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美颜稳住天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望三山
王太尉年龄已大,又高居二品,他本不应该出这个头。但前些日子有人找上了他,同他说了一番似是而非的话,王太尉那时毫不留情地将人驱赶出了府,等人走后,心中却不断回想此人说的话。
王太尉不再年轻了,他既怕死,又怕晚节不保。当年圣上反腐,他正是因为自己的这“两怕”,才慌张地将半辈子所贪污的钱财东贴西补地还了回去。
圣上放了他一马,他心中庆幸。但被提醒后才知,他庆幸的早了。
以当今皇帝这个脾性,他真的会放过他们这些大蛀虫吗?
王太尉想了许多,甚至想到了先前二女婿被查贪污一事。他的二女婿正是前任的太府卿,被降职之后前来同他哭诉,那时王太尉还痛斥了他一顿,现在想想,王太尉只觉得浑身寒意升起,觉得这是圣上要对付他的苗头了。
“那些鸡蛋和其他宫中所需物品,我不过是沿着之前的账本一一记过,怎么圣上就非要查我呢?”二女婿辩解的说辞一遍遍在脑中回响,“岳父,圣上就因为一个鸡蛋就来查我啊!”
是啊,为什么非要查他的女婿呢?这不就是要来对付他了吗?
王太尉浑身一抖,一夜过去,他就咬咬牙答应上了王先生的船,要保命,要保住这一辈子的好名声,那就必须要把顾敛拉下去!
在群臣面前,王太傅直言不讳,“圣上未有子嗣,但却有一亲兄弟,正是先帝的长子和亲王。如今圣上重病不起,和亲王不代为监国,谁又能来监国呢?”
不少人暗暗颔首赞同,王大人说得没错,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在这风头浪尖,和亲王监国是最好的选择。
若说要由圣上的心腹大臣们监国,没有圣上的命令,他们言不正名不顺,百官不服。但若是先帝的长子,如今圣上唯一的血脉和亲王,那他们就没有什么异议了。
和亲王同样是威名在外,强过许许多多仗着祖上荫庇的宗亲子孙,他本身便具备可以监国的实力。
有人率先站出:“王大人说得有理,下官也觉得如此人心惶惶之刻,由和亲王监国最是能安抚官民之心。”
此话一出,陆陆续续又站出来了几个人赞同此举。
枢密使和参知政事站在另一旁,与他们隐隐呈分裂之势。
我靠美颜稳住天下 第124节
若是因为国事,那和亲王监国自然是个明智之举,毕竟和亲王不是那等糊涂得不辨是非的人。但枢密使等几位大臣,如何能不知道王立青此时的险恶用心?
他分明是想要趁此机会架空圣上罢了!
几位老臣的脸色凝着,王太尉看着他们,忽而笑了起来,暗藏得意,“不知几位大人可还要说什么?”
“和亲王此时被圣上禁在和亲王府之中,”政事堂的参知政事上前一步,不卑不亢,“没有圣上命令,和亲王爷不能出府。”
“哦?”
对面一个臣子冷笑两声,指了指寝宫殿门,“那敢问参知政事大人,刚刚进入殿门的可是和亲王?”
参知政事面不改色:“二者不可混为一谈。”
太尉一职因为圣上重用枢密院和政事堂而不得不退于二线,王太尉手中的实权多已分到了枢密院之中,此时新仇旧恨一同冲上脑中,王太尉指着参知政事与枢密使便厉声道:“我看你们是心有不轨之意!百姓与我等都焦虑不已,尔等却只看到手中一己之利!你们分明是不愿和亲王监国,怕失了手中之权,赵大人,我说的是与不是?”
枢密使胸膛剧烈起伏,指着王太尉的手指颤抖:“你休要满嘴胡言!”
“我是不是胡言,你们自己心中知晓,”王太尉冷眼相看,“你若是不同意和亲王代为监国,那就拿出个缘由来!”
百官不由朝着枢密使等人看去。
然而枢密使等人脸色铁青,却说不出一言。
站在王太尉身边的一个年轻官员快要压抑不住笑意,眉梢都要染上喜色,“既然您几位无话可说,那——”
“你想要什么缘由?”皇帝低低的声音从宫殿之中响起,“朕还没死的这个缘由,够不够?”
王太尉与其周围几个带头官员脸色大变,惊愕朝着宫门看去。
皇帝被薛远扶着,和亲王跟在其身后,缓缓走出了殿门。
烈日的明光从圣上的鞋脚缓缓往上,打过圣上的衣袍,漫过圣上苍白的鼻梁。圣上眼眸黝黑,居高临下地看着站在最前方表情已经扭曲的王太尉,他抵拳轻咳几声,道:“王太尉,朕这一条,够不够好?”
第127章
顾元白在昏迷的时候做了一个梦。
那梦可以以假乱真,恍惚之间,顾元白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现代。
他坐在直升机上,巨大的轰鸣声就在耳旁。发丝随风飞舞,高空的风夹杂刺目的光,如雪如冰的冷意。
顾元白只看一眼,就知道这是在高空跳伞之前。
他就在这次的跳伞之中,穿过云层的霎那,苏醒在了小皇帝的身上。
驾驶员回头,扯着嗓子喊:“快到了。”
风吹过脸上的风,和驾驶员扯着嗓子时脸上颤抖的肉,细节真实到不像是一个梦。如果不是梦,他是回来了?
顾元白抬起手摸着空中无形的风,黑色皮质指套包裹着手心,五指从手套之中穿出,修长有力,骨节分明。白,却白得健康。
他蜷缩着手指,这是和小皇帝完全不一样的手。
还会跳吗?
顾元白低头整理着身上的装备,他是老手了,跳伞也不必由人带。他移到舱门处,同记忆中的那样比了一个“ok”,然后往前一步纵身跃出。
整个世界都平静了。
山川、河流,层叠而美丽的地球在云层之后展开在眼前,大脑中一片空白,在即将穿越云层的时候,顾元白闭上了眼。
再次有意识时,眼睛上是一只温热的手。
薛远的声音在一旁响起,有些低,有些哑,“还不醒吗,顾敛?”
顾元白听着他的声音,感受这床榻的柔软,心道,我回来了。
他动不了身体,于是缓缓地眨了眨眼。
长睫从薛远的手心扫过,薛远整个人一僵,他愣了好半晌,才急急忙忙地低头,额头隔着手掌与顾元白相贴,小心翼翼地道:“你醒了吗?”
他紧张得声音都在发抖。
顾元白又是极缓地眨了一下眼睛。
醒了。
*
圣上的脸色苍白,咳嗽声断断续续,他放下手,看着下方面带惊恐的臣子,缓缓笑了,“怎么,见到朕就不会说话了?”
王太尉和周围几个臣子脸色惨白,双膝一软便跪倒在地。
圣上低低叫了一声,“王太尉。”
王太尉面上已有绝望之色,“臣在。”
“你还没回朕,”圣上往前走了一步,发上的玉冠终于步入了烈日之中,日光从他的身侧穿过,在地上拉出一道沉色的轻轻晃动的长影,“朕没死,这理由够还会不够?”
圣上一步步地走下台阶,一步步地走到王太尉的面前。他的步子像是索命的屠刀,文武百官们跪拜,退让开圣上脚下的这一条路。
这条路的尽头就是王太尉和其同党。
王太尉的大脑一片发白,他的双腿发软,脊背连挺直的力气都已不再,心中不断叫嚣着后悔和恐惧,圣上昏迷了数十天,让王太尉忘记了他的威严和可怖,等到圣上醒来后重新站在王太尉的面前时,王太尉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嚎叫着害怕,他才想起这位皇帝陛下曾经做过的事。
顾元白,这可是曾经血洗齐王府、斩杀反叛军的顾元白。
王太尉的手已不由自主地颤抖,他听到了耳旁传来了牙齿磕碰声,侧头一看,原来是同盟的那几个官员。
他们已经害怕到开始打起寒颤了。
顾元白终于走到了王太尉及其同党的面前。
明黄色的龙靴上金龙凶猛,双目冷酷。这龙映入了跪在地上的几人眼中,他们的汗珠从额上滑落,滴落在游龙之前。
“圣上,”已经有人忍不住叩头,一声声沉闷响起,“臣错了!”
顾元白的脸上少了些气血,身上的药汁味儿浓重,他轻轻地咳了一声,柔声地问:“朕受不得你们的错。”
沉重的脚步声齐齐响起,外头跑进来了一队身披黑甲的禁军。禁军手执盾牌大刀,各个强壮高大,虎视眈眈地盯着满地的文武官员看。
顾元白道:“拿下。”
禁军冲上前,如猛虎般将王先生暗中联系的几个党羽准抓捕压下。顾元白看着那些不断喊冤认错的臣子们,眉目之间冷静得毫无波动。
有冒死进谏的臣子嗓音发颤地道:“圣上,王大人几人所提之举也是为了朝廷稳固、百姓安心着想。”
“朕明白,”顾元白突然笑了,“田福生。”
田福生即刻捧着一卷圣旨快步走出,宣读圣旨中这几人所犯过的罪行。
圣上则在这一声声的宣读中转过了身,不徐不疾走向殿内。
百官们仰头,看着圣上的背影,心中的不安和恐慌逐渐平静。待田福生宣读完,笑眯眯地说了一句“还请各位大人回衙门去吧”的话后,百官甚至未发出一句反驳,安心地与同僚三三两两,往各自的衙门处走去。
圣上一旦醒来,便犹如一座巍峨的山,只要这座山在这,就能震住百官,稳住天下百姓的心。
殿中,王先生及他的那位扶桑好友已被压着跪在了大殿之中。
扶桑人的手指已断了四根,鲜血直流洒落了满地。两只恶狼被侍卫拽在一旁,獠牙涎水之间还有咬掉扶桑人手指所沾染上的鲜血。
顾元白被薛远一步步扶着,慢慢走到桌前坐下。
这场心神巨荡下的晕倒,再加上之前数十日吸食西夏国香的危害,已让顾元白的身体虚弱非常。他靠在椅背之上,每说一句话,都得要歇上一歇,喘上几口气。
“扶桑人,”顾元白微微闭着眼,让人拿过一支未曾点燃的香料,道,“扶桑的香料。”
王先生一直冷静的视死如归的面容,在此刻终于沉了一沉。
顾元白轻笑几声,将香料递给薛远,“拿去给他们看看。”
薛远拿过香料上前,在王先生眼皮底下弹了一弹。
王先生盯着香料死死看了一会,随即闭上眼睛,不发一言。
薛远啧了一身,站直身走到了一旁。
顾元白静静呼吸了几次,才又接着道:“在朕晕过去的时候,西夏的二皇子已经带着人跑回西夏去了。”
他缓缓地说着话,“朕派去西夏探查的人回信,西夏国有用的人才,要么是被关在了地牢里,要么是闭门躲着灾。”
“西夏吸食你们所制香料的人,都是西夏二皇子的政敌,和国家的毒瘤,拦路的势豪,”顾元白又咳了好几声,才道,“他用着香料,暗中让政敌迫害良臣,他再在暗中相救,那些被关在地牢中的人才,良臣,都已归顺到了西夏二皇子的手中。”
顾元白闷闷地笑了起来,“手握兵权的将军,也成为了他的追随人。”
“他跟朕说得漂亮,说扶桑是加害人,西夏是受害一方,”顾元白笑意更深,指了指王先生和一旁疼得已经半晕厥过去的扶桑人,“可明明是他利用了你们扶桑。”
西夏二皇子用扶桑的香料彻底清洗了一遍西夏的上层,所以原著之中,他才会不计较孔奕林的出身从而重用他,因为他已经无人可用。
那些地牢中的人才、他服的良臣,这些不够,少之又少。
现在西夏二皇子觉得扶桑的香料用处已经没有了,觉得扶桑开始烫手了,于是想要从大恒入手,挑起大恒与扶桑之间的战斗。
如此一来,西夏便可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大抵是因为顾元白的长久昏迷,因为西夏二皇子在回国途中,所以他们的防备变低,监察处探查出来的消息惊人,等顾元白一醒来,便送给了顾元白一个大礼。
王先生的呼吸,已经粗重了起来。
他今日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但听到大恒皇帝说这些话时,他还是不甘,如果他可以将这些消息传回国内,如果他可以将大恒皇帝苏醒的消息传回国内那该有多好!
但我为鱼肉人为刀俎,王先生根本就无法做到想做的这些事。
顾元白好像知道他心中所想,淡淡一笑,云淡风轻道:“我已派人朝你扶桑同党传递了一个朕已身亡的消息。”
他站起了身,慢慢悠悠走到了薛远的面前,抽出了薛远腰间的那把大刀。
“大恒皇帝已死,扶桑会快快派水师往沿海处攻占,”顾元白的嘴角勾起,配着苍白的面色,犹如地狱的恶鬼,“朕会布好千军万马,会准备好天罗地网,让他们有来无回,葬身在我大恒国土之上!”
王先生脖子青筋暴起,狰狞大喝道:“顾敛,你这个暴君!我咒你终有一日死无全尸、万劫不复!”
“朕先让你们万劫不复!”顾元白的胸口激烈起伏,狠意浮现,“我要让你看看你的国家是怎么在我手中颠覆,我要他们输无可输!让他们以为自己是大恒的人,说的是大恒的话,我要你看看,你会怎么成为你国家的罪人!”
他倏地抬起手,寒刀横于王先生脖颈之上,“这是你害死宛太妃的代价。”
第128章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我靠美颜稳住天下 第125节
王先生的心都一颤。
他看着顾元白的双眼,那里面的恨意和怒火滔天。大恒皇帝的怒火彻底被他激起,他要拿整个扶桑,以祭宛太妃在天之灵。
“你……”王先生握紧了双手,压下悔意,“是我害死了宛太妃,你要杀就杀了我。”
“杀了你怎么能够,”顾元白轻轻笑了,“你算个什么东西?”
他的胸腔逐渐平静,王先生却愈发激动,他被顾元白所说的那些话骇到了,王先生不想要见到那样的一日,他自欺欺人地朝脖颈寒刀上撞去,期望就此死了,死了还能残留扶桑不会因他而承受大恒皇帝怒火的希望。
但顾元白及时回了刀。
圣上居高临下看着他,“王先生现在不能死,你死了,就没人能与朕共同庆贺沿海水师胜利一事了。”
侍卫上前,将王先生两人拉下,王先生脸色涨得发红,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挣扎着想要朝顾元白扑去,“顾敛,你不得好死!”
侍卫堵住王先生的嘴,殿内终于安静了下来。
顾元白抵拳咳了咳,把刀递给薛远。薛远上前从他手中接过,再握着他的手将他带到了座椅之上。
薛远的一举一动皆是小心翼翼,无他,只因为顾元白的手实在太过无力。白得血脉浮动都已一清二楚,像是稍稍用力,就会碎在手中一样。
顾元白觉得自己好像给薛远留下了几分阴影。
乃至到了现在,薛远时时刻刻都要在看着他,宁愿不吃不喝,也不想要顾元白离开他的双眼。若是顾元白露出几分身子不虞的神色,他便会露出一种……一种让顾元白看了,都要呼吸一滞的表情来。
坐下后,顾元白歇息了半晌,才眼皮一撩,看向了和亲王。
和亲王嘴角抿得冷硬而笔直,手指垂落,默不作声。
“和亲王,”顾元白低低地道,“看看,这就是你府上的门客。”
从昏迷中醒过来之后,顾元白猛然想起那日在和亲王的书房中闻到的香料味道。
和亲王在明面上是先帝早年寄养在兄弟家的亲子,是先帝的长子,若是外敌想要对顾元白出手,和亲王确实是最好的接任者的苗子。
这正是顾元白不会给和亲王兵权的原因。
顾元白想通之后,便派人密切监视和亲王府,以和亲王为中心向四方进行排查。王先生手段小心,但终究躲不过顾元白的眼睛。
他的一举一动如在眼前,在和亲王请旨入宫时,顾元白的人便暗中找上了和亲王,给了他一个补过的机会。
终究,和亲王在王先生的房中找到了一方秘药,和王先生暗中联合大恒官员的少许证据。
这些证据是王先生为了防止官员反水而留下的把柄,到了最后,恰恰成为了顾元白给这些官员定罪的证明。
而秘药,在宛太妃死之后,太妃身边一个陪伴了她二十多年的宫人也在第二日自尽身亡,死状如服用秘药后的死状无甚差别,顾元白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的母妃,身体确实不好了,也确实活不久了。
但不应该是被如此阴私手段害死。
和亲王嗓中干哑,“臣请罪。”
“是该请罪,”顾元白缓缓地眨了下眼,“王太尉此番举动一出,朕再怎么着你,就衬得朕好像多小心眼似的。你虽然莽撞愚笨了些,但大事上至少还分得清。朕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乖乖在和亲王府圈禁至死,要么,你去到北疆,做一个人人都不愿意做的,永远驻守在北地的护军。”
顾元白几乎苛刻,“朕不会给你兵权,你要永远屈居在总兵之下,在那里生老病死,无朕的诏书,你不得入京。”
和亲王嘴里苦涩极了,憔悴而瘦削的脸上露出几分疲惫,“臣想为圣上和大恒出最后一份力。”
顾元白抬手挥袖,“那你就先去把香给戒了。”
宫侍引着和亲王出了殿门。殿中终于没了其他人,顾元白坐在椅子上,半晌,才觉得自己应该找点事儿做。
他随便抽出一本桌上摆着的奏折,提笔沾墨,但奏折上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手里的笔一撇一捺也写不出来。
宛太妃逝世的这件事,给顾元白带来的打击并非毁灭心神的那般大,但也绝非小。
他早已做好了宛太妃逝世的准备,宛太妃至少比御医口中所说的年限要多活了大半年。但等这一日真正来临时,事了之后,还是觉得有些孤寂。
在知晓宛太妃是被人陷害之后,顾元白几乎怒火攻心。查出源头是和亲王府上的门客之后,顾元白差点连和亲王都要恨上了。
但恨意,是一种很消心神的东西。
顾元白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理智时时占了上风,但偶尔也会想起宛太妃,想起她已经逝去,偶尔也会陷入一片空茫的处境,会反复谴责自己为何没有更早发现不对。
若是发现了,宛太妃是否能多活一段时间?
薛远突然道:“圣上?”
顾元白回神,佯装无事地放下了笔:“朕有些没有神。”
薛远没有揭穿他:“多休息几日,御医说你不能太过劳累。”
顾元白轻轻“嗯”了一声,索性将奏折也合上,“宛太妃的棺柩何时能到京城?”
“宛太妃出了行宫后,便在路上遇上了一队从京城回河北的僧人,”田福生小心道,“那队僧人为宛太妃念了三日的经,也跟着一路又往京城前来,按照脚程,应当明后两日就该到了。”
顾元白点了点头,疲倦地道:“僧人善心,宛太妃生前也同先帝一般喜欢烧香礼佛,这队僧人与太妃有缘。待到了之后,你等将他们好好安置一番,太妃入灵宫那日,请他们同成宝寺的僧人一同诵经。”
田福生道:“小的记住了。”
顾元白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没做,他拿起笔的时候大脑空白,放下笔之后却觉得不妥,“研墨,朕给西夏皇帝去一封信。”
薛远皱眉,“圣上要写什么样的信?”
孔奕林正巧通禀入宫,进来后刚好也听到了圣上的话,好奇道:“臣也有此一问。”
“西夏二皇子送给朕这么一份大礼,朕怎么也得礼尚往来,”顾元白扬了扬下巴,“既然你来了,那便由你来写吧。”
孔奕林拱手应是,田福生派人给他搬来椅子和案牍,笔墨纸砚俱全,孔奕林拿笔,问道:“圣上,臣该如何写?”
“夸他,”顾元白扯起唇,“往死里去夸李昂奕,再将西夏所赔之物加上三成的去夸赞。务必要让西夏的皇帝认为若是李昂奕登不上皇位,朕就会对其不满。”
孔奕林脑筋转得快极,没忍住笑了起来,“臣知晓了。”
他沾了沾墨,沉思一会,便笔下飞舞,行云流水地写了起来。
顾元白看着他动作,叹了一口气道:“孔卿,你与米大人的姻亲,怕是要晚上三个月了。”
“臣不急,”孔奕林手上不停,随口道,“米大人也不急。”
宛太妃薨了的讣告一旦发出,凡诰命者皆要入朝随班守制一个月,凡有爵之家,一年之内不得筵宴音乐,停嫁娶官一百日。1
孔奕林与米大人家的女儿结亲一事也必然要停下,不止是他们,庶民之家同样三月之内不可娶嫁。
顾元白神有些疲乏,他起身道:“你且写着,朕去休息一番。”
孔奕林应了一声,恭送圣上离开。
寝宫之中,顾元白坐在床边。宫侍都退了出去,独留薛远在内。
薛远正脱着圣上的鞋袜。
顾元白从上往下的看他,细细看着他的容颜。
醒过来至今,顾元白还未曾有空闲去这般仔细地瞧他。
薛远以往狼狈的时候,都怕顾元白看他。可他这几日狼狈虽狼狈,却紧盯着顾元白不放,连给自己刮胡子的时间都觉得是浪。
胡子拉碴,唇上干燥得起皮,顾元白忽的伸出手,掰开薛远的嘴唇一看,果不其然,里头撩了几个快要烂了的火泡。
薛远手上动作停了,抬头看着顾元白。
顾元白捏了把他的脸,道:“你昨日梦中惊醒了两次。每次醒来都要跑到朕的身边抱一抱朕,捏一捏我的手,这就罢了,你还非要在耳边低声叫我好几遍,直到我迷迷糊糊地应了几声,你才肯满足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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