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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毒之陨罪书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初禾
裴情一头问号,“到底是谁刚才在酒店床上打滚?”
海梓睁眼说瞎话:“你!”
各自回到宿舍,花崇试了试床,确实硬,不过还在可以接受的范畴。
但在队员们面前的花队是花队,单独和柳至秦待一块儿的花队是另一个花队。
柳至秦冲完凉出来,就见花崇冲他勾手指。
柳至秦:“嗯?”
“床硬。”花崇说完一趴,“来给我按摩一下背。”
“嫌硬?”柳至秦擦着头发,“刚才不还说硬邦邦的好吗?”
“硬邦邦是好……”花崇忽然打住,“我怀疑你在开黄腔。”
柳至秦无辜道:“什么?不是在说床硬吗?”
花崇:“……”
柳至秦笑着走近,坐在床边给花崇揉背。
花崇被按得舒服,这一天的疲惫都散了许多,“柳师傅地道。”
柳师傅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唉!”花崇说:“柳师傅怎么打人呢?”
柳至秦不仅打了,还揉了两下。
第67章鬼胎(05)
次日,特别行动队和梦乡部分员工驱车抵达山泞县鱼珠山。
夜里又下了一场雨,山中空气清新,漂浮着泥土的浅淡腥气,路沿的青苔生机勃勃,树下长出一朵朵白色的菌子,大个头蜗牛在潮湿处缓慢爬过。
车只能开到离别墅约1公里的地方,后面需要步行。
海梓一下车就感叹上了,“这种地方居然有别墅?我看这不是修别墅,是修仙吧!”
许小周近来换了口味,不看赘婿战神,改看,一听海梓这么说,就想凑上去交流一下,结果柳至秦咳了一声,他便回过神来,想起自己这是来查案。
穿过一条弯曲的小路,前方的建筑越来越清晰,在周围参天怪树的遮掩下,透露出几分阴森。
铁门已经生锈,形同虚设,别说大人,小孩儿也能随意进出,案发之后,别墅外拉起警戒带,那鲜明的颜色和周围的暗沉形成强烈对比。
有市局的刑警守在院子里,花崇跟他们打过招呼之后,径自走向别墅。
别墅内有一股老建筑常有的气味,是建材长期受潮发霉,室内又不通风所致。一楼大厅吊顶很高,装潢老派,水晶吊灯庞大得像贵妇的纱裙,但若仔细观察,却能发现无论是吊灯还是一干桌椅沙发,所用的材料都是低档货。
客厅保持着李艾琪等人离开时的原貌,桌上地上有不少饮料瓶和食物包装袋,曹非说:“我们来的那天晚上,在这儿搞狂欢来着。”
花崇看向楼梯,“梁一军的卧室在哪里?”
“花队,我带你上去吧。”一名当地警员道。
花崇回头看了柳至秦一眼,“我上去了。”
柳至秦点头,“我在下面看看。”
花崇叫上海梓,跟在警员身后。上到二楼后,灯光忽然暗淡下来,一整层楼都是应急灯的绿光,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
虽然是盛夏,但山中温度比市区低很多,别墅又刚好处于树木的阴影中,一侧几乎晒不到太阳,温度更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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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梓穿得少,不由得打了个哆嗦,竟是鼓起一片鸡皮疙瘩。
花崇对周围的动静很敏感,侧过脸问:“怎么了?”
“花队,你不冷吗?”海梓快速拍着手臂,“我都冻出鸡皮疙瘩了。”
花崇想起自己在车上丢了件外套,“我包里有衣服,要不你现在下去拿?”
海梓也就是嘴上说说,这种程度的冷他还不至于穿外套,“不用不用,适应了就好。”
花崇也不多劝,“嗯。”
“不过这地方确实有点诡异,如果我是梦乡的员工,我也挑这儿来激发灵感。”海梓终于把鸡皮疙瘩给撸平了,“三十年前的神秘古堡,多年无人居住,在森林中不见天日,谁也不知道过去的年月里,古堡里发生过什么,这简直是凶宅本宅,灵感本感,比说激发灵感了,晚上起来上厕所,说不定还能撞见飘。”
走在前面的警员紧急刹车,海梓反应不及,直接撞到了人背上,两个人都差点摔倒。
花崇:“……”
“唉哥们儿!”海梓捂着撞痛的脸,“你咋回事啊?前面有门堵着你啦?”
被撞的警员也无辜得很,“你刚才说什么飘?”
海梓愣了下,恍然大悟,“大哥,你这小山一般的宏伟身材,居然怕鬼啊?”
警员脸都绿了——也许只是被绿光照得发绿。
“好了。”花崇提醒道:“走你的路。”
“是是是。”经过这么一撞,海梓也不冷了,拍了拍警员的背,“大哥,我给你说,这鬼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
梁一军的卧室在二楼最边上,南甫市的痕检师已经做过一轮勘查。
门打开,花崇闻见一股很淡的酒气。
“梁一军在这里喝过酒。”警员指了指地上几个用白线标示的地方,“我们来的时候,发现了三个啤酒易拉罐。”
花崇点头。尸检报告也显示,梁一军在遇害前喝过酒。
警员道:“但比较奇怪的是,梦乡的员工都说,当天他们没有带酒来。”
花崇说:“梁一军如果将酒放在背包里,梦乡的人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带吧?”
卧房一侧的书桌上还放着梁一军的背包,那是一个中型登山包,黑色,两侧有正红色纹路,呈打开状态,里面放着还未取出来的笔记本、平板、洗漱用品。
“不是。”警员摇摇头,“在我们的调查中,他们每个人都说,在出发之前,大家就说好不带酒,因为他们这次来,主要目的是为手头的工作寻找灵感,喝酒误事,到达当晚可以彻夜狂欢,但不饮酒,第二天醒来就开始工作。他们还说,梁一军平时聚餐时也从不喝酒,大家都没有想到他会带酒。”
花崇蹲在标示旁边,蹙眉沉思。
一个平时不喝酒的人,为什么要在说好不喝酒的情况下,携带三罐啤酒?不仅携带,还独自喝掉?
这酒是他带来的吗?还是在他遇害之前,有人将啤酒交给他?
若酒是凶手拿给梁一军,那么目的是什么?仅仅是灌醉他?裴情做过二次尸检二次毒理检验,没有检查出梁一军被人下过毒。
梁一军一个平时不怎么喝酒的人,为什么会乖乖听从凶手的话?
假如啤酒是梁一军自带,原因似乎更加难找。
“易拉罐我们全部拿回去检查了,没有注射孔,内外也没有涂毒。”警员说:“就是很正常的啤酒。酒这个问题特别蹊跷,梦乡的人说,为了避几个‘酒鬼’偷偷带酒,还专门检查过他们的行李,确定没有酒。”
花崇说:“没有检查梁一军的行李?”
“因为他不爱喝酒。”警员说:“再者,梁一军是别墅的主人,大家也不好去翻梁一军的包。”
海梓说:“花队,酒如果是梁一军主动喝的,他其实不用放在背包里带来。他不是带保洁来做过大扫除吗?那时就可以将酒放在某个地方。不过他喝酒这行为我确实没想通。”
花崇嗯了声,“再看看别的。”
由于是走廊尽头的卧房,这个房间有两面窗户,白天采光比其他房间好一些,站在窗边向外望去,张牙舞爪的蔓藤和扭曲的树枝却让人感到荒凉。
床上有躺过的痕迹,但被子没有掀开,可见梁一军只是躺在床上休息,并没有入睡,甚至可能连鞋都没有脱。
卫生间的便池和洗脸池使用过,淋浴则没有。
房间内外有所有当天在别墅的梦乡员工的足迹,无法辨别足迹是在梁一军失踪之前还是之后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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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崇扫视一圈,渐渐描摹出梁一军在这间卧房里的轨迹——12号凌晨,在狂欢结束之后,他将一楼草草拾一番,打开房门,因为疲惫而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坐在床沿,然后躺了下去。不久,他重新坐起来,走到书桌边,拿出准备好的啤酒,一瓶、两瓶、三瓶,空掉的瓶子被扔在地上,他再一次倒在床上。
之后呢?
有人来敲门,将他从这里带离?
还是他主动离开?
别墅大门的足迹已经被梦乡员工破坏了,无法判断梁一军离开的方式。而没有一个人听见夜里的响动,几乎可以说明,梁一军没有与凶手在别墅里发生争吵。
现场发现的所有足迹都与梦乡员工对得上号,那么要么凶手就在员工之中,要么凶手根本没有进入过别墅,他在森林的某个地方安静地等待着梁一军赴会,就像一头等待着猎物的猛兽。
可他为什么确定,梁一军会出现?
南甫警方已经彻底查询过梁一军的通讯记录,没有任何可疑消息,都是工作上的往来、系统消息,唯一一条有些突兀的消息来自葛万群。
葛万群问梁一军下周周末是否回家和梁海郡一起吃饭。梁一军回复说工作太忙,最近都抽不出时间。
一人问得公式化,一人回答得简洁,像是走一走过场而已。
让人略感不解的是,为什么不是梁海郡亲自问梁一军回不回家吃饭?梁海郡忙归忙,但抽个一分钟给儿子发信息的时间还是有吧?
思绪拉回,花崇又想到那三瓶酒。
一个人的行为和习惯出现明显改变,那必然是有原因的。
梁一军平常不喝酒,失踪前却一口气喝了三瓶,这么反常的举动,是不是他和凶手早有约定?他在半夜独自外出见凶手,因为内心的不安,所以提前准备了三罐啤酒?
所谓的“酒壮怂人胆”?
如此一来,案子将更加复杂。
花崇正想着,忽然听见海梓叫自己。
“花队,你来这边看一下。”
海梓站在窗边,戴着乳胶手套的手指了指窗沿。
那是两面窗户中靠右的一面,更大,视野更开阔。只是在林子中,再开阔的视野也没有多少用处。
“这是什么?”花崇注意到窗沿上一块被抹擦过的痕迹。
“不止这里,还有下面。”海梓蹲下来,指着窗户下方,“这儿也有。”
警员说:“上次小江说,在这里发现了梁一军的指纹。”
小江是南甫市局的痕检师,海梓昨天开会时就已经见过。
“指纹……”花崇站在痕迹旁边,一边观察一边将双手放在窗沿,下腹贴在窗户下方。
海梓激动道:“对!就是这样!”
警员一时没明白这俩到底在说什么,被海梓的反应吓了一跳。
“指纹也有细致区别,开关窗户、碰一下,产生的痕迹面积较小,而双手长时间按在窗沿,痕迹会更深。”海梓说:“而且如果只是开关窗户,腹部一般不会贴到窗户下方。”
花崇说:“梁一军在失踪之前,曾经长时间站在这里。”
警员问:“这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很大。”花崇目光深沉地看着林子深处,因为枝叶遮挡,即便此时是光线最佳的正午,他也看不到太远的地方,“这儿修的时候应该是个观景窗,但几十年过去,它早就没有观景的作用了,尤其是深更半夜,梁一军能看什么看这么久?”
“有人。”海梓说:“他穿过这扇窗户,看到了某个人!”
花崇仍旧没有回视线,“他可能不只是看到了某个人,而是和这个人对视。”
海梓想象了一下那幅画面,好不容易被撸平的鸡皮疙瘩又冒起来了,“我一会儿下去看看,万一下面有什么痕迹呢?”
花崇点头,却道:“下过几场暴雨了,足迹早就被冲刷干净。”
痕检师最怕下雨,海梓耸耸肩,“没事,万一还有其他痕迹呢。”
一楼大厅,柳至秦将曹非叫到一边,“13号,李艾琪提议回南甫市通知梁一军的家人时,你是主动留下来?”
曹飞32岁,在梁一军所在的小组里算是半个负责人,组长三个月前离职,梦乡的一位副总让曹非负责小组事务,但暂时没有给他升职加薪。梦乡这种公司,活跃的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上了30岁,要么转管理岗,要么另谋高就,只有很少一部分还在做普通员工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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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李艾琪等人相比,曹非看上去沉稳得多,但面对警察,仍是有些紧张,一直不敢看柳至秦,说话时老是盯着地面。
“我觉得大家一窝蜂走了也不行,如果梁一军回来了,没个照应怎么办?”曹非说:“而且我们一共两辆车,全都开回去,到时候梁一军连车都没有。”
柳至秦和花崇有个很大的区别,他没有花崇那么强大的共情能力,在某些时候显得格外冷漠。他问:“两辆车都开回去,你被独自留下,当时梁一军生死未卜,这片山里说不定藏着一个杀人凶手,你就不害怕?”
“我……”曹非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我只是做一个假设。”柳至秦的语气和神情都透着冷淡。在看南甫警方提供的笔录时,他就注意到了曹非。
当时已经有人提出,梁一军是不是被绑架了、梁一军会不会已经死了。在这种情况下,普通人的正常反应都是赶紧离开、报警,由警方来处理。
而曹非居然主动提出留下来等梁一军。李艾琪说一个人不安全,要不再留两位男士,曹非也拒绝了,让他们赶紧回南甫市通知梁一军的家人。
通知家人需要多少人?他为什么非要拒绝别人同他一起留下来?
他不害怕?
还是说,他需要独自留下来,做某些不能被同事看到的事?
柳至秦说:“你的目的,不是等梁一军,是支开同事?”
曹非大惊,瞳孔急缩,“我没有!梁一军不是我杀的!”
“我说他是你杀的了吗?”柳至秦抱臂,“我只是很想知道,你到底为什么选择留下来。”
曹非急促地呼吸,顶着满头冷汗,瞪视柳至秦,很快又再次将视线别开。
“你现在不说也没关系,我还会来找你。”柳至秦语气略变,“李艾琪他们离开后,你一直待在别墅里?”
曹非眼神有些飘,“我哪都没去,其实我也有点后悔。”
柳至秦问:“后悔什么?”
“我应该跟大家一起回去。”曹非说:“当时人多,我又是组里的负责人,觉得自己该为大家着想,但真正只剩我一个人时,我心里还是很虚。我熬到半夜,听见直升机的声音,还以为是警察来了,结果来的是梁家的搜查队。”
柳至秦没说话,视线牢牢罩住曹非。
曹非着急道:“我发誓没有撒谎,你们可以去打听一下,我和梁一军无冤无仇,平时关系还不错,我怎么可能去杀他?我哪里有胆子杀人?”
不久,花崇和海梓从楼上下来。花崇走到柳至秦身边,曹非正在擦汗。花崇看了看曹非,对柳至秦道:“现在去现场,还是一会儿再去?”
柳至秦说:“现在去吧。山里天气变得快,趁现在天气好。”
曹非似乎松了口气。
从别墅到梁一军尸体被掩埋的地方,没有车能开的路。花崇经过停车处时,忽然道:“等一下,我去拿件衣服。”
柳至秦诧异,“你冷?”
“我不冷。”花崇没上车,躬着身子摸索,一小截后腰露了出来。
柳至秦看着就想到昨天晚上在宿舍的一幕。
花崇人前人后两个样,现在声音干净正直,昨晚却哼哼唧唧的,故意勾引人。
花崇将外套拿出来,抖两下,“猴儿冷,借他穿穿。”
猴儿是柳至秦给裴情和海梓取的绰号,现在整个刑侦一组都这么叫他俩,许小周还细分了一下,裴情是高猴儿,海梓是矮猴儿。花崇被带得也开始叫猴儿,但一般不当着猴儿的面叫。
柳至秦一听,微微挑起眉。
花崇正要叫海梓过来拿衣服,柳至秦忽然说:“裴情的外套也在车上,给海梓穿裴情的。”
花崇没柳至秦那么多心思,但转念一想,也明白柳至秦为什么这么说了。
这个弟弟,占有欲强得像个变态。
最后海梓拿到了裴情的外套,皱眉道:“这不是裴猴儿的吗?”
花崇当即无语,猴儿为什么要嫌弃另一只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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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鬼胎(06)
前往现场的路上,有一段不好落脚的陡坡,花崇走在前面,踩实之后下意识转过身,向柳至秦伸出手。
从柳至秦的角度看去,树叶间漏下来的光给花崇圈了一道金线,瞳孔是深邃的琥珀色,中心却有一点金芒,像藏在宇宙深处的金子。毫无疑问,花崇的眼睛很漂亮,眼尾下垂的程度恰到好处,正好落在他的心尖上,再多一分就显得冷漠。此时花崇站的地方较矮,看他时不得不抬起头,睫毛闪一下,将眼里属于刑警的冷静正直都剪碎了,汪成一滩只有他能看出的潮意。
花崇一眨眼,潮意就消失了。
“来啊。”花崇手指卷了卷,语气有几分催促的意思。
柳至秦心中不好笑。花崇这是队长当习惯了,下意识就认为他这个技侦队员在下这种坡时需要帮忙。花崇满脑子线索,脑细胞大约都用在了梳理案情上,以至于忘记他成为信息战专家之前是干嘛的。军校的尖子生不比英特警差,英特警能靠着一把侦查兵匕首、一根攀登绳在悬崖绝壁上自由上下,他自然也可以。
但花崇好心牵他的手,他便从善如流,让花崇牵好了。
手一递过去,就被花崇牢牢握住。两人指腹和手掌上都有薄茧,花崇是枪茧,柳至秦的枪茧痕迹不重,但常年敲击键盘,指腹比普通人硬。花崇力气大,牵得重,茧相互磨蹭,扯起一阵轻微的痒。所谓十指连心,柳至秦觉得自己心脏也被挠了一下。
花崇侧着身子,认真探路,时不时往后转,看柳至秦一眼,叮嘱注意脚下。柳至秦就顺着他说:“嗯。”
其实刚牵住柳至秦没多久,花崇就意识到自己这纯属多此一举。他能下的坡,柳至秦不能下吗?说不定柳至秦跑得比他还快。但牵都牵了,放开没必要,不如牵得再牢一点。
柳至秦隐隐觉得花崇力气越来越大,下意识抽了下手。花崇又转过来,“怎么?”
柳至秦趁机将手挣脱出来,握住花崇手腕。
花崇低头看了看,没说什么,继续充当探路者。
他俩的小动作后面的人看不到,即便看到了,也只觉得是互相帮忙下坡,毕竟这种陡峭的山坡,确实需要互相帮忙才能走下去。
因为总是下雨,山坡上堆积着很多烂泥,湿滑难走。海梓冲裴情招招手,“老同学。”
裴情听他这语气就知道他想干什么,果断拒绝,“不行。”
海梓怒道:“你还没听就说不行?”
“你不就想让我扶你一把吗?”裴情说:“还用听?”
海梓厚着脸皮把手伸过去,“那你扶啊!”
裴情:“……”
看在山坡实在太滑的份儿上,裴情暂时放下个人恩怨,还真扶了。
不过两名缺少体能和技巧训练的技术队员还是受到了现实无情的毒打,坡下到一半,裴情一个脚滑,拉扯着海梓一起滚了个狗吃屎。
“我日啊!”海梓衣服裤子上全是泥,“你要摔摔你的,拉我干什么?”
裴情也无语,海梓身上是泥,他身上又何尝不是,最惨的是,海梓还披着他的外套,哪个天杀的把他的外套给海梓了!
“你活该!”裴情没好气,“你自己要我扶。”
“你这人一点儿奉献神都没有!”海梓连声怒斥,“灾难发生的时刻,你应该果断放开我的手!”
裴情站起来甩泥,“长得挺傻,想得还挺美。”
一坨泥摔到了海梓脸上,海梓愤愤道:“还他妈想当特种兵呢,特种兵就你这种素质这种觉悟?人家真正的特种兵——比如花队——在这种山坡上能滑冰能凌空翻腾三周半!”
裴情:“那你还是猴儿呢,你咋不凌空翻腾三周半?”
“操!谁是猴儿?”
“你不是猴儿?”
已经下到坡底的花崇和柳至秦看着坡上的热闹,花崇说:“我还真不能在这儿凌空翻腾三周半……”
柳至秦低头笑。
花崇无意识摸了摸手腕,又道:“刚才我其实应该去牵裴情吧?你牵海梓,这样他俩都不会摔。”
柳至秦冷酷道:“不。”
花崇:“……”
“特别行动队某些队员太浮夸了。”柳至秦一本正经道:“应该接受接受大自然的毒打。”
下坡之后,再走三百来米,就到现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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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别墅外面一样,尸坑附近拉着警戒带,有山泞县当地的民警驻守。
看照片远不如亲临现场直观,花崇略一观察,就明白凶手为了这场杀戮做了周密的计划。
这是一个很难被发现的地方,虽然距离别墅不算远,但首先隔着一个陡峭的山坡,然后其本身又被密林所遮盖,不管从哪个方向来到这里,都得耗不小的工夫,如果不下到谷底来,不可能找到尸体。
与搜索困难相对的是,存在于这里的痕迹很容易被清除。它地势低,等于是在漏斗的尖嘴上,一旦下雨,无需太大的雨量,高处的污水、淤泥也会冲下来,覆盖、清除犯罪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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