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毒之陨罪书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初禾
柳至秦快速将书架扫了一遍,“只有这本书有三本。”
花崇看向书架上方的柜子,目光忽地变深。这两面书架采取的是透明玻璃门和木门拼凑的结构,上下两格都是木门,中间是大面积玻璃门。他不久前已经打开下方的木门,里面装的架里的类似,只有最顶上的木门还没有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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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看看。”说着,柳至秦将书桌边的靠椅推过来,踩上去打开木门。
花崇站在下面问:“是什么?”
“书。”柳至秦直接抽出两本,“全是《阡陌云里》,有……至少有两百本。”
花崇先接过书,然后抓住柳至秦的手,将人扶了下来,“全都没拆封?”
“嗯。”柳至秦道:“看来下面书架上那两本拆过。”
花崇问:“你听说过疏忽阑珊这个作家吗?”
“没有。”柳至秦再次走到电脑边,点进梁一军的订单,“奇怪,他的购买记录里有这本书,但只有两本。”
花崇说:“那其余至少两百本是哪里来的?”
柳至秦想了想,“我马上联系出版社。”
山泞县,栀子花酒店。
虽然海郡集团控制着媒体上的消息,但“梁海郡独子在山泞县被杀”的八卦还是传得南甫市人人皆知。山泞县这个全南甫市最穷最偏远的地方顿时成了人们瞩目的焦点,县里几乎所有人都在讨论豪门八卦,胆子大的拉上几个兄弟去山上探险,美其名曰帮助警方破案,胆子小的就像这酒店的员工一样,一边嗑瓜子一边道听途说。
看到警察找上门,嗑瓜子的马上不嗑了,战战兢兢,连忙叫来经理。
“这个人是在我们家住过。”经理看着许小周提供的照片,既紧张又兴奋,“他,他是凶手啊?”
周围立马响起一阵惊呼。
许小周半侧过身,大家又都缩回去,抓起盘子里的瓜子。
“他住在这里期间,有没有见过什么人?”许小周问:“你们谁和他交流过?”
一个有些胖的女人走过来,“我,我给他送过几次饭,他房间的清洁也是我打扫。”
许小周问:“你们说过些什么?”
女人想了半天,“也没说什么,就他这人感觉,感觉很懒,病恹恹的。”
“但他给钱很利索。”女人又说:“我们这里又不是你们城里,不兴给什么小的,我每次给他打扫清洁、送饭什么的,他都给我十块钱现金。啊,我是不是该把这钱拿出来啊?”
许小周心中有些奇怪。现在电子支付已经普及,王志凤身上居然还有不少现金?他在山泞县多次消都是使用手机支付,唯独给小用的是现金?
女人在自己包里摸了半天,尴尬道:“不好意思啊,钱都被我用掉了。”
“没事。”许小周摇摇头,“他没有说过来山泞县的目的是什么?”
女人说:“没有。这事我们都觉得很奇怪。生意不好做,他一来就住那么多天,我们心想这肯定是个大客户,说不定是来谈什么买卖的。结果他基本上不出门,偶尔出去一趟,也只是吃个饭。有时吃饭都不出门,还是打电话到前台,让我们给送上去。”
经理和店员们的说法与监控一致,王志凤的确长时间待在酒店里,直到7月24号离开。山泞县的公共监控系统还不成体系,王志凤24号从酒店离开之后去了哪里,暂时难以查清。但他8月10号又通过二维码支付了12块钱。中间这个时间段,他也许是在山里度过。
若不是接连暴雨,山里说不定还能发现他的足迹。
许小周通过二维码,找到接这12块钱的人。他名叫张永,四十多岁,摆路边摊卖凉皮。
夏天凉皮生意很好,张永每天要卖出上百碗,根本不记得王志凤了。许小周再三询问,他也只是说,实在是没印象。
许小周又问:“你平时都在这里摆摊?”
张永自豪道:“对啊,摆了十几年咯。”
许小周抬头四处看了看,发现正好有一个监控。
然而调监控的结果是,支付的时间段里,张永根本不在这里。
“啊……”张永说:“我想起来了,那天天气不好,看着像要下暴雨,我就提前摊了。回去的路上,陆续卖出去几碗。”
从张永摆摊的地方到他家,中间没有监控,许小周只好问:“既然只卖出去几碗,那你对这个人应该有印象?”
张永又看了眼照片,紧皱着眉,“我记性不好,当时有个人穿着雨衣,可能就是他吧,可是我看不到他的脸。”
王志凤最后一次用手机支付是8月10日,但支付的人到底是不是王志凤,还得打一个问号。账户信息显示,王志凤设置了小额密支付,12块钱连密码都不用输入。
现在,王志凤消失得无影无踪。
王志凤到底为什么到山泞县来?又为什么消失?许小周不甘心就这么回去,横下一条心在山泞县做摸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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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酒店隔着一条街的地方有个菜市场,里面卖菜,外面卖水果。
“我见过他,他还在我这儿买过桃子。”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大爷说:“我想补钱的,但是他们说不用,我对他印象很深。”
“他们?”许小周说:“你看到他和另外一个人在一起?”
“是的,是的。”老大爷点点头,“两个小伙子,给钱的是另一个,一百块钱不让找补。”
许小周连忙问:“另一个人长什么样?”
“高高瘦瘦,穿得很整洁。”老大爷眯着眼回忆,“和他不像同一条路上的人。”
许小周第一想到的就是梁一军。
“你看看,是这位吗?”许小周从手机里找出梁一军的视频和照片。
老大爷一看就说:“对,就是他。”
许小周立即将这一关键信息告知花崇。
“梁一军在山泞县和王志凤见过面?还一起买过桃子?”花崇既感到诧异,又觉得尚在意料之中。
之前对鱼珠山的别墅进行勘察时,他就从各个细节推断出,梁一军与凶手打了个“配合”,主动离开别墅,去赴凶手的约,梁一军在卧室阳台上看到的正是凶手。
所以梁一军与凶手在山泞县打过照面并不奇怪。
只是那时候,警方还没有得到王志龙这条线索。
梁一军也许并不是单纯的被害人,在被杀死之前,他说不定并不认为死掉的会是自己。
“王志凤想杀死梁一军,而梁一军也想杀死王志凤?”许小周说:“他们之间进行着某种游戏?最后的输家是梁一军?”
花崇思考再三,“先查一下梁一军的行程。他肯定不是自己开车去山泞县见王志凤。”
由于王志凤待在酒店的时间很长,突然一天在外面待了几个小时就显得很特殊。许小周通过监控发现,7月21号,王志凤上午11点34分离开,直到下午3点08分才回来。
经梦乡核实,这一天梁一军本要上班,却临时请假。请假和主动换班这种事,几乎没有在梁一军身上发生过。
“花队!”许小周竟是有些紧张,并非是害怕什么,而是看到破案希望时,浑身的血都开始鼓噪,“虽然梁海郡用钱摆平了两年前的事,但对梁一军来说,王志凤活着,始终是一个隐患,他想解决掉王志凤,而王志凤也想为王志龙报仇。”
花崇让许小周继续跟这条线,静下来思考,却觉得还是有说不通的地方。
梁一军如果是因为认为王志凤是个隐患,而要去杀死王志凤,那么他大可不用自己动手。他与梁海郡的关系不像寻常母子那样亲近,但他到底是梁海郡独子,最关键的是,他名声的好坏会对海郡集团产生影响,梁海郡不可能坐视不理。
只要他告诉梁海郡,自己希望王志凤消失掉,梁海郡一定会想办法处理王志凤,怎么也轮不到梁一军亲自动手。
那梁一军到底是为什么要请假去山泞县见王志凤?照老农的说法,梁一军还给王志凤买了桃子,不像是有矛盾的样子。
他俩似乎更像是一起谋划什么,而不是玩一场互相残杀的“游戏”。
花崇忽然有一丝吸烟的冲动。
王志凤失踪,看上去很像是凶手。但如果凶手另有其人,王志凤是不是和梁一军一样,也已经……
烟雾升腾,眼前的一切变得有些不真实,但花崇的双眼仍旧明亮。对于梁一军的死,南甫市的八卦堪称五花八门,最绕不开的就是豪门这个关键要素。大家不由自主给梁一军贴上富二代的标签,认为他的死和财富有关。事实却很可能存在于另一个方向。
花崇不由得想起梁一军家里的那些悬疑小说,尤其是《阡陌云里》。柳至秦正在调查这本小说与梁一军的关系,目前已知的是作者疏忽阑珊只出版过这一本书,没有任何社交账号,各个平台上能够查到的销量很差,几乎都是搭着别的书捆绑售卖。
不是所有作者都会经营社交账号,但现在出版行业竞争很大,完全没有社交账号的新人作者少之又少。除了实体书,网上搜不到这本小说的发布记录,很可能是作者疏忽阑珊直接向出版社投稿。但出版社又怎么会接一个毫无名气的新人投稿?疏忽阑珊的背后是谁?
《阡陌云里》不长,加上配图才有212页,十多万字而已。花崇不爱看小说,更不爱看悬疑小说——他的工作比所有悬疑小说都“”,但查案的空当,他已经将这本书粗略翻完了。
故事说不上好看,销售情况也说明了它的平庸。讲的是发生在一个大家族中的伦理悲剧,折射人性的善与恶,大约是因为整个家族的人几乎都在自相残杀中死亡,所以才被分到悬疑书籍中。
思考间,花崇再次将《阡陌云里》拿起来,随意翻到一页,不久,眼神渐渐变得专注。
上次看的时候,他就有种古怪的感觉,现在清楚这种古怪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了。小说里的许多用词显得过时,描述的也是几十年前的事。现代人写古代、写近代都不奇怪,但是字里行间都带有当代的特质,而《阡陌云里》像是二三十年前的人写的“当代”小说,讨论的也是当时最为激烈的思想冲突。
也许正是因为它“过时”了,所以销量不好,无人问津。网上至今还有存货,都是第一次印刷时剩下来的。
透过这些文字,花崇仿佛看到了一个奋笔疾书的身影,他在书写着他的幻想,但他的故事一直不曾被人知晓,直到它们以《阡陌云里》的名字出版。
南甫市局对于梦乡的调查从悬疑小组扩大到了整个公司,由于存在作案嫌疑,李艾琪等人仍旧处在警方的监控中。
一开始,所有人都说,不知道梁一军为什么失踪,几天下来,不少人将矛头指向曹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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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非和梁一军是竞争关系。”
“曹非没能当上正的负责人,就是因为梁一军。”
“如果不是曹非杀了梁一军,他为什么要主动留在别墅?他不怕吗?”
第72章鬼胎(10)
“不是我!”曹非双手重重拍打在桌上,“哪些人说是我害死梁一军?”
岳越盯着他,“哪些人说不重要,重要的是,12号凌晨,你在别墅里做了什么?”
审问工作本应由花崇和柳至秦来做,但两人此时都有其他事,抽不开身,岳越拉着裴情临时顶上。
曹非脸颊的线条不住抽动,眼神躲闪,“我还能干什么?我跟其他人都待在一楼客厅里!”
岳越说:“可你在你们的狂欢散场之后,还独自去找过梁一军。”
曹非僵住。
“你以为你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吗?”岳越说:“你半夜找梁一军的目的是什么?”
“我!”曹非反复抠着手指,冷汗泛光,好一会儿才说:“根本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是打算去找他,因为我有事想跟他说!但是我敲门时里面没人应答,我就回去了!”
“有事?什么事?”裴情一个高冷的法医,在花崇来到特别行动队之后被迫改变,以前面对案件相关者一个字都懒得吐,只爱跟被害人“对话”,如今竟然也能熟练地向嫌疑人提问了,“半夜敲门无人应答不是很正常吗?你在敲门之前难道没有想过,梁一军已经睡觉了?”
曹非用力吸气,“随便你们怎么说,我做了什么没做什么,我自己心里最清楚!”
“那你倒是解释一下,你找他有什么事?”岳越冷着脸,“我们办案讲究证据,讲究动机,不讲究什么‘随便说’。梁一军遇害前后,你半夜敲他房间的门,梁一军失踪之后,你主动留在别墅‘等他’。这两件事如果你说不明白原因,那我明确告诉你,你的嫌疑会非常大。”
曹非猛然直起腰背,嘴皮颤抖,片刻,却又像崩塌的土丘一般垮了下去。
“他被人杀死真的与我无关。”曹非沉沉低着头,肩膀却高高耸起,看上去着实有些诡异,“我其实……我其实早就想去找他谈一谈了,那天气氛很好,我觉得是个机会。”
岳越问:“谈什么?”
“工作。”曹非自嘲地笑了笑,“你们不都打听到了吗?他们说我嫉妒他,因为他才没能当上小组的正式负责人。”
曹非的话语间满是委屈,说到后来,声音竟是有了一丝哽咽,这让岳越和裴情都不由自主皱眉。
前年夏天,梁一军入职梦乡,在悬疑组做一些打杂的事。最初,大家一度怀疑梁一军是因为长相出众,才被招进来。因为他似乎对悬疑创作一窍不通,而在梦乡众所周知的是,四十多岁的女老板特别喜欢漂亮的皮囊。
那段时间,甚至有人私底下说梁一军和女老板有一腿,是女老板的情人。
但没过多久,就没人再这么说了。因为梁一军虽然不怎么参与创作,但他性格好,别人不愿意做的活只要交给他,他一定完成得妥妥帖帖,而且他很虚心,也很擅长学习,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他正在一点一点进步。遇到涉及警察的问题时,他就显得非常专业,给出的建议和李艾琪咨询警察朋友得来的答案差不多。
后来组里才知道,梁一军以前本来就当过警察,离职后想找份有意思的工作,才来到梦乡。
这下,梁一军成了“顾问”,再也没有人说他是靠着外表才混进公司来。
曹非起初对梁一军没有什么想法,觉得这人和别的同事一样。但今年上半年,悬疑组组长离职,他当了多年老二,本以为自己这下可以升职了。然而女老板只是让他负责小组事务,只字不提升职加薪。前一两个月,他还安慰自己,认为老板只是想看看他的表现,只要他显示出自己的工作热情,做好几个项目,那组长的位置迟早是他的。
可就在他干劲满满时,却从别的组长那儿听来风声——老板觉得他只是一块做事的料,和他相比,梁一军更适合当组长。
他一时既愤怒又委屈,不明白梁一军哪里比自己好。梁一军几乎没有自己创作过,一直在给组员们打下手,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是刑警方面的专业知识。可那又怎么样呢?警察当得好,干嘛要到梦乡来,继续当警察不行吗?
他心中越来越不平衡,每天不由自主观察梁一军,而越观察他越是感到压抑。因为同事们似乎都很喜欢梁一军,而他因为着急进度和作品质量,好几次和组员爆发冲突。若组长是按人缘来评选,他必然被梁一军甩出一大截。
他将梁一军认定为竞争对手,又模糊觉得对方可能根本不会和自己抢组长。早在得知梁一军是梁海郡的儿子之前,他就计划找梁一军说说组长的事。他觉得自己也许能够说服梁一军别跟自己争组长,只要梁一军没那个意思,组长的位置还是会由自己来坐。
但前阵子组里接了个大项目,忙得不可开交,他没想好怎么和梁一军说。后来项目通过了,梁一军的富二代身份也曝光了。梦乡所有人第一反应都是不相信,梁一军坦率承认之后,很多人仍是觉得这事太不可思议了,梁海郡的儿子居然在梦乡这么一个小公司上班。
曹非先是震惊,而后觉得自己的组长位置稳了。他之前一直没有去找梁一军,有个顾虑就是升职升的不仅是职位,还有工资。社畜最在意的就是入,虽然嘴上说着做自己喜欢的工作最重要,但要不是需要养家糊口,谁愿意在公司做牛做马,还得受老板和甲方的气呢?
但梁一军就不一样了,富二代还会在乎那几个升职的钱吗?梦乡一个月开给梁一军的工资,够他零花钱的零头吗?
曹非判断,梁一军不过是想体验生活,或者真的喜欢悬疑创作,才来梦乡工作,工资不工资的只是浮云。
曹非开始接近梁一军,拍梁一军马屁,打算在一个合适的时候,单独找梁一军谈谈,请求他不要和自己抢组长的位置。
不久,合适的时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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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艾琪提出到梁一军家中做客,曹非连忙附和,早早打好腹稿。11号晚上,12号凌晨,大家在梁一军的别墅里玩脱了形,只有曹非还保持清醒。
此后大家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曹非在等到外面没有动静时,悄悄来到梁一军的房间外敲了敲门。
他其实很犹豫。因为他对梁一军是有事相求,如果梁一军此时已经睡了,那他不该打搅对方。但如果不这时候说,他又很难有与梁一军单独相处的机会。他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自己将来的组长位置是跟梁一军“求”来的。
敲门无人应答,曹非更加犹豫。看样子梁一军真的睡了。
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曹非最终决定暂时不说,看第二天有没有机会。
然而次日,梁一军就失踪了。曹非生怕被人发现自己半夜找过梁一军,强作镇定。到了晚上,梁一军还没出现,大家开始意识到可能出事了。李艾琪提议回南甫市告知梁家。曹非忽然涌起一个念头——他应该主动留下来等梁一军,若是梁一军回来,得知他一直等待自己,一定会很感动,那么他只要稍稍一提组长的事,梁一军别说不和他争,说不定还会在老板面前美言几句,若是梁一军真的有个好歹,那就更不可能和他争。
他更愿意是前一种情况,在支走同事之后,还进入林子找了一番。但因为忐忑害怕,他并没有在林子里走得太深。
“事实就是这样。”明亮的灯光下,曹非无打采,有种疲惫的亢奋,“我找梁一军只是为了让他不要和我争组长的位置。我承认我嫉妒他,但我一丁点害他的心都没有。我,我一个普通人,哪里敢做出那种事啊!”
莱江市与南甫市相隔3小时高铁车程,《阡陌云里》的出版工作室“枫慢”就在莱江市。
柳至秦和几名南甫刑警一同赶去,找到“枫慢”的老板黄皎。
“对,这书是我们负责制作的。”黄皎说:“但你刚才问这书是不是由我们出版。这我得纠正一下,我们只是图书选题工作室,严格一点讲,我们是没有办法出版的,出版方是莱江出版社。”
说着,黄皎在版权页上点了点。
柳至秦不清楚出版那一套流程,说:“但作者是直接与你们接触,这没错吧?”
黄皎点头,“是的。不过这个作者……”
柳至秦:“嗯?”
“疏忽阑珊,是个女作者吗?”黄皎皱眉:“不好意思啊,我过去是编辑,但这几年转到管理岗了,不具体负责编辑工作,只对接大作者。这是个新人吧?我对她实在是没什么印象。你们等等,我让责编过来,你们问问责编。”
不久,黄娇叫来一个瘦高的中年男子。
“唐汉。”黄娇介绍道:“我们这儿的骨干编辑。”
柳至秦抬眼看向唐汉,这位骨干编辑看上去非常紧张,和他想象中的资深出版人有不小区别。
“你怎么了?”黄皎也意识到唐汉不对劲,一下子慌张起来,“你别告诉我这本书有什么问题?”
唐汉连忙道:“书没问题,内容我和出版社那边都审核了好几遍。”
黄皎顺一口气,但还是不解:“那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柳至秦适时道:“我今天不是来调查你们出版上的问题,只是想了解,这本书作者的真实身份。疏忽阑珊只是一个笔名,这个笔名背后是谁?还有,据我了解,《阡陌云里》销量糟糕,作者也没有名气。你们是怎么发现这位作者?”
唐汉坐下来,扶了下眼镜,“不是我们发现,是有人拜托我出版这本小说。”
赶在柳至秦出声之前,黄皎先急了,“老唐你怎么回事?你居然私底下接单?”
“枫慢”明文规定,责编不允许私底下帮人出版,因为以前曾经有一位编辑了几万块钱,将一篇写得极其普通的小说吹得天花乱坠,最终拿到一个内部名额,之后又打通出版社,顺利印发。但因为内容质量确实不行,销量扑街,编辑本人倒是有钱拿,“枫慢”却不仅赔本,还被读者群嘲。
唐汉赶紧争辩:“不是我私底下接单,这事我跟郝总说过。”
“枫慢”的前任负责人姓郝,算是黄皎的半个师父。
柳至秦问:“是谁拜托你出版这本书?”
“这……”唐汉有些犹豫。
“警察都找上门来了,你还瞒什么?”黄皎先急了,“赶紧说!”
唐汉:“他,他姓梁,往出版社报作者真实信息的时候,也是报的他的名字。”
柳至秦点出梁一军的照片,“是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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