你径直走到那两个高年级学生旁，狠狠地推开了他们，甚至抬手作势要和他们打架。那两人讨了无趣就走开了，架没有打成。后来，你又安慰了被欺负的亚裔男生。“
”从那时候，我就觉得你是个好孩子。“
“所以，你不是一个暴力的人，也不会成为一个暴力的人。”
夏凉微微叹了口气，说道：
”我不了解你的成长环境，你也许喜欢诉诸暴力的方式来解决问题，但我始终相信你有一颗温暖的心。“
alex听到夏凉的话，只觉得鼻头一酸，他看向夏凉的眼神里多了一丝复杂，转念一想，又低声说道：
”我觉得自己的内心住着一个野兽，我有时候控制不了它。“
“我好害怕，有一天，我会像他一样。”
alex没有说那个他是谁，夏凉隐约可以猜到。
此时，刚刚那个凶残的情人渐渐恢复了平静。
夏凉看着面前的alex，大概今晚注定多愁善感，她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每个人的心里都住着一个魔鬼，与它博弈，是我们一生的命题。你既然认识到你心中的阴暗，那你就该学会如何处理它，控制它，或者与它相处。“
”alex，这个世界上解决问题的方式有千万种，暴力并不是唯一的方式，也不一定是最有效的方式。同样，用对他人施加暴力的方式来宣泄情绪，是对他人的攻击，亦是对自己的伤害。“
”如果你任由自己伤害别人，你可能一辈子都会生活在黑暗里。你伤害他人时的负罪感和绝望感会成为你终身的枷锁，你施加暴力的那一刹那会变成你一生的阴影，永远无法摆脱。“
感觉到自己说得似乎有点多，夏凉眯了迷眼，不再说话，只是又捧起来酒杯，喝了一口。
她将酒杯递到了alex的面前，看着他和自己一样微红的眼睛，轻笑着说道。
“有时候，红酒也是不错的抚慰。”
alex在她的注视下，似是被蛊惑般接过酒杯，抿了一口。
梅洛柔顺的口感掺揉着果香滑进了alex的胸腔，好像酒真得能解百愁，他放松下来，刚才汹涌的情绪也终于消失在了腹腔的热流里。
未满21岁不得饮酒。
他又喝了一口，打破规则的快感让他的眼里多了一丝兴奋，他感受到了夏凉的手轻柔地抚着他的肩膀。
她的唇轻轻吻上了他的，听到她在他耳边轻声呢喃道：
”吻一个人应该是这样的。“
她不急不缓地推开他的唇，悠悠地探着他唇间的温热，alex尝到了她唇里的山莓味道，是梅洛的余香，亦是温柔的滋味。
他忽然意识到，原来一个轻吻就可以将暴力化为绕指柔。
他学着她的样子，也轻轻地回吻着，他闭上眼，感受着两人间温柔的亲昵。
他第一次不在情欲的刺激下褪下她的衣衫，他细细吻着她唇的每一处地方，缠绵着她的身体。
他不经想，lia是否知道，比酒更解百愁的，是和心爱人肌肤之间的亲密，他仿佛身处明媚的暖房，和煦的光也醉人。
他缓缓地进入了她，身下人软成了一滩水，比梅洛的口感还要顺滑。
头顶的最后一片灰云也在此时烟消云散，只剩下阳光洒满了他的心房。
他愿意剔除身上所有的暴力，只用温暖拥抱着她。
不，在她面前，那些凶残的暴虐的如乌云必将消散在阳光下，她是他生命中的光。
夏凉也对alex从未有过的温柔感到惊讶，她没有料到眼前的少年还有如此柔情似水的一面。
现在是她享受着他的柔情，是她感受着他毫无保留的给予。
他的动作是那么轻柔小心，却不是出于紧张或是谄媚，情欲沦为了情感的俘虏，她无意间的善意竟然换来了一个少年赤诚的爱。
夏凉轻轻闭上了眼。
原来每个人都有两面，或者是很多面。
都说少年不识愁滋味，却也因此，少年的愁肠从来得不到大人应有的抚慰，因为终是小事。
alex似乎比自己幸运。
她也以温柔回应着他，无关情欲。心中那个久未愈合的那个伤口的疼竟在此刻轻了一些。
那些不久前在心中滋生的痛苦和黑暗也在alex的拥抱里渐渐消散，到底是谁抚慰了谁。
想到这里，夏凉的嘴角微微上扬，眼角却沁出了一滴泪。
”谢谢你，lia.”
alex趴在夏凉的肩头，轻声说道。




莫里西 第十八章周末（1）
alex并没有在夏凉这里过夜，夜深露重的时候，他又回了家去。
“你走的时候，andrew在干什么？”
alex刚来的时候，夏凉就想问他了，但是看着alex的样子，没有开口。alex临走的时候，夏凉终是问了出来。
“他今晚在同学家过夜，不在家。”
“哦，” 夏凉点点头，“他经常在同学家过夜吗？”
“是的，他有一个好哥们和我们家住的很近，andrew经常去他家打游戏看电影过夜。”
夏凉低头没有说话，又听见alex咕囔道：
”不过就算他在家，他会在阁楼的房间里呆着，戴着耳机，看电影。“
alex说这话时，没什么表情，除了一丝极淡的笑意。
夏凉耷拉着眼皮，困得不行，也没有留意他的话，送走了alex后，一觉睡到了中午。
她洗漱打扮了之后，去了离家稍远的一家超市，只因为那家超市里有她喜欢的绣球花。
她在车里的时候到了莫里西的短信，约她出来约会。她系好了安全带，约了莫里西明天在顾菀打工的咖啡店见面。
一个人生活总要自己面对柴米油盐，既然来了超市，夏凉就在里面逛了逛，她做饭完全依赖于半成品的加持，冷冻柜才是她的战场。
就在她纠结到底要不要买冷冻的豌豆的时候，她一抬眼，看到了冷冻柜尽头的alex。
真巧。
不过这家超市确实离alex家更近。
alex旁边站了一位中年妇人，身材高挑但极其瘦削，远远看去甚至到了羸弱的地步。
alex也看到了夏凉，向她挥了挥手。
夏凉朝他们走了过去，客气地打了招呼。
“妈妈，这是我们暑期的中文老师，lia.” 在妈妈面前，alex的介绍要自然大方的多。
alex的妈妈有着和照片里一样的金色头发，只是看上去疏于打理，有些凌乱。美人迟暮，却看得出致的五官，深邃的眼窝，莫里西的眉眼和妈妈更像。
alex的妈妈脸上着了淡妆，却画着很深的黑色眼影，穿着却十分朴素，一身瑜伽服，很符合加州人的随意。
和alex妈妈握手的时候，夏凉无意间撇到了她小臂上的淤青。
夏凉眼神一黯，再看向她脸上浓重的眼影，想到昨晚alex的反常，心中有了猜测。
alex的妈妈讲话和风细雨，和夏凉寒暄的时候，她的笑容真挚，让人也忍不住柔了调子和她说话。
可她的脸上却有着难以掩盖的疲倦。
果真，幸福的家庭何其相似，不幸的家庭各有不同。




莫里西 第十八章周末（2）
“十五岁真是好呀。” 顾莞喝了口咖啡，看着面前的莫里西，笑着说道，“连杀人都不会按成人量刑。”
夏日就要离去，咖啡馆门口的几株百子莲也谢了大半，只剩下绿色的茎秆。不过，南加还是一成不变的天气，顾莞今天穿了单宁牛仔裤和白色t恤，看上去青春洋溢。
“什么叫不会按成人量刑？”对面的莫里西问道。
莫里西穿了件水蓝色的衬衫，脖子上挂着耳机，银色的头发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
夏凉答应了今天和莫里西约会，也叫上了顾莞，让她看看过去两个月在她们谈话中时常出现的男孩究竟是什么模样。
顾莞几乎一见到莫里西就移不开眼，用中文对夏凉说道：
“天哪，这颜值堪比年轻时候的小李子啊。”
夏凉穿了黑色的吊带，她用手把吊带往后拉了拉，笑着对莫里西说道：
”我朋友觉得你和年轻时候的leo一样帅。“
一听夏凉出卖了自己，顾莞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瞪了夏凉一眼。
莫里西微微低头，只是浅笑不语。刚认识的外人面前，他的话从来不多。
夏凉和顾莞每次见面总有说不完的话题，这次她们聊得火热，才发现身边的莫里西已经沉默了好久。
他不时地看向夏凉，眼里竟然有了哀怨的神色。
顾莞也再次提及了莫里西，没想到莫里西竟然接了话，咨询起了法律知识。
”加州新出台的法案，十七岁以下的未成年人如果杀了人，是不会按照成年人谋杀的流程来审判的，最后也不会进监狱，而是进教改所。“
顾莞望着莫里西，一脸亲切地说道。
说到法律，自己的老本行，顾莞头头是道：”甚至有可能啊，在教改所待到25岁就会被放出来，如果情节不严重的话。“
莫里西点点头，没有多说话。
”你现在和王若明怎么样啦？“夏凉喝了口自己的低咖啡因拿铁，问道。
她的黑色长发披在肩上，配着黑色的吊带，在阳光下衬得肤白如雪。
顾莞听到王若明的名字，眼睛里多了光亮，说道：“我们可能打算住在一起了，这样也省了房租。哦说到这个，他一会会来找我，我们约好了去超市买菜，今晚他要做咖喱。”
夏凉刚准备打趣一番，说曹操，曹操到，就在这时，王若明走了过来。
顾莞一看见他，笑容也变得柔和起来。
她和王若明约好了和夏凉喝完咖啡后去超市买点食材，几个人打过招呼后，顾莞就和王若明离开了。
王若明似乎说了什么逗乐了顾莞，顾莞笑着抱住了他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