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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毒之陨罪书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初禾
“贾冰是怎么离开村子?”花崇问。
这问题对贾庆来说似乎很难回答,他猛吸了几口烟,才道:“跑了。”
“跑?”花崇说:“被你打跑?”
贾庆不得不承认,贾冰当年是从家里跑出去了,被抓回来一次,后来又跑了。因为第一次被抓回来时,贾冰生了病,贾庆给他治病花去一笔钱,第二次贾冰又跑,贾庆就没有再去抓人了。
“他跑市里面去了,我管不着他,他就去自生自灭吧。”贾庆说。
如今看来,贾冰并没有自生自灭,而是遇到了赵田军。
贾冰的资料显示,他在志愿者的帮助下入校念书,聪明、成绩好,高考考到了省会的大学,户口也因此迁了过去。
“后来你找过贾冰吗?”花崇问。
贾庆连忙摇头,“没有。”
花崇目光锐利,“真没找过?”
贾庆开始顾左右而言他。
“你找过他。”花崇说:“你得知他已经成为一名教师,并且是重点中学的教师,所以迫切地想要从他身上得到一笔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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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庆瞪着双眼,哑口无言。
花崇问:“是什么让你放弃?”
贾庆结巴半天。“我,我说不出来。贾冰很,很……”
花崇说:“他让你觉得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任你打骂的男孩,他变得很可怕?”
贾庆额头上滑下一串汗水,“就是这个意思吧,他也没威胁我,但就特别阴,他跟学生说话时,和与我说话时像两个人。他恨我,万一为以前的事报复我……我只找过他一次,就一次!”
同一时间,岳越前往省会,找到了尚在攻读硕士的何青。
何青是贾冰大学期间的好友,上次警方做人际关系排查时,就向他了解过情况。
而那一次,警方手上线索不足,远没有掌握赵田军这条线。
“你对这个人有印象吗?”岳越出示赵田军的照片。
“啊!”何青发出一声惊呼,“这个人和小冰失踪有关吗?”
岳越说:“你见过他?”
何青紧张地点点头,“有一年暑假,我和小冰都没有回家。我做完兼职回宿舍,看到小冰和这个人一起下楼。小冰家里的情况我了解,所以还挺好奇的,小冰后来给我解释,说是学生的家长,向他咨询补课的事。”
山路上信号时断时续,花崇和柳至秦打了通电话,交流调查到的信息。
“所以贾冰对何青撒了谎,赵田军根本不是什么学生家长,他出现在校园,就是为了看贾冰。”
“贾冰买房的事,通过银行的配合,我这边得到一些信息。”柳至秦道:“贾冰去年4月交了首付款20万。去年3月,赵田军分批从银行取出10万。贾冰名下原有的存款是11万。如果加上赵田军的10万,足够支付首付。师风小苑的房子全部装修过,可立即入住,贾冰不用再出装修用。”
房子对普通人来说极其重要,在一个城市有了自己的房子,才算是有了一个真正可以落脚的地方。
而赵田军帮贾冰买了房。
“这两人的关系很复杂,如果我们之前的分析与事实相符,那么赵田军就既是在利用贾冰,情感上也将贾冰当做了孩子,所以他会在孩子不回家时,去学校探望。”花崇说:“同时,他没有忘记当年接触贾冰的原因是什么,他需要一个听话的,继承自己所有思想和仇恨的傀儡,在这个傀儡长大之后,实施自己的复仇计划。”
柳至秦说:“但傀儡早就有了自己的思想。贾冰是个聪明的人,人越是聪明,越不容易被控制。”
当天晚上,经过多日排查,警方终于在南部冯家村,发现了灰色面包车的踪迹。
第39章无垢(17)
川明南郊,冯家村。
灰色面包车停在村子的鱼市边。冯家村邻着一条河,许多村民靠水吃水,做着河鱼生意。每天早上,鱼市热闹非凡,聚集着大量从川明市等地赶来批发鱼的商贩。
冯家村的鱼市并不是大型鱼市,供给有限,商贩们开来拉货的多是面包车和小货车。灰色面包车停在其中,并不显眼。
偶尔有路过的商贩捂着口鼻说:“这儿怎么这么臭?”
同路的人笑道:“这儿是鱼市,哪个鱼市不臭,你每周都来买鱼,还没闻习惯吗?”
“不像是鱼腥啊,我怎么感觉是腐臭?”
“腐臭也正常,越来越热了,有鱼死了没及时处理,那不就腐了臭了?”
“也对。唉,赶紧买了回去,太臭了。”
警方查到冯家村来时,鱼市正在组织村民们搞清洁。每家每户发了罐消毒液,要求“各扫门前雪”,把自家店里里外外都弄干净。
海梓眼尖,隔着不近的距离,一眼就看到了灰色面包车。
直到刑警们拉起警戒带,来来往往的商贩和鱼市村民才知道最近几天弥漫的臭味根本不是鱼腐烂了,他们搞的清洁也是白搞。
鱼市里出了命案,死的不是鱼,是人。
灰色面包车的玻璃贴着深色膜,如果不凑拢,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花崇站在右侧滑门边,戴着手套在车身上抹了一下,手套立即沾上一层薄薄的灰。看样子这车停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了。
面包车一共三排座位,用于拉货时,后面两排往往会被拆掉——周围许多拉货面包车都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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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灰色面包车只拆掉了第三排座位,透过玻璃往里看,能看到那里放着一个深色的货物袋。
“花队,我要开门了。”海梓说。
花崇点点头,“开吧。”
车门是锁着的,但解锁对海梓来说并不困难。
只听“哗啦”一声响,随之而来的是更加浓郁的臭气。
此时是下午,鱼市生意寥寥,村民们全都挤在警戒带外,好奇地往里张望。他们大多没有戴口罩,面包车里的气味一涌出,人群立即爆发出一阵惊呼,然后整齐地向外退出几步。
裴情从侧门进入面包车,小心地碰触货物袋。
这是个很普通的防水货物袋,结实,即便在地上拖拽,也不容易坏。裴情轻轻翻动,找到了拉链。
而这时,海梓打开了面包车的后门。
“靠!更臭了!”海梓狠狠皱起眉,伸手去拉裴情,“你要在里面开袋吗?”
“我先确认一下。”裴情缓缓拉开拉链,一张肿胀得难以判断身份的脸赫然出现。
狭窄的空间里,尸臭猛烈地刺激着嗅觉。
裴情前不久重新刻上的断眉轻轻跳动,忍受着恶臭,将拉链全部拉下。
货物袋里装着的是一名男性,头发花白,上身穿着超市购物送的脸颊t恤,下身穿着一条棕色宽松长裤,没穿鞋,双眼和舌尖突出,颜面发紫肿胀,颈部甲状软骨以下有一圈明显的沟状凹痕,呈深褐色皮革样化。
花崇站在后门边,与裴情一道看着死者,“是勒死?”
裴情翻开尸体的眼睑,又双手抱住死者头部,左右观察,点了点头,“出血点多,鼻腔和耳道有出血现象,泡沫性液体残留。根据体表特征,初步可以判断是由较细的绳索勒颈致死。不过还是要带回去做解剖,看看内脏、呼吸系统的情况。”
花崇问:“死亡多久了?”
“头发容易脱落,腐败血管网大面积出现,腹部膨胀,最近气温开始升高,但还不算太热,死亡时间至少有五天了。”裴情说。
海梓神情严肃,“看穿着和年龄,这人是赵田军没跑了。如果神秘人确实是贾冰,那就是贾冰开车将他扔在这里,趁乱离开。”
“乱”这个字,是冯家村鱼市的写照。
冯家村以前是个相当贫穷的村子,村民们只会从河里打渔,不会养殖,更不会做生意。前些年才有年轻人从外面回来,组织村民们搞养殖。慢慢地,因为离川明市近,需求旺盛,鱼市逐步建起来,形成规模之后有了固定的顾客。
但生意好了,鱼市的管理却完全没有跟上,监控安检之类的设备一概没有,鱼龙混杂,什么人都能出入其中。
柳至秦绕着鱼市走了一圈,发现这是个抛尸的“好地方”。
一方面鱼市本来就臭气熏天,一定程度上能够遮掩尸臭。另一方面,面包车在鱼市十分常见,拉货的基本上都是这种车,而出入鱼市的人太多,一上午的工夫,就能将车周围的痕迹覆盖掉。
凶手在这里抛尸,自然是希望尸体被发现,但在被发现之前,他需要几天时间做准备。
“我真没注意这车是哪天开过来的,我们这儿的车太多了,面包车都一个样。”鱼市的管理者之一陈老板愁眉苦脸道:“我一天事情太多了,不可能去盯着别人的车啊。”
“你要说臭我就想起来了。”一个摊位的鱼贩子说:“昨天有个客人跟我抱怨,说我们鱼市越来越臭了,我跟他说是鱼的腥味,他说是腐臭。我想着我家都有好几条鱼死了,没及时处理,已经发臭,还跟他解释了一下。嗐,原来是死人。”
柳至秦接连问了好几个人,对方都说不出灰色面包车是什么时候出现,更无人注意到从车里出来的人长什么样。
灰色面包车就像一艘幽灵船,悄无声息地出现,驾驶它的人离开,留下一具逐渐腐烂的尸体。
裴情将尸体带回市局做解剖和dna比对,现场勘查继续进行。
“面包车里外被彻底清理过,有酒残留,方向盘、门把等关键位置未发现指纹。”海梓拿起一个小号物证袋,“但是在中排座位的夹缝里,发现了一根头发。”
花崇看着那根短发,根部可见毛囊,可作为一项关键证据。
然而头发极有可能是凶手故意放下,就像门面里的那处血痕。
晚上,技术性的工作陆续结束。
裴情经过解剖发现,勒沟下肌层出血现象明显,甲状腺、咽部粘膜、扁桃体均有淤血,甲状软骨骨折,内脏窒息现象明显。死因确定是勒颈造成的机械性窒息。
此外,死者四肢有多处生前束缚伤,口腔曾被塞入异物,嘴唇周围有粘黏物残留,这说明死者在被杀害前,曾长时间被捆绑,无法发出声音。
dna比对证实,死者正是三起命案的关联者,赵田军。
而海梓在座位上发现的头发则属于贾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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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有没有说过,这两天为什么晚到?”
“说了,换季生病,有些不舒服。”
花崇又道:“晚自习的排班记录还有吗?”
年级主任年纪大了,习惯用纸和笔做记录,晚自习的排班记录在电脑上,他捣鼓了好一会儿才点出来。
二中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带普通班的老师,可以同时教三个班,而带实验班的老师,只能专注于一个班。
所以贾冰只带20班,晚自习和其他学科的老师平均分配,一周要么守一个晚上,要么守两个半节。
“你别看排班是这样,但是老师们不会因为自己不用守晚自习,就提前回去。”年级主任解释道:“贾老师就算不守晚自习,也都是留在办公室的,学生随时可以去问他题。”
花崇注意到,10月25日,12月3日,贾冰都没有晚自习安排。他可以选择留在办公室,也可以选择离校去做别的事。
“贾老师这段时间前后,有没有跟您请过假?”花崇在两个日期上点了点。
“你怎么知道?”年级主任有些惊讶,又拿起黑皮笔记本,“贾老师很少请假,就是10月下旬,12月上旬连着请了几回假,原因都是身体不舒服。”
从年级主任的办公室离开,花崇在走廊上遇到了付俊。
付俊已不是最初见到的样子,他神情焦虑,后悔写在脸上,“你们会找到贾老师,对吗?”
花崇颇感唏嘘,“我们会找到他。”
付俊难看地笑了笑,“等他平安回来了,我要向他当面道歉。”
花崇将人带到走廊一边的阳台上,“贾老师失踪之前,又没有和你说过什么?”
付俊有些诧异,“你指的是?”
“成绩。”花崇说:“比如多次单独告诉你,这次月考很难,不认真的话说不定会掉去普通班。”
“啊!”付俊脸色一变,“我做错了很多题,贾老师叫过我几次。每次听他讲完题,我都很焦虑。”
花崇问:“为什么焦虑?”
付俊说:“因为我发现自己根本听不懂。”
花崇说:“你前面几次考试都稳在实验班,按理说,就算有难题解不出来,也不至于在老师讲解后还听不懂。”
“真的。所以我才着急,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一次被他叫去办公室,听说他出这次数学的卷子,我,我才想到了歪路上。”付俊结结巴巴地说。
花崇说:“你还留着贾老师当时讲题的步骤吗?”
付俊立即拿来几张试卷,上面有两种字迹,其中一种是贾冰的。
花崇将试卷拍下来发给柳至秦。
柳至秦正在贾冰位于师风小苑的家中,不久就回复道:“算是难题,但有常规解法,贾冰故意用偏门的竞赛思路给付俊讲解,以付俊的水平,能听懂才怪。”
半分钟后,柳至秦直接拨来一个电话,“师风小苑外一家便利店提供了半年前的监控记录,徐与帆遇害的次日,监控捕捉到赵田军的灰色面包车,贾冰从车上下来。”
第40章无垢(18)
如花崇所料,警方不久在冯家村村外的山林里,发现了伤痕累累的贾冰。
对川明市来说,这无疑是个重量级消息——教师连环凶杀案的最后一名失踪者找到了,和前面三名受害者不同,他虽然受了重伤,却还活着!
媒体蜂拥而至,想要采访贾冰。
目前嫌疑人之一已死,另一名嫌疑人信息全无,失踪者里唯一的幸存者颇具传奇色,只要能拍到他的照片,让他随便说几句感想,就能包装成一篇高点击的报道!
然而在警方的保护下,没有一家媒体接触到贾冰。
贾冰被发现时还有意识,目前已被送往市内的医院。经检查,他体表有大量擦伤,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左手骨折,颈部有明显勒沟,头部遭受重击,有轻微脑震荡现象,曾经吸入过乙醚。
“体表伤和软组织挫伤都是摔倒、被硬物磕碰造成。”医生对贾冰进行诊查时,裴情披着白大褂,全程在场,“左手的骨折也是。”
“那就是说,这些伤很可能是他自己弄出来?”海梓嘶了声,“对自己可真狠啊。我已经猜到我们审问他时,他会怎么说了——神秘人杀死赵田军后,将我带到冯家村村外,想用杀死赵田军的绳子勒死我。我挣脱后拼了命逃跑,没想到闯入山林,神秘人不见了,但我也在山里迷失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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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崇仔细看着检查报告,眉心浅拧,“这勒沟不正常。”
海梓凑过来,“我看看,我看看。”
“要勒杀一个人,勒沟与颈部基本是平行的,赵田军的勒沟就是典型的勒杀勒沟,贾冰这条明显向上,后方没有拢,像是自缢的勒沟。”花崇看向裴情,“对吗?”
裴情点头,“在这条勒沟下方,其实还有一道勒沟,但不大明显,就是你刚才说平行勒沟。我判断,贾冰尝试过勒住自己的脖子,但无法留下他满意的勒痕。他想展现给我们看的可能是那种命悬一线的情况。所以在多次尝试之后,他将绳索固定在身后,尝试自缢。但这恰恰是一个破绽。”
“你一会儿再去检查一下,贾冰头皮有没有拉扯现象。”花崇道:“贾冰头部的伤位于额头,他很可能会说,是神秘人压着他的头撞击硬物,这种情况下,头皮必然有拉扯损伤。这些细节都是我们攻破他谎言的依据。”
裴情应道:“明白。”
花崇又问:“另外,贾冰体表只有擦伤,没有束缚伤?”
裴情说:“有是有,但只在小腿上。”
“演戏也不演全。”花崇放下报告,“如果他真的无辜,赵田军和神秘人怎么可能不将他绑起来。”
“他也想过绑的吧?”海梓说:“但人无法将自己绑起来,就像人无法将自己勒死。”
“所以他的计划和逻辑并不是天衣无缝。”花崇说。
海梓脸颊一热,“天衣无缝”这个词是他说的。
“贾冰赌的就是警方认定他属于被害人阵营,根本不会怀疑他是加害者。”花崇说:“一旦我们跳出这个陷阱,他就不再是天衣无缝,而是漏洞百出。”
在医护人员的心照料下,贾冰能够接受问询了。
他半躺在病床上,望着出现在病房的刑警们,眼中突然泛起泪光,“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是你们救了我!”
花崇笑了笑,“现在感觉如何?能回答我几个问题吗?”
贾冰点头,“能。”
“5月2号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花崇说:“你的学生已经承认,他们为了逼迫你拿出月考的数学题,将你绑到废弃工厂,后来你是怎么被带走?”
“他们被处分了吗?”贾冰脸上出现担忧的神色,“他们还是孩子,只是一时冲动……”
花崇说:“难怪20班的学生都尊敬你,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你还在为他们着想。”
贾冰轻轻道:“应该的。”
“处分暂时还没有下来,但这件事已经超出了学校管理的范畴,他们将来会受到一定的影响。”花崇说:“对了,付俊组织了不少学生,这几天一直在为你祈福。”
贾冰张张嘴,视线转向下方,手不自觉地握了握被子。
“所以,仓库里发生了什么?”花崇问。
“我当时病得不轻,他们又给我吃了药,我晕得厉害,但一直没有睡着。”贾冰语速很慢,似乎正在艰难地回忆,“学生应该是睡着了,我模糊看到一个人走进仓库,我第一反应是付俊他们回来了。但他走近之后,我才知道不是。他将我扛起来,我只喊了一声,他就捂住我的口鼻。”
花崇一直盯着贾冰,而贾冰在说这一段时始终没有抬起头。
“我被带到一辆车上,车上还有一个人。”贾冰接着说:“我很晕,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花崇说:“是什么车?”
贾冰说:“面包车。”
花崇眯了下眼,“你继续。”
“我不知道车往哪里开,中途我失去意识,醒来之后就在一个房间里。”贾冰突然发起抖来,像是想起了极端可怕的情形,但有意思的是,他的微表情尚不到位,这让他的颤抖显得可笑。
花崇不动声色,“你看到了什么?”
贾冰咽了口唾沫,“死,死人。”
花崇说:“什么死人?”
“就是那些失踪的老师!”贾冰瞪大双眼,“他们被放在一个冰柜里,全都冻了起来。老师给我说,我,我也会变得像他们一样!”
“老师?”花崇挑眉,“什么老师?”
“杀人犯一共有两个人,一个很年轻,一直戴着帽子和口罩,就是他把我从仓库里扛出来。还有一个年纪大,走路时脚有点跛,他,他逼我叫他老师。”贾冰急促地呼吸,“那个年轻人也叫他老师。”
花崇拿出两张照片,一张是赵田军生前的,一张是赵田军遇害之后,“是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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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到尸体照时,贾冰猛地吸气。
“是他吗?”花崇又问。
贾冰闭着眼点头,“是他。”
花崇起照片,“这段时间,你一直和这二人生活在一起?你从他们的对话中,得知失踪的三名教师是被他们所杀害?”
贾冰再次点头,“老师将他们的遗体从冰柜里拿出来,放在桌子上切割,说要制作成标本,让那些人看看,什么是楷模,这就是楷模……”
花崇问:“你呢?”
贾冰茫然道:“我?”
“赵田军只是让你在一旁看着,没有对你做任何事?”花崇说:“你见过那个年轻人几次?”
“我就是下一个。”贾冰说:“老师说,等他做好了所有标本,就轮到我。”
花崇说:“他们转移过两具尸体,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那是唯一一次他们将我单独丢下。”贾冰说:“整个房间里,只剩下我和冰柜里的尸体。”
花崇问:“你尝试呼救了吗?”
“没有用。”贾冰疲惫地摇头,“不管我怎么喊叫,也没有人听到。”
“后来出了什么事?”花崇说:“为什么他们将你转移到冯家村?”
“我不知道。”贾冰说:“他们吵了起来,老师让那个戴口罩和帽子的年轻人继续杀人,年轻人说警方正在密集调查,再动手会暴露。他们吵得很厉害,年轻人推了老师一把,老师摔倒后就晕过去了。”
贾冰缓了几秒,“年轻人把老师绑起来,装进袋子里,扛着离开。”
花崇说:“又只剩下你一人?”
“他很快又回来了,让我跟他走。”贾冰说。
花崇说:“他没有伤害你,只是让你跟他走?”
“我不知道。”贾冰激动起来,“我是正常人,我不知道杀人犯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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