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梧：将军请上座卫若衣厉珏

    女人之间，于美貌这一块上哪里有秘密可言呢，没过多久无痕膏的名气就传开了。

    最开始还只是在阳岭城内，后来被关内的诸多女子熟知，再后来甚至传到了京都，如此还不算完的，京都以南的地方，无痕膏的名头也十分响亮。

    曾经还有江南的商人特意一路行船来到阳岭城找卫记采购大量的无痕膏回去售卖的，因为某些缘故被卫若衣给拒绝，不过倒是机缘巧合之下给卫记医药馆的开拓开启了一条新的道路。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无痕膏在卫记三大镇店之宝中虽然定价最低，不过这东西更看重数量，一日一日的积少成多，倒让卫若衣狠狠赚了一笔。

    至于百毒丹，要价虽然高，但买的人也不少。

    还是那句话，对于需要用到百毒丹的人来说，五百两可能肉疼，但跟命相比，他们拿得出手。

    且百毒丹本身用的药材就稀有且昂贵，一分钱一分货，卫记药馆，妥妥的童叟无欺。

    而医馆那边，有卫若衣亲自坐镇，自然也出不了什么乱子。

    开业几日之后，卫若衣将医药馆和盐肆的账本结算了一下，大手一挥给店里的掌柜和伙计各给了一个封红，还分别让百晓生和文卿领着大家出去吃了一餐，也算是奖励。

    之前她所提过的那种多劳多得的算工钱的方法，不仅仅适用于百晓生和文卿两人，连同店里的伙计也是同样适用的，只是伙计和掌柜的门槛又不相同，当然，能分到的银子也不同。

    但是对于伙计们来说这也是莫大的惊喜了，是以两家店的伙计干活总是充满了干劲。

    尤其卫若衣平日里虽然抠门，但是对于奖励上一点都不抠门，加工钱、请吃饭，逢年过节的还给礼物，试问哪一个伙计不想要这么一个东家呢

    当然也遇到过好吃懒做想捞点好处的，对这种人卫若衣也不会手软，发现一次警告一次，下次再犯直接赶人。

    久了久了，能留下来的都是些真正能干实事的人。

    后来店铺开得久了，还有不少别家的掌柜过来取经的，两家倒是没有藏着掖着，只是大多数人问了之后都不了了之了，将自己碗里的肉分给别人，这并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做的事。

    当然也有想坐享其成直接来两家挖人的，对于这种卫若衣一贯不拦着，任由他们挥锄头挖，挖得动算她输。

    结算之后，除了奖励店里的人之外，更重要的还是留出日常经营需要的银钱，然后将赚到的银子送给厉家军。

    当卫若衣把银子交到凤岚倾手上之时，这个一向笑容温和的人脸上有明显的错愕，错愕之后，就是感激。

    卫若衣知道他的禀性，并未对他隐瞒医药馆和盐肆的事情，当然也不方便过多透露，凤岚倾明白她的意思，一番操作之后，将这笔银子以一个正当的名义收入了厉家军的军饷之中。

    后来他还特意给了卫若衣一份账单，上面详细的记录了这笔银子的用途。

    以后的每一笔，皆是如此。

    不知不觉间，厉家军一点一点在壮大。

    而百晓生心心念念的邀请函自然也收到了，他后来特意去打听过拍卖行的规矩：

    拍卖行的邀请函以治愈的患者人数为线，二十人为门槛，能拿到一张邀请函。

    治愈一百人，能拿到两张。

    治愈五百人，能拿到三张。

    治愈一千人，能拿到四张。

    治愈两千人以上，能拿到五张，封顶也就是五张。

    这些不是医术好就行的，更需要的是时间，卫记开张的时间短，卫若衣虽然医术超群，但毕竟是新店开业，来看诊的病患不算少，但也不算多，为了拿到邀请函，卫若衣还在城内开了一次义诊，加上前几日看的，差点没把自己累厥过去才终于收到了两张邀请函。

    本来原计划只需要一张的，不过谁让她答应了厉钰要带着他一起呢。

    等到拍卖行开业的这一日，卫若衣穿戴完毕，和易容后的厉钰一起出门了。

    至于她，自然是帷帽一戴，谁都不怵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 不解风情
    阑珊市只是黑市对外的代号，而不代表某一个具体的地方，具体的集市。

    卫若衣虽然有邀请函，但是邀请函上却只有时间，没有地址。

    黑市毕竟不同于一般集市，阑珊市拍卖行的邀请函给的天南海北，但也还记得自己是个黑市，见不得光，不给地址也算是一种自我保护。

    不能写出来，地址只靠口述，且只告知熟人。

    拍卖会开始的前一日，拍卖行的人会派人到受邀人家中进行告知。

    卫记满足了获得邀请函的基本条件，但是真的能拿到，还是靠百晓生这块敲门砖，是以这地址自然是告知于他的。

    一大早他就飞鸽传书给卫若衣约在阳岭城外汇合，卫若衣和厉钰一起出门，没有乘将军府的马车，各自骑马朝城门口赶去。

    到的时候，百晓生已经到了，正倚在一颗歪脖子树上翻看新收到的手帕。

    五颜六色不丑，不过绣工，确实大多一言难尽。

    红色长衫迎风而飞，听见马蹄声，他慢慢抬头，见一黑一白二人过来，将手帕一把塞进衣袖之中，利落的翻身上马。

    一路疾行，终于在晌午时分停了下来。

    这一次开市的地方在一座十分偏远的城池，卫若衣特意看了一眼城门口挂着的名字，“安阳城”，又一个没来过的地方。

    厉钰提了一句：“青衣渡北边支流流经此城，安阳漕运便捷，南边的一部分物资会从此路送过来。”

    进了城，将马拴好。

    “所以，阑珊市开在哪里”卫若衣看着和正常集市无二的集市，有些疑惑。

    “别急，马上就知道了。”百晓生神秘一笑，拿出邀请函，又摸出来个火折子。

    火光燃起，竟是他直接将手里的邀请函烧了。

    “你……”卫若衣一句话还没说出口，忽然听见“叮咚”一声。

    她低头，地上躺着一块紫色的东西，散发出浓郁的香气。

    百晓生将那东西捡起来，轻身一跃，落在身旁的一处屋顶之上，然后把东西放了上去。

    做好这些，他重新回来：“好了，一会儿就有人来接我们。”

    如他所说的，没一会儿，伴随着一声利啸，一个紫色衣衫的男人出现在他们面前。

    将邀请函递给他，确认无疑之后，他这才礼貌一笑：“三位贵客，欢迎来到阑珊市，请随我来。”

    三人跟上，身后有微弱的声响，卫若衣转头看了一眼，百晓生放在屋顶上的东西被跟着男人一起来的那只鸟吃掉了。

    这只鸟，《停水行渊录》上有载，是齐楚极西边的一种鸟兽，名叫乌烟。

    性凶残，藏于深山之中，终年不见踪迹。

    笔者如何见到的难以知晓，不过这阑珊市嘛，倒是有些意思。

    紫衫男人带着三人一路转来转去，好半响才终于在一处河边停下来，河面上已经停了许多的船。

    他转过身，指着其中一条船道：“三位贵客，接下来的路需要乘船前行，船中已经有拍卖行的人等着大家了，贵客们跟着他们就行，希望诸位今日能有所收获。”

    礼貌，且不卑不亢。

    百晓生已经熟知流程，朝他摆了摆手：“去忙吧去忙吧，有劳你带我们这一程。”

    紫衫男人笑着颔首，目送着他们上了船，这才继续去接别的人。

    安阳城果然如同厉钰所说是个漕运便捷的城池，河面上大大小小的船停了几十艘，行船卸货，无数人来来往往，卫若衣一行人在其间丝毫不受瞩目。

    拍卖行的船外表看着普通，进了船，也很普通。

    三个紫衣少女安静的跪坐在里面，长相都还不赖。

    见他们进来，直起身子，巧笑倩兮：“恭迎贵客。”

    卫若衣看着她们身边的软垫，很明显，一人陪一个。

    温香软语，佳人在侧。

    很好，非常好，这拍卖行真是太贴心了！

    她心里有些不舒服，还没说话，身旁的厉钰开口了：“无需服侍，出去吧。”

    虽是易了容，但他五官底子在那里，依然是一番引人注目的俊俏模样，何况还有个随时随地发散魅力的百晓生在，三个女子闻言一愣，似是想说什么，最后却只能在他漠然的神情中不舍得退了下去。

    三人这才落座，卫若衣心头那点不舒服都变成了愉快。

    百晓生有些惋惜：“多好的姑娘，你这也太不解风情了。”

    卫若衣伸手拿起桌上的茶壶，先闻了一下，这才给厉钰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将茶壶放了回去。

    一直端着茶杯的百晓生：“……小衣衣，我呢”

    卫若衣喝了一口茶：“十分解风情的百公子，去叫外面的好姑娘给你倒茶呀。”

    百晓生：“……”

    行叭，当别人面儿挑唆她丈夫拈花惹草，是他欠考虑了。

    他放下茶杯，顺嘴又道：“这才哪儿跟哪儿啊，我们现在等级不够，只有三个引路的女子在此，要是拍卖行的老主顾，光引路的都是一人给配两个，等上了岸还有穿赤衣的女子等着，容貌也好，身材也好，都比这些强上数倍，而且啊……”

    他眼中神色有些激动：“这些女子都是卖身给拍卖行的，卖身厉兄你懂吧，就是……”

    本来还想继续说，突然想起卫若衣还在，赶忙将脸上的激动收了收，一脸严肃的看着她：“所以说啊，男人嘛，出门在外逢场作戏那是多正常的事，小衣衣你这么容易吃醋，也就是遇到了厉兄，要是遇到别的男人，指定能把自己憋坏了。”

    卫若衣微微一笑，揭开茶壶盖子撒了一包东西下去。

    百晓生眨眨眼，有些疑惑：“你放了什么”

    卫若衣：“泻药。”

    说完，还转头告诉厉钰：“你的手串可以化去这药性，夫君可以放心的喝。”

    厉钰忍笑喝了一口：“嗯。”

    奔波了一上午，又饥又渴的百晓生：“……”

    好好的，嘴欠个什么欠呢这是！

    经过一段因口渴而显得无比漫长的时间，三人终于到了。

    一个紫衣少女挑了帘子进来，柔声说：“贵客，阑珊市到了，请各位下船。”



第二百六十三章 偶遇熟人
    下了船，卫若衣四周看了看，这才发现他们被带到了一个小岛上，临郢关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

    除了他们的小船之外，岸边还停着十几艘船，从外面看，这些船同他们乘的那一艘差不多，都十分的普通。

    到了这里，迎接他们的又成了一个玄色衣裳的中年男人。

    船刚刚靠拢，他就迎了上来。

    明日才正式开始，岛上已经为贵客们备下了休息的地方，贵客们舟车劳顿，现在可需要过去”

    卫若衣和厉钰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微微的诧异，来之前也没想到，这个黑市竟然成熟到了这般地步。

    百晓生是阑珊市的熟客了，上岛之后自觉的充当起了跟人交谈的角色：“休息就不用了，我这两位朋友初来乍到，听闻贵市上有许多新鲜玩意儿，想要到处走走看看，还请奉宾使带路。”

    拍卖行负责接待外客的侍从各自有其称谓和作用，最开始在安阳城里接待他们的那个紫衣男子，叫引路使，这些人轻功不错，脚程快，专门负责将抵达安阳城的客人们带到河边。

    后来在船上的那三位紫衣少女，叫做引渡使，明面上看主要负责的是客人们带到岛上，而实际上划船有船夫负责，她们最重要的是给客人们充作临时婢女，端茶倒水，拂琴唱曲儿，当然了，也不乏有人被某些客人收为己用，这一点是被阑珊市所默许的，对此少女们也各怀心思。

    有些极其厌恶，有些也觉得这是她们脱离这种生活的机会。

    至于现在这个玄衣男子，就是百晓生口中的奉宾使了，奉宾使主要负责的是他们上岛之后的一应事务，包括食宿、玩乐还有带客人们逛集市，采买东西，和带着参加拍卖会等等，奉宾使手底下都分有些人手，算是一个小管事。

    也不怪阑珊市如此大费周章，能来阑珊市参加拍卖会的人多少都有些来头，平日里都是被人伺候的主，但参与拍卖会不允许带侍从和婢女，开门做生意的，自然也不可能在这种小事上让客人们扫兴，是以这缺失的，就由他们自己补上。

    玄衣男子闻言一笑：“原来是老熟人了，贵客们这边请。”

    几人走出几步，这时后面又有船靠岸了，卫若衣斜眼瞥见有好几个等在岸边的人迎了上去，有些好奇的转头，这才发现那艘船竟然和载他们过来的那一艘不太相同，外面自然是低调的，但那个头，整整大了三四倍。

    她眼眸微转，目光落到迎接的人身上。

    一个玄衣奉宾使，另外还有几个男侍从并几个赤衣女子。

    她微微一愣，赤衣女子，这就是百晓生说的那个。

    看来这艘船里来的是什么大人物了，等了一会儿，隐约见到船里飘过一袭墨色衣衫，想再看，里面的人却迟迟没有出来。

    这么一观察，脚步不由放慢了，走在前面的玄衣奉宾使察觉到她的目光，脚步慢下来，笑着道：“那位是我们拍卖行的老主顾了，每年不仅竞拍，而且还给会里提供了不少的拍品。”

    “提供拍品薪火榜吗”卫若衣收回目光。

    玄衣奉宾使脚步恢复如常，解释道：“是的，除了薪火榜上的物品之外，所有贵客均可以向拍卖行提供拍物，经过专门的鉴定人员鉴定之后，若是符合客人们的需求的物品便可由鄙行代为拍卖。”

    这一点卫若衣自然也是知道的，刚刚那么一问，其实是想知道拍卖行的抽成规矩是否是固定的，如今见对方这样含糊的回答，自然就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