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木兮【NP】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食盐调味
在王念之的带领下,两人向着城北走去。在王老板认知中,这要买好东西肯定是要去王孙贵戚爱去的地方,也就是城北了。可是他怎么觉着…这有的人,走的越来越慢慢吞吞了?他无奈地回身等已经跟他差了十几步的惜惜:“你累了?怎么走的这么慢。”,“没,我就是不喜欢城北。”穆惜惜疾走了几步追上他,却低着头一副鬼鬼祟祟不敢见人的样子。王老板琢磨了一会儿,好像懂了:“穆惜惜,你是怕被客人看到?”,果然,小姑娘一个激灵看向他,杏眼瞪得溜圆:“嘘不要叫我的名字!”,看来是猜对了,不过王念之还是不明白:“你真是奇怪,像香粉这种小玩意儿让他们给你买不就得了,何必攥着那么点钱自己买。”
因为什么呢,穆惜惜抬头,仰望着正北处那座巍峨的皇宫,阳光照在琉璃瓦上反射出耀眼的光。那被无数人趋之若鹜的金光,她只觉得那光刺眼,她轻声说:“我欠他们太多了,这辈子可能也还不完,哪还敢再索取?”。她这话说的没头没脑的,甚至一点也不符合她平日那跳脱的性格。王念之莫名想起了那天比赛她突然换曲弹了《阳春》,总觉得…这姑娘并不是他自以为可以一眼看穿的模样,他眯起眼睛,厌恶这种无法完全掌控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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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啊没想到出门这部分东西还蛮多的,放不进一章就拆成两章了
恭喜惜惜来到城北富人区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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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有木兮【NP】 第十六章 香粉
穆惜惜在王念之的带领下走进一家叫做“镜花堂”的胭脂铺子。一进门,便可以看见许多美的小盒子并排摆在架子上,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香味。铺子不大,这个点店里人也不多,只有两三个不知哪家的小姐结伴出行,正低声讨论着口脂颜色。
一见有客人还是熟人来,原本在打盹儿的店小二立马迎了上来,谄媚地问:“哎这不是王老板吗,今儿来想要买点什么?”,“想看看你们家的香粉,给这个小姑娘挑挑。”王念之说着转头问惜惜:“要什么味道的?还是先给你介绍介绍。”,“嗯先看看吧。”出乎他意料的是,他原以为这个小村姑一进来就会被这琳琅满目迷花了眼,结果她反应平平,实在是让王老板有点失望。
店小二殷勤地给穆惜惜介绍着香粉:“最近春天时兴花卉的鹅蛋粉,尤其是梅花和海棠的这两款尤其抢手,我们家这还是新一批货才到的。”他说着,就将两盒画着梅花和海棠式样的香粉盒子打开递给惜惜试用。王念之站在一旁,看着惜惜各挑了一点抹在细白的颈侧,清雅的味道微微散开。好闻是好闻,但他总觉得不适合她。“小姑娘还是用甜一点的味道吧,桃花怎么样?”他拿下一个画着桃花的盒子,递给穆惜惜。
镜花堂的香粉盒子除了长得好看以外,设计也非常妙。为了避因颠簸洒出,盒子的暗部有一个小小的锁扣,需要先拨开暗扣才能打开外面的锁扣。王念之正准备提醒穆惜惜怎么打开盒子,却见她直接就小指轻勾暗扣再开锁扣,行云流水的动作如同做过了很多遍似的。他微微吃惊,咽下了口中未脱口的话,心里却默默思考起些事情。
临时又来了一些客人,店小二赔了声罪便去招待了。惜惜仍在纠结买哪个味道,她皱着秀气的眉毛,左看看甜蜜的桃花,右看看清雅的梅花,轻声嘟哝:“桃花会不会太孩子气了,我想要成熟一点的味道。”,“卢小玉用的是梅花,你还非要和她用一样的?”王念之压下心中的思绪,说道:“你只要遵循自己的想法、选适合自己的就好。”,惜惜哪里能猜到自己的小心思早就被看破了,小姑娘脸上微红,轻声说:“那我想要桃花的…钱等回去了我让老板还你可以吗?”,“穆惜惜,不如你回答我五个问题,这钱我就不让你还了,如何?”问题?惜惜疑惑地看向眼底晦暗不明的男人,斟酌着说:“那我要是答不上来怎么办?”,“这一盒香粉五两银子,你答一个我便去你一两。”听起来倒是公平,穆惜惜倒是觉得能被去这钱也挺好,得自己还要去找尹槐要钱,小姑娘眼珠转了转在心中权衡得失后,大方答道:“行,你问吧。”
“你家乡是哪?”第一个问题就让穆惜惜有点懵,这是什么背景调查吗?但是想着一个问题价值一两银子,她老实地回答道:“扬州淮南郡义成县白阳村。”,这倒是和自己调查的结果大差不差,她就是一个小村姑。王老板接着问:“你和你老板尹槐是夫妻吗?”,“是。”一个字就一银了好赚啊,惜惜心想,王老板出手真大方。而出手大方的王老板此时正观察着小姑娘脸上的表情,却见她一点都没有悲伤的神色,反而用眼神催促他继续问。到底是穆惜惜太奇怪还是自己想太多,王念之第一次对自己的决策产生了怀疑。
“你其实,是会四技的吧?”第三个问题终于成功地噎住了穆惜惜,她思考这个答案到底值不值得一两银子的价钱,毕竟她可是藏着这个小秘密藏了好久,“怎么,需要跳过吗?”王念之故意问道,其实他心里隐隐已经有了些答案,从她那天随手弹出《阳春》的时候他就觉得有些不对,一个临时抱佛脚学琴一个月的姑娘怎么可能起手拨弦都如此老练;他也见过她写的信,字形娟秀文笔流畅;虽然棋和画还没有见过,但王念之已经可以断定她分明是在扮猪,只是还没吃到老虎。
一两银子啊!那可是一两银子啊!穆惜惜败在了金钱的诱惑下,她小声说:“是,我确实会一些,你别告诉别人啊。”,听到她亲口承认,王念之莫名心情大好,他伸手挑起小姑娘的下巴说:“那咱俩就是共犯了。”,“谁跟你是共犯啊。”惜惜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把他的手一把拍开,反正她赌他说出去也没人会信的,只要别让尹槐知道就好。
手背有点疼,但王老板的心情是极好的。他正准备问下一个问题,却瞄到两个衣着鲜亮的小公子结伴远远走了过来,那两人他有印象,是卢小玉的常客了。穆惜惜还在等下一个问题,却被王念之伸手猛地推了一下:“你先去柜台后面藏着,这里的人都是我熟人不用担心。”,惜惜还懵着呢,就被另一个店小二拉走藏到了柜台后面。
“哟!这不是王老板吗,你怎么也在这,好巧好巧。”其中一个衣着光鲜的公子惊道,王念之挂上了营业笑容对他们拱了拱手:“刘公子肖公子别来无恙,我今天替院里的姑娘来这帮她们取预定的香粉,两位来这是?”,“我们是想给卢姑娘买些礼物,刚好我妹妹说这里的东西不错就来看看。”听见这样的对话,穆惜惜明白过来了,原来是客人吗?但是这有必要让她藏起来吗?!她正气鼓鼓地打算待会儿等人走了找王念之算账,却听那刘公子话锋一转说:“要我说还是满春院好啊,那环采阁破规矩也太多了,我上次去那就因为打伤了一个姑娘居然不让我再进了,真是可笑,不过是个妓院有什么好嚣张的。”,一旁的肖公子也附和道:“是啊以前仗着他们有那个什么穆惜惜简直嚣张。现在好了,我就等着他们把规矩撤了、眼巴巴地来求我们去,到时候我肯定要把那穆惜惜好好拾一顿。”,店内回荡着两人嚣张的大笑。穆惜惜咬住了颤抖的下唇、抱紧了双膝,又往柜台里面藏了藏。
那两人没有停留太久,随意挑了两款卖得最好的香粉就离开了。王念之松了口气,向小二道了声谢。等他绕到柜台一看,小姑娘抱着双膝蜷缩在角落里,像一只困兽般无助。“惜惜?抱歉我应该让你去后面的,但是时间紧迫…”他放轻了声音,伸手将她从柜台下拉了起来:“所以我就说你们老板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出门,如果真的出事了怎么办?”,穆惜惜喉中咕哝了一声,好像是在说“我错了”。可是说白了,她又有什么错呢? “不要怕,我送你回去。”王念之扶住她仍微微颤抖的肩膀,叹了口气,错的是那些男人邪恶又下流的欲望,就连他自己也不能保证自己就是个圣人。
回去的路上,王念之看着小姑娘一脸开心地舔着糖葫芦的侧脸,心想果然还是吃的能让她平静下来,不过她还真是没心没肺,这就没事了。他斟酌片刻,问出了第四个问题:“惜惜,你想不想来满春院?”,穆惜惜咬着山楂震惊地看向王念之,却见他认真地挖墙脚道:“我那儿虽然规矩没有你们那那么全,但是入都会分三成给姑娘们,平日客人的打赏你也可以自留。现在有卢小玉坐镇,生意也不错。我不会委屈你的吃穿用度,只要有我在,也不会让那些公子哥儿太过分的。”,他原以为惜惜至少会犹豫几天认真考虑一下,却见她吞下口中的山楂说:“抱歉,我不会去的。”穆惜惜其实是有纠结的,她担心她拒绝了这一两银子就没了,说不定王老板还恼羞成怒让她五两银子全还。可是这种事情她也不好撒谎啊,要是他当真了怎么办,于是她就诚实地回答了。
“…是因为尹槐?他值得吗。”王念之隐隐感觉自己的情绪有点脱缰,他是在用这样不经过思考的问题浪最后一个问题的机会,可是他现在就是想听见她亲口否认。可惜,“对呀,他当然值得了。”穆惜惜说出了他不想听到的回答,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就像糖葫芦一样,甜却透着微微的酸涩。
山有木兮【NP】 第十七章 谷雨
今早一起来,穆惜惜便觉得有些头晕。她原以为是因为下雨的缘故,不知为何今年京城的雨水格外丰沛,雨滴叮叮咚咚敲在房檐上,倒是让她想起几分在扬州的日子。
在乡下,下雨大概是最清闲的日子了,男人们不用下田,便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打屁,女人们一般会在家里帮着缝补东西。在穆家,穆惜惜从小也是这么过来的,她还记得自己搬个小板凳坐在屋檐下,抱着个小筐将家里的抹布衣服都检查一遍。可是一般她坚持不了多久就不想干了,每当这时,她就会大闹着:“哥哥!东哥!穆大东你去哪了!”,生生地叫着让全村都知道,嚯穆家的小姑娘又在闹别扭了,直到把哥哥叫回来帮她一起缝。“你瞧瞧别人家的姑娘,再瞧瞧你。”哥哥总是这样抱怨着,却任劳任怨地帮她,那么高大的人就蹲在一个低矮的小木凳上,一坐就是一下午。
“你这样我都要担心你嫁不嫁的出去了。”穆惜惜还记得哥哥故意摇头叹息着,手下针却窜的飞快,比她自己缝的要好看的多,“才不要你担心这些!”她恼羞成怒地将手里缝的歪七八扭的汗巾丢他脸上,他也不生气仍笑着贫嘴说:“哎哟好凶好凶,让我瞧瞧这针脚,啧啧。”最后看了半天反应过来:“等等这不是我的汗巾吗?!你就打算让亲哥拿个这玩意儿?!”,“对啊,不行吗?”穆惜惜理直气壮地说,丝毫不带脸红的。“你真是…,”因为她知道就算自己怎么任性,都会有哥哥给她兜着底的,“反正我也想好了。你要是真嫁不出去了,我呢,就养你这个小懒虫一辈子,少谁一口饭也不会少你的。”
窗外的雨渐渐小了,穆惜惜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等晕眩劲儿过去,便拾拾下床了。她原本今天打算回回信清闲地度过一天的,结果还没等她刚拆一封信,就听楼下传来了一阵骚动。
“这位公子,请您回去吧,穆姑娘白日是不准出门的。”嗯?怎么好像听见了自己的名字。穆惜惜疑惑地放下手中的信,正想再偷听一会儿,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说:“我找她真的是有要事,请你通融一下。”这下她再也坐不住了,冲出房门,一瞧楼下那个被老鸨拦着满脸为难的人不就是钟二郎吗?到底怎样才可以让他放弃啊,惜惜叹了口气,决定还是自己出马了,就凭那家伙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性格,老鸨肯定拦不住。
“钟二公子,惜惜以前就说过从今往后不愿再见你了。”穆惜惜走下楼,厉声说道。即使做好了准备前来,被心爱的姑娘这么严厉地训斥,钟二郎心里还是有些不好受,他掩去眼中的渴望、苦笑道:“我当然记得,但是雀哥儿这几日状态不好,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吃不喝,谁劝都没用我只能来找你帮忙了。”雀哥儿是钟三郎的乳名,因为小时候他叽叽喳喳的特别吵,便得了这名。穆惜惜自然明白他说的是谁,一听也有些急:“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你知道原因吗?”,“他是从清明那日后就有些闷闷不乐,再加上父亲不许他来花街,两日前两人大吵一架后就成现在这样了。”听完钟二郎的解释,惜惜已经差不多明白了情况:“我大概了解了,让我去一趟吧。”她说要去钟二郎自然是长舒了一口气,可是老鸨就不愿意了,她本来就是遵从尹槐的意思在他不在的时候看着穆惜惜,她要是出门了老鸨自然没办法交代。可是小姑娘行动雷厉风行,她丢下一句:“我会尽快回来的。”就和钟二郎出门了。这下好了,人都跑远了拦都拦不住,急得老鸨团团转,不知道该不该派人去向尹槐知会一声。
钟二郎带着惜惜从宁国公府侧门溜了进去,一路避开家丁来到钟三郎的房前。“我在外面等你,如果有人来了就敲窗子。”惜惜点点头,推门溜了进去。一进去,她就看到了卧榻上那个凸起来的‘大包’,她蹑手蹑脚的走过去,试探着叫了声:“三郎哥哥?”。‘大包’安安静静的,就像里面没有人似的,要不是穆惜惜了解钟三郎一难过就喜欢这样窝在被子里藏着,大概真的会被骗过去。
穆惜惜有尝试叫了几声,甚至伸手戳了戳那团‘大包’,可是除了指尖温软的触感,向来粘人的钟三郎今天就跟锯嘴葫芦似的就是不出声。她叹了口气,只好用出杀手锏了:“阿景?你再不应我我就走了哦。”,短短的两个字不像平时三郎哥哥叫的那么黏糊,却更加亲密。‘大包’终于动了动,钟三郎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和哭肿的桃花眼从布团里探出头来,惜惜怎么瞧他怎么像个乌龟。
“惜惜……,”钟三郎伸手抓着她的衣角,声音还带着沙哑的哭腔:“你说,我娘是不是很讨厌我?是我把她害死的…。”,“怎么会呢。”穆惜惜坐在榻边,把他黏在脸上的头发拨开,轻声说:“夫人她一定是很爱你,才会拼上性命也要保住你的。”宁国公府的破事就又是桩说来话长的事情了,当年宁国公和宁国公夫人伉俪情深,府里连个妾室也没有,堪称恩爱典范。可是就在宁国公夫人怀着钟三郎的时候,宁国公从外面带回来了一个扬州瘦马和当时仍在襁褓里刚满月的钟二郎。国公夫人性子刚烈,她不理会宁国公百般解释、执意和离,可惜还没等她和离便动了胎气,生下钟三郎后便撒手人寰。宁国公这才追悔莫及,对带回来的瘦马和庶子也不闻不问,一心扑在亡妻留下的小儿子身上,最后瘦马也郁郁寡欢没多久就去了。
宁国公这简直就是造孽,结果钟家三个少爷的童年都被毁了。穆惜惜这种话只敢在心里说说,她大概也能猜到宁国公和钟三郎吵架说了什么,无非就是宁国公心直口快觉得小儿子不成器不如当年换发妻活命,明明换一种说法对双方都好。清官难断家务事,穆惜惜能做的也就尽可能安慰他了:“国公爷虽然话说的不好听,但也是希望你成器啊。如果阿景你有成绩的话,夫人在天之灵也会很欣慰的,毕竟你是她那么珍视的孩子。”,“可是我不喜欢读书…。”钟三郎嘟哝了一句,伸手将惜惜裹进被窝里:“我就想让惜惜给我暖床。”软玉温香在怀,他只觉得整个人都平静了下来。但是怎么感觉惜惜又瘦了?
唉粘人,穆惜惜按住他的手说:“不喜欢读书的话,也可以考虑从戎?兵营的话,国公爷和大郎哥哥都能帮你。还有我记得你画工不错,做画师也是条路子。”,他没吭声,惜惜估计他是怕吃苦,赶紧加把火:“我最喜欢的就是努力上进的人了,你看你的两个哥哥一个年纪轻轻就做上了将军,另一个二月份也夺得了探花,唉我好后悔当年拒绝了他们。”果然这话钟三郎就不乐意了,他一直因为惜惜选择了自己而沾沾自喜,他赶紧喊道:“我也可以的!我…我要去参加武举!”,“真的吗?那太好啦,我很期待阿景的表现哦。”惜惜笑得跟个得逞的小狐狸似的,心里得意自己终于把钟三郎给拉上了道。
钟三郎那一嗓子,钟二郎在外面自然是听的清清楚楚,他先是吓一跳,随即便终于放下心来。不过他又有些羡慕自己这个弟弟,他到现在都记得小姑娘干脆的拒绝:“我拒绝你并不是因为你的身份。我只是不愿意成为你求学路上的绊脚石,阿昌你应该把时间更多的用在学习上而不是跟我耗在一起。我给你的安慰只是一时的,考取功名才是你摆脱庶子身份的方法。”,如今他考取了探花,入仕途为官,她却还是没给他一个机会。
终于将好几天没睡好的钟三郎哄睡,穆惜惜才有机会溜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闹得太过了,她觉得眩晕劲儿又来了。钟二郎瞧着她脸色不对,连忙问道:“惜惜?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没事,可能是下雨的缘故有点胸闷头晕。”惜惜勉强笑了一下,手指摁了摁太阳穴企图缓解眩晕感:“三郎哥哥已经好啦,我估计等他醒了就会开始叫饿了哈哈。我不能久留,能麻烦你送我回去吗?”,“当然,辛苦你跑这一趟了。”钟二郎仍然有些放心不下,但既然她说没事他也不好勉强。
穆惜惜原以为走两步可以缓解自己的胸闷头晕,可还没等她跟着钟二郎走出院子就觉得眼前一片模糊,双脚不自觉的颤抖让她再无法移动一步。在最后的意识中,她只觉得自己模糊看到钟二郎焦急地叫她的名字,随后便眼前一黑人事不知。
山有木兮【NP】 第十八章 梦
“穆西——穆小西——”嘹亮的声音由远至近,穆西抬头,透过朦胧的眼泪看见哥哥穆东熟悉的脸,他有些无奈地问:“你怎么又在哭了?跟我说说,这次是什么理由?”,说到这个她就来气,指着他鼻子怨道:“还不是你不打招呼就走了,起床看不到你吓死我了。你就不能说一声吗?!”,“我昨晚就跟你说我今天要早下田了好不好?!”她看着哥哥把两手的稻子放下,翻遍全身上下也没翻出块干净的帕子,只好拿袖子给她擦脸。
穆西挣扎着想推开他满是土和汗的袖子,可惜她那小胳膊小腿和比自己大八岁的少年比简直是螳臂当车,脸上被揉得七荤八素的不说,眼泪鼻涕也被糊开了。她正想呵止自家傻哥哥停爪子的时候,却听另一个清冷的声音问道:“怎么了,西西怎么哭了?”,“别提了,起床没找到我就一路哭着来找我了,真有你的啊穆小西。”她好不容易扒开哥哥健壮的胳膊,脸上却敷上了一方干净的帕子:“我这有帕子。”,是隔壁尹家的松哥,相比自家那个吵闹的家伙松哥简直靠谱了不止一点,他虽然不善言辞看起来有些冷漠,但其实是个吃苦耐劳的人,再加上生得好看,要说村里姑娘最想嫁的人,尹松绝对榜上有名。不过一想到那榜上还有自家蠢蛋哥哥的一席之地,穆西忍不住在心里啐了一口。
穆西接过帕子遮住自己微红的脸,有些不好意思看他温柔的眼睛。她耸着小鼻子偷嗅着帕子上淡淡的皂角味,心想这帕子她要好好珍藏着。一旁尹松看了看她有些红肿的脚,对穆东说:“我背西西回去,这么远她走过来肯定累了。”,“麻烦你了,我家妹妹真是不让人省心…又爱哭又娇气的。”,一听自己老哥又在损亲妹为乐,穆西立马不乐意地大声反驳:“才没有!”她手脚并用地爬上尹松的背,挑了个舒服的姿势狐假虎威地说:“明明都怪你!”,“怪我?!明明是你天天都在哭,什么都要哭。”穆东重新扛起两大捆稻子,故意摇头叹息道:“阿松你别太惯这个娇气包了,到时候惯上天了我拴绳都拽不下来。”,“没事,她想哭就让她哭吧。”尹松轻笑了一声,穆西趴在他背上能明显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像是山涧的回音一样:“要是真惯上天了我会负责到底的。”
松哥的背又宽又稳,还有股稻子的香味。穆西把小脑袋搭在他肩上,看着他头顶那个浅浅的发旋,听着两个哥哥聊天的声音,没一会儿就困了。毕竟她一个人一路哭着走了好远的路,好远好远,几乎哭干了她的眼泪。
“你家弟弟是不是该回来了?”
“嗯,私塾放秋假,他回来帮忙。”
“啊千万不要让穆小西看到他,她一见他就哭,怎么哄都不停的那种。”
“哈哈,小槐之前还问我穆家妹妹是不是讨厌他,每次都哭的那么难过。”
怎么会讨厌他呢,穆西迷迷糊糊地想。不过他马上就要放假回来了啊,她好想问问他在私塾里的生活怎么样,他那么喜欢读书,一定每天都很开心吧。唔但问题是要怎么解决自己一看见他就哭的问题呢?每次都把他吓得手足无措的,她其实也不想啊,但是就是忍不住。
穆西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再睁眼时,穆东和尹松都不见了,只有她孤零零地跪在地上。她茫然地抬头,就看见男人露出了个嘲讽的笑容,他薄唇轻启说:“穆西,我嫌你脏。”
穆惜惜从梦中惊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厢房,她只记得她顺完钟三郎的毛出来时好像晕倒了。房中一片漆黑,她仅能凭借从窗棱中透进的微凉月光来判断现在的时间。自己到底怎么了,自己又晕倒了多久,这些都一无所知。
晚上正是花街最热闹的时候,她能清楚地听见门外有人走动和谈笑的声音,热闹的外面和安静的屋内像是两个世界。惜惜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想挣扎着爬起来出门要碗水喝。结果她刚坐起来,,就见桌边一个人影站了起来,吓了她一大跳。
“醒了?”是尹槐,他似乎早料到穆惜惜会口渴,手里端着碗水递给她。可是她手使不上力,接了几次都接不住。尹槐见此,干脆将碗送到她唇边,喂她喝了下去。水是温的,还有些甜丝丝的糖味。她咕咚咕咚喝完了一整碗,感觉有水的滋润好多了,便抬头问他:“我是怎么了?”,“郎中来看过了,说是气血不足,也就是饿晕的。”尹槐将水碗放回桌上,嘲讽道:“饿晕,在天子脚下的京城你还能饿晕。真有你的,穆惜惜。”他扫了一眼坐在床上正默默舔嘴回味糖水的惜惜,估计她是没喝够,又给了她倒了碗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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