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爱她(NPH)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十六洲
孙阎好一会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艰难说道:“什么时候的事情,案子在哪里发生的,我去想想办法,我……”
“孙阎。”颜焉的声音异常的平静,她看着他,眼睛里浮现了极淡的柔情,“你是个汉子,也是英雄,你有大好的人生,不要轻易走错路。”
“不值得。”说罢,她下车。
那句不值得充满了嘲意。
孙阎明白她的意思,她说为了她,不值得。
孙阎从衣服里掏出根烟,叼在嘴里,点燃,往后靠了靠,整个人还沉浸在这个近乎灭顶的消息里。
孙阎突然想起自己刚进警校时,宣誓的誓词。
秉公执法,清正廉洁;恪尽职守,不怕牺牲;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秉公执法,秉公执法。
孙阎陷入天人交战,在队里他是说一不二的硬汉,连上司的账都不买,可他这样硬的脾气对上颜焉却栽了。
颜焉是个很奇怪的女人,对外冷若冰霜,床上又是热情如火,她原则性极强,生活也很有规律,当初他们交往,无数人告诫过他,颜大小姐没有心,说她是个渣女。事实上,颜焉在与他一起时非常自律,没有必须要去的应酬,她更喜欢把自己窝在床上抽烟,她抽的很凶,有时一天要抽掉一包。
他说过她几次,她每次都是笑笑说好,当即掐了烟,又把最后口烟灌到他嘴里。
两个人肆意亲吻,疯狂做爱,在床上颜焉是个配合度极高的床伴,只要不是玩的太过火,任何地点任何姿势,这个热情的女人一点就燃。
她的体力很好,仿佛永远不知道疲惫。两人在床上无比契合,下了床,颜焉偶尔也有童真的一面,她喜欢各种乐高,她的动手能力很强,在他看来毫无意义的方块都能在她手下化为神奇。
这样一个女人,除了抬臀无情,在他眼里毫无缺点,她却说她身上有命案。
有命案!
孙阎狠狠地抽了几口气,心里烦躁达到极点,随手将领子一扯,他给助手拨了个电话。
等待电话被接起的过程,他脸上没有半分笑,棕色的眸子越发显得充满冷意。
“查一查颜焉最近这五年。”他吩咐。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再查一下秦馥鸣。”
早她一步到学校的秦馥鸣笑眯眯地看着颜焉朝自己走来。
“学姐不忍心了?”
颜焉冷笑。
身后是初秋的炙阳,还带着叁伏天的火辣,秦馥鸣却因她眼底的冷意背脊生凉。
“秦馥鸣。”
她顿了顿,盯着他的眼睛,声音又轻又慢:“知道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几岁么?”
她笑了声,无限的嘲讽,也不再看他一眼,大步离开。
秦馥鸣怔在原地。
他突然从她眼里读出来一句话,瞬间让他浑身冰冷。
她真正要说的是,秦馥鸣,知道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几岁么?我会不忍心?
却爱她(NPH) 第八章教授
荣华大学的理学院全国有名,涉及理、工两个学科门类,覆盖数学、物理学、系统科学叁个一级学科和工程力学二级学科,其中物理学具有一级学科博士学位授予权。
沉清越的博士学位就是在荣华攻读的。
沉清越来之前,岳教授是学校里唯一专攻量子物理学的教授。沉清越来之后,四十五岁的岳教授突然甚是怀念以前一个人的办公室,他看着叁十七岁的同门师弟,压下对他高冷性格的畏惧,再看那搁在桌前的拐杖,心里是止不住的可惜。
早在沉清越回国之前,岳教授就听过他与系里一个学生的事情,其实也不单他这个醉心学术的人知道,整个荣华怕是没人不知道那点八卦了。
为了个女人,把自己搞成这样,不说值不值得,换他现在肯定是后悔的。
岳教授的视线从报纸上一则订婚消息上略过后,就看见对面的沉教授慢慢地起身。他下意识想去扶一把,却在看见他抬手婉拒后,识趣地站到了一旁。
“我等会没有课,岳教授要一起吃个中饭么?”
看看时间,岳教授欣然答应了。
荣华的餐厅在众多高校中有名,有名到知乎曾经有过热帖叫在荣华读书是种什么体验?众多荣华学子纷纷留言,十元的香辣蟹套餐了解一下,性价比之高曾让学校门口的小吃街一度开不下去。
拉面窗口前,两位教授排队的身影格外引人注意,拉面师傅从窗口里探出头,笑着打招呼:“沉教授来了啊,还是老样子吗?”
沉清越温和地点着头,“对,不要辣。”
拉面师傅知道他的口味,又问了岳教授的喜好,专心做面去了。
两人等待的过程中,议论声就没有小过,甚至不少学生拿出手机偷拍沉清越手里的拐杖。岳教授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可当事人都面不改色,他也实在不好说什么。
约等了十五分钟,面端出来后,岳教授主动地拿起托盘找位置,不远处的几个学生看见后,招呼着他们过去。
“沉教授,岳教授,来我们这,我们这还有位置。”
岳教授赶紧走过去,才放下托盘,一抬头看见对面是颜焉,他愣了愣,下意识转身往后看。
沉清越在看见颜焉的时候停顿了下来,拄着拐杖的手紧紧握起,紧到手背爆筋,指节泛白。最后,他依旧走了过去,走得很慢,短短几十步,他用了两分钟。
这是两人自那场车祸后第一次见面,来学校时颜焉就对这一面有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不是在课堂,不是在实验室,这一面竟发生在人来人往的食堂。她更没想到的是,沉清越抿着唇挺直着背,孤高冷傲的拄着拐杖一步步朝她走来。
最终,沉清越坐在了颜焉的斜对面,他接过岳教授递过来的面后,简单说了声谢谢,慢条斯理地享用自己的午餐。
颜焉的中饭是份日料,不管饱,但是赏心悦目。她的心理素质很好,一边吃还能接上旁边室友的问话。
“颜颜,我早上看见报纸了……你们真的……”室友在看见沉清越那冷漠的眉目后,不由咽下了订婚两个字。倒不是她不识趣,而是沉教授来前她刚好在问这个问题。
“是真的。”
室友抬起头,就见颜焉身旁多了个陌生的男人,年纪不大,但是长得很好。他一手搭在颜焉的肩膀上,正弯着腰低声问颜焉什么,又突然抬起头对着她温柔说道:“不过日子还没有订,我还在努力中。”
他的话让气氛瞬间轻松起来,学弟学妹们都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两人,就差开口问他是用了什么手段才让这位渣女洗手从良。
秦馥鸣自然明白他们要问什么,低声一笑道:“这个不能告诉你们,这是我和学姐的秘密。”
暧昧的话让众人起哄,也让颜焉皱眉。她几乎看见沉清越吃面的手停顿了一瞬,她太熟悉沉清越,那是个冷静自持不会轻易动怒的男人,他唯一会有情绪的一刻是在床上,那个时候他会将自己所有的冷漠卸下,温柔地如苏州四月的风,让人情不自禁地沉溺在里头。
然而那是之前,是两个人还在一起的时候。
现在的他,是西伯利亚常年不化的冰雪,又冷又厉,就是看上一眼,心都能结冰。
秦馥鸣想要对沉清越宣示主权,想要看这位清风朗月的沉教授吃瘪,他却不知这位神圣不可侵犯的高岭之花还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颜焉眼里浮起嘲弄,突然又有要抽烟的欲望。
“日子我们还在商量,确定了就告诉你们。”秦馥鸣说着,又看了一眼沉清越,“订婚的时候,两位教授也一起来,热闹热闹。”
沉清越没那闲工夫,他吃的差不多了,拿起拐杖站起身,即使是不良于行,他身高的优势加上教授的气场,瞬间能压得秦馥鸣心里有了后悔。
后悔攻击了一只看似受伤了的苍鹰。
“后生可畏是好事,”沉清越表情平淡,语气严谨得就像在探讨学术问题,“容我提个醒,去年的报纸,图书馆想必还借的到,建议秦同学先去看看。”
秦馥鸣脸色一变。
颜焉眼角一挑,心理准备好了。
果然,沉清越又低头对着她说道:“我还是挺佩服你的,自从甩了我之后,找的一个不如一个,毕竟我当年级第一的时候,都不认识叁十名开外的人,更别说谈恋爱了。”
颜焉仰头,不痛不痒地回道:“沉教授说的对,我是该提升一下自己的审美了,不仅不要和叁十名开外的谈恋爱,超过叁十岁的老男人也要杜绝往来才行。”
论怼人的本事,很多人大概忘记了,就连岳教授也是在事后突然想起来。
沉清越啊,当年荣华的第一辩手,这个男人的舌头就跟吃着砒霜长大一样,当年舌战群校的光辉还历历在目,那些输给沉清越的一辩,终身都感觉被人钉在耻辱柱上,想起这个男人,就恨得要咬牙。
沉清越笑了一声,他低头,声音不紧不慢,保证让所有人都能听清楚:
“纳博科夫去世的第二天,巴塞尔姆很随意地对乔伊斯说:高兴吗?纳博科夫死了,我们全都上了一个档次。”
“这句话也同样适用在我之后,你的所有男朋友。”
颜焉被气笑了,沉清越在走过秦馥鸣身边时,还留有一句忠告:“你的风光不过是靠高手离场。”
潜台词是,你得意什么。
却爱她(NPH) 第九章毒舌
沉清越的嘴巴毒,没有人比颜焉更了解。两人第一次见面是在一个书画展上,同期展出的还有目前市场上最优秀的文学作品。
虽然这是文化人的主场,现实却是在这个市场之中仍然需要商业的刺激。
因此当天的展会,除了年过半百真正醉心学术的老头老太外,来的更多的是他们这些与文化圈毫无关系,纯粹来蹭热度的商政圈子的人。
颜焉当时是替临时有会议的父亲出席的展会,展会的最大承办方是她父亲曾经的老师,这个面子颜家无论如何都要给的。
教她意外的是,她在这么个突兀的场合看见了沉清越的身影。
沉清越很少在外走动,最近的消息还是叁年前他突然回国执教引起的热议。而他这么一露面,身边出现了一个疑似女伴的人物。这样的讯息,让每个有心想结交的人暗自犹疑了一番。
她的父亲也曾有意让沉颜两家联姻,可真把想法提出来的时候,沉家那边第一时间就拒绝了,理由是大儿子是学术圈的人,太忙。剩下的两个儿子疯的不着边,连他们都不知道人在哪里。
沉大少忙是真的,沉家看不上她父亲也是真的。
颜焉倒是无所谓,她也不见得看的上一个叁十几岁的老男人。只是,她若提前知道那个老男人有一副好相貌一副好身材,那就另当别论了。
颜焉是个从不亏待自己的人,就算她这一生很多时候无从选择起,她也会尽量在无能为力的情况下纵情的随心所欲。
她在这之前招惹过很多男人,却没有一个男人像沉清越这样,让她看一眼浑身的细胞都开始叫嚣着,睡了他,睡了他。
沉清越留着几公分的寸头,看起来神又干练,西装笔挺表情冷漠,完美糅合成颜焉最喜欢的样子。
她见过这么多男人,还真就眼前这个人会把衬衫纽扣扣到了第一颗。
颜焉说渣是真渣,说专情也格外专情,自她懂得用男人的身体解乏后,这许多年她就只钟情沉清越这款。可惜啊,对方是沉家的大少,两人玩玩可以,注定没结局。
她看了一下手上的拍卖牌上,再看了一眼不远处沉清越手上的牌子。
39和41,挨着的,真是送上门的机会。
文化圈子的展会,无非就是欣赏作品,点评作品,拍卖作品,为大佬洗钱走个合情合法的过场。
来参加的人深谙此道,众人更多的是将心思放在最后的拍卖会上。
因此,当她听到沉清越那冰冷地甚至带着点刻薄的点评,一字一字响起的时候,心里不由意外。
“……辞藻堆砌不知所云,去掉大段大段形容词,就剩下男女脱裤子那点事情,而且还是街边小巷脱了裤子就干的骨相,这样的书也能提名文华奖?选这书的评委在想什么?深怕别人不知道他那点龌蹉的心思么?”
“这位画家自身没有过硬的能力,蹭文化人的热度倒是一流,这样扁平的笔力,也敢称当代张大千?难为张大师走了这么多年,还得养着一群没有创造力只靠模仿的市侩小丑……”
颜焉回想完往事,嘴角有抹极淡的笑。谁能想到萍水相逢的一面,竟让她得到了沉教授宝贝了叁十几年的童子身,比起欢爱过后总要酸她的几句话,刚刚在食堂的沉教授绝对是留了几分颜面给她了。
这个男人曾经因她无故缺课,在课堂上无情地数落她是蠕虫病毒。
她查了资料,蠕虫病毒具有复制性、传染性,升级后还能自我补丁不断修复。
菲律宾曾经出现过一种蠕虫病毒,是继梅丽莎病毒之后。
沉教授的表白,表得不留痕迹,清晰脱俗。她事后去求证,沉教授却是板起脸说了一句:颜焉,如果我是一台高端兼容的计算机,你就是那个病毒。因为你,我的核心处理器在不断修复。
理工男说起情话,简直酸涩的要命。
颜焉嘴角弯了弯,从难得的情绪中剥离出来,视线终于落在眼前的项目上。
通过人工智能和纳米技术来储存一个人的行为模式,思维方式等信息,这是颜焉目前研究的课题,可惜到最关键时刻实验失败,项目主负责人霍教授受不了打击突然中风,最重要的晶片载体也损毁严重。她之前负责的部分是人工智能,已在尾阶段,如果成功,适用领域将非常广泛,可能这几年游戏迷期待的全息网游都能实现。
现在晶片载体无法修复,她又没有能力独立再创造一个出来,今天来学校也主要是为了这个事情向上级打报告,希望上面能再派一个专家来做相关技术支持。
走出实验室,颜焉见天色还早,便往图书馆走去。
之前的一个月,她在家啃冯·诺依曼的量子力学,其中还有几个关窍想不明白,想着今天来学校了,顺便找找有没有相关的书籍。
颜焉读书的时候喜静,专注力也很强,因此当她再次回过神时,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
“学姐,你好。”
颜焉侧过脸,一个穿着纯白圆领t恤的女生,拿着一本书,轻笑地冲她打了个招呼,“难得在学校看见学姐。”
“有事吗?”颜焉合上书,平淡地问。
女生没想到她的反应如此冷淡,突然灵机一动,将手中的书本递过去:“是这样,刚好遇到过不懂的问题,可以问下学姐吗?”
颜焉看了一眼本子上的题目,手一翻,直接道:“笔。”
女生微愣,反应过来后赶紧把笔递上。
她心里暗暗惊讶,不会吧,看一眼就会做了?题目审完了吗?
女生问的是道生物题,并不是颜焉的专业,但是人工智能要涉及的专业很多,生物和物理经常有交叉知识,颜焉跨专业都涉猎一些,解一道入门的摸底测试题,对她来说还是轻松的。
颜焉审了一次题后,就开始写答案。
一边写,一边低声复述:“在生理条件下,大多数的酶不被底物所饱和。且底物浓度与km相比要小的多……“
女生愣愣地看着她笔下龙飞凤舞,忽然回想起学校里关于这位学姐的种种传说,她怎么给忘了,这位学姐可是位真学神大佬啊,常年霸榜的那种。
“听懂了吗?”颜焉将本子和笔还给她,听语气就知道她没心情讲第二次。
女生胡乱地点点头,“谢谢学姐,我都明白了。”说完,又补充,“学姐,没想到你生物也这么厉害。学姐有没有考虑考我们学校的博士?”
颜焉拿好要借的书正准备要走,听到这话,也只是回道:“我志不在此。”
女生又追问:“听说学姐要出去读书,以后还回来吗?我听说沉教授原来也是哈佛毕业的。”
这么多听说,最后还非要扯上沉清越。颜焉不得不重新审视着该女生,不冷不热道:“回不回国执不执教,都是个人选择,我无需向你交代什么。”
女生微愣,颜焉走前又补充道:“一个连生物最基本的题目都做不出的人,就别操这么多心了。”
女生被说得满脸通红,好一会才平复下情绪。
相隔几排书架的角落,沉清越克制住要追上去的冲动,慢慢地坐回椅子上。
女生回来后看见他的脸色,小心地道:“……教授。”
女生是学校安排的助理,学校一是考虑他不方便,二是该女生家境困难,也需要勤工俭学。
女生早听说学校里有颜焉这么一号人物,一直无缘得见,刚刚是看见沉教授一直出神望着一处角落,实在气不过之下才临时起意去打了声招呼。她知道自己多事,也无权在两人的感情问题上指手画脚,只是……她也喜欢沉教授,她相信再深的感情都能被时间抚平,她未必就没有机会。
何况,她上前拦住颜焉,教授并没有阻止她。她甚至觉得教授是在等她替他出这口气。
可是这一刻,当颜焉离开后,沉教授那一瞬间泄露的不甘心,让她突然不确定起来。
想到颜焉高高在上的神清,女生脱口道:“教授,学姐她……很不近人情。”
沉清越拄着拐杖起身,“自然,那是对你,她懒得去为闲杂人等浪一点心思。”
值得她上心的时候,她会是天下最热情用心的女人,曾经他享受过她的那份用心。
“教授,”女生抿着嘴唇,努力做出一个自然的表情,“可学姐不是订婚了么。”
沉清越这才认真看了她一眼,眼底是几分怜悯,“我本来以为你智商不高,情商多少会好点。”
女生结结巴巴地要解释:“教授,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觉得学姐并没有那么……”她紧张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沉清越皱眉,想到往日她一些明里暗里的小动作,几乎用挑剔的目光,将她贬得一无是处。嘴上更不留情面地说:“以你的能力在这个行业永远成不了学者,顶多算个蹭饭,若硬要在这碗饭里讨点温饱,还要尽心机。”
女生满面通红,愣在了那。
沉清越自顾走到学校的停车场,有些意外地看见了早该走了的颜焉。
颜焉靠着车门,刚好抽完一支烟。
沉清越抿着唇不说话。
颜焉视线落在他的拐杖上,眼眸里微动,好一会后才道:“我送你回去。”
沉清越将自己站得更直,绷着脸,声音也沉,“我瘸的是左脚。”
言下意思是不影响开车。
颜焉嘴角勾出笑。
这人跟以前一样,傲娇又别扭,需要人哄。
“走吧。”她说。
沉清越不甘心,但是当车开到他身前时,他还是打开了车门。
“新买的?日本车?”
颜焉刚系好安全带,听他这么一说,也才注意到方向盘上的车标,不由好笑道:“怎么?你还仇日?”
沉清越冷笑了一声,“中日之间这么多历史问题,我不该仇日吗!”
颜焉打着方向盘,一脚踩下油门。
“那我今天要是买的德国车,教授是不是又要说法西斯发动了二战又对犹太人赶尽杀绝,我花得每一分钱都是在给隐藏的纳粹民族送子弹。”
沉清越看着后视镜里的她,从容不迫地回道:“事实上,日耳曼人的温柔体贴并不妨碍在政府提出对华贸易制裁时,马上产生对立情绪。当然,他们在赚你钱的时候总是很友好的。”
颜焉深呼吸了一口,转头问:“好奇问一句,教授您的车是什么牌子?”
沉教授回答得意味深长,“奔驰,因为买车时大区经理的态度让我心情愉悦。”
颜焉的表情差点绷不住,默默在心里骂了句,操。
却爱她(NPH) 第十章陆野
沉清越的公寓离学校不远,开车十分钟的路程。以前两人在一起时,保安还问过他们何时结婚,没想到问完这话没几天,两人就出了车祸。
发生车祸的时候,若非沉清越打了一把方向盘,如今瘸的是她也说不定。
颜焉对沉清越有愧疚,因为他本不必遭受这些,是她硬生生把这个人从干净的学术圈子拉到了她肮脏的地狱里。
颜焉特意避开了几个监控,将车子停在一排行道树下,降下车窗,示意沉教授已经到了。
沉清越握着拐杖的手背上青筋跳动,表情却是完美的冷漠,“不敢进去?怕被人问你这几个月去哪了?”
颜焉的心里素质过硬,不识相地吐了句实话,“这里等会好掉头。”
沉清越脸色难看,下车的时候差点没站稳,“我那里还有一些你的东西,你什么时候来搬走。”
颜焉不太在意,“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教授您看着处理了吧。”
沉清越转身走了几步,又突然折回来。
“还有什么事?”
“既然决定一刀两断了,改天约个时间把房子过户回来吧,不然我住在你的房子里,跟被你包养了一样。”
颜焉说了声好,开着车离去。
丰田霸道彻底消失在拐角,沉清越严肃的表情才一点点垮下来。
“大哥!”
沉清邝显然已经等了好一会,见沉清越拄着拐杖走出电梯,他快步走来想扶,却被冷漠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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