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梧:将军请上座卫若衣厉珏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萌c
但是,就算万般不愿意,他能拒绝吗
他不能!
所以他只好犹豫着,慢慢站了起来。
人刚刚站直,院中沉默许久的凤岚倾突然道:“既是随便两人,那么便让寡虞献一份绵薄之力吧。”
楼知府眼睛一亮,仗义啊副将军!
然后,他十分不好意思但是半分没有拒绝的接受了:“如此便多谢副将军了。”
“小事。”凤岚倾笑得风轻云淡。
随后转过身:“老胡,小二,你们去。”
楼知府:“……”
感情,这位也不是自己去啊。
他先前怎么就没想到还有部下呢
失策啊失策。
“遵命。”胡须汉子二话不说朝卫若衣走去。
大石头跳了起来:“老子还要说几百遍,不许这么喊老子!”
话虽然这么说,但身体却很诚实的动了。
卫若衣在他们指尖各取了一滴血,滴入其中一个碗中,在众人的注视之下,两滴血竟然慢慢的融合在了一起。
大石头大叫一声:“不可能,我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有过这么丑的一个儿子,不对,呸,老子压根没有儿子!”
胡须汉子:“……”
要不是看在他才回来的份上,他保证要把这小子抓出去当场打一顿。
不能打,嘴上还是要过过干瘾的,:“巧了,俺也没有你这么像孙子的儿子。”
“嘿,狗儿子找打是吗跟谁这儿没大没小呢”大石头不服。
卫若衣揉揉眉心:“你们二位,可以确定同对方没有血脉关系,对吗”
那两人异口同声:“没有!绝对没有!”
然后骂骂咧咧回到凤岚倾身边去了。
卫若衣随后道:“那么现在,再请两个是血亲的人来一下。”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何其正的妻女被推了出来。
卫若衣照旧取了两滴血滴进另外一碗水中,两滴血慢慢往下沉,最后却是各自分散,压根没有相融!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大家都傻了。
厉钰看着那两碗水里的血,眼中也有疑惑……
卫若衣指着两滴血相融的那一碗解释:“这一碗水,是正常的清水,是以两个毫无血脉关系的人的血滴入其中,才会相融。”
“而这一碗水中,我让人加入了白矾,是以就算是何氏母女是血亲,血滴进去也不会相融。”
没有人质疑她的话,老胡和大石头且不说了,何氏母女完全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说她们不是母女都没人相信。
楼知府有些懵:“夫人的意思是,滴血验亲这个法子,根本就是假的”
“诚然。”
楼知府脑中一下炸了,知府衙门的案宗里,有好些都涉及到了滴血验亲,如果这个方法是假的,那他岂不是因为自己的无知,无意之中判了许多冤假错案。
卫若衣不知他心中所想,打铁趁热,现在还是张岳来这里比较打紧:“是以张掌柜不如想想,为何你的血会和张福禄的血融不到一块,本夫人记得中药铺子一般也是有卖白矾的,看来你当初验亲的时候出了纰漏啊。”
张岳来身躯微震,但难得还保留着一丝清明:“可,您又怎么能证明张福禄是草民的亲生儿子”
卫若衣微微一笑:“这个简单啊,证据就在张福禄身上。”
“什么”张岳来茫然的问。
“你脖子上的那个东西,确定是打娘胎里便带出来的吗”卫若衣不答反问。
张岳来仔细回想了片刻:“草民不记得了,只知道从记事起这些斑点就在,草民的爹也说这是胎记,胎记,自己便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吧……”
卫若衣不赞同道:“那可未必,你可听过一个东西叫雀斑样痣这东西虽然也是胎记,但是却不是生下了便有,有人襁褓之中会慢慢长出来,有人却是在几岁乃至十几岁之后才会长出来。”
雀斑样痣
张岳来有些懵,他从未听说过这个东西。
第二百零一章 追悔莫及
“亏你还是个开中药铺的,连这个都不知道。”卫若衣鄙夷道。
张岳来低下头,很想提醒将军夫人,他是开药铺的,不是开医馆的。
旁边的大寿突然又“呜呜”叫了起来,他们在这里耽搁许久,他的药效又开始发作了。
按理说,这会儿该是楼知府快到斩乱麻,让仵作验看尸体的时候了,但是楼知府却不知为何没有动静。
卫若衣轻咳一声:“楼大人,审案了。”
“是,卑职在!”楼知府回神,急匆匆道:“仵作,快,去看看张福禄身上哪里有没有斑点的”
仵作本就站在张福禄身边,闻言将盖在他身上的白布掀起来,熟门熟路的将尸体翻了个面,然后撩开他后背的衣袍。
他经手过的尸体,身上有什么没有什么,自然是一清二楚,根本不需要再次查看。
张岳来惊慌看去,张福禄后背之上,赫然是一片如同他脖子上一般的斑点。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说来说去,他好像就只有这句话,可每次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无一不是在逃避现实。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因为他这份多疑和优柔寡断的怯弱,他失去了两个挚爱的女子,还失去了自己的亲儿子。
“儿啊!我的儿!”张岳来突然痛哭出声,几步冲上去死死的抱住了张福禄冰冷的尸体。
可是,任他如何哭喊,那人却再也不会像往常那样,笑嘻嘻的喊他一声“爹”了。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现在,一切的一切,都已经报应到他自己头上了。
汲汲营营半生,末了孤孤单单一人。
又是可悲,又是可叹。
卫若衣收回目光,落到大寿身上,毒药的药效已经转移到他的腿上,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她咬了咬牙,准备做一回恶人。
刚刚准备说话,便听旁边的厉钰开口了:“张掌柜,与其沉湎悲伤,不如好好想想你为何会落到今日今日这个田地。”
为何
还能因为什么不都是因为自己的愚蠢吗
张岳来内心绝望,公堂之事他已经全然不挂在心上了,只求快些结束了这一切,好让他能去底下同儿子团圆。
厉钰眸色清冷:“男子汉大丈夫,若是只为自己一人的喜好活着,那与废物有何区别,你既然已经酿成了大错,杀了自己的儿子,难道就不想查明这一切的真相,让你也有脸面去九泉之下见他吗”
被他点中心事,张岳来终于有些动容:“真相”
厉钰:“是,夫人先前说过了,无论是谁的血放在水中都可以相融,那么,你与令郎的血当初又为何没有相融总不至于是你自己在水里加了白矾”
张岳来眼神一颤,飞快的扫向大寿。
他这一眼是何意,再明白不过。
卫若衣嘴角轻轻勾起,忙活了一整天,可算是见到点希望了。
不过,还多亏了厉钰。
刚刚那种情况,厉钰出面的确比她出面要好得多,想必厉钰也是由此思量,方才会这样做。
一时之间,心中又是甜蜜又是温暖。
她呀,哪里来的好福气,才能遇到他。
张岳来虽然多疑而且怯弱了些,但却一点都不蠢笨。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他该明白的,也都明白了过来。
他冲向大寿,一把抓出他的脖子:“说,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害我的禄儿!”
当初那碗和张福禄滴血验亲的水,正是大寿端给他的。
他当时以为大寿是自己的亲儿子,对他也没有隐瞒,明明白白的告诉了他这水的用途,谁承想竟然会被他利用至此。
大寿本来就在忍着“七杀散”带来的剧痛,现在被他这么一掐整个人都不好了,脸上迅速白得有些发青。
卫若衣看不下去,这人要是弄死了,还问个屁的话啊!
“张掌柜,大寿嘴里塞着棉布,你这样他如何能回答你的问题”她不由提醒道。
张岳来也是气急了,竟没有发现这一点。
闻言眼疾手快将大寿嘴里的抹布取了出来,一阵连咳带惨叫的声音传来。
等大寿平复了片刻,可以说话了,张岳来这才重新掐住了他的脖子:“说!到底为什么!”
大寿给人的印象,一直是胆小而怯弱的。
这一刻,他听了张岳来的问题,眼神之中却突然有了别样的光彩。
“为什么因为我要报仇!你杀我全家七几口人命,我要替他们报仇!”
“狗娘养的你胡说什么”张岳来一愣,随后一个巴掌重重的落到大寿脸上。
他这一掌下去,直接将大寿打倒在地,不仅如此,他再次呕出一口血来,脸也迅速的肿了起来。
“呵呵。”大寿却像是不知道疼一般的,讽刺的笑了起来:“张岳来!张大掌柜!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几年前你去木桑村收药材,看上了一株罕见的垂盆子,便立马问挖到的那户人家收购,但那户人家的当家人当时性命垂危,就指着这个东西救命,当然不肯给你,其中原因也给你解释的清清楚楚。”
“可是你,可是你……”大寿指着张岳来,手指抖得不像话,但是却异常坚定。
“你个人面兽心的东西!白日里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离开了,晚上却乘着他们都睡下之后,偷偷的去他家里偷药材,但是却蠢得被人发现了,他们家的人想要喊人来捉贼,你为了事情不暴露,竟然直接毒杀了他全家!”
他永远都忘不了,那日夜晚,他因为闹肚子起夜回到房中看到的那一幕。
自从父亲病重之后,家里为了给他治病,掏光了所有的积蓄,一家人挤在一个小屋子里面。
他家里一共有八口人,爷爷奶奶爹爹娘亲还有他和两个弟弟一个妹妹。
妹妹胆子小,白天张岳来来家里的时候,她是一直躲在厨房里生火没有出来的,所以他并不知道妹妹的存在。
为了节省开支,他家入夜之后从来不点蜡烛,张岳来做贼心虚,也没敢点,是以数着人头杀完了一屋子的七口人之后,就匆匆跑了,而且当夜就离开了木桑村,根本也就不知道他还活着。
一家人的血流了整整一屋,这么些年,他是硬撑着这股恨意,才活到了今天!
大仇不报,他枉为人!
“你!你是段家人!”听他这么一讲,张岳来自然想起了大寿是谁。
“对,是我!”大寿再次咳出一口血来,眼中尽是疯狂之色:“‘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杀我全家,如今我让你亲手杀了你的儿子,你自己也因为杀人罪而马上要死了,哈哈哈哈,痛快!太痛快!”
爷爷、奶奶、爹爹、娘亲、弟弟、妹妹,你们的仇,终于,终于,终于报了!
张岳来的手下意识就举了起来,举到一半,却停下了。
有因才有果,他自己种的恶因,如今能怨谁
他的手颓然地放下,刹那间,整个人苍老了不止十岁。
大寿的身世,卫若衣也是十分意外,意外之余,又是满满的叹息。
她体会过,太知道仇恨的滋味,上一世死之前还有这一世重生之后,她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活在仇恨之中,对井域寒的,对她妹妹的,但是随着时光的推移,她却渐渐的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她能重活一世,是莫大的幸运,倘若她真的愚蠢至极,才会以为她重活一世的目的是报仇。
比起报仇,更美好的,让这多出来一次的生命更有意义的事情,也是她更想要做的事情,是守护她爱的人,享受如今幸福的每一天。
可这是她的幸运,大寿不一样,大寿年幼丧亲,一个人独自漂泊在这世间,仇恨,才是他活下去的动力。
她根本无从劝导他,何况他患了“祸世”,也早已经注定要性命不保。
第二百零二章 尘埃落定
大寿身子骨本来就弱,连吐两口血,已经有几分油尽灯枯的架势。
大寿大寿,本该如意长寿的一个名字,却堪堪要折在十几岁这样大好的年纪。
天意难测,造化弄人。
个中的种种,又有谁人可以言说
公堂之中再度安静下来,“祸世”依附于人的血脉而生存,如果想要让“祸世”停止传染,只要首风之人死了便万无一失了。
因为卫若衣给的药大寿能多活一会儿,这对于在场的人来说,是极大的风险。
但很奇妙的,对于这个情况,并有人不耐烦。
卫若衣眸色深沉,她心中隐约有了一个猜想。
“大寿,是谁告诉你张岳来在阳岭城的事情”
大寿躺在地上,此时已是进气比出气少,闻言眼神闪了闪:“夫人在说什么,草民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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