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辞(1V1,H)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敬亭山
待她发觉,回过头,他却已走远,只来得及看见一闪而过的蟠虺袍角。
除夕夜,一家人团坐,平日一贯严肃的父亲也会难得的露出笑脸,耳边是幼弟幼妹叽叽喳喳的拌嘴吵闹声,母亲意有所指的提起旁支一个堂兄日前喜得贵子,见缝插针与他提起亲事来。
唯有耐着性子听母亲唠叨,无外乎什么子息传承,起续门庭总总,他心下烦躁,可又不得不面对一些事,最后好歹松了口,才终于借口逃脱了。
成亲,似乎是每个人都不能回避的一件事,于他更不例外。
可他习惯了独行,很难想象能有一个人和自己休戚相系,他要做的事太多,很难有多余的力去负担另一个生命。相敬如宾,是他能想象出的自己婚姻里最好的状态。
独自回到松园,经过穿堂时,眼角瞥见她独自趴在花园一角的石桌上,回视线,本意视若无睹,可走了几步又缓缓停下。
柔软的宣纸静静铺陈在石桌,上面绘着美人图,线条还略生涩,她迭着的双臂,压住纸的一角,冷白月光下,她紧闭着双眼,眼角还有未干涸的水光,他听见她呢喃自语。
阿娘。
他垂目凝望,片刻,静静坐在石桌的另一边。
孤寂原不择年纪,他们一样孤独。
过了新年,他便要回军中,她忙前忙后给他拾行装,看上去真像一个侍女。
他离家那天,她听话的站在松园门口送他,他走出很远了,鬼使神差地回头,看见她还站在那里,脸上说不清是什么表情,见他回头,顷刻就换上笑颜。
军中的日子过得飞快,每天都很辛苦,到了晚上躺在大帐里,身体的每一寸都在渴睡,半梦半醒之间,脑子里还在过着军备筹措和一幅幅布防图,完全松懈了神识,蜡黄的羊皮卷之间,毫无防备的,突然染上一抹新桃粉,刹那间,原本睡思昏沉的人惊醒过来,又过不久,一把掀起被子,蒙住了头。
春秋冬夏,寒来暑往,他习惯了长途,永远往返于刀斧国度与平宁的松园之间。
他年少气盛,锋芒毕露,强势的扩大着自己力及的界限。北戎的蛮夷早已将他视为眼中钉,一个最大的部落,设了埋伏,意欲至他于死地。
他孤身一人也破了局,将那些蛮竖屠戮个干净,饮饱鲜血的游龙剑还在空气中嗡鸣,他站在尸海之中,血潮一阵阵拍进耳朵里,身上也已千疮百孔,贴身的细布紧紧贴在皮肤上,湿粘的血,分不清哪些是死人的,哪些是他的。
他事后回想,那次恐怕是他最接近死亡的一次。
因为难得看见邹穰也皱紧了眉头,他看见邹穰从医袋里取了根七寸长的银针冲他跑来,再后来,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他再次睁开眼,入眼的是藻纹的床幔帐顶,他正躺在松园自己的卧房里。
浑身上下都似被巨磨轧碾过,他想动一下,可骨骼的任何一丝移动,都带来绵绵无尽的痛楚,他长长出了口气,忽然听见耳边异动,用尽全力扭过头,看见她扑在床边,哭红了双眼。
他勾起唇角笑了下,想着,山高路远,自己怎么又回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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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辞(1V1,H) 第八十六章番外少年游(下)
记忆里,还从未受过这样重的伤,那一年的晚春到盛夏,他足足在床上躺了两个月。其间,她每日端水换药,忙前忙后,他拒绝过几次,可没有用,依然每日围着他打转。
一个从小锦衣玉食的金枝玉叶,成了贴身侍候他的婢女,他似乎比她更难适应这种转变。
她呢,曾经浅白的生命里,最深重的创伤,不过就是剪裁宣纸时,被妆刀割伤了食指,丁点大的伤口,就能让她在养娘的怀里哭上半日。
可他身上的伤,大小不计其数,有些深可见骨,她不知道怎样的仇恨才能对一个人下这样的狠手。有时看着那些伤痕,她会不自觉想起他们的初遇,他习惯了与刀剑为伍,而她则生长在锦绣软帛之间,偶然重迭,可终归在不相交的两端。
初时给他换药,她每每都要绷紧神经咬住牙关,可手还是会不自觉的发抖,那些狰狞的皮开肉绽,光是看着都觉得难以承受,换药时,能感觉到手下的肌肉不自觉的痉挛,可他从来都一声不吭,甚至气息都不曾凌乱,反倒是她,每每给他换完药,都湿透了衣衫,仿佛经了场恶仗。
仲夏的时候,那些深重的伤口慢慢愈合,他开始能下床行走。
忘了是哪天,只记得那晚异常的炎热,她像每日一样,睡前来给他换药,拆解下药布,帕子浸透热水再拧干,仔细避开那些伤口为他擦拭上身。
细嫩的艾草蘸了疮药,细细涂抹在伤口上,渐愈的疮口周围开始发痒,艾草拂过,又加重了这种折磨。对他来说,可能疼痛反而更好受些。
已经习惯了她的抚弄,他闭着眼睛盘腿坐在矮榻上,眉头微蹙,暗自忍耐着绵长又细微的折磨。
她换了个位置,移到他身前来,倏然间,鼻息窜进一股化不开的馨香,不是花香,不是他曾经闻到过的任何一种香料的味道,搜罗了脑子里一切可能与之有关的线索,可确实无法形容那种味道,这是她独有的气息。
体温将那股香气蒸腾得愈发浓郁,他掀起眼睑一线,寸许的凝白迎面撞上来。她身量还不够高,正单膝跪在塌上,前倾着上身为他涂抹颈肩的伤口。
单薄的前襟被汗水浸湿,几丝墨发蜿蜒贴合在鹅颈上,藕荷色的襦裙交领微敞,盖不住那凝脂似玉的颜色。
他暗自唾弃自己,又怕被她发现,连忙闭上眼,搭放在膝头的手,却悄悄拳握起来。
可是关闭了视觉,想象可以向深渊无限扩张,她的味道,她呼吸时咻咻的吐纳,还有方才惊鸿一瞥的玲珑锁骨,与她有关的一切,都似乎在编织成网,将他牢牢系缚。
从那天开始,他不再让她为自己换药,这差事落在了介子头上。她为之忐忑了几日,暗忖可是因为她手笨弄疼了他,可又想不通,若嫌弃她,何不从一开始就不让她插手,何苦还要忍受两个月的折磨?
等到他终于彻底痊愈,又变得生龙活虎,她搓了搓被药汁染黄的指尖,只觉一切都值得。
母亲的耐心已经耗尽,趁他还在家时,开始着手给他相看亲事。
介子抱着一摞美人图放在他的书桌上,骚了骚后脑,为难的看着他。他打发介子去了,堆得小山一样高的卷轴后,是面无表情的一张脸。
她恰巧进来换茶,瞥见他身前正铺陈一幅美人图,略一思索便晓了事,可见他面色不豫,想来是选择太多,不知该择哪位佳妇为妻,心下也为他开心,可这些不该她多嘴,于是放下茶盏,转身就要走。
从她一进门,他就不动声色打量她,看见那画卷,她脸上的笑靥更艳,于是没来由的一股无名火,眼见她身前禁步在转身的时候甩荡起来,他悄悄伸出两指,将凝红的穗子按在桌角侧面,她一个急停,手上一滑,打翻了茶盏,好好的一幅美人图,原本还笑着的佳人,瞬间变得哭笑不得。
自觉闯了祸的她,抖着卷轴站在地心儿上不知所措,方才的笑意终于散了。他的心情倏然大好,却故意冷着脸乜视她,说瞧瞧姑娘干的好事。
她还小,却也知道没被选中美人图是要还回去的,哭丧着脸问他怎么办,他让她出去把画晒干,她看着那晕染了的墨迹,想来就算晒干也没法看了,便跑到后堂翻出一幅空白的卷轴塞到他手里,让他照原样再画一幅。
午后的松园,骄阳火赫,她将卷轴吊在油松的矮枝上,又牵起画的另一头,摊在日光下暴晒。
他坐在书房,窗棂半搭着,恰好把她在眼底,他一手支颌,端详了半天,转头看看面前空白的卷轴,唇角勾挑,伸手取了支笔来。
一直到粉白的小脸晒的红彤彤,她抱着画卷进来,依旧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他忍住笑,问她可晒好了,她不说话,只摊开画轴给他看,满篇的褶皱,本来就寡淡的佳人更是惨不忍睹。
她只能寄希望他那副重绘的新图,可他小气的一把抽走画卷起来不给她看,她害怕因此误了大事,追问怎么办,可他却唤来介子走所有的卷轴,沉吟许久,半晌儿才木着脸说已经选好了,她直着眼睛问选了哪家的小姐,他掂掂手里卷轴,说就她了。
她这才松了口气,因为被选中的人,画像便不会退回去了。
母亲最终选定了琅琊王氏的嫡女,他无可无不可,只是觉得心上空落落,总填不满似的。
他多少有些计较,状似无意与她提及,她弯着眉眼与他道喜,那一刻的反应骗不了人,他一言不发看着她,一直盯到她的笑容发僵。那双眼睛里,是一无所知的无辜,她分明还是个孩子,他苦笑着打发她去了,然后独自拾行装,不告而别。
时间的力量缄默而强大,她像一朵含苞待放的幼蕾,一点点伸展,一寸寸在他的心上生根发芽,他从来都不是个黏缠的人,可几次下了决心要把她推出心门,又总是默许她跻身而入。每每夜深人静,反刍那些不可告人的隐秘心事,他一面愧怍,一面又无可自拔的沉沦其中。
临近婚期时,他才敢回到家中。
她还是老样子,和其他人一起为他的婚事忙碌着,他有心避开她,心里竟然盼着日子快些过,也许成了亲,自己的那些不见光的心事,也就撂下了。
可是没过多久,王家姑娘竟然意外溺亡,阖家都被淡淡的愁绪笼罩,没有人知道,只有他暗地里松了口气。
她踟蹰着,有心安慰他几句,可实在缺乏经验,只小人老语地说了句天涯何处无芳草。他淡淡唔了声,也不说别的,外人来看,倒真做出一副为未婚妻伤心的样子。
他想这应该是天意吧,他从来没有生出过占有心,向来都随遇而安,可对于她,如今他势在必行。
这桩心事积压在心头久了,老友子鱼看出了端倪,有心打趣他,他也并不否认。
藏在书房角落的那方卷轴,画上的小姑娘还未及笄,他有的是时间与耐心,岁月枯长,唯真心可以抵抗。
回望洛阳山,曾忆两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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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辞(1V1,H) 第八十七章番外公主驾到(肥番4000+)
这一年的冬至日,是长公主幼女满周岁的喜日子,公主夫妇在琼林为小女儿置宫宴,广邀群臣及命妇共庆。
小皇帝如今已五岁,着一身明黄的帝王蟒袍,可到底是孩子心性,见了公主母亲便忘了自己的帝王身份,一头扑倒母亲怀里撒娇,母亲身上永远是香香的,小皇帝深嗅了几口,无意中瞥见侧首的父亲正面无表情乜视他,便犹如冰凌戳进后脖颈,立马翻过身坐正,挺了挺背脊,倒真有副帝王之相来。
宴行过半,亦因冬至节难得卸下朝堂琐事,又不拘着众人,一个个正酒意酣畅,有些酒量稍浅的,酒品稍差的,嬉笑怒骂,已是百态人间。
小郡主此时已沉沉睡去,养娘接过公主怀里的小人儿,往后殿相连的水榭去了。公主稍待了会,想着小女儿几日前出疹方愈,终归有些不放心,又见小皇帝正和几个年龄相仿的官宦子弟同玩投壶,交代了刘聆照看,只身亦往水榭去了。
后殿与水榭由九曲回廊相接,曲廊又遂分叁路,分别勾连着几处殿宇台阁。
殿内正是难消的人间热闹,这湖边倒清净怡人,公主拿手背贴了贴面颊,热烫的温度终于被湖畔的寒气中和掉了。
正缓缓走着,不意间见远处廊桥下正对站着两人,那个挺拔的背影正背对着,她是再熟悉不过,另一个分明是个女子,着一身凝红华服,五官明朗,两瓣同衣裙一样艳红的菱唇正开合着,似乎在跟他说着什么。
公主倏地停住脚步,闪身躲到树后,抬手压了压胸口,里面正怦怦狂跳着,捉奸可比通奸刺激!
可惜离得太远,根本听不清他们说的什么,可从那女子的神色看来,应是越说越激动,他倒是自始至终枯站着,并没有别的动作。
可正当公主想换到前面一棵地形更为有利,偷听效果更佳的树后时,只见那红衣女子突然嘤嘤嘤哭起来,哭声可比话音大多了。公主忽然福至心灵,想起了这个女子,原来就是那个对他一直不死心的清海王郡主樊嫱!
这些年,公主多少也听到关于这个樊嫱的一些事,人人只知她苦恋大司马多年,甘愿为他蹉跎了青春年华亦无怨无悔,便是知道他当了驸马亦不肯回头,有些知晓内情的内命妇没少在背后耻笑她,可她却依然如故,只觉不过是冷人笑情痴。
原来这是让她逮到机会倾诉衷情来了!
公主殿下暗暗咬牙,几次想冲过去打断他们之间那种诡异的氛围,拳头捏了又捏,手中的帕子快要拧碎,可是最终还是放弃了,最后只恨恨地拂袖而去。
宫宴行将结束,一直陷在朝臣包围圈里的大公子终于找机会突围出来,转了一大圈,见孩子们都被各自的养娘带走了,可公主殿下却一直不见人,最后才从一个小内侍口中得知,原来公主方才已先行回了公主府。
于是匆匆赶回了府,刚进园子就见两个宫媪站在廊下,见到他走近,两人神色略微慌乱,其中一人踯躅上前行礼,“见过大人,殿下方才回来似有些不快,一个人关在屋里,也不许人进去伺候。”抬头观他神色,斟酌着词句又道,“还吩咐奴婢两个守好门,只说……说是……今晚不宣大人入殿内奉幸。”
大公子挑高一边眉毛哂笑,宫宴前还好好的,也不知这是怎么了,她向来也不是爱使小性儿的脾气,想必事出有因,回手打发那两个宫媪去了,站在门前整了整衣冠,故意扬声清扫了下喉咙,随即温声扣门,“臣有要事求见,殿下开开门吧。”
谁知喊了几声,里面也没个应答。
“殿下可是娇体不舒?若是有哪里不舒服,身边没人伺候总不便宜,还是允臣入殿内侍候吧。”
话音刚落,门哐啷一声打开了,公主立在门内,一脸寒霜,只是两颊晕着两团薄红,像枝丫上堆雪露出的两颗腊梅,别有一番风情。
大公子向来懂得把握时机,瞬间就挤身进去,回手关好了门,一进去便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儿,眼见桌上一坛开了封的女儿红,一只酒盏还有未吃净的残酒。
走过去拾起酒盏,就着她留在杯沿的口脂痕迹将那残酒一并吃了,回身冲她一笑,“殿下这是在筵席上没过瘾,回来自己开小灶来了?怎的不叫臣随侍,咱们夫妻一起吃,岂不美?”
公主殿下从他进门就一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两眼发直的看着他。可她刚一迈步,他就知道要坏,眼看着就要往斜里岔去,他一个健步上前捞住了。
凑近了才闻到她身上满是酒香,于是也没了打趣她的心思,皱眉道,“做什么吃醉了?”
全部重量都放在对方怀里的公主歪了歪脑袋,伸出一只手指想戳他的鼻尖,可指点了几下都点偏了,心下不由得更加恼上来,大着舌头嗔斥道,“放肆!本宫未宣召你,为何唐突乱闯?还敢喝本宫的酒!谁让你喝的?”
和一个喝醉的人掰扯是最无益的事,他裹挟着她往内寝带,可她不依,总要从他的掌握下挣扎出去,又怒道,“放肆!竟敢挟持本宫……”
“你醉了。”
“你才醉了。”
公主突然猛的发力,一把揪住他的衣襟,瞪着大眼质问他,“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的身份?”
这一通闹想必关节就在这里,大公子只把双臂一,软糯抵上硬朗,沉声道,“我是你男人,是你孩子的爹。”
可是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公主瞬间变了脸,两颊上的红晕更艳,微张的樱唇如半放的初蕾,吐纳喘息间都是令人微醺的酒香,他想,若不是当下情境气氛不对,这夜该是刺激而香艳的。
“你……还知道你的身份!”公主竖起眉毛质问,“你说!你和樊嫱……在月下幽会都说了什么?”
大公子松了口气,终于明白她这一顿火气源自何处,想想又觉得她这样有点可爱,公主难得醋一回,反叫他觉得很是受用,不过为了家宅安宁,还是老实交代了,“我嫌内殿薰热,出去散散酒气,谁想遇上她,不过闲话几句,天地良心,谁跟她月下幽会?”
这樊嫱也是个死心眼,原先早前他就与她说的透彻了,与她是绝无可能,谁想如今他成婚这么多年,儿女都有了,她还不死心,可世人总有各自的执念,他做不到为与己无关的人负责,往后尽量避开就是了。
公主想起第一次见到那个樊嫱,一身飒爽,女子里的须眉,再反观自己,一身窈窕,弱不禁风,想着想着一阵急躁漫上来,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大力挣脱了他的掌控,眼见他身后的醉翁床,双手推了他胸前一把,谁想身子一个打摆,两人一同跌在上面。
醉后的公主有种反差美,平时舒雅端庄的美人,被酒熏蒸出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她爬在他身上拉扯他的玉带,一边咬牙切齿地说,“你是我的驸马,不准你打别人的主意,别人也休想打你的主意!”
事态走向好像往好的一面发展,大公子最会审时度势,很快从善如流,很是配合的一动不动,甚至在公主抽不出玉带时不动声色的抬了抬腰,顺从的一任公主殿下扒光了自己,心里美的不可名状,谁能想到他还能有这么一遭。
前几日小女发了疹,公主日夜守着她不离身,两人已有数日不曾亲近,谁想今日歪打正着,解了他的饥荒。
半眯着醉眼的公主殿下轻吁了口气,吊着眼睛乜视着那正兴致勃勃的家伙,脱个衣服的功夫就已经起了兴,于是讥笑道,“驸马倒是立的容易。”
一心忙着给公主脱衣的大公子分神应道,“臣要尚主啊,总不能奉主无状。”
这话说的很讲究,大公子习惯了调戏公主,依着平时听见这种貌似正经又隐约透着浮浪的淫语,公主早就红着脸娇嗔的拧他一把了,可喝醉了的公主似乎完全扔掉了羞涩的外衣,很是坦然的接受了这个调调。
女上男下的姿势,公主原先在大公子私藏的那些画册里见识过,可惜酒劲儿只能催发胆量,在技巧方面却毫无助益,两人原先也尝试过这种姿势,可是身娇体软的公主总不适应,弄不过叁两下就要爬下躺倒,这回是被情敌刺激到了,才让酒壮羞人胆。
公主跪坐着,双掌撑着他垒壑分明的腹肌,不想在他面前丢脸,偷眼见他正闲适的双手垫在脑后,静待她大显身手,于是扶住了对准自己,缓缓沉下身子。
方才还能悠闲坦然随之的大公子等到这一刻,可就再也不能安然面对了,利剑入鞘,那内里潮热紧致,公主殿下虽然已生养过两子,可这金躯得天独厚,那内径依旧千沟万壑,端的是索人命的勾魂鞘。
见他分明变了脸,垫在脑后的手也再不能安放了,转而扶住她的腰侧,公主殿下一边动作,一边吊着眼睛轻喘着哼笑,“如何?”
“殿下威武。”
“也让你见识见识本公主的手段。”
难得生猛一次的公主听得这话瞬间更是得意起来,挺着柔软的细腰蠕动着,这几日两夫妻分房而睡自己也难得疏旷,偶然尝试的姿势,似乎碾磨出另一种生疏的快感,微微仰抬上身,一手扶着他的小腹,一手向后撑着他的大腿,他的夸奖鼓动着体内难得勃发的好胜心,动作愈发大胆起来。
大公子目不转睛看着身上的肉身菩萨,平日玉色的肌肤如今染上一层粉红,长发一缕,随着动作荡在乳侧,墨色衬的那挺立的乳珠越发潋滟。她轻咬下唇,颔首低眉,看不着那总是水色汪盈的眼睛,只得见那两帘浓密的长睫,刚刚花信之年的娇人儿完全退去了青涩之感,犹如一颗饱满多汁的金桃,正待人采摘。
忍不住伸手接住胸前疾跳的玉兔,另一手拇指捻上两人相接的地方,快感腾的飞升,公主实在忍不住啼泣起来,一手盖在他的手背上,可自己爬上来的路,哭着也要走完,身下动作丝毫不减缓。
“钧极……”可是强撑的公主最后还是因体力不支,忍不住求他襄助,舌尖轻转唤着。
大公子手上的花活不停,明知故问,“怎么了?”话音未落,捧住软糯香臀向上顶弄了数下,抬起上身含住一侧的椒乳,粗喘含混道,“殿下好手段,臣……醉仙欲死……”
公主揽住他的头颈,仰高鹅颈呻吟,“我……嗯呀……不行。”快及顶的至乐一步之遥,可腰腹绵软,再没力气施为了,指尖抠进他肩胛的肌肉,催促道,“快……快些……”
这么多年,大公子在房事上从没亏待过自己媳妇儿,将军百战,未曾尝败,得了令的大公子轻笑着抱住公主娇躯,闷声猛力肏干起来。
“啊……”方才还百般手段施为的公主如今仿佛一叶要倾覆的扁舟,莹白小腿半搭在床沿摇晃,玉臀上的长指深陷,抓握着奋力向前凑去。
直到公主颤抖着泄了身,大公子才放出阳,同赴极乐的二人倒在醉翁床上,仍陷在高潮余韵里的公主,却仍记挂着自己今日的初衷,哆哆嗦嗦撑起身子打算挽回下颜面,“前半段你算见识过我的手段了吧,后程儿是本宫体力不支,可不是手段不高。”
已经饱腹的大公子很懂得适时夸奖公主,狗腿儿式的道,“那是自然。”说着一把抄起公主走向大床,“臣只惶恐奉主不周,方才殿下鹰猛,臣算领教了,这回换臣来伺候吧。”
那一晚颠龙倒凤,被榨干的公主最后昏沉沉趴伏在枕头上喘息,一丝力气都使不出了,耳边却响起一个酣畅的声音——
“臣内库里还有几坛窖藏十年的佳酿,明日臣着人取来……给殿下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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