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月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齐头帘
她就是这样,心无旁骛的干着自己本分的事儿,
寿元跟在后面,叹了口气,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边走边心想:这小姑姑怎么总是想着法子来让人担心呢?这习惯唠叨了这么久,居然也未见有改的意思。
匪晏瞧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并未出声打断她,只是悄声朝她面前的那个窗户走去,她就爱开着这一扇劳什子的窗户,他以前尝试过改了她这个坏习惯,
可却好了没过几天,又再一次卷土重来。
匪晏拿下自己身上的披风,轻轻的披在她身上,然后坐在她旁边的木椅上,侧目安静的看着她,涧月习以为常,他来了她自然也是知晓的,可也没理他,
两人就这么坐在木桌上,谁也不说话
他的视线又瞟了眼那油灯,
这野火阿。
又过了一会,匪晏见那丫头丝毫没有要停手的节奏,眉头皱了皱,直接什么都没有说,不由分的就把她手上的那衣裳拿了过去,力道很轻,然后放在自己旁边,涧月眼前一空,那粉色衣裳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涧月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踌躇片刻,偷偷地瞟了一眼他,那成想被匪晏抓个正着。
“该歇了。”匪晏平淡的和她说道,不露声色的看了一眼那粉色衣裳
“好好好”涧月赶紧靠身过去,搂住他的脖子,仰着脑袋,眉眼弯弯的明眸皓齿看着匪晏
“睡睡睡,现在就去”
匪晏哭笑不得,轻轻的掐了一下她的小脸蛋,前额抵在她的额头上,她搂住得更紧了,匪晏只单手抱住了她的细腰,看着她眼睛里印满了自己,匪晏也不知道为什么,情不由己的缓缓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唇,他一点一点的,顺着她的嘴唇的轮廓摩挲她的唇瓣,他的动作非常的轻柔,只是蜻蜓点水般轻轻的碰一下。
“噗呲”
匪晏动作一顿,涧月别开脑袋,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看着他,只见他轻抿嘴道:“不许笑”,涧月那小脑袋如小鸡啄米般不停得点头,可还是控制不住的发出笑声,然后悄声含着笑:“陛下”
“您的耳朵真红嘞”
“别闹”
“亲我的时候看见了”
“没有”
“我看见了”涧月喜上眉梢,兴高采烈地说个不停,匪晏叹息,只能浅浅小声道:“别说了....”
“害羞了!”
“没有...”
匪晏左右吵不过她,干脆撇开脸:“睡了”
“你这个小鸟,毛病真多”涧月煞有其事的摇头晃脑道,“又怕痒,爱害羞,说不得,骂不得”
涧月越说越顺口,却没看见自己身边那个人已经染红了耳根子
他不语,可那耳朵越发的红,温润如玉的俊脸上霎时染上霞红,恼羞成怒似的一把掐住她的腰,然后另一只手托住涧月的臀部,抱起她,然后大步流星的往床铺上走去,一边走,一边咬着她后颈,恶狠狠道:“那就别睡了,你这个坏月亮。”
鸟:她调戏我
月:我没有
(插着腰,理直气壮)
摘月 捌、
涧月一声惊呼,转瞬间她就被按在床铺上,动弹不得。
两人四目相对,他明眸璀璨,她双睫微颤,低垂的发梢轻抚过涧月的脸庞,匪晏一手掐着她的腰,一手准备探入她的衣裳里,涧月抿嘴,想了一会,然后轻轻地推了推他,道:“睡觉了”
他倒是一动不动,她可不敢再去调戏他了,虽然那耳根子还是红得很。涧月把他的发梢往上拨回去到他耳后面,又忍不住的再顺手捏了捏,匪晏一把把她手抓住,意味深长的眼光看着她:“绾绾”
“我错了...”
涧月说完,再用手去推了推他,匪晏还是动也不动,眼睛定定的盯着她,可也不像是生气的模样,下一秒又突然放开了涧月,侧身躺在外面,然后拉过被褥,把两个人团团围住,然后张开里侧的那一只手
“过来”他像是要哄小孩子一样,轻声说道
而涧月看着他一连串的动作,无声的笑了笑,习惯性的就钻进他的怀抱里,靠在他胸膛里边,一双小手放在他胸口上,仰着下巴,张开檀口就要去亲匪晏,他愣了愣,可还是缓缓微张薄唇,吻上嫩唇让自己的舌头滑进去,挑逗着檀口中柔软的小舌,细细舔弄着口腔内壁,寂静的房间里滋滋滋的液体交换的声音带着几分色情气欲
没一会,匪晏就轻轻地推开涧月,只见她俏脸涨红,眉眼半开,小嘴轻轻地一张一合,缓缓地喘着气,他伸手用大拇指温柔地轻抹去她嘴角边因两人亲吻时而流出来的液体,
“好梦,小鸟儿”涧月小喘着,在睡前低声与他说道。
“嗯”
又过了一会,清浅的呼吸声若有似无的传出,一对娇软压在他的胸膛,隔着薄薄的里衣挤压轻颤,耳边是女子浅浅的呼吸,又听得一道男声的轻叹息声
“绾绾”
“我受不得这样的”声音低沉而悦耳,无奈至极。
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人早已经不见了,涧月摸了摸那床榻上的被褥,一点温度都没有,心想:现在也不过是卯时,想来刚朦胧亮时就离开了...脚刚下地,涧月就瞟到那木桌上那暗色龙纹蟒的披风,只见她拿起那披风,面色淡淡的,用手在上面拍了拍,于是就拿着那披风走向放自己衣服的柜子里,涧月的手指往上一路往下扫,一直到每一处停下来,把披风折迭好放进去
“涧月”屋外响亮的声音从外面响了起来
是金尚宫
涧月暗叹一声糟了,如今太阳都照屁股了,她现在才起床...按照她以往的性子,这时才起来那着实是大不对劲,有些害怕被金尚宫察觉什么,又因刚刚起床,脑子转不过弯,一时间有些失神,急急忙忙的把宫服穿上,刚打开门,就看见金尚宫已带着两个宫女在外边等着她,
涧月不认识,看样子不是她们司制房的人。
“金尚宫好”涧月稳住心神,规规矩矩的施礼问好
金尚宫点点头,眼睛犀利的在她身上若有似无的上下扫视了一番,涧月不敢动,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金尚宫是这个宫里的老人,在宫里的人,无论宫阶位分,都不敢对她太过放肆,毕竟只有她一个人服侍过两代皇帝,
可她也是宫里出了名的严厉,尤其是对她。
“涧月姑姑”那两个一身鹅黄色宫服的宫女半微蹲齐声朝涧月问了声好
涧月一脸奇怪的看着那两个人,然后看向金尚宫,只见金尚宫皱了皱眉,语气颇带不满
“教与你对待宫女的礼数呢”
“是,涧月知错”涧月不敢反驳,只得低头一副虚心请教的模样,就是这样,金尚宫事事对她严苛无比,尤其在礼数行为方面,她自己甚至觉得,比在学手艺方面,更为之让她重视,可她打心底委实不喜这样,因为宫阶位分而对人划分叁六九等,
她的父亲教给她的与这宫里的规矩截然不同。
“这两个宫女,你带着”
“我?”
金尚宫点点头,又道:“我不管你让她们俩做什么,这两个宫女你必须带在身边”
语调冷漠而不带感情,一副命令的语气,理由也没有说一句
没等涧月说一句话回应,金尚宫便留下两个人离开了。
那两个宫女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左边那个看上去较为温婉的人先开口道
“奴婢名叫婷娉”
“她叫姜筝”婷娉指了指身边那个浓眉大眼的稍带英气的另一个宫女道
涧月皱了皱眉,可也深知此事已成定数,金尚宫说一不二的性子,无论她再怎么推辞,想来也是没用的,婷娉看出来这个小姑姑还是有些抗拒,她推了推身边的姜筝,示意她去说话。
“姑姑,以后您有什么事随便吩咐我们。”姜筝笑眯眯的看着涧月
涧月抿嘴,想了想,然后道:“那你们两个人先去帮我把淑嫔的衣服送过去吧”
婷娉和姜筝果真非常听她的话,虽然年龄相仿,却并不因此而不屑或者不尊敬她,或者也可能是因为位分在这上面,至少就目前来看,对于这两个宫女,涧月不讨厌也不喜欢,只是说待那两个人走了以后,涧月这才松了口气。
那衣柜,里边大多数的衣服,都是匪晏留下来的。
龙腾黑纹,唯皇帝才可以穿的衣服,如今绝大多数,却挤放在她那个小小的木柜子里。
摘月 玖、
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顶上题写着“椒房殿”叁字,
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庭前一美人俯卧在,嫩黄色抹衣,纤长二指轻挑,一头乌发如云铺散,
“皇后娘娘”艾嬷嬷轻声唤醒那榻上的美人
“说吧。”
“爷昨晚又去了哪儿处”
“一夜未归。”
只听得榻前窸窸窣窣的衣服擦动声,一双晶莹如雪赤足轻点伸了出来,艾嬷嬷微低头,朝后退了一步,随即一个宫女跪地捧着一盆水,接住那一双嫩色赤足,然后轻柔的让水浸没。
“那把父亲送来的人唤来罢”郑姌细指轻捂自己的那微张小嘴,然后单手撑着脑袋,笑得有些渗人“是叫淑嫔吧?”
那一头细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有些发末落在了那宫女的身上,郑姌眼底闪过一丝厌恶,毫不犹豫地一脚踢开那宫女,连着那水盆一同踢翻,
那小宫女,一脸惊恐,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得一味的低头求饶
“奴婢罪该万死!奴婢罪该万死!”
郑姌冷冷的看着那个宫女,语气冰冷而渗人:“本宫的身体,是你这个贱婢可以碰的”
裘涧月,一个罪人之女,将死之人,凭什么留在这人间祸害她的匪晏。
“皇后....”
“娘娘.....皇后娘娘....奴婢错了...”
她的眼色愈发不对劲,看着那宫女的眼色恶毒而哀怨,然后轻笑一声,手在那泛白的小脸蛋上一点点划过:“拖出去,斩了吧”
“让本宫看看,青梅竹马是否当真两小无猜。”
顺着月份的增长,春季的洪水逐渐消退,停建的堤坝也陆陆续续的开始动工,几日前,新帝大发雷霆,把涉及参与堤坝的官员从上到下全部废除,只因在堤坝上朝廷官员暗地与商勾结,对堤坝之事偷工减料,鱼目混珠,世人尽道新帝年少登位,却优柔寡断,年少不知事艰,以至于领决策之权皆由郑丞相全掌,而这一次新帝的大发雷霆,属实让整个朝廷处于一种紧绷状态,无论是明处暗处,大家都战战兢兢地生怕处查自己
除去两人是外,一是揭发这件事的大功臣卢冼客,
说这卢冼客原本就是新帝亲信,随这件事以后,便更加深得皇帝青睐,这段时间府邸的家门口都被读书人踩了个遍,以求得一个推荐
二便是仍然淡定处世的郑丞相。
四月份,草长莺飞涧,花儿吐艳柳枝,宫墙里嫩芽绽放,粉墙红瓦掩映在嫩绿的春色里,今天倒是个好天气,正赶巧是淑嫔的生辰,此时此刻外边忙的团团转,她倒是难得的忙里偷闲,她们司制房的任务已经完成的七七八八了,涧月坐在凉亭里,周遭静悄悄的,虽然完成的七七八八了,但按照淑嫔娘娘那性子,司制房的姐妹们大多被抽去了个空,如若不是她前两个月一直赶制那衣裳,保不齐现在她也要去帮忙
涧月心想:今天难得的休息,谁来叫她,她也不去。
“姐姐”
亭子角落的小树林里探出来一个小脑袋,虎头虎脑的,看上去约莫十四五岁,稚嫩的脸上还沾着一些泥土
“十二”涧月诧异的喊了一句,甚至七分惊喜,她已经许久不见这个孩子了,连忙伸出手把他拉出来,十二感激的看了一眼涧月,待出来站稳了以后,两个袖子左右来回打了两下,然后跪下来,“十二给姐姐请安喽!”声音还带着一些少年的阳刚气
“你怎么过来了?”涧月奇怪的问道,眼睛瞟了一眼树后边,揉了揉他脸上的肉肉,嗯看上去过得还行
“姐姐,就十二一个人,别看啦”十二笑嘻嘻的看着她,涧月假装要去敲打他,十二一个闪身,轻而易举的就躲开了,却不想,涧月揪住他耳朵,似笑非笑的看着十二,
“数日不见,半分没学好,倒把你家那位哥哥的坏习性学了去?”
十二只能捂住耳朵,连喊错了错了
其实他并没有觉得多痛,相较于在哥哥那受的,这个根本算不得什么,只不过难得见一回月姐姐,撒撒娇罢了
“姐姐,今晚想要你过去”
十二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一字一顿的说:“是哥哥说的”
“不....”涧月甚至都不多想,开口就是不去两个字,可刚蹦出来个“不”字
“阿!”
“哥哥还说,要是你不来,一定是因为他魅力不够大,但是要是你去了,小十二就可以休息了”十二可怜巴巴的看着涧月,涧月咬牙:“你又知道我会去”
“不知道啊!”十二一下子挣脱开涧月的手,又一个闪影,没一会就钻进了树林里,一个圆溜溜的小脑袋又探出来,嬉皮笑脸的看着涧月道:“但是在十二看来,这个息是休定了。”
晏哥哥说了,在姐姐面前,十二的魅力是最大的,回想起晏哥哥温和的笑着和他说这句话的那个场景,瞬间就一阵鸡皮疙瘩,虽然感觉哥哥在笑,甚至一脸 从容,但是他这么觉得,晏哥哥话里有话.....
不想了不想了,十二摇摇头,又道
“走啦!姐姐”
“十二真的好累阿~”
十二走了以后,还不忘留下来这么一句话,涧月冷呵一声,努力的深吸一口气
好,好得很,好你个瞿匪晏,天天伺候着还不行,现如今还拿十二来威胁人是吧。
可又过了一会,她轻轻地叹了口气,目光有些迷茫而忧愁,
不想去也不愿去,却不得不去。
当天晚上的淑嫔生辰,是分外热闹的,涧月找了个疙瘩角落站着,静候吩咐,虽然阴暗却看得很清楚,她离那高高在上的王座很远很远,中间隔了许许多多的人,她静静的看着那王座上的匪晏,旁边是这一场宴会的女主角——淑嫔,
他长得向来是极俊俏的,打小她就是知道的,况且为人待事也一向温和,与如此俏丽娇艳的美人站在一起,宛如天配,匪晏轻扶她的柳腰,淑嫔仰慕看着她身边的夫君,在他耳边说着两个人的悄悄话,那些夫人小姐们个个掩帕而笑,他低着头含笑去倾听着,偶尔说那么一两句话
涧月远远看着,淑嫔的眼睛里满满都是他的影子,忽然她的眼睫毛轻微的颤动了一下,只见她踮起脚尖,在匪晏的脸上轻轻的吻了一下,然后用充满爱意的目光看着匪晏
“陛下...”
“臣妾今晚特别高兴您会抽空来陪我过这生辰”她的声音娇滴滴的,慢语柔声,像是沁了蜜似的好听
她进来皇宫这么久,除去第一次陛下亲自过来见她以外,其他时候无论她怎么想方设法想要去求见陛下,往往都是无终而返,而令她惊喜的莫过于今日她派人去请陛下过来,没成想陛下居然派太监总管过来告诉她今晚他一定会过去
在场上的小姐们有的一脸羡慕的看着她,有的则一脸害羞的自己低下了头,捂住脸,可又抑制不住好奇心,透过指缝去偷看
匪晏怔了怔,接着拉过她的手,温和的道:“听说这是你在皇宫里的第一次生辰,想来我也是应该陪你过才是”说完亲昵的抱着她,淑嫔掩盖不住的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他没有说“朕”......
淑嫔微微抬起那高傲的头颅,眼睛有些不屑的看着底下那一众的女子,甚至还特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皇后娘娘,
听说她这个皇后表姐体弱多病,淑嫔在匪晏的怀里,悄悄得打量着,确实不输为一个美人,淡淡的淑粉妆,鬓发之间戴着一个金柳挂钗花冠,似乎还为了出席她的宴会特地打扮了一番,两袖旁绣着大朵牡丹,鲜艳无比,可看那赢弱的样子,倒更加像被牡丹吸去气血般
却是个短命鬼罢了,
也只不过是胎投的好,成了郑相的女儿,也就成了皇后娘娘。
匪晏拥着她,目光若有似无的扫过下面的一众宾客,一览无遗各式各样的表情,最后停留在那小小的黑暗的角落里,定睛看了涧月几秒,
他知道,她看到了。
涧月愣了愣,有些奇怪,随后朝他浅浅的露出微笑,
那笑容也就绽开一半,涧月僵住了,苦笑的低下了头
他的黑眸深深的看了一眼,淡淡的把脸撇开了。
摘月 拾、
“爷....”寿元跟在男子后面,小碎步的在后边赶,今晚爷原本应留在淑嫔那边的...可刚把奴仆遣退完,没过一会,爷就自己一个人出来了。
他小心翼翼得喊道:“您可要...”
“不用”匪晏淡淡开口,听不出什么情绪,寿元哑言,说实在的,他着实想不明白爷为什么要这样做,明明知道非会惹得自己不愉快,却还一而再再而叁的这样。
“姑姑,坐下吃点儿吧”小玉捧着碟糕点,轻声劝道,
涧月身披黑色斗篷,缓缓摘下,站着环视了一眼养心殿,水晶玉璧为灯,黄琉璃为瓦,正中央是皇帝的金漆雕龙宝座,又以蓝田玉为壁,
很亮,甚至是有点刺眼,巨大的雕金蟠龙环绕在四周,仿佛要从墙壁柱子里飞腾出来一般,她是鲜少来这儿的,
幼时,她曾被先帝抱着坐在那宝座上,小小的她,和皇帝坐在顶端之上,底下跪着一众大臣,一个个匍匐低头,让人看不清楚他们的神情,那时只觉好奇新鲜,而如今,当她再一次踏进这个地方的时候,回想那时,回想到那群身着朝服,头戴乌纱帽头压得低得不能再低的大臣们,
好可怕阿。
这四周金碧辉煌的浮雕云龙,看着就像要吃人般。
她是恨极了的,恨那残忍的刽子手,恨那过河拆桥狼心狗肺的假模假样的官员,恨那立在宫廷之巅上,以普度众生的目光倾听凡间的天龙真子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所谓正义,天地莽莽,浩浩正义,说尽正义,正义何在?
“姑姑。”小玉声音恳求道,小玉奉命把姑姑带来养心殿,却足足等了有一个时辰,也不见爷过来,这姑姑也不说话,偷偷问了她身边的人,这才知道,姑姑一整晚都没有吃饭了,她捧着这糕点,有点不知所措,
姑姑的眼神....好可怕,一直紧盯着那龙座,让小玉不寒而栗。
涧月回过神,略带歉意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轻拿起一块糕点,小口咬了一下,然后朝小玉笑了笑
这位姑姑可是爷捧在心尖尖上的人。
想来也奇怪,爷一般与姑姑见面,都不会在养心殿里的,小玉隐隐约约感觉,两人今晚不会又要因为什么事而发生争执才是。
正想着,宫殿门从外面被人推开了,是寿元,
“爷”小玉微微弯腰,朝陛下颌首恭敬道。
涧月闻声,也不再看那处儿了,
“我想着你也快到了”她轻松道
“你倒挺惬意”声音沉厚却不沉闷,
涧月挑眉看着他,环手抱胸用着一种得意洋洋的语气说:“谁让你总是那么古板”不是她时间估摸的准,而是每次他一直都是前后一个时辰就会来找她,神情说不上来的骄傲感,昂着小脑袋,匪晏眼眸闪着黝黑的光亮,
“是阿...”匪晏低头轻声说道,声音很小很小,只有身边的寿元听得见。
“什么?”涧月没听清他说了什么,疑惑的看着匪晏,他轻轻摇摇头,
她正眼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手里拿着块糕点,扬了扬:“吃吗?”
他站在她旁边,宠溺地望着她,眼里闪动着皎洁的光芒,还有对她毫不掩饰的爱意,小玉适时得把糕点端到他面前,刚温和的说了一句“不用...”眼睛就瞟到那糕点上,视线一下子凝聚到了那一盒糕点上,眼睛瞬间有什么东西在散发,然后翻涌着在飘浮,最后又重归平静。
涧月自然没有注意到他的这个视线的变化,也不注意他在自己身上的眼神,见他不想吃,自己又转过身去想要往养心殿的其他地方走走,其实也只是找个想要离开的借口,显得自然一些
现在她面前的,是皇帝,不是她的鸟儿。
现在的她,害怕着关于皇帝的一切,她的爹爹,那个喜欢把她抱起来抛高高的爹爹,就是因为先帝而遭受了杀生之祸,
先帝是对她极好的,现在想来这一份极好的,是不是也是隐藏的祸根?
突然,匪晏拉住了她的手腕。
他神色有些奇怪,然后缓缓抬起她拿着糕点的手心脏弥漫出涩疼,
“绾绾,你向来是不吃这绿豆糕的。”
“你向来,是不爱吃的。”
少时,涧月顽皮捣蛋,不只是裘大将军的独女,其兄又是御前金吾卫,左右不过十七八的年纪,但却是御前侍卫里的头号响当当的人物,其余人手持刀具剑器,唯独他只耍丈二红缨枪,任凭后面一群人追赶着要喊要骂,他总一笑置之,后先帝对其青睐有加,特赐予其白龙银枪,自此涧月的哥哥又号称“银枪小霸王”
涧月当时看得眼馋,这可是皇帝爷爷赐予的呀,虽皇帝爷爷对她分外宠爱,但她可却从来没有得到过这么响当当和亮晶晶的东西,而且闪闪发亮的头顶的尖尖就像书上说的西王母发冠上的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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