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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相(NPH)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十六洲
方萱不能否认方佩长得比自己好,不悦地哼了声,“要不是我让出来,她再好看也是做妾的命。”
季幽一时无语。
长得好看对柳毅之或许无用,但是不好看……季幽想到梅妃世间少有的容貌,而燕云歌孤高傲冷,自有折人的气度在里头,再一看这对姐妹花,一个天真娇气有点不谙世事,一个心思过重连她都看不出在想什么,这两人嫁小门小户还好,可对国公府这样的人家来说,经不起事的绝非当家主母之选。
也就是柳毅之的名声太差了,老夫人才将条件一再放宽。
季幽心里生出几分忐忑来,但愿方佩能把握住机会,就不枉自己在方家做小伏低这么多天。
正想着,一行人到了地方,外头的嬷嬷打了帘子进去传话,季幽在等待的功夫里突然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从假山后台掠过。
“和离了?”凤瑝斜他一眼,无意识地摩挲茶盅,想了想说:“纳回来扔在后院里未委屈了她,可让她抛头露面做个幕僚,我心里也不松快,还不如不要遇上。”
柳毅之明白了,可燕云歌于他,已然是相逢恨晚。他恨不能明着与秋玉恒杠上,使尽手段逼得他能放妻,可那人心里无他,他做再多也是惹她厌烦。
柳毅之心里酸酸的,想不通自己哪里入不了她的眼。
凤瑝看他那气恼的样,就忍不住笑:“听你这么说,是不是心里有人了?”
柳毅之毫不犹豫地点头,不甘心地说:“可我晚了一步。”
“那说明你们没缘,”凤瑝猜出那女子是有夫之妇,也替他可惜,“你才起复,正是重建声名的时候,万不能做出什么夺妻之事来,御史台的笔杆子连父皇都拿他们没辙,你没看年前燕相被御史台弹劾治家不严,回头就闭门谢客,听说这个年连大门都没开。”
听到燕相二字,柳毅之忽而想起一事来,“年前陛下紧急召见了太子和几位文臣,是不是要有什么动作?”
这事凤瑝还真知道,压低声音说:“还能为什么,父皇想打仗,国库差银子,燕相给想了个乐捐的招,我父皇还在头疼这事派谁去合适,户部那几个老狐狸贪银子有一手,真让他们干得罪人的事一个个脚底跟抹了油一样,最后还是燕相选了个人出来,你猜是谁,一个名不经传的户部书令史,亏燕不离能找出这么号人来,周毓华的脸色当场就变了。”
“燕相提了谁?”柳毅之皱眉问。
“是……”凤瑝想了会,确实没印象,便道:“我还真没留心,后来我让人给提了你上次说的主事,父皇倒是同意了,让两人协同办理,旨意年后就能下来。”
柳毅之弯了弯嘴角,“那个主事了我不少好处,他不敢惹到我头上。”
凤瑝拊掌大笑,“哪个活腻了敢管你的兵部要银子,你这招倒是狠,明着看是为了你兵部的武库向户部讨好处,暗里是想攀咬住这主事,给谁腾位置是不是?”
柳毅之笑而不语。
看来是真的。凤瑝盘算了一下,乐了:“哪个小子得了你的眼,你这么千方百计的帮着他?”
能惦记一个从五品位置的人,现在的官位肯定更加卑微,也是,就是进士外放为官,差不多也是从七品的县丞做起,子固能为这个人打户部主事的主意,说明此人是留京的小官,一个小官一下子升到从五品,回头冒了尖,岂不是更惹眼?
眼见打听不出来,凤瑝便作罢,这时外头有管事来请人。
“也不知道来了谁?还想帮你掌掌眼,可我这一出去,不定要出什么乱子,还是不给你添乱。”凤瑝就着管事面前说。
柳毅之让管事先回去,“就说我等会过去,还有别说七爷在这里。”
管事领命下去。
凤瑝与他说了几句闲话,也不坐了,走前想到九月份的武举一事,拍了拍脑门,“瞧我忘了正事。这次武举,我想安排几个人上去,名册回头让人送来,你帮着选一选。”
“选出来也是跟着我往边关送,何苦埋没了。”
凤瑝岂不知他心中所想,暗暗叹口气,“跟着你好歹能建几个军功回来,留在京里,我无法为他们盘算,才真是埋没了。”
柳毅之想了想,还是没答应,回他道:“这事不容易,武举选拔虽然是我兵部武选司负责,但武选司的王大人是秋家老爷子先前的副将,何况复核还要经吏部之手,吏部的文选司是燕相先前的门生,我们想在这两位眼皮子底下伸手,不容易。”
秋家祖上因军功得爵,底下副将众多,别看老爷子不管事了,在兵部却还有余威。再说燕不离,这位比起老将军,只有更难缠的份。
凤瑝核算了下,确实不容易,走前说,“也罢,拢共就几个名额,真要安排人,秋老爷子也是先紧着自己孙子。”
秋玉恒么?柳毅之冷笑了声,“我倒是盼着他来。”
凤瑝听出不对劲,奈何脚步已经迈到门边。出了门,凤瑝琢磨了一路,待走出国公府,才在马车上吩咐随行的侍卫:“去查查秋老将军府上都有些什么人。”
侍卫得令,匆匆退下。
屋里头,不时传出女眷的笑声。
柳毅之停在院外,让管事先去传话,等候的过程中,却有一人急急从里面出来,险些要与进去的管事撞个正着。
那人忙往旁边让两步,低头道歉:“奴婢莽撞,对不住大人。”
虽是丫鬟打扮,下盘却稳,尤其身形灵动,分明是个会武的。柳毅之仔细打量对方,无奈她将头压地极低,看着装并非府上的下人。
管事斥责:“你是哪个府上的?这么莽撞。”
“回大人,奴婢是方家的。”
声音犹如蚊叫,管事差点没听清,挥手让她下去,走出去两步,他下意识回头,却见自个主子突然伸手去抓丫鬟的肩膀,那丫鬟的反应更快,肩膀一扭,手臂如灵动的蛇一般脱出,退后两步颤颤巍巍就给跪下了,低头说了句:“奴婢该死。”
柳毅之俯下身,突然掐住丫鬟的下颌,强硬地逼她抬起头来。
女子秀气的面容上有着惊讶,很快因为下颌吃痛,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寡淡的五官,乍一看没有任何惊艳的地方,可就这样一张脸,硬生生让柳毅之看了好一会。
他很快从记忆深处挖出一个人来。
当日他救叶知秋脱困时,与他一起偷袭大理寺天牢的那名杀手,可不就这模样!
能以一挡百,杀得眼睛都发红的女子,他平生可就遇见了这么一个,怎么可能会认错!
她怎么会做了方府的丫鬟?这么说,云之也来了!
“大人,老夫人请您进去。”
柳毅之来不及惊喜,管事的话让他不快地松了手,里头老夫人的笑声更是传了过来,“怎么还不进来,都是相熟的亲戚,没有外人。”
柳毅之只好作罢,黑着一张脸进去,入眼的几个小姑娘被他的气势吓得垂下脸,他略略扫了一眼,先给老夫人问了安。
“这是你几位表妹,这两位是方府的姑娘,平日里都是跟着有德才的先生学画学琴,轻易难请出来做客的,你等会领着她们去府里走走,莫要怠慢了人家。”
“孙儿听祖母的。”他不冷不热地回复,却没有要给几位姑娘见礼的意思。
在场的小姑娘心里直打鼓,对方位高权重可以不吱声,她们却不能没分寸,还是依着礼数给这位兵部尚书问了安。
方佩跟着众人行礼时,偷偷打量了柳毅之一眼,身材高大,约八尺有余,长得比她想像中的要好,不粗犷,气质更像个读书人,难以想像他发疯是什么样。
方佩在心里不断计较,这事本来就没有她选择的余地,可柳毅之比她想像中的要好太多,简简单单的一件青色暗纹直缀偏偏给他穿出了伟岸来,只是站在那,就能让自己的小心思无所遁形。
看上去不是个好掌控的……她为今只懊恼这个。
方萱也觉得柳毅之不错,就是年纪大了些,听说二十有七,她算了算,不由咋舌,竟比自己大了十来岁。
些微的一点好感,在巨大的年龄落差下很快散去。
老夫人让柳毅之领着人去看花灯,他也给老夫人面子,温和地请着几个小姑娘出去。
要说国公府的花园什么最多,也就是梅花了,原是做给外人看的,心情不好时他再砍两颗,凸显自己对梅妃的情深。现在满花园白的粉的,香味冷冷,还真有几分江南的梅坞春浓。
再看院内古柏老槐掩映,迭石独特,唯一的圆池中水引自护城河,游鱼穿泳,姑娘们往水里一看,正是芙蓉出水,掩面一笑,更增添了清新活泼的生趣。
这番自在,哪里还有外人传得那般可怖。
姚家姑娘折一枝梅,放在鼻尖细嗅,突然诗性大发,轻轻念道:“着意寻香不肯香,香在无寻处。”
她才说完,另有人接声道:“尽日寻春不见春,春在枝头已十分。”
两人说完相视一笑,其中一个胆大的去看柳毅之,声音柔柔可怜,极为动听,“听闻表哥文才极好,不知能否为我们点评一二?”
柳毅之暗皱下眉,唇边却带了笑,“本官听着都是极好。”
两个小姑娘的心提了起来,瞬时都拧紧了帕子。姑娘家放下矜持,借着表妹的身份亲近,他一句本官不仅一下子将关系拉开来,更表明了他的态度。
冰雪聪明的小姑娘勉强一笑,再不敢有妄想的念头。方佩见状,大着胆子插了话:“我也觉得两位姐姐都做得很好,我这也有两句,不知能否请姐姐们点评?”
“方家妹妹请说。”两位姚姑娘知道她这是要给自己解围,纷纷热情地拥上来。
方佩的文才比不得拜在翰林门下的姚姑娘,但她的一句“冰雪林中着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却令柳毅之高看她一眼。
认出这是谁,严肃的俊脸忽而笑了笑,“听着新鲜,却不知姑娘拿桃李作反衬,这里谁是桃谁是李?”
方佩霎时白了脸色,愣在那就跟木头桩子一样。
柳毅之不给她解释的机会,又笑:“本官还有公务在身,不便相陪,几位姑娘有什么需要,着人吩咐即可。”说着招来几位嬷嬷,令她们小心伺候着。
老夫人命二公子陪客,他却连片刻钟的敷衍都不肯做,嬷嬷们面面相觑,自是不敢留人。
早听过柳次子行事没个章程,没想会这么打人脸面,可她们能如何?就连委屈也只敢在心里放着。待他走了,几个姑娘才上去安慰了被羞辱哭了的方佩。
方萱从头到尾没出声,乍一看了出好戏,忍不住有分享的雀跃,寻了一圈人,愣是没找到因腹痛先退下的贴身丫鬟。
方夫人隔着窗棂将花园里的情形瞧得一清二楚,忍了好几次终于抑制住将方佩叫回来的冲动。
她自然不乐意将这么好的一门亲落在庶女头上,可是亲生的不争气,她又怕女儿嫁过去真寻死觅活的,回头结亲不成反结出仇来,横竖老夫人要的只是方家的嫡女,没有说一定要萱儿不可。
如今庶女已经记到自己名下,就看老夫人这边的意思了。
出门前,她对两个女儿都做了叮嘱,方佩表现的越好,越能衬托出方萱的不谙世事,但老夫人无论看上谁,姐妹两个面上都要和和气气,至少人前不能让人挑出错来。
可眼下,连姚家的几个表姑娘都知道上去安慰人,做亲姐姐的方萱愣是杵在那不闻不问,这要传出去,她落一个教导无方的名声,其余待在闺中的女儿可全要被这孽障耽误了。
方夫人越想越是脸色难看,假寐的国公老夫人这时慢慢睁开眼,又悄然阖上眼去。
日影西移,国公府门前几辆马车离去。
等姚家的马车一走,方夫人也带着两个姑娘告辞,老夫人旁的嬷嬷留了客。
“我家老夫人着实喜欢两位方姑娘,命老奴给姑娘们留了晚饭。”
方夫人正要婉拒,一旁的方萱先出声:“可是我们约了姚家姐妹一起去看花灯,这一来一回的怕会过了约好的时辰。”
老嬷嬷心知肚明,笑着颔首:“可巧了,我们老夫人也想凑这个热闹,已经命了马车准备,不如饭后两家一道过去,路上也有个照应。”
方夫人颇为诧异,但话到这份上,实在没有拒绝的道理,便笑着应下了。
……
着意寻香不肯香,香在无寻处。——化用的辛弃疾《卜算子》
尽日寻春不见春,春在枝头已十分。——唐·无尽藏
冰雪林中着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元·王冕
居然马上要200章了,真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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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相(NPH) 200
黄花梨做的案桌上摊着一份西北边陲的舆图,想是主人才看了一半,中途被人叫走来不及起。
舆图以鹿皮而制,以山川为基准,其中山谷的一处位置被人用炭笔打了圈。
燕云歌的视线落在圈内的江关二字上,江关与惠州相邻,又与平关对望,叁者呈鼎足之势,其中平关和江关被高山峻岭阻挡,是真的易守难攻之地,除了高飞的鸟儿能轻取这个地方,旁的人车马仅是翻过这几座高山都要做好折损过半的准备。
柳毅之怎么会盯上这块地方?
燕云歌没想明白,再看江关的附近城镇,其中一处就是白容的岩城。岩城虽处偏远,却因叁面环江,船运贸易极为发达,更别提岩城的另一面环山,简直像是天然屏障,令整座城池自成一国。
外传白容是岩城的土皇帝,此话一点不假。
燕云歌暗叹,白容若能不贪,仅岩城一年的税也足够他活的很好,可惜人心不满,欲海难填。话说回来,便是她,在官场上能进一寸也要使劲浑身解数,又有什么资格去指摘他人。
燕云歌不知怎地想起与白容的初见,这人月下抚琴,仙气寥寥,就是面对自己的发难,也能从容地竖琴抵抗,若非脾性太差,这样一个男人倒也算得上惊才绝艳。
尤其是他还托生了一副好皮囊。
思绪转回来,她仔细打量了柳毅之的书房,除了她所在桌案外,房间里最显眼的就是宽五尺、长八尺的沙盘,不仅砌有高山、丘陵、城池,甚至用细软的白沙充做了河流。
燕云歌仔细看看沙盘,又回到案桌前看地图,两厢一对比,咽下最初的惊讶后,她的手指忍不住敲起了桌面。
这时外头有脚步走动,她突然想起今日的安排,正打算推倒桌上的笔架制造声响,手才摸上去,旁边有一只手更快的伸过来,牢牢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燕云歌下意识动手,来人不由分说地挡下了她的攻击,等外头的脚步声走远,两道身影迅速才从窗户跃出,一路躲躲藏藏,隐藏至假山后头。
“出了什么事?”燕云歌防备地看眼外头,又皱眉问季幽。
季幽将她撞到柳毅之的事情说了,表情谨慎说:“他兴许是认出我了。”
燕云歌在看完那座沙盘后,对柳毅之有了新的认识,这个人心思缜密,城府很深,季幽刚露了脸,府里又失窃,他很容易会将此事联想到自己身上,而有所防备。
她确实想一石二鸟,但不想在这里前功尽弃,想了想作罢道:“我们再找机会。”
季幽暗暗头疼,错过今日她不知还要在方家待上多久,她潇洒惯了,这几日的后宅生活起初还新鲜,后来动不动的行礼下跪,时不时的做小伏低让她真是苦不堪言。
燕云歌看出她面色不愉,问了句,“怎么了?”
季幽简单提及在方府的生活——方家姨娘庶女众多,她们为了争宠花样百出,方夫人手段凌厉也架不住方大人是非不分。而她初来乍到,却因入了方萱的眼,明里暗里给她使绊子的丫鬟不在少数。
季幽由衷地感慨:“男人才是家宅不安的祸头,世人却都怪在了女人身上。这些富贵人家都是看着好,论里子,真不如你我自在。”
季幽越发觉得,女子能做到她和燕云歌这般的,才不算白活了一场。
燕云歌先前也会有同感,但因为有莫兰这般柔弱的生母存在,一些事易地而处后,此刻有了不同见解:“因缘际会,个人有个人的活法,或许在她们看来,女子活成我们这般的,也委实不够体面。”想到先前在府外见到季幽和方家姑娘格外亲近,挑起眉头问:“你倒是和方家姑娘处的不错。”
“这个小丫头话本子看多了,我不过是露了手功夫,她就想拜我为师,还想跟着我闯荡江湖。”季幽说到这,嘴角有笑意。
“倒是个妙人。”
“来前,方夫人应允了她们姐妹晚上去看花灯,而我又在柳大人前露了脸,不如我们重新做个局……”
以身为饵么?燕云歌想了想,的确是个机会。
两人商量了下晚上的行动,才各自散开。
燕云歌先回的将军府,晚上她要在外头耽搁许久,与其找借口,不如光明正大地和秋玉恒一起出去。
她掀了帘子进去,见秋玉恒正襟危坐在老将军下首,两个人听见声响,齐齐都往燕云歌这看来。
她没想到会在书房看见老爷子,还是白日里那身衣服,好在外头罩了件大氅,她拢了一下,往前走了两步,给老将军问了安。
秋老爷子继续先前的话题,“武举之事草创未就,陛下不定要扶持一批新的武将,你如今的年纪按理来说早该准备起来……”
秋玉恒将唇一抿,显然不爱听这话题。
“翻过年,你就十七了,我在你这般大的年纪早就建功立事,你父亲再不堪用——”
秋玉恒突然腾地站起来,表情欲言又止。老爷子愣了愣,再看看一脸淡定的燕云歌,将到嘴的话生生给忍了回去,“罢了,你已成家,自有你媳妇训你。”
老爷子起身要走,燕云歌送了几步,老爷子拍拍她的手背,“好孩子,难为你整日面对这混账东西还没被气死。”
燕云歌差点笑出来,秋玉恒气地叫了一句,“爷爷!”
老爷子冷冷地看他一眼,“怎么,你还知道丢人。”
秋玉恒竟然转身就走,秋老爷子指着他的背影,恨铁不成钢地骂,“你看看他像什么样子!”
燕云歌在旁安慰,“爷爷,玉恒虽无大志,却有旁人没有的长处,世人皆以读书习武为志向,可读书不明理不如不读书,习武不为保家卫国也能强身体健,玉恒舍两端就中间,以后未必就会无路可走。”
秋老爷子没想到她还帮着说话,老脸一拉,“连你也惯着他!”
燕云歌笑了声,扶着老他人家走出去,“他总归听我的,爷爷不必着急。”
老爷子脸色好看一些,“你有什么法子?”
她哪里有什么法子,不过是想拖得一日是一日。燕云歌垂眸道:“爷爷过几日便知。”
老爷子大感安慰,又拍了拍她的手背,这才走了。
燕云歌轻轻吐了一口气,倒是有点理解秋玉恒为何看见老太爷就苦着脸,每次见面就要被念叨,时刻被人提醒自己的无能,谁吃的消啊。她心里感慨良多,回头见秋玉恒正立在书房门口,显然是在等她。
两人先前不欢而散,这会见了无话可说,气氛着实尴尬。
见秋玉恒一直没有过来的意思,她转身一个人回了房。
张妈年事高了,午后有歇晌的习惯,这会刚醒了准备去厨房吩咐晚膳,就撞见燕云歌脱去大氅,她赶紧迎了上去,又找出先前新做的几身衣裳,麻利地给燕云歌换上。
等燕云歌换了衣裳出来,秋玉恒正坐在榻上发呆。
燕云歌让张妈先出去,走过去,站在秋玉恒面前,低声问了句:“还生气?”
秋玉恒原本打算如果她不低头认错,自己决计是不要理她的,可一旦她找自己说话,这满腔怨气它自己就跑了。想到木童听到他想她认错才肯和好的话时,那眼珠子瞪得和牛眼睛一样,一副他在异想天开的表情,“少爷,少夫人什么脾气,你想她低头认错,不定要等到哪辈子去。”
一个两个地都站在她那边。秋玉恒想得不痛快。
“你这脾气竟比我还大。”燕云歌掐了掐他的脸,手感意外的很不错,忍不住又掐了一下,“不过是说了你两句,真打算和我老死不相往来了?”
“你哪里只说了两句。”秋玉恒委屈地拍掉她的手。
燕云歌被逗得发笑,她认真想了想,可不就两句话么。
对面少年气呼呼地像个刚出笼的包子,仔细看,耳尖又有点冒红,这般嘴硬心软的模样,她的心自然偏过去。在大多数时她很喜欢秋玉恒的少年心性,那代表着耿直,不耍心眼,交谈起来轻松,但关键时刻的犯蠢就令人不忍直视了。
她想到老爷子的用心良苦,难得的劝了一句:“母亲让你纳妾,不过是借机敲打我,你不喜欢打发了就是,爷爷为你安排,也是想着能拉你一把是一把,可是你脱口就说要除籍,想过他们的感受没有?”
秋玉恒整个人泄了气,他如何不知道自己那话诛心,羞愧上头后,表情蔫巴巴地,“我就是讨厌他们对我指手画脚。”
燕云歌眉梢一扬,正想说句别身在福中不知福,转念间又改口,“爱之深,责之切,他们年纪大了爱念叨,你由着他们去就是。”
秋玉恒惊讶地看她,她这话听起来可不像是来劝他的。
“因为我也懒得听。”
秋玉恒的嘴角忍不住翘起来,心情好了不少,“我以为你会做爷爷的说客。”
燕云歌斜睨他一眼,“也得你肯听我才来说。”按她的脾气能耐着性子哄到这份上,已经是违背本意,真要她柔情蜜意地规劝,秋玉恒还不够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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