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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美颜稳住天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望三山
顾元白说了不嫖薛远,前几次的亲密可不算是他嫖的人。如今若是亲了嫖了,那可当真是要负责了。
顾元白面色不变,不想负责,“下去吧。”
薛远眸色暗敛,他摸了摸唇,胸腔又开始不老实,跳得如同几头疯了似的狼匹在乱撞。
站着不动,舍不得走。





我靠美颜稳住天下 第122节
顾元白低头整理着衣摆,瞧着他还不走,挑眉抬头。正想嘲笑他几句,但这头一抬,薛远就猛得弯身在他唇上大力吮了一口,唇上一痛,薛远已站起身大步离开。
“……”顾元白啧了一声,轻声,“有病。”
他慢悠悠地上了床,正要闭眼入睡。外头却响起了几分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听不清内容的低语,寝宫的门被骤然敲响。
叩门声愈发急促不安。
顾元白心中升起不妙的预感,他倏地从床上撑起身,黑发在身后垂下,四散而凌乱。
“怎么?”攥紧被褥。
外头的侍卫声音发紧,“圣上,宛太妃、宛太妃……”
顾元白呼吸一沉,整个人都已僵在了床上,他听到自己问道:“宛太妃怎么了?”
“宛太妃病重,生命垂危,”侍卫艰难地道,“行宫的护卫拿着腰牌,正在殿中等待。”
天地都好似静了。
顾元白明明是坐在床上,却好似是飘荡在云层之间,没有一处实实在在地落脚点。好半晌,他才道:“朕不信。”
这定然又是哪个敌人在暗中搞的小把戏。行宫被顾元白的人保护得密不透风,御医前些日子还曾来信,言明宛太妃近日里难得有了些神,怎么可能就这么生命垂危了呢?
顾元白笑了笑,“一个把戏,真当朕会踏进去两次吗?”
他想要下床去惩治那些胆敢通报假消息的侍卫,被子一扬,双脚踩在地上时却陡然无力,头脑发晕。
顾元白猛得抓住了床架,床旁系着的平安扣被尾指勾过,掉落在地,“啪嗒”一声,碎得四分五裂。
门猛得被撞开,不过瞬息,顾元白便被薛远抱了起来。顾元白失神地看着自己的尾指,他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太不吉利了。
“带我出去。”声音低哑。
薛远沉默地抱着顾元白走了出去,外头跪地的人正是顾元白派去保护宛太妃的人。这些人忠心耿耿,顾元白很是信任他们,但在这时看到他们,年轻而瘦弱的帝王却是眼睛一红,面色凝固。
“圣上,”行宫的护卫们脸色憔悴,眼中血丝满溢,“宛太妃她——”
“朕不信,”顾元白风轻云淡地打断他们,“骗了朕一次还不够,还想要再骗朕第二次?来人,备马,朕要快马加鞭地赶往行宫。”
田福生扑通跪地,冒死进谏:“圣上,您身子受不住!”
顾元白道:“备马。”
侍卫长带着人也沉沉跪在了地上,着急,“还请圣上三思!”
他们自然拦不住顾元白,但顾元白看着跪了满地的人,血色慢慢染红了他的神情。
宛太妃病重,或许明日就会死,或许在他还未曾得到消息前就死了。只有快马加鞭,才有可能赶过去见宛太妃最后一面,为什么要拦着他?
因为他的身体吗?因为这具没有用的身体,所以连见宛太妃最后一面也无法办到吗?!
顾元白咬着牙,喉间漫上一股血腥气味,他牙齿颤抖,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薛远,备马,带我去行宫。”
满殿寂静,无一人敢出声。正当顾元白以为薛远也不会出声时,薛远突然抱着顾元白转身回到内殿,找出了披风和鞋袜,抱着圣上在众人面前疾步走过,言简意赅道:“现在走。”
顾元白抱着他脖颈的手缓缓紧,肩背颤抖。
他没看脚底下的路,只知道薛远脚步迈得快极,不知道走了多久,已然走到了马厩之中,高声道:“红云!”
烈马嘶吼几声,顾元白转身便被薛远抱到了红云背上,鞋袜被一双温热干燥的大掌穿好,厚厚的披风盖在身上,薛远翻身上马,扯过缰绳一扬。
鬃毛飞舞,冷风传来。六月明明已经春风和煦,但顾元白此时却觉得分外的冷,冷得手指僵硬,无法弯起。
宫门褪去,繁华的街市褪去,京城的城墙褪去。
薛远从身后伸出手,握住了顾元白僵硬的手指。
“我必须要去见她最后一面,”顾元白喃喃,“这面见不到,我就再也见不到她、她再也见不到我了。”
那时即便跑到天涯海角,即便高声呼唤,再有权,再有钱,都换不来宛太妃的这一面。
这是小皇帝的母亲,也是他的母亲啊。
薛远铿锵有力道:“见。”
第125章
从京西到河北行宫处,千里马跑起来只需要两日的时间。
但这样的两日,吃要在马背上吃,睡也不能睡,日夜奔行,不能休息。
顾元白受不住。
但他做好了应对路上所有艰难险阻的准备,同薛远说:“不要顾忌我。”
薛远点头,道:“我知道了。”
经过驿站时,薛远带上了清水和肉干,买了一床厚被,将顾元白横着放在马匹之上,于是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地往行宫而去。
因为没有护卫,时间也很是紧迫。薛远为了安全,抄了一条鲜为人知的近路。他转圈似的在官路小道之中穿梭,提放着有可能的追踪与危机。
夜晚,冷月高悬。
薛远抱着顾元白的手臂紧,顾元白枕着厚被靠在薛远的胸膛上入了睡,眉目不安紧皱。
这时,薛远便会短暂地松开红云的缰绳,快速地整理好顾元白身上盖着的披风,然后低头,用粗粝而干燥的唇瓣在怀里人的眉心处落下一吻,低声:“好好睡。”
红云即便是匹千金难买的千里马,也需要吃草、喝水、休息。薛远将这些事留在了夜间,在顾元白睡着了之后,他便将顾元白抱在怀中下了马,牵着红云让它好好地吃一顿饱饭,睡一会儿的短觉。
顾元白睡得不安,偶尔会挣扎着要从恶梦中醒来,薛远便侧过头细细密密地吻着他,好声好气地压低声:“没事没事。”
顾元白在这种安抚中,挺过了一夜夜昏沉的夜晚。
红云夜间休息好,白日里再神奕奕地踏上前往行宫的旅程,顾元白抿着唇,他被照顾得很好,薛远却很疲惫,“你靠着我休息一会。”
薛远笑了,靠在他脖颈之间深吸一口,“别动,让我闻闻。”
这就是休息了。
寒风抑或尘土,飞扬之间踏马而过,薛远将行程缓至了三天,在第三日的早晨,千里马奔腾到避暑行宫之前。
行宫的守卫们被突然到访的圣上吓了一跳。
顾元白裹着一路的风尘仆仆,在薛远的搀扶下往宛太妃的住处赶去。一路所遇的宫人,要么一脸惊愕,要么满目悲戚。
等终于到了宛太妃的门前时,那些被他派过来陪伴宛太妃的宗亲孩子正围聚在门外,不知是哪个孩子率先看到了他,惊喜高呼:“皇叔来了!”
顾元白的心一沉。
他忽而走不动路了,从这里往房门里望去,里面只有一片深沉的黑暗。这些黑暗好似有了实体,重得宛若千金,散发着哀切的意味。顾元白掐了一把手心,告诉自己,你得走。
他推着自己走进了门。
昏暗的房间之中,人数稀稀。卧房之中的床上躺着一个人,和亲王妃坐在床侧,正在拭着泪。
被子中的人伸出一只仍然温润的手,气息却断得接不上来,“元、白。”
顾元白的眼瞬息红了,他上前握住宛太妃的手,“母妃,儿子在。”
“我儿,”宛太妃已经被宫人换上了一身漂亮繁复的衣裳,这身衣裳层层叠叠,绣图如活了一般巧,真是哪哪都细致极了。衬得宛太妃温柔的眼眸,都好似有了几分回了神的气血,“你怎么不听母妃的话,你是赶了多久、多久来的?”
顾元白张张嘴,却没有声音发出,他使劲儿咳了下嗓子,终于能说出话来了,“许多日。”
宛太妃嗔怪地看着他,手指在顾元白的手背上缓缓摩挲,“母妃要走了,不能再叮嘱你了,元白,你一定要记得母妃说过的话……”
她说上一句话便要过上许久的时间,屋中不知是谁已经响起了抽泣之声。顾元白却觉得眼睛干涩,只看着宛太妃鬓角出几根发白的发,她眼旁几丝笑起来的皱纹。
宛太妃还很年轻,但她的皮囊却从内到外散发着沉沉的暮气。这样的暮气肉眼可见,只写了四个字——油尽灯枯。
“母妃到了黄泉,便能和先帝同姐姐说了,”宛太妃眼中红了,泪珠顺着脸侧划过,滴滴被软枕吸去,“咱们元白,是个好皇帝,好儿子。”
顾元白握紧着她的手,咬着牙压抑住喉咙里的哭意。
宛太妃说完了这几句话,就有些累了,她转头看着顾元白,力地抬手,擦去顾元白脸上的灰尘,“母妃下葬那日,你不准来。”
顾元白吐出一个字:“不。”
宛太妃想说说他,但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她不说话了,眼中露出回忆的神色,母子两人的手紧紧握着,过了不知道有多久,宛太妃的手突然失去了力气。
顾元白抵着她的手,极缓极缓地眨着眼,“母妃。”
宛太妃没有出声。
顾元白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吸气呼气,呼吸声都在颤抖。他从宛太妃的手上抬起头,便见到宛太妃双目紧闭,好似睡过去的面容。
手中一颤,宛太妃的手从顾元白的手指上滑落离开,重重捶打在床褥之上。
宛太妃薨了。
顾元白只觉得呼吸都要停了。耳边的哭声骤然响起,又好似隔了千山万里般的那般遥远,面前好像有人上前来劝,“圣上,放手吧。”
放什么?
心口骤然疼痛了起来,顾元白满头大汗地捂着胸口,周围的喊声突然响亮,震耳欲聋地钻到顾元白的耳朵里。顾元白却难受,呼吸粗重,眼前发黑。
薛远道:“圣上!”
顾元白最后一眼便是他扭曲狰狞的紧张神色,那之后,黑暗袭来。
*
圣上晕倒了。
整个行宫之中的御医聚在殿中一一把脉,每个人的神经都紧紧绷起,薛远站在床尾,看着床上的人双目血红。
追着圣上的侍卫们终于到达行宫了,他们脚步匆匆地冲了进来,大批大批的人填满了整个宫殿,让人连喘息都觉得困难。
他们骑得是良马,赶不上千里马的速度,又走的是官道,即便是比薛远还要疲惫的日夜赶路,但还是晚了有两个时辰,就这两个时辰内,圣上就晕倒了。
侍卫长看到薛远就想要冲上去扬拳,但拳头还未扬起,又挫败落下。
薛远带圣上来见宛太妃最后一面是错的吗?
如果不来见宛太妃最后一面,如果听到了宛太妃抱憾薨了的消息,圣上就不会这样了吗?
会这样,甚至要比这样更加难过。
侍卫长鼻音沉重,“薛大人,圣上晕了几个时辰了?”
薛远好像没有魂了一样,过了许久许久,他才从钝疼的心脏中回过神,沙哑道:“一个半时辰。”
侍卫长又问:“御医有说些什么吗?”




我靠美颜稳住天下 第123节
薛远却不见回答,侍卫长抬头一看,薛大人正眼眸通红,眨也不眨地在盯着圣上在看。
*
御医们原本以为圣上至多只会昏迷一日,但却没有想到,直到两日后圣上也没有睁开眼。
御医彻底慌乱,行宫之中不适合医治圣上,禁军出征,一路护着圣上回到了京城之中。太医院的御医们日夜不睡,琢磨着圣上为何昏迷不醒的缘由。田福生和监察处在与圣上的心腹大臣们商议之后,压住了圣上昏迷不醒的情况,只以圣上养病为由来应付百官。
前朝和内廷也因此暂时安稳如平时。
和亲王府。
王先生到了消息,大喜!他派人刺杀顾敛时,却没料到薛远为了抄近路而带着顾元白走了另外一条道。千里马奔腾,与王先生的人正好错过。等回程时再想要潜伏,却等来了黑甲禁军。
刺杀顾敛虽然没有成功,但也有了意外获,顾敛如今昏迷不醒,这不正是一个大大的好机会吗?
宛太妃身边的这颗棋子就是王先生手中最大的棋子,当真是不枉大量的心血,终于是起到了作用。
王先生立即采取动作,决不能浪这个天机。
不到几日,民间便流传起圣上病危,已命在旦夕的消息。
这谣言愈演愈烈,甚嚣尘上。京兆府尹及时做出了反应,加强士兵巡逻,一旦发现此等不实谣言,立刻抓住扔进牢狱之中。
但事实摆在眼前,百官已经数日未曾见到皇上了,皇上养病,是养什么样的病?为何独独能见参知政事、枢密使和几位尚书大人,却不能见其他人?
宫中殿前伺候的宫侍话语中的含糊不清,田总管脸上逐渐加深的焦急和憔悴。恐慌还是渐起,百官之中、百姓之中人心惶惶,都想要知道圣上如今怎么样了。
圣上如今还在昏迷着。
已昏迷十几日了。
人会因为什么而陷入这么长久的昏迷呢?
太医院的御医茫然,他们试过了各种的办法,但还是手足无措,无计可施。
每一日都要比前一日更为焦灼而不安。不安的百官们也聚起来到了宣政殿前,高呼“万岁”,请圣上见他们一面。
殿中的众人面色凝重,彼此对视了一眼。
如今已无法再压制住了。
又怎么可能只是百官、京城百姓们惶惶不安呢?这些以圣上为中心的心腹大臣、监察处和东翎卫,宫女太监们,每一个都急得嘴上燎泡,都觉得风雨欲来。
他们也不安啊,他们更急,急得日日在殿前等着圣上醒来。圣上,您快点醒吧,您这座山要是再不醒,咱们就担不住了。
当日,参知政事和枢密使出面,阻了百官们的面见。但第二日、第三日……终于,圣上昏迷不醒的消息终究还是无奈地被宣告了出去。
朝廷哗然。
而这一日,王先生衣冠楚楚,特意整理了数遍的袖口和衣冠,缓步走进了和亲王的房中。
和亲王正坐在桌后,书桌上摊开着一本不曾被动过的书。他的面色憔悴而昏沉,双目无神。
“王爷,”王先生行了一礼,直言道,“圣上病重了,如今已是奄奄一息。”
和亲王骤然起身,猛得回了神,他死死盯着王先生,“你说什么?!”
王先生曾用西夏使者来试探过和亲王,和亲王虽易怒易躁,但在大事上却分外拎得清。他绝不会和王先生这个异国人来合作图谋大恒的皇位,所以王先生根本就未曾打算做无用功。
他只是忧虑地道:“圣上已昏迷数日不醒,宫中御医也毫无办法。在下心想,若是医不可治,那便是巫术了。若是有人用了巫蛊之术使圣上长眠不醒,这又怎么能是御医可治的?”
和亲王慌张地从书桌后跑出来,紧紧攥着王先生的手,“先生有办法?”
“在下云游四海时曾认识过一位通巫蛊之术的好友,这位好友此时应当就在京城,”王先生叹了口气,“只是王爷,我等被拘于府中,即便是我这好友肯相助,我们也到不了圣上的面前啊。”
和亲王的呼吸粗重,他咬牙,“我来想办法。”
第126章
皇宫被大恒皇帝防成了铁桶一块,王先生想要到皇帝的面前,这比登天还难。
但此次时机实在难得,王先生已打算好就此一搏,若是此博输了,王先生已准备好得体的衣袍,他坦然赴死。若是赢了,那便不负这数十年的隐忍蛰伏。
将进宫一事交予和亲王后,王先生便开始联合起了京城之中的某些官员。
大恒的皇帝爱民,光是一个反腐的政策就让百姓们欢欣鼓舞。但对于被反的官员来说,这就有些不是滋味了。
皇帝在反腐之前先放出了消息,给了某些人自己吐出所贪污款项的时间。虽说顾元白已经给予这些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优待了,但总有些高官,心中会分外的不舒服。
这些不舒服,便是王先生撬开他们的缝隙了。
王先生看人的这双眼睛很少出错过。这些人敢贪,那他们就敢化作自己的助力。
以利相诱,以危相逼。皇帝让你们暗中还了贪污的款项,你们又怎么可以确保皇帝以后就不会对付你们?
这位皇帝陛下可和先帝完全不一样。他可以潜伏三年拉下权臣卢风,你们又如何能保证,他不会花另外三年来拉下你们呢?
相比之下,趁此机会架空皇帝,来使另外一个稍好对付的和亲王上位,这岂不是更好?
一番说辞下来,总会有人为此而动心。王先生打点好内外,而这时,和亲王也刚好得到了好消息。
他们可出府进宫了。
次日一早,和亲王就带着王先生同他的好友往皇宫而去。
和亲王今日的神色冷峻,不发一言。王先生瞧着他的面色,小心翼翼问道:“王爷,您脸色怎的如此难看,莫非是身体不适?”
和亲王摇了摇头,“我只是在担忧圣上。”
想到了他对皇帝的心思,王先生的面色不由淡了下来,他坐直,应了一声之后便不再多问。
到了皇宫之后,宫侍上前领路,一路朝着圣上所在的寝宫走去。
王先生身边跟着的好友乃是一个中年男子,这男子身材矮小,双眼细长,相貌与衣着皆是普普通通。大恒的律法明令禁止巫蛊厌胜之术,即便这会儿怀疑圣上是被巫蛊之术给魇着了,也没人敢大张旗鼓地招人入宫,来驱邪除晦。
一行人走到殿前,就瞧见圣上寝宫门前已聚集起了文武百官。这些百官要么面色焦急,要么神情沉沉,他们跟在高官身后,正是想要问清楚圣上如今情况,亲眼看一看圣上为何会无故昏迷至今。
和亲王带着两人在百官面前从侧边走进了宫殿,王先生忽的回头,与百官之中的几人隐晦地交换了一个视线。
寝宫之中,焚香沉沉。
宫殿之中三步一人,侍卫们全副武装,将此处守卫得蚊子也飞不进来一只。宫人同侍卫们的脸上神情严肃,气氛压抑得厉害,行走之间,竟除了自己的呼吸,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王先生不敢乱看,规规矩矩地随着和亲王到了内室。宫中的太监大总管迎了上来,先给和亲王行了礼:“王爷,这就是您带来的两个人了?”
和亲王的声音沉沉,“就是他们。”
王先生觉得和亲王语气不对,他正要抬头朝和亲王看去,又有侍卫上前搜了身。中年男子紧张地交出一卷放在布袋中的长针,“官爷,这些东西等会儿就要用。”
侍卫们将长针一一仔细探查过,点头,“放予我等手中,你若要用,我等再交予你。”
中年男子不敢反驳,连声道:“是。”
待搜查完他们之后,田福生便带着他们前去内殿,语气中的疲惫和焦躁掩盖不住,“圣上已昏迷大半个月,太医院的众位御医什么办法都用过了,可还是无可奈何。”
王先生将他的话默默听在心中,也跟着叹了口气,“正是因为如此,我等平民百姓也跟着担忧。本来未曾想到巫蛊之术,但若是圣上连续数十日还昏迷不醒,这不是巫蛊之术又还能是什么呢?小人也就大着胆子,不管对错,去恳请王爷将小人这浅薄想法传到宫中来了。”
田福生擦擦泪,压低声音道:“莫说是你们觉得不对了,我也觉得不对。可宫中规矩森严,有些话不能乱说,有些事不能乱做。即便咱们再着急,也不能去碰这些个东西。”
王先生故意迟疑道:“那小人……”
和亲王在一旁肃颜敛容,他的目光直直看向前方,长久颓废于污泥之中的将军终于显出了几分征战沙场时的坚毅神色,“我担着。”
王先生哑然。
田福生道:“这是小的同和亲王您一同允了的事,自然是小的和您一起担着。 ”
王先生心中道,原来是他们私下里做出的决定,那些大臣们想必还不知道。
这就更好了。
终于,他们步入了内殿,远远就见龙床上躺了一个瘦弱的人。王先生不敢多看,他身边的中年男子倒是被田福生请了上去,看看圣上这模样是否是被人魇着了的缘故。
中年男子正了正头上的发带,又整了整袖口,才谨慎地来到了龙床边上。
周围的侍卫们紧盯着他不放,王先生也屏气凝神。中年男子拱手道:“小人要看一看圣上的双眼。”
薛远站在一旁,满脸的胡子拉碴,他死死盯着这个人,眼睛不眨一下,沙哑道:“看吧。”
中年男子只以为他是个高官,不敢拖延,伸手就朝着圣上眼皮上摸去。他的两指之间夹了枚银光闪现的细针,这细针直对准头上的死穴位置,一旦插入,大恒皇帝必死无疑。
他们的大业将成了!
*
殿外,百官对峙,剑拔弩张。
太尉王立青王大人抚了抚花白的胡子,冷哼一声,“赵大人,我说国不可一日无君。圣上如今昏迷不醒,自应该有人代其为之监国,使万民心中安稳,这难道是错的吗?!”
枢密使赵大人面无神情,冷硬道:“敢问王大人心中所想监国之人为谁?”
百官静默,唯独竖起耳朵里,不敢放过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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