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心[ABO]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白芥子
季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嘴角的笑敛,低下声音:“……我做错了事,可能求不到原谅了,可我心里过不去,我只是希望,他能重新开心一点。”
老师父沉默了一下:“如果肯坚持,总会有机会,但太过执着,也未必是好事。”
季饶没有再说。
他不知道他和叶怀宁最后会怎样,还有没有哪怕一星半点的可能,可他不想放弃。
吃完饭,季饶继续去捣鼓电线。
焚心[ABO] 第42节
叶怀宁抱着书睡了过去,再醒来已经是黄昏,房间里的灯重新亮了。
窗外传来季饶和老师父的说话声,季饶在跟老师父提议,想帮忙把几个房间破损的窗户框重新钉一遍。
做晚餐时,叶怀宁主动去了厨房帮忙,他不会做饭,只能帮老师父打打下手。
外头不时有乒乒乓乓的声音,叶怀宁听得有些心烦,一句话未说。
吃完晚饭,叶怀宁坐回床上,继续看下午只看了一半的佛经。
季饶来敲他的门。
“怀宁,能不能开一下门?我就跟你说几句话,不会耽误你太久时间。”
叶怀宁翻过一页经书,季饶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听着有些不真切,他不太想动,但那人锲而不舍,不断轻敲他的房门。
叶怀宁冷淡的面庞出现在骤然拉开的门后,季饶了手,将抱在怀里的热水袋递给他:“我刚在我那间房的抽屉里找到的,灌了开水进去,你怕冷,夜里拿这个暖脚,会睡得舒服一些。”
叶怀宁没接,冷冷看着他。
季饶又将东西往前送了送,声音更轻:“你拿着吧。”
僵持片刻,叶怀宁到底伸手将东西接了过去。
他不会跟自己过不去,他腺体没了,抵抗力不行,容易生病,这么冷的天确实需要这个。
在叶怀宁关门之前,季饶犹豫问出口:“怀宁,……你的发情期是不是快到了,你身上带了抑制剂吗?”
叶怀宁拧眉,直接关了门。
坐回床里,叶怀宁从自己的羽绒服口袋里摸出了抑制剂,好在他随身带着这个和每天要吃的药,季饶的话提醒了他,他的发情期确实就是这两天了,他得提前吃抑制剂以防万一。
就着水囫囵将抑制剂吞下,从前觉得分外难吃的东西如今也能面不改色地入口。
将身体蜷缩进被窝中,有了那个热水袋,确实好过了不少。
叶怀宁闭上眼,沉沉睡去。
第46章 他不需要季饶,永远都不再需要他。
叶怀宁睡到半夜又一次醒来。
脚下的热水袋还有余温,炭盆里的火烧得旺,被子里不冷,叶怀宁甚至浑身发热,心跳得很快,他蜷缩起身体,闭起眼,试图强迫自己再次入眠。
发情期总是难熬的,尤其没有腺体以后,抑制剂能安慰身体里的渴望,但心理上的空虚,只能靠自己扛过去。
其实过去三年大部分时候,他发情期也是靠抑制剂度过,他和季饶的时间很少同步,他的alpha存在的意义,从来就约等于无。
在这件事情上,叶怀宁并不想再提后悔那两个字,选择是他自己做的,他也曾经得到过短暂的欢愉,无谓一直陷在后悔中,怨天尤人、自怨自艾从来不是他的个性。
辗转反侧,始终难以成眠。
季饶睡得不沉,听到隔壁房的动静,很快就醒了。
老旧寺庙的房间隔音很差,床铺也是木板床,隔壁房一个翻身这边都能听得清楚,更别提叶怀宁翻来覆去,像是失眠了。
他知道叶怀宁是发情期到了,抑制剂有用,但也没那么有用,以前这种时候他在外地拍戏,半夜总得和叶怀宁通几回电话,要哄着叶怀宁他才能睡着,叶怀宁一直很黏他,他知道,但那是以前。
发情期没那么好熬,有alpha的安慰会好很多,但现在他去敲隔壁房间的门,只怕会适得其反。
季饶下了床,拿起了搁在墙角的吉他。
下午的时候他在老师父那里拿到了这把吉他,这是老师父带来的、唯一一样留有过去印记的东西。吉他已经旧了坏了,发出的声音混沌不清,下午修好电之后他顺便把这把吉他一并修了,还擦拭干净暂时放在了自己这里。
试着调了一下音,季饶抱着吉他重新坐回床上。
叶怀宁翻过身,依旧心神不宁,直到耳边传来隐约的吉他音。
愣了愣,确定不是自己的错觉,叶怀宁的眉心渐蹙起。
他没再动,心绪敛回,安静地听。
季饶弹的是一首上世纪的老歌,缓慢且悠扬,他跟着轻声哼唱,嗓音低沉,断断续续地钻进叶怀宁的耳朵里。
叶怀宁重新闭起眼,在这样挥之不去叫他说不出滋味的声音里缓缓睡去。
隔壁逐渐安静,季饶停下拨弦,屏息听了片刻,终于放下心。
放下吉他躺平身,他自己却睡不着了,手枕在脑后盯着头顶漆黑的房梁,想着一墙之隔的那个人,心绪始终不得平静。
这一觉,叶怀宁睡到了早上九点才醒,身上的发情热退去,神好了很多。
拉开窗帘,外头雪没停,但已经比昨天小了不少。
叶怀宁心中稍定,等明天雪再小一些,即使下不了山,直升机也能上来了。
季饶正跟着老师父在院子里扫雪,积雪大多铲去了院子外,余的堆在四处角落。季饶扔掉扫把,兴致勃勃地堆雪人,丝毫不顾包扎起来不能碰水的双手。
叶怀宁不感兴趣地看了一眼,出门想去厨房烧开水,两只装满水的热水瓶就摆在他房间门口。
听到开门声,季饶回头,拍掉手上的雪走过去:“你醒了?”
说话时他小心翼翼地打量叶怀宁的脸色,看他神似乎还不错,终于松了口气。发情期最难熬的总是第一夜,之后多半不会有什么问题。
“昨晚睡得好吗?早上我看你一直没醒,先帮你烧了水,你直接拿去用吧。”
季饶的嗓音温和,看着叶怀宁。
叶怀宁没理他,将热水瓶拎进去,重新带上了房门。
昨晚他出了一身的汗,身上实在黏腻得难受,干脆脱了衣服就着热水擦了个澡。再之后他去厨房重新烧了两壶水,装满热水瓶,摆放在厨房门边,回了房去。
季饶一走进厨房就看到那两瓶水,叹了口气,算了……
老师父开始做中午饭,还是跟昨天一样的白菜豆芽。
季饶有些担心,omega发情期要补充营养,这几天天又冷,叶怀宁一直吃这些东西,他怕他撑不住。
老师父大约猜到了他心中所想,淡道:“那个omega身体太瘦弱了,你要是想给他弄点别的吃,你自己去找吧,从寺庙后面出去外头有条小溪,里头有鱼,现在这个天气肯定已经结冰被积雪覆盖了,你自己想办法,东西弄回来你自己做,别让我看到。”
季饶微愣:“可以在这里做?”
“随你,你不信这些,可以不避讳这个。”
季饶再三道谢。
从寺庙后门出去,积雪已经比他脚踝还高,季饶抹了一把脸,踏着雪艰难地往前走了一段,找到老师父说的地方。
两边都是高高低低被雪覆盖的山石,中间隐约可见一条蜿蜒向山下的宽阔溪流,溪面上也覆上了一层厚厚的积雪,看不清其下的本来面目。
要在这种地方抓条鱼出来,难度可想而知,不过怎么他都得试一试。
之后那一个下午,季饶的时间都花在了这里。
叶怀宁烧的那两瓶水被他拿来化雪化冰,他自己又来来回回烧了好几趟水,不停地往溪面上浇。绑在手掌上的绷带被雪水浸透,他嫌碍事,干脆直接扯了,跪在地上光手扒雪。
一直到天色逐渐暗下时,终于在一处冰面下发现了活鱼的踪迹。
季饶顿时兴奋,热水浇上去,冲开冰面上的积雪。
冰下果然有鱼,好几条聚在一起,每条都只有他手掌那么大,他捡来块大石头,看准时机,对着冰面用力砸下去。
好在积雪虽然厚,但冰层并不结实,两下就被他砸出了一个口子,群鱼被惊扰,很快四处散开。怕鱼跑了,季饶不管不顾,直接伸手下去抓。
还未痊愈的伤口接触到冰凉刺骨的水,一阵阵针扎一样的痛袭来,他咬住牙根,一手一条,迅速将鱼捞起扔上冰面。
这里的鱼安逸惯了因而显得格外笨拙,季饶的速度很快,眨眼间又被他捞上第三条,剩下的才终于逃离魔爪。
掌心里又渗出血丝来,季饶跌坐地上,一边笑一边大口喘气。
叶怀宁下午看了一会儿佛经,又睡了一觉,到傍晚才醒。
闻到空气里隐约的鱼汤香味,他只以为是自己错觉,直到季饶捧着汤碗来敲他房间的门。
门外的季饶有些灰头土脸,额发耷拉着,胡渣也冒了头,模样颇为狼狈,嘴角却噙着笑,疲惫的双眼里有明亮的光,看着他说:“怀宁,喝鱼汤吗?”
叶怀宁下意识地蹙眉,目光落到他捧着汤碗的手上,手掌重新包扎过,但十根手指头又红又肿,像是在雪水里泡久了。
汤碗里是乳白的鱼汤,飘着翠绿葱花,热气腾腾。
季饶解释道:“我在寺庙后面的溪里抓的鱼,经过老师父同意的,你这两天发情期,得吃些有营养的,你拿去吧。”
“鱼怎么抓的?”叶怀宁神色淡淡,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难得叶怀宁愿意跟他多说两句话,季饶赶紧详细说了一遍自己抓鱼的过程,但没有夸大其词,伤口还没痊愈的手伸到冰水里捞鱼,也被他轻猫淡写地带过去了。
叶怀宁安静地听,短暂的沉默后,不再作声地接了汤碗。
关门之前,他和季饶说:“多谢,但是最后一次,别再做这些没意义的事情了。”
房门阖上,季饶微一怔愣,呆站片刻,转身离开。
叶怀宁坐下,捧着汤碗小口小口喝得很慢。
汤的味道还不错,季饶给他挑的都是鱼肚上的肉,刺都去了,而且那个人知道他不喜欢姜味,只加了点葱花调味。
叶怀宁搁下碗,舌尖上的滋味留得一时,很快又会淡去。
留不住他也不想留住。
季饶回去厨房,把剩下的汤喝了。
叶怀宁态度并不在他意料之外,那个人爱他时热情如火,一旦感情回也足够决绝,错的人是他,他本来就不能奢望太多。
他想着,如果明天还是不能下山,他得再去多抓几条鱼。
夜晚入睡前,叶怀宁又吃了一支抑制剂,到了半夜,却又一次从睡梦中惊醒。
梦到的都是些不太好的往事,叶怀宁闭了闭眼,不愿回想。
仍旧辗转反侧睡不着,直到隔壁的吉他声再起。
季饶换了首歌。
是叶怀宁很喜欢的一首老情歌,叶怀宁记得曾有一回他让季饶唱给他听,季饶随口哼了几句,当时他很高兴,还拿了录音笔录下来,后头那支录音笔也早不知道扔哪去了。
他以为这人早就忘了这回事。
今夜叶怀宁更要清醒很多。
听着那仿佛温柔缱绻至极的吉他声合着轻声哼唱,他的心里忽然久违地生出了对季饶的怨恨。
他一点都不想跟这个人再有瓜葛,他不想在发情期难熬的时候需要靠这个人安抚才能度过,无论是用哪种方式,他都不想对他再有丁点依赖。
焚心[ABO] 第43节
他的身体已经逐渐在好转,等再过个一年半载,他就能去做去标记手术。
他不需要季饶,永远都不再需要他。
第47章 “季饶,你觉得你还有资格吗?”
在寺庙里的第三天清早,叶怀宁身上的发情热彻底过去,一早起床,帮老师父一起清扫院子。
下了整两天的雪终于停了,或许今天他们就能下山。
季饶一大早又去了寺庙后头的溪边凿冰捉鱼。
叶怀宁将院子里的积雪铲到后门外,远远看到季饶,那人趴跪在雪地里,专注盯着脚下冰面,再搬起大石头用力砸下去,仿佛在做什么很有趣的游戏。
叶怀宁回视线,回去院子里。
老师父将刚烤出来的饼递给他,淡声问:“你们打算今天下山吗?”
叶怀宁抬眼看向前方雪雾中起伏的峰峦,稍一犹豫,说:“再看吧,路都结冰了,想要下去也不容易。”
“想要下山,总会有办法。”
老师父说着摇了摇头:“以后别来了。”
叶怀宁闻言笑了笑:“抱歉,这几天打搅您清静了。”
季饶拎着桶回来,他又捉到了两条鱼,刚在寺庙外已经都杀了,处理了内脏。还运气很好的在一棵枯树上发现个鸟窝,摸到了几枚鸟蛋。
老师父去了前院诵经,叶怀宁也准备回房,季饶叫住他:“今天捉到的鱼个头比昨天的大,你还想喝鱼汤吗?还是吃红烧的?”
叶怀宁没理他,进房带上了房门。
季饶进去厨房,他还是选择做鱼汤,天太冷了,喝汤暖和点,一会儿还可以再炒个蛋。
庙里的灶台是那种传统的火灶,蹲在地上生火时,季饶还在想着刚才叶怀宁说话时的那个神情,叶怀宁似乎比昨天更冷淡了,那并不是他的错觉。
蹿起的火苗烧到手指,他赶紧缩回手,敛心绪。
轻吁一口气,将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驱走,……算了,慢慢来吧。
忙活了大半个小时,终于将汤和菜做出来。季饶心中满意,趁热盛出锅,准备给叶怀宁送过去。
外头传来了隐约的发动机轰鸣声。
叶怀宁也听到了声音,拉开房门,一抬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半空中正盘旋的直升机。
季饶从厨房出来,顺着叶怀宁的视线看过去,直升机的机舱门已经打开,徐因醒站在门边冲叶怀宁用力挥手,大声喊他:“叶哥!”
叶怀宁也笑着朝他挥了挥手。
季饶心下一松,随即又莫名生出种类似于遗憾的微妙情绪来。
今年过年早,今天已经是小年夜,如果徐因醒再晚两天来,他和叶怀宁还能一起在这里过个小年。离开这里之后,他也许很难再有机会跟叶怀宁这样朝夕相对了。
直升机降落在寺庙后院,徐因醒跳下来,冲到叶怀宁面前,风风火火道:“叶哥你这几天在这里还好吧?这两天一直下大雪,直升机也上不来,急死我了,总算今天雪停了,我立刻就叫人开上来接你了。”
“我没事,”叶怀宁点了点头,“谢谢了。”
徐因醒见他神色确实还不错,松了口气:“没事就好,一会儿可能又要下雪,趁着现在天气还可以,我们这就下山去吧。”
“嗯,我拾一下,稍等。”
叶怀宁进房间去拿东西,再去前头和老师父告别。
徐因醒这才正眼看向季饶,换了副语气:“季老师也在这里呢?”
他的声音里多少带着些不甘心,那晚他想来找叶怀宁时已经开始下雪,只能去问他爸借直升机,又因为天气原因等了两天才能上来。
他做的不如季饶,虽然不想承认,但这件事情上,他确实做得不如面前这个人。
季饶没工夫跟他废话,进去厨房,将刚刚做好的菜和汤倒了,拾干净。
他知道叶怀宁不会吃了。
徐因醒跟进来,看到季饶做出来的东西,挑了挑眉:“季老师,你在这种地方杀生,不怕遭报应吗?”
季饶不在意道:“无所谓,要报应就报应吧。”
徐因醒嘴角微撇,懒得再说了。
老师父还在诵经打坐,听到脚步声睁开眼。
叶怀宁跟他道谢:“我们这就下山了,等改天天晴了,我叫人给您重铸一尊佛像送上来吧,这几天多谢您照顾。”
老师父没有推辞,略微点头:“那把吉他叫那个人拿走吧,我留着也没用。”
叶怀宁说了声“好”,在他转身离开时老师父忽然又说了一句:“可能的话,放过别人,也放过自己。”
叶怀宁的脚步顿住,摇头:“如果我做得到,那天就不会来这里了。”
走出佛堂时,身后有隐约的叹息声响起,很快飘散在寒风中。
他安静站了片刻,大步而去。
回到后院,叶怀宁将老师父的话转达给季饶,先上了机。
季饶回屋去拿吉他,等他也上来后徐因醒忽然笑了一声,冲他道:“季老师,我还真想把你扔这里算了,你那个助理大概也担心我会这么做,特地找上我爸跟他说你也在这山上,我爸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交代我务必把你完好无损地带回去,真是麻烦。”
季饶没理他,看了一眼叶怀宁,叶怀宁神色不动半分,靠在椅背里闭目养神。季饶心知他应该早知道了自己和徐家的关系,一时更无话可说。
他之前只觉得这事没有说出来的必要,现在想想,叶怀宁大约会以为自己故意耍着他玩吧。
徐因醒又去和叶怀宁说话,问他是不是直接回京去。
叶怀宁闭着眼睛回答:“回去吧。”
“好,那我们直接飞回去。”
直升机进城后线路有管制,只能降落在徐家大宅的停机坪,徐父已经等在家里,特地留了他们下来一起吃顿饭。
叶怀宁还想着日后能跟徐家做生意,没有拂这个面子。
徐父在餐桌上谈生意经,难得碰到叶怀宁这个捧场的,于是十分有兴致,与他侃侃而谈。叶怀宁听得认真,不时搭话一两句,有不懂的虚心和徐父请教,也算受益匪浅。
徐因醒对这个不感兴趣,边吃东西边玩手机,季饶也不插话,默不作声地低头扒饭。
徐父看一眼两个儿子,无奈摇了摇头,和叶怀宁说:“他俩要是有你一半对做生意这么有兴趣,我也就不用这么头疼了。”
徐因醒撇嘴,小声嘟哝:“早说了你给做哥哥的赶紧找对象,让他给你生孙子从小培养呗。”
叶怀宁笑道:“人各有志,这一点强求不来的。”
徐父遗憾叹了口气。
季饶忽然抬眼,看向对面坐的叶怀宁,停了一瞬又移开了目光。
吃完饭,叶怀宁和徐父告辞离开。
季饶说明天还有个工作要准备,谢绝了徐父再留下来吃晚饭的提议。徐因醒也想溜,被徐父勒令留家里,徐父叫了司机送季饶和叶怀宁回去。
车子从徐家开出来,季饶开口打破了车中的沉闷,他问叶怀宁:“你是想跟叔叔他做生意吗?”
叶怀宁没接腔。
季饶知道自己猜对了:“怀宁,之前我一直没跟你说我和徐家的关系,你是不是觉得我有意骗你?我其实就是觉得这事不重要,我自己都没放在心上,所以没跟人提过……”
“跟我无关。”叶怀宁冷淡打断他。
季饶没再坚持解释,时过境迁,再说这些也没大意义。
他只是提醒叶怀宁:“徐家和叶氏一直有密切商业往来,你如果要跟叔叔合作,涉及到影视圈之外的生意,日后不得要跟叶怀安打交道。”
叶怀宁不以为意:“我不怕他。”
他不要叶氏股份是因为他其实厌恶这个和叶怀安一样的姓,厌恶他们骨子里流着的相同的血,但他从来不怵叶怀安,尤其在死过一回后。
季饶点头:“你想清楚了就行,要是赚钱能让你高兴,我也希望你能赚更多的钱。”
叶怀宁一声哂笑,目露讽刺:“季饶,你现在是扮情圣扮上瘾了吗?说这样的话有意思?你怎么不干脆如徐叔所愿去做他的接班人,好在生意场上给我提供更多的便利,那样说不定我还能高看你一眼。”
季饶没在意他语气里的尖锐和挖苦,叹道:“怀宁,你明明不是那样的人,你想和叔叔做生意是为的互惠互利,要是其中还掺杂了其他因素,你根本不会碰,我真那么做了只会让你更反感罢了,而且,是你说的,人各有志,我不姓徐,也不是做生意的那块料,我的志向只在音乐和演戏上。”
叶怀宁的目光落到窗外,低下声音:“原来你也有志向,呵。”
“我有,”季饶认真说,“你如果愿意看,就看着吧。”
叶怀宁始终没再吭声。
车子先开到了叶怀宁的别墅。
叶怀宁下车时,季饶又一次叫住他:“怀宁,下周就过年了,去年约好的一起去滑雪玩雪橇,还作数吗?”
叶怀宁的脚步稍顿,他说:“季饶,你觉得你还有资格吗?”
季饶将心里一瞬间冒头的难受压下:“我知道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吧,这两天够累的。”
叶怀宁很快进去了别墅里。
季饶一直看着,直到他的背影消失,示意司机:“……走吧。”
叶怀宁闭目靠进浴缸里,熟悉的旋律自音箱中流淌而出,随机播放的音乐跳到了季饶昨夜弹的那首。
叶怀宁安静地听。
许久之后他的身体滑入水中,不再动。
第48章 “晚安,好梦。”
除夕那天叶老爷子依旧没能出院。
叶怀宁清早去医院陪他爸,老爷子一直昏迷着,中途只醒了一回,迷迷糊糊的连叶怀宁都认不出来,确实就是在拖日子了。
下午的时候大忙人叶怀安也过来了一趟,他进门时叶怀宁正坐在床头边削苹果,头也没抬,专注着自己手上的活。
叶怀安走去病床边,弯腰慢条斯理地打量床上靠呼吸机维持生命的叶老爷子,啧了啧,站直身嘴角噙上笑瞅向叶怀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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