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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种骑士团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夜尽长

    莱斯利撇了撇嘴:我还以为你和他有过节,没想到你的立场这么不坚定。

    瓦尔顿笑了:只要给我买酒钱,他就是天天抽我血,我也不在乎

    阿方索德卡沃站在暮西镇外丘陵的坡顶,小镇的全貌一览无余。

    骑士解开了胸前的铠甲,从脖子下方取出了一个铜制挂坠,轻轻按下卡槽的按钮,三缕头发静静躺在铜壳之中。

    头儿,该吃晚饭了。身后传来阿德莉娜的声音,让阿方索收起了吊坠。

    这儿风景真好!白袍女子用手梳理着微风拂动的长发,望着丘陵下方的大海沙滩渔船和房屋,情不自禁的发出了感叹。

    骑士看着家家户户烟囱中飘起的炊烟,忽然低声问起一个问题:究竟是什么驱使着我们活在这大地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点缀着这世界?

    阿德莉娜因为这奇怪的问题愣住了片刻,她蹲下身将手指触碰了一只探头而出的田鼠,下巴朝前方努了努,后者抬起了前爪,点点头,跑了开来。

    或许是因为想实现些什么吧

    听见女子的答案,骑士将头转过来,用沉默来等待答案。

    阿德莉娜看着田鼠在不远处的大石上,发现了一颗掉落的果实,蹦蹦跳跳将它拖入了巢穴,站起身来,轻轻说道:在失去丈夫之前,我曾经想过当一个母亲。现在,我希望能够保护,每一个想当母亲的女子

    阿方索闭上了眼睛,听着海风吹过耳旁的声音,紧紧握住了胸前的吊坠。




第90章 高墙的两侧
    月季全部运回来了?

    哈金斯摸着下巴上的小胡子,看着手中的清单,说道:嗯,除了王后陛下手中的那一盆,其它31盆全部安置好了。

    顿了顿,他犹豫了一会,又说道:还有件事情,那些『护送者』到现在还没离开。

    托德有些惊讶的回过头。

    那些来自王宫的军队,在门外布置了岗哨,不过看上去,不像是在监视我们,倒有点像是在保护我们。哈金斯将清单合上,放入了怀中:银环王室看起来挺照顾我们这群人,不仅派兵保护,还包下了这个旅店供我们暂住。嗯,大人你确定你不认识那位王后?

    托德摇摇头,嘴中说道:今天在大教堂里,是第一次见面。

    不过回想起来,他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刚从宴会回到旅馆的托德,对那位高高在上的美丽王后,抱持的是厌恶和憎恶的情绪。

    起初他以为,由于暮西镇『茶话会』的原因,玛丽王后串通了那些对他没有好感的贵族们,共同设局夺取『嫁接月季』,并当众羞辱他。

    但冷静之后,他发现了几个奇怪的地方。

    首先,如果王后和那些贵族是一丘之貉,对于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小神父,只需要带着军队没收马车,并赶出银环城就行了,根本没有必要大费周折设置这样一个局。

    其次,在赌局进行中,观察周遭的托德多次发现,王后打算中止赌局。

    比较明显的有两次,一次是在他输了十一盆月季;另一次则是倒数第二局,他输了150银月的时候。这两次时机把握的非常有意思,第一次时托德输掉了三分之一的货物,这个损失勉强还能接受,贵族们也赢得心情正佳;第二次正是托德即将输的一无所有的时候。

    从正常人的心理推测,假定王后清楚赌局的作弊手段,但不知道异种能力的存在,这两次都是站在托德的立场上,最好的脱身时机。

    最后还有一点,安排护卫这件事情。

    如果赶往宴会,那些来自王室的护卫们,目的还能说是监视和押送;但在返回后,仍然留下未走,反而承担了旅馆的防卫工作,这就很难用恶意来揣测了。

    王后难道和那些贵族不一样,有其它的目的?但她为什么不直接邀请,而是要用宴会和赌局绕了如此之大的一个弯子?

    就在托德想的脑瓜仁子发疼的时候,哈金斯用手肘戳了戳他,让前者转移了注意力。

    那个异种女孩怎么办?就是你从宴会上带回来的那个。哈金斯抬起了胳膊,捋起了袖子,向托德展示了上面的两排细细牙印:比起贵族,那丫头好像要更加痛恨教会的人。我只不过被咬了,埃德加可是被冻得手都抬不起来了。

    长叹一声,托德的头更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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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蜂蜡制成的白烛静静燃烧着,雕饰着繁杂花纹的壁炉旁,玛丽王后静静的坐在木椅上。如白雪中透着些许红晕的凝脂肤色,在温暖烛光的照耀下,轻轻泛起了一层迷蒙的光晕。她早已脱下白日里厚重而繁复的宫廷礼服,正穿着由自己亲手设计并找人裁剪的寝装。

    白细麻布的袖紧长衣上,轻薄的绸丝缝嵌在肩背和胸口,朝霞映雪般的内里隐约可见。袖口缩紧处装饰有绣工精细的刺绣和花纹秀美的系带,领子下方还有泰罗凸条纹和金银丝装饰。这种衣服轻快活泼的样式,明显有悖于教会要求的世俗着装戒律,却又显得自然大方别具一格。

    三千万银月?!这笔巨债,别说是肯纳德那个老混蛋,就是搬空整个王国,都凑不齐!哈哈哈!盖伊六世放下了手中的文书,面色愉快听着自己的妻子,讲述着宴会上发生的一切,一边拍着扶手一边笑道:问他要钱的时候,总在我的面前哭穷,还动不动穿上一身旧衣服。购置宅子却从来没见他停下来,这已经是第十个了。

    陛下,这与原本想的不一样。无论是白银提炼还是上帝之眼,托德神父在炼金术方面的造诣有目共睹,如果能引荐他成为皇家炼金术师,很多问题都将迎刃而解。但考虑到教会和王国如此紧张的关系,我们的本意是想用一场宴会来缓和一下,现在却弄巧成拙了王后将身体倾靠在了扶手上,薄衫下的曲线引得对面之人一阵目眩。

    盖伊六世站起身来,丝毫不在意的摇了摇头,从房间的一角,拿出了一件包裹好的四方形物品,递向了王后:这些可以明天再说,让我们先放下那些事情,看看我给你准备的礼物,古泰罗的画匠宗师赫特里斯的名画。

    面带喜色的玛丽王后,迫不及待的拆开了包装,看着画布上美轮美奂的图案,欢声笑道:实在是太美了,这是他晚期的作品,传闻毁于战火之中,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我的画廊中,又有一件藏品的空位被填补上了!

    想着为了这幅画作花去的钱币,盖伊六世肉痛的咬了咬嘴唇,转而一把拉起了妻子的手:画作只会在这里,哪里都去不了,但我们的时间正在一点点溜走,是时候该去休息了

    王后身体一僵,稍后恢复了平静,微笑着点了点头。

    清幽的月光隐入了云层,昏暗的夜色降临入世。

    一只手搭上了玛丽的腰线,国王小心来到了她的肩头,轻轻一句话环绕在了枕间。

    抱歉。

    前者摇了摇头,依旧将背部朝向了大床的另一位主人。

    男人转回身,重新躺倒在床上。

    过了一会儿,他又来到了王后的身侧,低声问道:或许,我们可以

    玛丽王后将身体上的被褥裹的更紧了一些,声音并不大,但语气却不容置疑:我说过,我不喜欢使用那些肮脏的东西。

    男人重重叹了口气。

    女人将头埋了下去,再无言语。

    ————————————————

    东边的天空微微发亮,托德起了个大早。

    他没有什么认床的毛病,但与暮西镇里不一样,城里陌生的环境和紧张的气氛,让人总是无法安心入睡。

    让他意外的是,哈金斯和他的那些下属们,早已穿戴整齐,巡视在旅馆内外。他们脸上发黑的眼圈,证明即便有了外面的那些『护卫们』,这些人依旧在尽忠职守。

    知道托德有着吃早餐的习惯,哈金斯将早已准备好的黑麦面包和鸡蛋,递给了前者。

    喝着旅馆老板送来的清水,托德小口的吃着粗糙的面包,将视线投向了门外。昨天的『赌局』事件,让他有必要仔细思考一下,接下来应该采取如何的举动。

    哈金斯没有去打扰他的思绪,走到不远处指挥着农户们,开始检查起月季花的状态。

    大概又过了半小时,埃德加和小杰瑞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前者打着哈欠揉着眼睛,走到哈金斯的面前,抬起了下巴,自来熟的伸出了右手,手指尖还朝内弯了弯。后者翻着白眼摇了摇头,将怀中吃剩的半个麦皮粗饼递了过去。

    小杰瑞则来到了托德的身边,心情愉快的看着门外空地上,走来走去的鸽子。

    埃德加拿着粗饼,坐到了神父身旁的长椅上,狼吞虎咽的吃起饼子来。托德望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手中还剩下大半的面包,拍了拍小杰瑞的肩膀,将食物递给了蹲在身边的高大个。

    吃完粗饼,仔细舔着每根手指的埃德加,羡慕的看了一眼小杰瑞,忽然想起了什么,用着骄傲的语气朝众人说道:说到底,还是我有办法!昨天那个叫做帕梅拉的女孩,我已经说服她相信我们是好人了!

    哈金斯有不好的预感:你对她说了什么?

    埃德加咳了两声,用着异常严肃的语气说道:小姐,我们虽然看起来是教会的人,但我们实际上是正义的化身。不然你想想看,为什么我们没有把你送去异端审判所,而是把你藏在了这里?

    哈金斯对准他的脑勺,上去就是一巴掌:就你丫的话多!

    教训完这个大嘴巴,男子用手指揉了揉太阳穴,把脸朝向托德问道:我们今天该怎么办?

    托德仔细想了会,片刻后说道:如果可能的话,我想再去一趟大教堂,但问题是怎么从这里出去

    托德大人在吗?

    门口传来浑厚而响亮的声音,让旅馆大厅中的所有人转头望去。

    初升的旭日,照在了被打理的熠熠生辉的铠甲上,反射的光芒让人晃眼。

    来者是一位老者,年轻时的他或许有一头乌黑的头发,现在尽管满鬓银丝眉须皆白,却整理的丝毫不乱。他的一双眸子明亮且有神,没有半分老朽之人的死气沉沉和昏暗浑浊,给人一种内心虔诚精神明净的感觉。

    哈金斯看清楚来人是谁,脸色瞬间由红转白,惊慌失措的转过身体,手脚并用的逃离大厅。

    老者用脚踹起了一张长椅,不偏不倚撞在了男子的背上,让后者在地面上摔了个狗啃泥。

    就在哈金斯刚想爬起身来的时候,老者一脚勾在他的腿弯,将他重新放倒,并踩住了他的脊梁。

    一个声音在男子的头顶炸裂了开来,回荡在旅馆的大厅之中。

    混账东西!你的账我等会和你算!



第91章 债务
    托德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等他反应过来时,哈金斯正在被全身铠甲的老人踩在地上反复摩擦。

    一把拉住捋起袖子想要上前干架的埃德加和小杰瑞,托德走上前,指向了放弃挣扎的哈金斯,对老人说道:先生,我不知道您是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个人是我的侍卫,请您先放开他。

    老者抖着胡须,好笑的看了一眼脚下之人,腿上用力,沉声说道:小混账!为什么还不告诉托德神父我的身份!

    哈金斯吃力的抬起头来,满是泥土的脸孔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这位是坎伯兰男爵,我的主骑士(骑士侍从阶段跟随的主人),我曾经所在战团的长官

    额托德愣在了原地,他回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些站在身后,哈金斯的下属们,全部跑的一干二净。

    思考了一会儿,努力组织起语言的托德对坎伯兰说道:男爵大人,哈金斯他有着不得已的苦衷

    逃兵就是逃兵!更何况当年我还亲自见证了他的骑士授予仪式,这个混账是我这辈子见到的第一个丢下采邑丢下称号甚至丢下荣誉的骑士!坎伯兰用力踹了两脚哈金斯,怒火未平的吼道:你可知道因为你的事,我被同僚和朋友嘲笑了整整一年!

    哈金斯灰头土脸,无地自容。

    托德觉得事情越来越麻烦,赶紧劝阻男爵道:坎伯兰大人,请您息怒。这件事情的发生,有着许多复杂的原因,谁也不希望看到它发生。但哈金斯现在是我的跟随者,身为主人,我愿意尽一切可能弥补他的错误。

    哦?那样就好。老者脸上的怒气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平静的点了点头。

    嗯?

    怎么回事?

    托德看着变脸比变天还快的坎伯兰,大脑一时之间处于了宕机状态。

    男爵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的说道:忘了说正事,托德神父,国王陛下和王后陛下邀请您前往王宫一聚,我想您是不会拒绝的吧?

    托德脸上的肌肉抽了抽,嘴角用力拉出了一个笑容:乐意至极

    ————————————

    前往王宫的路上,托德和坎伯兰男爵攀谈了起来。

    老人的脾气秉性和第一面给人的印象完全不同,风趣健谈思维敏捷。托德隐隐有些明白,哈金斯的性格,究竟是在谁身边耳濡目染而来的了。

    坎伯兰出身贫寒,十四岁的他作为农兵,加入了与北方蛮族的战争之中。战场上这个无所畏惧英勇杀敌的身影,让当时的领主一眼就注意到了他。在那之后,大大小小的战争近千场,一次次在尸山血海中的凯旋而归,让『坎伯兰』这个名字被每一个敌人铭记在了心里。而他也凭借着军功,从军士骑士侍从见习骑士骑士,最终被封为了非世袭的终生男爵。

    男爵大人,请问国王陛下和王后陛下,究竟找我为了何事呢?托德对昨天宴会的遭遇,还是有些心理阴影,如果这次王室招他过去,仅仅是为了给贵族们出头的话,那还不如趁早做好跑路的打算。

    坎伯兰看着神父,微笑说道:我不知道。

    托德无语。

    会面地点没有安排在觐见室或者侧厅,而是放在了王宫的政务大殿,这让托德有些吃惊,因为王室接见一个小小的神父,这样做实在是有点不合常理。

    当托德踏入殿门的那一刻,厅内熙熙攘攘的人群,让他有些目不暇接。

    在他观察厅内众人的同时,其他人也在观察着他。

    一个个带着神秘和荣耀的光环,让这个仅仅不过十五岁的神父,在所有人的眼中变得形象高大难以揣测了起来。

    托德在人群中,只找到了两个自己认识的人,一位自然是高坐在王位侧属上的玛丽王后,另一人则是昨天宴会上出尽洋相的肯纳德子爵。

    慢慢踱步至大厅中央,托德一手拿着胸前的十字架,另一手在空中划出了十字,朝着国王和王后念出了祝福的祷文,微微点头以示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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