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得罪魏国全员后我走上了人生巅峰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积羽成扇
经郭嘉这么一打岔,他对郑平那番话的少许薄恼被全部抛到脑后。而郭嘉的几句睁眼瞎话并不能唤起曹操的怜惜,他无情地将案牍上的文书全部推了过去。
“孤体恤谋臣,怎舍得让奉孝为难。奉孝既然不想站在‘疾风骤雨’中,那就埋进‘书林卷海’中吧——总而言之,祢正平与公事文卷,你必须选择一样。”
郭嘉佯作苦恼之色,透着深切的为难:“被唇刀捅死与被书卷压死,有分别吗?主公好狠的心。”
曹操“呵呵”一声:“孤可以帮你两个死法都安排上。”
大概是“不在毒舌中内伤,就在毒舌中变态”,曹操的“冷酷”让郭嘉非常忧伤,他平缓地站起身,敛衽肃容:
“嘉去直面‘疾风骤雨’也。”
遂蹭蹭蹭走远,留曹操一个人瞪着堆积如山的竹简。
屋外,曹丕已面不改色地将郑平的刺激之语消化干净,正准备邀请他去花苑中赏景,顺便问问他今日的来意,就听曹操关上的堂门吱呀一声,从内部被打开了。
不过是几句话的时间,门被关上又再次被打开。曹丕原以为这是曹操良心发现,不忍放儿子一个人在外面对付毒舌猛兽,进屋冷静了一下,终究决定出来承担他所不能承受的痛。
哪知门是开了,也出来一个人。但那人身穿黎色冬袍,身长而清瘦,端秀的眉目之间隐着几分散漫的疏离,并非他的父亲曹操,而是司空属军祭酒郭嘉。
郭嘉乃是曹操器重的谋士中最为年轻的一个,与郑平年岁相仿。曹丕敬重才德之士,兼之郭嘉深得曹操信重,因此,哪怕他资历不深,官职不显,曹丕每回遇到他都会客气地见礼。
今次也不例外,即便他得到的使命是招待郑平,在离开院子之前,察觉郭嘉推门而出,他无法当做没看见。在向郑平略作歉意后,他转过身,面朝堂门的方向,与郭嘉打了个招呼。
“郭祭酒。”
郭嘉回了一礼,未做多余的客套,转向郑平道:
“祢处士,久未相见,可曾想念?”
曹丕来不及打出个问号,就被郭嘉这番没头没脑的话震住,表情变成“=口=”状。
郑平也算是与郭嘉有过口舌争锋的交情,早就知道郭嘉此人行事无忌,逗弄之语信手拈来,根本不可能当真。
他格外平静地接下了郭嘉这句非常规的问候,回敬道:
“已记不清郭祭酒的面貌,却还记得郭祭酒欠我的一顿酒。”
听似无情无义,只记得让他请酒的话语反倒让郭嘉放下调笑之意,露出几分真实的喜色:
“这酒自然要请,祢处士若是心急,明日就可去嘉府上共饮。”
在一旁当了许久背景板的李进并不知郭嘉的说话风格,他听得郭嘉所言的“心急”二字仿佛带着机锋,而郑平仿佛一无所觉,并没有在这句话上回击对方。出于阵营与组队的认同感,李进本能地迈步出列,对郭嘉道:
“我前几日刚砍了两个笑里藏刀的白面书生,正觉得口渴得紧。郭祭酒如此盛情,能否给某添一只酒杯,让某去贵府上喝个痛快。”
接到强壮剑客眼中的凶光,还有他话语中仿佛“流沙河吃取经僧码出一条人头项链”的若无其事,郭嘉清楚地意会到对方的威胁之意,嘴角不由一抽。
偏生郑平看热闹不嫌事大,装作不明内情地补了一刀:“我也渴了,现在就去吧。”
第48章狂士楚歌
郭嘉没有想到,嘴上跑个马,差点被人栓马后面跑了——想嘴上占祢郑平便宜还真不容易。
本是带着调侃的笑中糅了一丝无奈,他倒没有因为骑虎难下而露出窘迫之态,宛若未察觉李进话中的胁迫之意,泰然大方道:
“二位既有雅兴,嘉自是扫榻相迎。”
锋芒出鞘,被不软不硬的挡了下来,李进不好再说什么。何况根据郑平刚才的反应,显然他与郭嘉是旧识,言语间虽不客气,但也没有针对的敌意。倒是他擅自主张,枉当了一回小人。
他敛去身上的刺,对郭嘉道了一句:“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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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妨。”
这边化干戈为玉帛,另一边,原本全部注意力都在郑平身上、没怎么关注旁边这位剑客的曹丕,因为这个小插曲,不由对李进多看了几眼。
“这位义士有些眼熟……”曹丕凭借出色的记忆,确地捕捉到一个名字,“可是李季先,李义士?”
“正是。”
曹丕忻然道:“当日多亏李义士仗义出手,助我军先锋逃离窘境。听闻李义士擅击剑,若有机会,定要向义士讨教讨教。”
李进此人虽然算不上不识眼色之人,但骨子里颇有几分现代钢铁直男的鲁直。听到曹丕的话,李进没有受宠若惊,也没有谦虚地表示不敢当,而是会心一击地道:
“二公子亦喜击剑?正平剑术高绝,二公子何不与正平比试一场?”
与义士的友好谈话就这么被聊死了,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曹丕倒不是不知道郑平擅长剑术,毕竟他曾亲眼见到郑平以极快的剑招击杀了两个乱贼。
但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提起勇气向郑平发起决斗是另一回事。不管是比口舌还是比武技,主动挑战郑平都需要极大的勇气。这并不是说曹丕慑于郑平的武力值,不敢和他比试,真正让他止步的,还是郑平的毒液。
曾经曹丕也心情激扬,记得一片混乱中的惊艳剑光,想与郑平好生切磋。可当他兴致勃勃地带起这个念头入睡,当晚,他就做了一个格外逼真的噩梦。
梦里他与郑平对决了两局。
第一局,郑平获胜。郑平发动毒舌功法,将他的剑技从头到尾批评了一通,用词之犀利,局势之惨淡,让曹丕斗大如斗。
曹丕试图让郑平停止神攻击,却换来更凶猛的冷嘲热讽。最终,曹丕在寒风中被扎心了整整一个时辰。
好不容易挨到第二局,曹丕化悲愤为动力,开发出无限潜力,终于以一招的优势打败了郑平。
他还来不及高兴,就见郑平狂病大发,突然脱掉上衣,抓起他往衙门口的鼓上擂。
被吓醒的曹丕神萎靡了一天,从此再也升不起与郑平比剑的念头。
尽管根据以往的相处经验,他知道郑平并非毫不讲理之人,对他也不像对他父亲那般锋芒毕露,而是带着些许罕见的宽容。但那个梦实在太过逼真,也太过可怕,再加上祢衡过去确实有因为狂病脱衣胡为的记录,击鼓骂操的时候,鼓都被他擂破了一枚,实在令人心有余悸。
因此,当李进问他为什么不找郑平邀战的时候,他不但感到了淡淡的尴尬,还分毫毕现地回忆起梦中的一切,耳膜与脑壳突然身临其境地痛了起来。
并不想“美”梦成真的曹丕努力斟酌语句,想把这件事顺理成章地揭过。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郑平先一步道:
“我的剑不适合比斗,许是要让二公子扫兴了。”
曹丕忍不住松了口气,同时带出几丝愧意。他在梦中过分编排对方,现实中的“祢处士”却从未为难过他,还给他台阶下……他是否受传言影响太深,对祢处士生出过分的偏见?
郑平不知道曹丕此刻的想法。实际上,他刚才的话不是为了圆场,而是实话实说。
他的剑确实不适合比斗,因为他只会杀人的剑法。
大概是为了疏解气氛,又或许是为了弥补什么,曹丕对几人道:
“比不了剑,也可以玩些别的。今日天色正好,适合游猎出行。家中仆人新养了几匹骏马,几位可有兴致与丕一同策马一游?”
郭嘉在室中与曹操谈了许久公事,因为长期跪坐,两腿僵硬,正是需要松快的时候。对于曹丕这一提议,他第一个赞成。
郑平没有拒绝。他有事与曹丕商谈,不便在曹操门口说,也不想去园林里赏花,策马去城郊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至于李进,作为韩家临时客卿的他与郑平同行,自然也没有异议。
于是几人去马厩牵了马,在曹家护卫的跟随下先后出了城。
曹丕总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可他只回忆了一息,这份疑虑就被策马轻裘的喜悦冲走。
护卫恭敬地递上雕刻鹄纹的长弓,曹丕接过,拉弓引弦。
司空府,曹操独自面对山一般高大的案书,面如菜色。
“逆子。”
让老父一个人处理满屋子的公务,不帮忙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在他门口讨论出去玩的事?低调点,离了这个院子再讨论不行吗?
曹操瞪着厚实的竹简,瞪了半天,竹简不动如山,还是那个厚实的工作量。曹操握笔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终认命地继续工作。
夺得开山头的曹丕突然打了个喷嚏。
见护卫提着被他射中的猎物回来,恭敬地向他汇报“二公子好准头,正中猎物脖颈”,曹丕脸上露出难得的,符合他这个年龄段的高兴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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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位,可要较量一下骑射?”
无人拒绝,他又加了一句,“若只比试而无奖惩,不仅无趣,还无法尽出全力。不如定个名次,前两名有奖,后两名有罚,如何?”
郭嘉皱着脸道:“二公子,嘉虽通骑射,比起三位定然是不的,这不是注定要受罚吗?”
曹丕道:“郭祭酒尽力便好。至于这罚……罚你为我们酬酒可好?”
郭嘉预谋得逞,没有不应之理。
“合该如此。”
郑平见他掩去目中狡黠,不由扬目:“郭祭酒这罚正合他的心意,岂非能够顺理成章地摸水?倒不如分列三四,若郭祭酒能得第三,便以酬酒作罚;若郭祭酒垫了底……还需得别的惩罚才是。”
郭嘉再次皱了脸,苦哈哈道:
“正平且当我是一天游鱼,任我沉了吧,何苦与我作难?”
“若当你是游鱼,我便举筷子吃了,岂是小小‘作难’能善了的?”
郭嘉重重叹了口气,深感祢心险恶。
李进在旁边没心没肺地安慰:“郭祭酒不必太过担忧,万一正平不善骑射呢?”
郑平道:“我确实不善骑射。”
郭嘉投去的目光显然代表着不信。
郑平见此,没有再做解释,弯弓射/箭,动作透着流畅的美感,一看就是老手。
然后,一箭射出,擦着猎物的毛发,没入草地。
受惊的猎物转瞬逃走,眨眼便不见了踪迹。
郭嘉本以为郑平是故意射歪,为了证明他所说的“不善骑射”,引自己与他比试。
其他人也有同样的想法。可当郑平又射了几箭,每一箭都准地避开目标,另外三人开始对他的话将信将疑。
李进更是直白地询问:“正平,你认真的?该不会是先让我们几只,等最后再大发神威,赶超我们吧?”
郑平淡然道:“你嘣屁前莫非喜欢脱袴,多此一举?”
李进早已对郑平的祢式喷法疫,得到这句回复,他不觉得讪然,只诧异地看向郑平:“你竟然真的不善骑射?”
郑平坦然道:“确实不善弓射。”
郭嘉此时已打了三只猎物,只差李进与曹丕一二只。听得郑平此言,他再次调笑道:“我当正平冷酷无情,与我为难,未想到正平怜我至此。得个第一第二不易,这第三名,嘉却之不恭。”
说完这话,却见郑平侧眸瞥了他一眼,眼中别有深意。
郭嘉直觉不妙,还未想出个所以然,就听郑平问曹丕:“今日之捕猎,是否局限弓矢?”
曹丕隐约猜到郑平为什么要这么问。他没有为难的想法,给了一个宽泛的答案:“只要能捕到猎物,不拘形式。”
顿了顿,终究敌不过心中的好奇,提醒道,“只是用其他方式,效率未不高。若是埋陷阱,可能小半日也未能捕捉到一只猎物。”
这么想着,曹丕心里犯了嘀咕。
难道郑平要用长/枪/插猎物?哪怕他有这个能力,这里也没有长/枪。何况他们同道共猎,若发现猎物,不等郑平提马上前,另外三人早用箭射中猎物了。
郑平没有将曹丕的提醒放在心上:“不用埋猎物。”
他从箭篓中取出一把羽箭,稍一用力,四五支箭应声折断,只留箭镞。
其余几人尚不及为这一手技艺惊讶,就被他的行为镇住,诧异而不解:
“这是……?”
莫非郑平因为放弃射箭,断箭出气?
因为震惊而冒出头的第一反应,很快被几人否决。他们都知道郑平并不是会用这种方式泄愤的人。
在几人疑惑的注视中,郑平反手一翻,一条突然从林中蹿出的毒蛇被只剩一个箭头的箭镞刺中七寸,钉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上。
曹丕等人纷纷失去了表情,尤其是郭嘉,惯来风淡云轻的笑意出现一瞬间的卡壳,不可思议地看了看死透的毒蛇,又不可思议地看向郑平手上剩余的几枚箭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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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平又随手打了两只会食人的秃鹫,这才转向郭嘉:“奉孝刚才说了什么?我没听清,只依稀听怜惜二字?”
第49章狂士楚歌
贪图嘴上一时爽快的郭嘉:……
郭嘉终究不同于常人,对于常人而言火辣辣的局面,他只默了一瞬,随后,面不改色地否认:“什么也没说,你听错了。”
他的表情太过真诚,引得曹丕暗中瞧了好几眼,差点怀疑是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郭嘉确实什么也没说才对。
李进没在这些弯弯绕绕上纠结,见到郑平的“独门技法”,他迅速认清重点,捕捉到与自己切身利益相关的关键问题:
四人骑射中,曹丕年纪虽小,却是最于射术的。
李进则善于行兵布阵,马上打斗。至于弓射,他更擅长拉开强弓,以力溃敌,单轮度,比从小到大酷爱狩猎的曹丕要差那么一筹。
行猎不需要比拼穿石之力,更注重准头与技巧。李进现在落后曹丕一只猎物,之后未必能够赶超,保守估计拿个第二。郑平原本垫底,如今表现出神乎其神的投掷技术,很可能后来居上,在猎物总数上超过他与曹丕。
李进立即升出一股危机感。
按目前的势头,他最后可能会沦为第三……第三,和第四一样要接受惩罚。
好胜心与对惩罚的避退使李进立即做出反应,用力抽动马鞭。
“同道而猎未拘束,我先行一步,为你们开道。”
遂一骑绝尘而走。
郭嘉本无多少比试心,被郑平先抑后扬地一激,他也提起些许兴致,对郑平二人道:“季先说得在理。此处毗邻许县,山中无贼寇,亦无猛兽,不若分而猎之。”
他看出郑平、曹丕二人有事要谈,正好趁着这个机会离开,为二人腾出空间。
曹丕见李进和郭嘉往前寻找猎物,点了几个护卫缀在二人后头,随侍随行。
他对郑平道:“祢处士,他们二人往北而行,我二人东进寻猎,如何?”
“正有此意。”
曹丕与郑平打马向东,一边行进,一边闲谈。
提起郑平近期的打算,郑平主要透露了两点。一个在城中寻找名医,为自己与家人拔除身上的痼疾;另一个则是在城中寻找一个固定的居所——上回在许县的居所乃是学舍租赁给舍中文人的廉价房,潮湿且窄小,不适合体弱之人居住。
曹丕有心回报营中相救之恩,将这两件事记在心底。
大概是二人相谈的气氛渐趋融洽,又或许是天色明媚,带给曹丕某种闲适的错觉,谈到兴处,曹丕顺口接了一句:
“祢处士身具逸群之才,可有想过济世匡国,入征出仕?”
由于平时被自家老父潜移默化,将挖掘人才的意识刻入本能,曹丕直到自然而然地说完这句话,才反应过来哪里不对——
以祢衡和曹操的不对付,他这番话岂不是徒增尴尬?
要知道祢衡被孔融举荐了许多次,甚至写了一封情真意切的《荐祢衡书》。曹操早就因为孔融的强烈推荐而动心,可每一回都逃不过铩羽而归的结局。
究其原因,不是祢衡没有投效的门路,而是他看不上曹操,不愿为曹操幕臣。
不仅不愿,还要时不时送曹操一个激情辱骂套餐。
可惜说出的话没有撤回功能,曹丕正想着该怎么把话圆过去,假装无事发生,就听到郑平的回答清楚地传入耳中。
“士者当存以高志,衡虽不才,亦有随流之心。”
听完这番话,曹丕心中先是茫然,随即变成了惊恐。
怎么回事,狂士祢衡怎么突然谦虚起来了,他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吗……
大概是曹丕的心声太过澎湃,仿佛跨越了屏障被郑平清楚地听见,郑平突然对曹丕笑道:
“适当谦虚罢了,二公子不必当真。”
曹丕“……”了片刻,觉得自己早该看透这样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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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想岔开话题,又听郑平说道,
“此次留在许县,正是为了心中之志。若能一展抱负,自然再好不过。”
曹丕来回琢磨了两遍这话,方读出言外之意。他惊愕而不敢置信地看向郑平,好似看见天崩地坼的奇观:
“……此话当真?”
郑平没有直接回答,只说了句看似无关的话:“若能得二公子一句说项,诸事可成。”
曹丕沉默。
郑平这句话仍带着以往的傲意,可话中的含义与以往截然不同。
他竟变相答应了入曹任仕的要求。
曹丕毫无真实感地消化了这个消息,突然情真意切地道:
“祢兄,司空年事已高,你……且轻一些气他。”
郑平设想过曹丕的反应,可他没有想到,曹丕在接到他投名暗示之后,第一句话不是表示惊愕激动,也不是质问怀疑原因,更不是“曾经的你对我爱搭不理,现在的我让你高攀不起[1]”,而是带着少许内涵意味的“请你看在曹操年纪渐大的份上,轻一点气他”。
不说“不要再气”,也不说“少气”,而是“轻一点气”……这个灵性的用词,即便是作为小半个罪魁祸首的郑平,也不由开始反思自己对曹操父子的神伤害是否过于严重。
他深切地开始反思,但并不悔悟:“二公子多虑。我待司空如长兄,偶有些许口角争纷,亦是拳拳手足之情,何来气他之说。”
曹丕没有辩驳,内心却是吐槽充盈:
这叫什么手足之情,是断手断足之情吧?
郑平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上多说,转而问起另外一件事。
“今日在司空府外,我见到巨鼓,却未见到鼓槌,这是何故?”
听到这句话,曹丕脑中出现一瞬的飘忽感,自然而然地转开目光,岔开与郑平对视。
根据满满的求生欲,他当然不会告诉郑平真相:
各衙的鼓本是为了紧急聚集人员所用,自从祢衡上回闹出了一场“击鼓骂曹”,把衙门前的大鼓敲得震天响,鼓音伴随着新奇脱俗的谩骂之语传遍整条街巷,绕梁三尺,余音不绝,每次曹操从外面办事回来,经过那面鼓下的时候,都忍不住想起那天的击鼓声与骂声。
后来,曹操下了命令,让人把敲鼓用的鼓槌藏在门房处,由门房把关,如果有人想要敲鼓,则必须由门房仔细核定身份,确定身份无异,且有正规理由后才能把鼓槌交给他。
并特意标注了一点:若来人是祢衡,绝对不能把鼓槌交出来。
为了避节外生枝,曹丕找了个别的理由:“鼓槌被木虫蛀蚀,已拿去重修……”
说完不产生新的头疼:祢正平已注意到鼓槌,下次经过司空府的时候会不会看那鼓槌在不在?若是不在,岂不知道自己骗他?除非回去就让门卫把鼓槌挂回去。可要是就这么把鼓槌挂回去,他爹(曹操)那边怎么交代?更何况……要是让祢正平看到那只鼓槌,万一他心血来潮,再次起了“击鼓骂曹”的兴致怎么办?祢正平好端端的怎么会注意到门口那面鼓旁边有没有挂着鼓槌,莫非他今天就起了兴致,想要敲一敲,骂一骂?
恐怖的疑问如雪球般越滚越大,曹丕只想找个话题带过此事,把鼓和鼓槌从郑平脑中清理干净。
他还没来得及付诸实践,就听郑平不无遗憾地道:“如此,倒是无法擂鼓了。”
一听郑平果然想要击鼓,曹丕心中立即拉响警钟。
郑平注意到他比刚才紧绷了一小丝的脊背,早已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摸得七七八八。
他特意道:“没有鼓槌倒也不妨事,可以找个看不顺眼的人,拿他的头当槌,照样能将衙鼓敲得震天响。”
郑平这番话恰好切中曹丕不为人知的梦境,让他回想起梦中被某狂士支配的恐惧,抑制不住地打了个寒噤。
随即曹丕想到,他与祢衡没什么恩怨,相处还算有惊无险,这“看不顺眼之人”,指的自然不是他,而是曹操。
曹丕心有戚戚焉地在心中给自己老父默默点了个蜡。
他终究不好再在这个话题上接茬,忙借着前方疾跑而过的一只猎物,赫然道:“前方有一只云獐,我们且比试一番,看谁先猎中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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