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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辞(1V1,H)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敬亭山
介子淡笑着应了声,俯身将大小物件放在地上,又蹲下提了提靴帮才起身而去。
这里靠近河堤,又是快及人定,夜游的人渐渐少了,泠葭又踮起脚看着介子消失的那个方向,许久不见他回来,“介子去哪里卖灯?怎么这么久?”
大公子盯着她被河风吹拂的鬓发,替她绾到耳后,静笑着低声问她,“和我在一起,怕不怕?”
泠葭闻言转过头,有些莫名,又马上装模作样地鼓起腮帮,恶声恶气道,“你是哪里来的牛鬼蛇神?为什么要怕?”
“这话对。”他背着手低头笑看她,也学着她的样子沉声道,“我可是被佛祖点化的斗战胜佛,一切妖魔鬼怪,在我这里——”他的视线移开她,落在她身后不知处,笑容冷凝,“都将被打回原形。”
话音刚落,只听身后传来马蹄踢踏和嘶鸣之声,泠葭下意识回头,只见不远处一匹惊马甩开正奋力牵拉缰绳的马夫,朝人群冲去,紧接着便是人们的惊叫及孩童的哭喊。
“在这等我!”
傅燕楼扔下一句,便朝那惊马飞奔而去,宛如游龙一般的身形,借力几个轻跃,便跳上马背,猛的一个发力扽住缰绳,那惊马高高扬起脖领,嘶鸣着挣扎跳跃,试图甩开缚住自己的那股力量。马背上那人的力量并非一味强抑压迫,而是时松时紧,刚柔并济,惊马已使出全力也并未挣脱那人的控制,几番较量之下,马儿终于呼哧呼哧粗喘着安静下来。
人群中爆发出叫好之声,傅燕楼跳下马,将缰绳交给跑过来的马夫,再奔至方才泠葭所在的河堤口,那里已是空空如也,连个人影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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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辞(1V1,H) 第六十二章被掳2
泠葭好像做了一个长梦,梦见自己化身成那扰乱天常的梼杌,佛祖派坐下十八罗汉来服她,也不知道她怎么变得那样厉害,一人独战十八罗汉,可佛陀到底是佛陀,他们降服了她,就在要把她诛杀灭灵的那一刻,一个手持棍棒的金甲神佛救了她,那个神佛被圣光笼罩,她看不清他的脸,只知道,他来了,她就不用害怕,没人能伤害她。
“把子,这次的点子长的可够标致的。”一个猥琐的声音响起。
“了你他娘的淫心,咱们这行最讲究规矩,盘了人家的账,咱们就只管干活,点子来交予主家儿,便与咱们无干系了,别坏了我这里的规矩。”
两人正说着,从门外走进一个身披斗篷的人,头上戴着兜帽,深长的帽檐垂下,遮住大半张脸,单看身形应是个女子,她站在暗处,渐渐走上前,月光打在她的下半张脸上,只见红唇翕合,吩咐几句,一个黑衣人上前,一把拉下泠葭脸上的黑罩巾,又把她推起,让她坐靠在墙壁上。
这番动作将昏沉的人惊醒,泠葭缓缓睁开眼,只觉头昏脑涨,胸口憋闷得很,大口喘了两息,只觉喉头沁着苦涩之意,意识逐渐回笼,下一秒,待她看清周遭,便如被人施了定身咒一般僵在当场。
这里应是一座荒废的破庙,斜前方一座泥身菩萨,正半阖着眼皮注视着底下的一切。
眼前正立着叁个人,两个黑衣人都蒙着面,只一双眼睛外露,两人站在偏处,正前方那人身披斗篷,遮着首尾,半分人形也不得见。
泠葭已经很多年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可印象里这并不是头一次,所以即便害怕,也并不能让她比儿时的自己更加恐惧,她不动声色,只等着那人先开口。
两人都静默片刻,其中一个黑衣人耐不住了,催促道,“你可看准验货了?没问题就把剩下的账清了,我们兄弟就先撤了。”
那人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沉甸甸的一兜,扬手抛给那黑衣人,黑衣人一把接过,打开看了看,“齐了,那剩下的便与我们兄弟无关了。”
“慢着。”
听这声音是个女人,泠葭看着那人一步步走过来,月光照在她的嘴唇上,那唇色红的妖冶可怖。
那人微微弯下腰,从斗篷里伸出一只细瘦的手,一把抓住泠葭的下巴抬起,她的拇指按在泠葭的嘴唇上,用力搓磨了下,又一把推开她,转身冲那两个黑衣人道,“你们先别急着走,我只是有几句话想和她说,一会儿说完了,还得麻烦几位兄弟一件事。”
两个黑衣人互望了眼,不明所以,“什么事?当初你只说让咱们替你把这点子捉来,可没提别的,若是现在加活儿,你这账,可就得重新盘了。”
那女子咯咯笑起来,“先别急嘛,我还没说让你们干什么呢?”
“那你说。”
女子走到泠葭身侧,拾起她的长发,用力一抻,泠葭吃痛闷哼一声,不由自主扬起脸来,月光下,芙蓉娇面,饶是身处此等困境,依然是令人惊艳的美。
“她美不美?”
方才一直沉默的另一个黑衣人,眼睛里一片赤裸裸的淫欲,毫不掩饰,直勾勾锁定泠葭,颤抖着声音道,“美……美啊。”
“那待会我与她说完话,她就是你的了。”猩红的嘴唇邪魅一笑。
当下除了这女子,其他叁人皆楞在当场。
“怎么?不愿意?”
为首的黑衣人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话说到这份儿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女子分明就是寻仇罢了,再看那点子,确实是难得一遇的人间绝色,顺水推舟罢了。
“把子,你看这……”年轻黑衣人还完全没到色令智昏的地步,搓着手拉了拉为首那黑衣人的衣袖。
“之后怎么处置?”为首的黑衣人问。
“还能怎么处置,你……还有你,你们俩,加上门外那两个兄弟,你们四个,可以一起上,玩女人还用我来教吗?如果她经了你们四个还有命在,那让不让她活着,或者留着以后慢慢玩,都随你们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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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子(黑话):对象,目标,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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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辞(1V1,H) 第六十三章前尘
泠葭闻言通体生寒,她绞尽脑汁也想不起这个声音是谁,这女子究竟与自己是因何结怨,恨她如斯,不止想要她的命,还要如此恶毒的祸害她。
两个黑衣人退出去了,守在庙门处,只等着她们说完话,好进去分食一杯羹。
泠葭暗自扯了扯被绑在身后的手,丝毫缝隙都没有,摸了摸周围,身下除了几个满是尘埃的蒲团,什么都没有。
她心里发急,可也知道,为今之计只有尽量拖延,她虽然本能的害怕,可心里隐隐有感,他一定会找到她。
那女子见这里已经别无他人,满意的上前蹲下来,与她平视。
那女子凑近泠葭细观,“真像。”
那深遮的兜帽被她自己一把撤掉,泠葭借着月光看到一张与自己有几分相似可又神色憔悴的脸。
“你一定很纳闷,你我并不相识,为什么我要这么对你,是不是?”
泠葭盯着这个女子开合的嘴唇,她每一句话仿佛都带着切齿的恨意。
女子放开泠葭,起身在她面前摆了个妖娆的姿态,捏着嗓子问,“我美不美?”
“……美。”
“那比之你……如何?”
泠葭在身后不停的摩擦麻绳,还要分心应对她,只怕让她察觉了,可能恼羞成怒,马上就去把门外那些人叫进来。
“你更美。”
女子听得这话放下身段,面无表情看着她,硬声问,“你知不知道我是谁?”结果没等泠葭回答就自顾自接着说道,“我可是衔春楼的花魁云琅,我知道你并不认识我,可我却认识你!”
云琅仿佛梦游般在地心打转,嘴里念念有词。
“我对他一往情深,满心满眼都是他,我知道凭我的出身不配跟他在一起,可我没有别的奢念,只求能一辈子跟着他,哪怕他将来有了妻子,只要他能留我在身边,哪怕当个随侍巾栉的婢子我也甘愿。可是……可是他不要……他还是不要我,他明明说过爱我的。”
原来这云琅自从那日刘基酒醉后识破两人之间的幻象,便无法像之前一般当个未开智的蒙昧之人,只做睁眼瞎子。钱钊自那日见过云琅后便动了心思,屡次找刘基试探,想让他割爱,并送上自己的两只猎犬来交换。遮羞布一经揭去,刘基也懒得再自欺欺人的做戏,心里早已厌烦云琅,便顺水推舟打算将云琅送给钱钊,只是好巧不巧正在此时,云琅竟然发现有了妊。
云琅本以为刘基看在自己怀了他的骨肉的份儿上能留下自己,可没想到他竟然丧心病狂地灌她喝下堕胎药。刘基哪里会在乎一个妓女怀的骨肉,只觉得下贱恶心,着人下了虎狼之药,一下子就彻底断了她的生门,身下的血流了许久才止住,伺候她的婢女一次次给她换下湿透的襦裙,都以为她活不成了,可没想到她竟然咬牙撑住一口气,死地里求得了一线生机。
小产后不足一个月,刘基就把她扫地出门,扔给了钱钊,还笑言帮他解决了大麻烦,以后只管放心肏,说她只会开花,不会结果了。
她跟了钱钊不过月余,就被送回了衔春楼,因为她自小产后未经作养,就开始辗转伺候男人枕席,下身还如经小日子那般淅淅沥沥的出血,钱钊嫌弃她晦气,她自小产后元气大伤,见她那张蜡黄的脸也甚觉无趣,只将她匆匆送回了衔春楼。
鸨母见她这幅鬼样子被送回,只给她下等妓子的待遇,的嫖资也很少,只让她陪那些下层的臭脚汉子。
她生不如死,每天都在煎熬,可便是恨透了刘基,但每每想起和他在一起的那些日子,都是她一辈子最美好、最接近幸福的一段时光。她舍不得,也逃不开心魔,便把这泼天恨意都按在泠葭身上,若是没有那个女人,她们长得那么像,刘基爱上的一定是自己!都是那个女人的存在,才害得她落到如今的人间炼狱!
想知道那个女人是谁这并不难,刘基早就知道她的身份,在刘府上的那些日子,云琅也认识了几个与刘基厮混的世家子,他们之间哪里有秘密,衔春楼又是什么地方?鱼龙混杂,叁教九流汇集。她拿出全部积蓄,只为将泠葭拉下云端,凭什么自己每日挣扎在泥沼之中,而她却被人捧在手心里?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冰清玉洁、高高在上?我们这样的卑贱之人不配和你说话?啊!”云琅倏地大喊起来。
“没有,我没有。”泠葭见她神情癫狂,脸上肌肉抽搐着,已经顾不上心里的疑惑,只连忙安抚她,“其实我们是一样的,我只是个下人,我和你一样身份卑微,我也配不上我爱的人。”
云琅听到这话,方才癫狂的神色为之一变,她在泠葭身前跪坐下来,神色戚哀道,仿若自言自语,“不,你与我不一样,你爱的人,他也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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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辞(1V1,H) 第六十四章生门
云琅神色痴迷,回想起那个人,仿佛已是前生事。
如果说刘基是曾经触手可得的彼岸生途,那傅燕楼就是遥不可及的空中楼阁。
她总是竭力想忘掉那个人和那天发生的事,可它就像梦魇,越是试图忘记,就越是纠缠不休。
那日她衣衫不整抱住他,可他看都不看她一眼,取过她的衣裳将她裹了,绕到屏风后,将她放在一边。若是换成别人,或许她还有那个胆量上前纠缠,可这个人根本无需开口,只一个眼神,就能拒人千里。
她知道他已起了性,可为什么他不像韦易昉那些男人一样,她不甘心,又站起来欲要脱掉裹在她身上的衣服,可还没等她站起,只见他走到窗口,一把打开窗棂,吓得她连忙又拢起衣裙掩住裸身。
他转身取过茶盏,打开条案上的博山炉,只见里面一粒香塔已燃了半身,他面无表情地将茶水倒进去,香塔扑哧一声熄灭了。然后看都未看她一眼,随即推门而出。
衔春楼为了给恩客们助兴,每个春房都燃着一种以淫羊藿、蛇床子和五石散混合制成的淫香,这种香味道清淡,一般人轻易无法察觉,这淫香不仅能壮阳增欲,还可以迷幻人的神智,一般人便如那韦易昉一般,进了门就已被这淫香操控住了。
原来他自始至终什么都知道!
泠葭见她一时癫狂一时哀怨,口中喃喃低语不休,也不敢惊扰她,只暗自使劲挣脱,可这绳索系的死紧,手边也没有任何可以借助的物件,心下焦灼,可又无计可施。
“你是不是想逃?”云琅忽然出声,一把抓起泠葭的衣襟,“别白心机了,我倒要看看你这冰清玉洁的身子,在那些臭脚汉子们手上能干净到几时,看看到时刘基还爱不爱你,爱这个——”云琅凑到泠葭面前,原本两张相似的脸卓然相对,一个还似芙蓉出水,可另一个已呈癫狂狰狞之态,“——和我同样身处泥沼的你。”
云琅一把推开泠葭,大步朝门外走去,一把拉开门。
泠葭急得不住挣扎,死死咬住嘴唇才能压制住那股巨大的惧意,可余光见走至门口的云琅猛的顿住脚步,如被人施了定身咒一般僵在那里。
云琅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庙门前横着四具黑衣人的尸体,四人俱是被瞬间封喉毙命,连打斗的痕迹都没有,显然就是眨眼的功夫就被人轻而易举地取了性命,丛生的杂草上大片黑红的血,像修罗战场一般。
一个相貌清秀的布衣少年,正团身蹲在一人高的石灯上,脸上还有着温吞腼腆的笑意,盯着云琅,歪着头探了探她的气息,不过半息,便慢悠悠将寸长的峨眉刺进靴帮里,一个鹞子翻身,跃至云琅面前站定。
云琅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刚要尖叫就被那少年一把掐住喉咙,这少年看似文质,可手上力道极大,那是一种缓慢庞大且无法抗衡的力量,只单臂就把她高高擎起,而整个过程中,他脸上笑容丝毫未变。
原来濒死是这样一种感受,她觉得浑身的血液都集中到头顶,其实死亡对她来说并不算太坏,只是死的有些不明不白。
就在云琅濒临断气的最后一刻,那少年一把松开手,她重重跌在地上,本能地张大着嘴巴大口大口呼吸,眼泪地迸发出来,喉咙火辣辣的疼着,待到终于神识归位,一双锦靴出现在视线里,她扶着喉咙抬起头,瞬间楞在当场。
泠葭还未从恐惧中脱神,就被跑过来的介子松了捆住她的绳索,转头又见傅燕楼缓步从门外走进来,站定在云琅身前。
“带她先走。”大公子吩咐介子。
泠葭揉着手腕走过,低头看了云琅一眼,说不清的滋味,见她回望过来,又马上调开视线,与介子一起快步出了庙门。
大公子看着泠葭走出视线范围,才回过头看了眼地上的女子,本以为是别处出了岔子,没想到竟然是她。
云琅看着他高高在上的姿态,心头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又再度袭来,她挣扎着双手撑着身子晃晃悠悠站起来,试图与他平视。
大公子对于无关紧要的人,向来懒得应对,不过今日这段插曲倒助他拨云见日,所以暂且按下不耐应付道,“还要谢你给我指点迷津,原先我确有些困顿之事,经你此番指点,如今倒是豁然开朗了。”
云琅瞬间灵台大开,“你一早就知道我派人去劫她。”
大公子轻笑着摇摇头,“我又不是神仙,只是现今这世上,能跟踪我还不被我察觉的,大概有五六个人,他们可不是你这点钱财就能驱策的。至于你?我确实不知道衔春楼什么时候又做起买凶杀人的营生。”
“你是故意让她被劫走的?”
他“唔”了一声,转身走到泥身菩萨下首,看那宝相庄严的神佛尘埃裹身,淡淡道,“只有千日做贼,如何千日防贼?我纵然有叁头六臂,也不可能时时处处全无破绽,与其成日提心吊胆,不如引蛇出洞,捏死就是了,我实在没有多余的时间陪你们捉迷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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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没有打破坏人魔咒,反派依然败于话多!不过对手是男主这样式儿的,话少好像也于事无补(¬_¬)
今天的c位必须是介子,他其实就是放在葭葭身边的暗卫,难道大家没发觉大公子不在葭葭身边时介子就一定会在。寒食赛他在,大公子在五凤楼宴饮后是他带着葭葭来和大公子汇合,华氏把葭葭叫走他跟到门口守着,葭葭和燕笙在院子里赏月他也在门口守着,大公子发现有人跟踪时把他支走,他蹲下提鞋是因为他的武器就藏在鞋帮里,然后葭葭还奇怪介子半天没回来,其实他那时就已经埋伏好准备追击了,包括大公子问泠葭和自己在一起会不会害怕,以及后面说的一些话,其实都是一些小线索,可能是我处理的不够好所以让大家都没有看出来(?_?)




浮生辞(1V1,H) 第六十五章生变
云琅忽然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你想怎么样?杀了我?来啊!”
大公子拾起方才捆缚泠葭的那团麻绳,又从暗处走出,璞玉般的脸上看不出丝毫嗜血的脾性,就如同那些普通王侯家养尊处优的公子一般。
云琅其实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就卸下心头大石,说不清为什么,也许只是因为两个人曾有过那片刻的交集,这个人始终是温和谦儒的,他不像刘基那样暴戾,甚至在发觉幕后主使是她时,也没有马上杀掉她,也许他并不想杀了她,甚至不会太过为难她。
他将她的双手用那麻绳捆住,一边缠绕一边平声道,“你似乎对我有些误会,我十一岁时第一次杀人,这些年死在我手上的人,恐怕比去过衔春楼的人还多,你方才见到的那个少年,哦对了,就是他杀了你雇的那四个人,他八岁时,父母和全村的男女老少都被乡匪杀了,他大难不死,只剩一口气,被我从死人堆里挖出来,后来就跟了我,他是我一手教出来的,这孩子笨的很,曾经用了十七个匪寇,才找准活人脖子上的筋脉,不过好在勤能补拙。”
云琅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听他喁喁说着,仿佛再说最平常的一件事。
“在听到你方才那些话之前,我确实想杀了你,我不修圣心,做不到对算计我的人以德报怨,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军中那些兄弟们总素着不行,你去正好,不过就是换个地方开张,物尽其用而已。”
云琅破口大骂,自己怎么会以为他是那翩翩浊世佳公子?眼前的分明就是个画皮恶鬼!
那绳索紧紧束缚住她的手脚,他一把搡开她,任她狼狈地跌坐在地上,居高临下睥睨着,那清寂的眼神与那静持的神佛一般,看着她,仿佛是看一粒尘埃,也许她在他眼里,一直都是尘埃罢了。
泠葭在山门前待了没一会儿就见傅燕楼走出,只见他与介子低声吩咐了什么,介子俯首应了,又匆匆跑进破庙里。
傅燕楼走过来,一把抱起她放到马背上,随即自己也翻身上马。
泠葭这一晚上的遭遇,现在细想起来似乎跟做梦一样,他的手臂横在她身前纵马,她摸上他的手背,温热的,大掌转而握住她冰冷的手。
“吓坏了吧?”
她摇摇头,说不清的一种感觉,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但是就是相信他,就像他当年可以把她救出来,现在也一样可以。
她回头看那个破庙,已经渐渐被山雾掩盖,“那个女人为什么要抓我?我根本就不认识她,她说的那些事,我听不懂。”
大公子轻喝一声,马儿哒哒慢跑起来,他揪过披风拢住她,“不过是个疯妇,何必理会她。”
泠葭乖乖嗯了声,想着也许真的抓错了人,山风夜袭,她缩缩脑袋,躲进他的怀里去了。
因带着泠葭,傅燕楼不敢行快马,直到次日天光微明两人才回到家,刚到松园,便见陈从立在院门口,见到大公子直说已侯了半宿。
泠葭见陈从一副火上房的神情,便未多言先回了房。
“什么事这么着急找我?”
陈从上前匆匆道,“西北军已全军覆没了,高敢本人由几个亲兵护卫突围之后也下落不明,如今义军果真朝渭水去了。”
傅燕楼思索片刻,还未开口,便见傅英权身边的小厮自洞门处来——
“见过大公子,家主有急事,请大公子速去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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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事业线好像大家不是很感兴趣所以我就不过多着墨,一笔带过了




浮生辞(1V1,H) 第六十六章长宁
泠葭回房洗了个热水澡,又喝了碗热粥,才觉着虚浮了整晚的身子落到了实处,又等了会儿,仍不见傅燕楼回来,实在熬不住睡去了,这一觉睡倒的沉,可神奇的是经了一番动荡,竟然无梦一场眠,饱睡后醒来,发觉他正坐在床边看着她。
大公子俯下身打量她,“姑娘如今心可真宽,经了这一番,竟然还能沉沉好眠,我以为你会做噩梦,还在这里候着,没想到姑娘睡得直淌口涎。”
泠葭大窘,马上背过身摸脸,可是发现根本没有,才意识到他又打趣她,回身便是一记芙蓉拳,两人逗弄了会,她懒懒不愿起身,便躺在他腿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叙话。
大公子的长指梳拢着如云的长发,状似不经意道,“一会你拾下东西,明日一早和母亲她们一起出发,我送你们去个地方。”
她正拨弄他腰间的蹀躞带,闻言坐起来,“可是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要走?”
“义军已破了潼关,西北守军全军覆没,现在已经快到渭水,刚到斥候探报,距离平州不足五十里已经探到另一批义军的先遣,这批义军与西北的赤足军不同,如今我们的人都调去渭水,平州这里鞭长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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