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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孔雀 (人兽h)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珈蓝诀
一夜的狂风,未被吹散的雪冻得更实了些,在地上雕出张牙舞爪的风痕。
空气里好像仍有股冰凉的血腥味,青木心里有了些异样。一不留神踩进雪坑,灌入脚脖子的碎冰冰得她一个激灵,好不容易将脚拔出来,跟着小灰走出院门后,门旁的情形让她伫在了原地。
一只浑身沾满污血,长羽异变成绛红色的孔雀瘫倒在地上,大灰时不时用脑袋碰碰他的身体,希望他能清醒过来。
青木冷着脸快步走过去,想用披风将白孔雀裹起来,无奈,他身下快和冰雪冻成一体了。
而他背上有道结不了痂的伤口,稍微一动,就会渗出污血。
粗硬的羽毛仿佛冰块一般,青木跪在雪里,将脸贴在他的头上,感受不到呼吸,也感受不到心跳。
两只鹅用嘴把他周围的碎冰啄开,她仍然面无表情的,将手里的孔雀迅速抱回屋子。将它放在离炭盆最近的地毯上,又打了满满一盆滚烫的热水,用热毛巾捂湿他身上冰冷的翎羽,擦拭着其上的血污。
小灰试着在他的背上滴了两滴泪,伤口渐渐愈合了不少,却仍然往外渗血。大灰还要去再滴,作用却微乎其微了。
青木麻木地,将一条又一条滚烫的毛巾捂在他身上,细细擦拭每一片翎羽。
终于,在一盆热水变成了一盆血水之后,小灰扯扯她的衣袖,让她去孔雀的胸前摸一摸。
她试了试,身体仍然冰凉,但是,胸口好像能感觉到心跳。
她将白孔雀身上的水仔细擦干,便脱了外衣,将他抱起来捂在胸口。
尖利的爪子,干枯的白羽,他有些硌得慌,瘦得皮包骨头。
之前那只翎毛柔顺温软,如天鹅绒般的孔雀,仿佛不是他。
想起凌晨时在窗边嗅到的血腥气,不知他在外头冻了多久,也不知道他这些天经历了什么。但是青木却只觉得异常的平静,不论是对现在怀里抱着的妖物,还是对曾经拥有过的温柔过往。
第一次看见白孔雀时,他便不怎么好。
那时他一心想要挣脱自己的命运,直到现在,他可曾如愿呢?
她抱紧白孔雀,深深地,希望他能够感到温暖,希望他能够感到满足,希望他能够被温柔照拂。
而待到他终于有了些体温的时候,太阳已经到了正午。她和几只鹅索性就着通红的炭盆烤了红薯吃,当白孔雀僵硬的身子终于逐渐柔软时,外头突然响起一阵叩门声。
这声音来得古怪,青木将白孔雀藏在被子里,放下床帐。虽然是下下策,但是浴室的温泉水没了白孔雀法力的加持,早就开始结冰了。
外面的人似是等得不耐烦了,直接将门踢开,青木边穿衣服边迎了出去,刚开门,就撞上了要往里走的璃清。
他挑了挑眉,觉得青木神色古怪。半天了光盯着他堵在门前,也没让他进去的打算。
“我刚醒,什么事?”青木急急道。
“刚醒?”璃清面无表情的眼神中积累起几丝嘲讽。
“左右我也不忙,也不用拯救天下苍生。”青木有些失落地低低道。
璃清侧过身,只平静地说道:“我来也并没什么事情,只是想告诉你,最近发现了涂苏的踪迹,你没事的话便不要出门,外头不安全。如果遇到什么事的话,便捏碎这个。”
他递给青木一个丹药大小的术法球。
青木点了点头,将东西收到荷包里。
璃清看了眼卧房的方向,在走之前还是转过了头,又跟她说道,“要是想回璃家,也可以用这个。”
青木闻言摇了摇头,“不必了,我在这里住着很好,你们不用担心。”
“那就这样吧,我走了。”说罢,他也没再多留。
青木看着他往外走的背影若有所思,也不知道璃清察觉到了什么。
她叁两口狼吞虎咽地吃完了红薯,便去摸白孔雀的体温,结果被子里竟半点热气也无,全然冰凉的一片。
她用绒毯小心翼翼地将白孔雀全身都裹起来,抱着他钻入被子里。大灰带着小鹅去了炭火旁睡着,而小灰也钻入了被子里,帮她一起温暖白孔雀的身体。
她忍受着寒冷,将呼吸放到最轻,在静谧的室内,感受着白孔雀微弱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他微弱的双眼睁开一丝缝隙,嘴微微张开,吐出一丝猩红的术法,绕上青木的小指尖。
一股异样的流动顺着她的指尖窜至全身,只觉得皮肤下面银白色的纹路凸显出来,她眼前一黑,被带入了梦境。





白孔雀 (人兽h) 第一百一十七章结局篇八
她被席卷着进入一片黑暗,这不是她第一次窥探白孔雀的梦境,却是让她最感到压抑和悲伤的一次。或许她终须面对那些不愿面对的现实,终须审视自己的不堪,在被白孔雀的过往打击的同时,努力维持着自己的本心。
一些破碎的记忆片段裹着梦穿入她的脑海,每段都是能掐出水的抑郁和绝望,在这令人窒息的黑暗中,她第一次体会到了白孔雀坚忍痴狂的一生。或许他早有了要成妖的迹象,仔细想想,她不过陪伴了白孔雀不到半年的时光,怎么可能抚平他曾遭受过的所有伤痛。
她看见陷入黑暗的白色妖兽抬起他沉重而疲惫的头,忍不住贴近摸了摸它的翎羽,揣摩着这是否是白孔雀意识的深处。妖兽再次闭上眼,将头靠在她的手中,周围的黑暗向下陷落,剥离出另外一个空间,面前有扇门正被重重地关上,封闭最后一丝光芒。
她听见耳边嘶哑微弱的叫声,分外熟悉,她的意识好像和白孔雀的意识重合到了一起,似梦似幻,她这才突然意识到,这片黑暗,大抵是她曾经窥探白孔雀幼时,不曾进入的那一片。
她感受到了白孔雀曾有的感受,仿佛她就是白孔雀,借住在他的体内。幼小的怪物饥冷而干渴,有孔雀打开一格亮光,将一碗水和几只死老鼠扔了进来,而它在闻到了血腥味后立马扑过去撕扯。那亮光不常有,幼兽在这黑暗中靠着生食老鼠褪去胎毛,但是它仍旧营养不良,发育得并不好。
有一天牢狱的门终于又打开,一位华服女童偷偷进来,被眼前躲避光亮的怪物吓了一跳,她颤抖着强做镇定,给它施了个诀后就脱下披风裹走。女童将它养在房中一个竹编的小笼里,但却无法阻隔它凄厉而嘶哑的叫声,尤其是,它不肯吃任何不带血腥的东西,若是硬将煮熟的肉塞入怪物口中,便会将它折磨得口中吐血。一次次地折腾,一次次地用自己微薄的法力替它疗愈过后,女童终于支撑不住大病一场。
其他人就在这时寻到了怪物的行踪,一位丽人责令幼小的璃越不许再管这事,她眼眶发红,下了床便要去抢,却如何也抢不过房里这群人。小怪物的眼仍然未明,瑟缩在一团乱布中躲着光。它被带到长老和贵族议会的大殿上,两派早已不和的孔雀为了个怪物互相阴阳怪气,它过于虚弱,终于再也吃不下任何东西,眼见就要吐出璃荡苦苦为他存续的最后一口气泽,一位上位者终于心生不忍,喂了它一滴血,它才再度苟延残喘。
贵族们终于大怒,指责长老的做派有违天道,不少姓山的孔雀被革职,贵族们按自己的心意换上了一批新长老,而怪物也终于被送还给璃家,关进了一间有光的屋子。
这样却没过多长时日,璃家的夫人被它凄厉的叫声吵得心烦,再次将它扔给长老。好在它一日叁餐终于有所改善,长出了些稀疏的白羽,只是孔雀们看见它总会摇头叹息,虽然活了,却不见神性,不见人性,只是个嗜血的兽类。
新上任的长老们试了很多办法来拔除他嗜血的兽性,强灌药,强灌食物,在它身上下咒,这样每次被血腥气吸引时,便会浑身烧灼,它的神识终于在这种长久的折磨中一点点变得清明,也终于睁开了眼,却还是怕光,也更加沉默。
二十年后,他终于化成个丑陋的人形小怪物,稀疏而脆白的毛发乱糟糟长在头上,皮薄牙尖,瘦弱的指骨仿佛一捏就会断,他腿上没力气,也用不来餐具,每天只能爬到餐桌处,用手抓起那些做成小粒小粒的东西,泡软后整个吞下去,否则便会伤到喉咙。
其他化了形的小孔雀们都已经在族学中开始接受启蒙,长老们花了大力气才养活了这怪物,也不过是为了不再让贵族们指责,他们不愿再花更多的力气来启蒙一个怪物,也不愿意再被贵族们捏着此事不放,所以只好在族学中设立个暗隔,让白孔雀躲在其中,跟着其他孔雀一起听讲。
后来才是白孔雀真正噩梦的几十年,若是他兽性未脱,神智未清明,或许也不会如此记忆深刻,但是他已经化了形,便只能头脑清明地感受着这世上一切的迫害。它不出一年便被一群小孔雀从暗隔中偷偷拽出来,一群孩童早知晓它在背后,光是察觉到它的呼吸声,便让一群小孔雀头皮发麻,再看到它的样貌,更是厌恶。为首的那个孩子脸上冷笑,扬手便要帮它拔光这一身不详的毛发,璃荡留给他的孔雀翎尚留在身上,更是激起了一群小少年的斗志,毕竟这是那位逝去的璃荡夫人的法术,他们一遍遍地趁学里师长不注意,在它身上试着任何能将这翎羽剥下来的术法。
寨里所有长老和贵族,都本能地想要对着这怪物视而不见。先不说它生得可怖又脆弱,让人难以心生欢喜,璃荡在她最后的时光中抛弃了孔雀寨,他们紧紧地捂着这件事,秘而不宣,他们在璃荡生前如此拥戴她,而她最后,却只留下了这不伦不类的累赘。他们怪璃荡的那个男宠,怪他玷污了璃荡的血脉,于是他早被判了流放外界。
折磨的事件愈演愈烈,终于被捅到了贵族那里,贵族们治了长老照管不力之罪,责令他们将白孔雀带回去精心照顾。怪物没名字,所有孔雀都只叫它白孔雀。它离开族学的那天,已经在几十年的时光里拔高了些的涂苏阴恻恻地笑着,只对它道,白孔雀,来日再会。
长老们只好找孔雀过来亲授它术法,它不太爱学,常年累月的病痛和虚弱的身体,让它不知道不痛会是一种什么感受,它也还是站不起来,只能拖着腿在地上爬行。后来汤药灌多了,它饱受折磨,索性翻看起了医书,一点一点寻找着能用的药草。孔雀寨的荒野辽阔,它拖着残破的身躯,躲着光行路,经常在野外一待就是十几天,他不愿意回去,更愿意在满是草药的山谷里生活。
后来他又熬了几十年,在期间也有再被送回族学的时候,每次都会被同一群孔雀继续折磨。涂苏发明了个赐福的逆咒,使得自己手里不再散落片片檀木叶,却是从地下长出了粘稠阴暗的东西出来。因为能操控,他就拿着这个折磨白孔雀。白孔雀就在这种折磨中,学会了这逆咒,也发现,这咒法居然如此适合他这种怪物,他郁结在心中那些粘腻而阴暗的恶,都能化成他实体可操控的人形。
他带着这唯一施得不错的术法离开了寒山,傍着一处灵气充沛的山谷落脚,在那里遍尝了百草,贵族和长老们也不愿意再管他,但是却碍于他也是贵族这一身份,只好时不时给他送些能吃能穿的东西,他一点点摸索着治自己的方子,有的时候吃错了药疼痛难熬,有的时候吃对了药便增长些法力。渐渐地,曾经那些被压制的法力源源不断地增长出来,他终是璃荡之子,血脉还是显露,而长老也终于意识到了此事。那时长老们已经照看了他数十载,自觉这可能是他们为数不多能拉拢的贵族,虽然只是个怪物……
后来他们在白孔雀建府时出了不少力,又塞了几个位卑的母孔雀给他当侍女,他毒死了几个,剩下的惊惧着跑到长老处哭诉,长老们当面骂他禽兽不如,他操控着影仆,将那些死不瞑目的侍女尸体扔到了他们脚下。
长老们理亏,所以暗暗地将此事忍下,只不过该知道的孔雀还是知道了这事。有一天他照常去采药,山上远远有个黑色的身影,他知道那是涂苏,却并不理会,若是他敢靠近,他就用毒瘴将他化作草药的肥料。但是他只是从怀里取出了个什么东西摸索了下,再放入怀里便消失了。
那时白孔雀并不理会,也并不觉得那是多么特别的一天。只是涂苏在收拢了快要逸散去投胎的所有魂魄后匆匆找上门后却觉得,既然他命里无缘,下一世的朵朵不会和他有任何瓜葛,那还不如让她永远被封印在这一世。
那白孔雀这条命,大约也要再留一阵子了。
他站在山上笑了笑,如同往日那般阴沉,眼睛却盯上了极远处的无垠结界。




白孔雀 (人兽h) 第一百一十八章结局篇九
待有了些许感受的时候,青木觉得自己有点头痛。
黑暗中有什么轻轻碰着她的额角,就像曾经化为原型的白孔雀,抑或是想叫她起床的大灰小灰。
可她还是头痛,仿佛被什么透不过气的东西缠绕着。有片极为冰凉的东西放在了她的嘴边,入口极化,沁人心脾的凉意缓解了她脑中的混沌,她长抒了口气,终于睁开眼。
居然是个明晃晃的大白天。
窗边洒进暖和的光束,仿佛这只是个稀疏平常的冬日暖阳天,而大灰正依偎在她枕边,显然是不眠不休地在照顾她。
如果不是,她看到了床边斜歪着的人影的话……
她只觉得自己浑身的冷汗都止不住冒了出来,对方正一手拿着个锦盒,一手施法,里面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他拿锦盒的手也在护着胸口,从他斜靠的姿势,狼狈的样子也能看出来,他受伤了,正在强撑着。
青木忍住惧意瞪着他,只觉得自己是大白天撞了鬼。
她的手微不可见地轻轻移动着。
“在找这个?”面前的人将锦盒收了回去,又摸了个东西出来,定睛一看,正是璃清给她的术法球。
他拿在手上捏了捏,就随手往身后一抛,球滚落到了角落。
青木紧张地眨了眨眼,暗中给自己打气,至少,是活人,至少不是什么恶鬼找上门来。
白孔雀蜷缩在她的里侧,却还是虚弱而昏迷的老样子,没什么苏醒的迹象。床边的人似是很疲累,再也支撑不住地,顺势沿着床栏滑落,直接靠着床坐下,又对她说道:“喂你吃了点碎冰,不若这样,你怕是还要被他的妖邪气魇住。”
青木起身下了床,不自在地站了站,就索性找了个坐垫和他面对面坐下。
想不到她第一次正经面对涂苏,会是这么一幅样子。
若说白孔雀是纯粹的妖孽,印象里涂苏的面容却是英挺而阴沉的。也许是因为长年累月奔波在外,很容易能从他的脸上读出风尘和岁月的痕迹。
但他如今也变得苍白而虚弱,甚至多了几分无意识的魅惑…….更加的像了孔雀寨里的公孔雀。
只不过,他眉宇间的疲累却不是装出来的,他是真的支撑不住——仿佛再也没了别的办法。
也不知道他是从哪扒出自己唯一保命的东西的……青木想着,估计他也能轻易捏死现在的她和白孔雀,实在没必要在她面前装什么虚弱。
她才刚刚看到了一群孔雀对白孔雀无休无止的折磨,也看到过涂苏曾经在外奔波的过往,更看到了小花苞被白孔雀随手弄死——她甚至还没来得及辨认出来哪个是小花苞,那些侍女便全被白孔雀毒死了。
她默默盘起腿,一时间居然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心里的感悟。
于是木木地道:“你这是,有事找我?”
面前的涂苏抬起头,终于肯正脸看她一眼,仿佛在惊讶她的不蠢。
“我睡醒了告诉你。”他撂下这句话,便一头晕在了地上。
青木一下愣在了原地,又想好心给他塞个枕头,却不想被他的护体结界猛地弹开,震得手指麻木。
后来她又狠了狠心,找到角落里的术法球直接捏碎,却也显而易见地没了任何反应。
青木立马在心里把璃清骂了千八百遍,乌鸦嘴就算了,就扔了这么个容易坏的东西过来给她保命。
她一时间没主意,就默默烧了水给白孔雀擦洗。
毛巾湛了温水抚过他翎尾刺目的血红色,如果这里被她一把剪了,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情况。
他大姐曾经说过,背负妖羽是不祥。
如何才能让你再睁开眼看一看我呢,阿虹……她看着他发呆。
若不是能探到他微弱而冰寒的呼吸,能摸到他微弱的心跳……
她想起梦里的情景,胸口有些闷,觉得自己多少有些凉薄,只旁观他们的过往,如此的无能为力。
这么多年,不知道他可曾解脱过。她将白孔雀轻轻捂在怀里,想起了刚来孔雀寨时,陪他喝药的时光。
明明很短暂。
天道真的不公,明明这么短暂。
视线有些模糊,她要费很大的力气,才能把喉头的苦涩咽下去。
傍晚的时候涂苏醒了,形容虚弱又狼狈,神情却自然,仿佛那个说了两句话便晕倒的不是他。
青木冷眼打量着他,觉得他根本没有靠近白孔雀的意思,不仅坐得远远的,还逗起了早看他不顺眼的大灰小灰和绒毛未褪的小鹅。
青木他们在屋子里架了火盆烤东西吃,涂苏就在一边看着,也不讲话,青木也和他没话可讲。
只是她被很多人强塞了几百年的回忆在脑中,她对涂苏,实在提不起深仇大恨来。
也不会提起什么友情,她只愿涂苏能滚得远远的,这辈子都不会跟她和白孔雀有任何交集。
“不是说有事找我?”她放下手里吃了一半的烤茄子,还是开口问道。
涂苏盘腿坐在一旁疗伤,知道自己再恢复也只能恢复些无济于事的微末法力,想到他来这里的目的,勾起个讽刺的笑容,也不知道是在对谁。
“说来话长。”他索性换了个坐姿,却也不卖关子,盯着面前的火盆痛快开口道,“前几天有个畜生摸到我藏身的地方,毁了我积攒数百年才成的阵法,我逆天背德,全身气血逆行,法力全失。”
他讲到此好像想到什么笑话一般,继续道,“那畜生竟以为自己还是什么神脉不成,以为天谴只会谴我一个。”
他讲得轻描淡写,青木却听得暗自咬牙,两人又是半响无话。
青木不自在地挪了挪腿,正要开口,涂苏从胸口摸出了块半透明脉络的碧石,轻柔地抚摸了下,石头开启,他的身边浮现出小花苞沉睡的灵魂,神情便不由自主地变得温柔而专注。
接下来的话便有些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意味,青木听他自言自语地叹道:“可惜我苦心了两百年,只是想重生朵朵的骨肉,让她安安稳稳的活着。”
涂苏阴沉沉地看了眼床帏,又看向她道:“朵朵不该死。”
青木突然有些忍不住,回口道:“你不是也想杀了我。”
面前的人不屑一顾:“若你不死,白孔雀如何变成完整的妖,你不是看到了,我骗他你假死的那次,他可是失败了,只变成了个怪物,血却一点用都没有。”
揭开过往的伤疤,青木攥起了拳头,只恨不得在他身上捅个窟窿。
涂苏看着她愤恨的眼神,无所谓地笑笑,又道:“你要是有本事,尽管来杀了我。”




白孔雀 (人兽h) 第一百一十九章结局篇十
“你说,你杀我,只是为了让阿虹变成完整的妖?”
难以意料到,又好像很容易理解。 只是她还是麻木的,想要从对方口中问出个切实的答案来。
涂苏多看了她一眼,略为讽刺地说道:“看来他被起了名,倒是真的。”
青木接着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做?”
“呵。”他突然饶有趣味地笑了起来,却又捂着胸口颇为难熬地弯下腰,回复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坐起身。
她看着涂苏擦了擦嘴角并未流出的血迹,看他抬头,刚刚那种嚣张的样子却收敛了不少。
“左右我怕是没多少时日了,倒是愿意和你说点真心话。”他斜倚在一旁,替自己换了个舒服的坐姿。
“你觉得,我是什么时候知道你的?”
“大约是,我碰见……碰见朵朵的那次。”青木顺着他的话开口,却见对方笑得意味深长。
那是一种,仿佛早就将她看透的笑容,若不是对方虚弱到刚刚差点呕血出来……青木不着痕迹地往后移了移,想要离这只丧心病狂的孔雀远一些。
不过对方还是开口了,“没想到那一次躲在后面的是你,你还变成了游魂,经历倒也是曲折。”
想及当时的场景,青木有些尴尬,但是,他语气古怪得很,分明让人觉得……觉得他好像从一开始,就很了解自己。
“我们,除了那次之外还见过?”青木迟疑地开口,但是她十分迷茫,涂苏明明在几百年前就出去了,怎么会,怎么会认识她呢。
她突然福至心灵,脑子里闪过一个匪夷所思的想法,接着看向涂苏的眼神,便不由自主地泄露了一丝恐惧感。
“你……”她试图用,最平静的语气开口,也知道现在的一举一动早就出卖了她自己,但是还是硬着头皮道:“你,好像也会,使用影仆?”
“哈哈哈哈哈!”他突然大笑出声,仿佛一个孩子最高明的把戏终于被人识破,血从他嘴角呕了出来,被他用自己微弱的法术一把抹去——甚至还留了些未抹净的痕迹。
青木却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些怒意,也有些惊惧,还想现在就捏死这个人。
“不可能的吧,我确实不懂术法,但是,你怎么可能会……你真的能做到这种地步么?”她反问道。
对方好像很不以为然,十分张狂道:“这本来就是我闲来无聊时想出的东西,有何不可?”
“所以你这么多年来……”青木攥紧了拳头,“一直在监视阿虹?用影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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