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成帝王掌中娇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四默
她不似夏花,已经知道他心甘情愿嫁入王府,还当他心心念念都是太子,现下揉着眼睛,忍了又忍,才没有当众叫出声来。
秋蝉目送夏朝生进了帷帐,立刻拉住夏花:“这是……怎么回事?”
“小侯爷的决定,你心里有数就好。”夏花摇头,“主子的婚事,不是我们这些奴婢能插手的。”
言下之意,夏朝生是打定主意接受赐婚了。
秋蝉愣了好一会儿,喃喃自语:“也好,只要小侯爷不以命抗旨,嫁进东宫和嫁进王府,又有什么区别呢?”
同一时间,言裕风被宫人搀扶着,钻进了穆如归的帷帐。
“太子殿下!”他腿上有伤,跪不下去,干脆直接来了个五体投地,痛呼,“太子殿下,为我做主啊!”
穆如期将怀里的美人推开,好笑地打量言裕风:“怎么了这是,谁敢惹金吾卫统领的亲弟弟?”
“太子殿下,是那……是那镇国侯府的夏朝生!”言裕风知道太子私下里只当夏朝生为玩物,想也不想,添油加醋地将自己被箭射中的事说了一遍。
言裕风一边抱怨,一边沾沾自喜。
以前,他不管犯了什么错事,都往夏朝生身上推。太子殿下也不会追究,甚至会当着一众亲信的面,逼问夏朝生:“你可知罪?”
夏朝生每每在众目睽睽之下,跪在太子殿下面前,腰杆笔直,倔强地沉默。
太子习惯于此,摆手:“领罚去吧。”
夏朝生便会消失三四天,然后再次出现在太学里,又追随在穆如期身边,仿佛一切不愉快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言裕风笃定,今日也会如此。
太子殿下听了他的话,必定传夏朝生入帷帐,为他找回颜面。
夏朝生算个东西?
要不是和那人长得有几分相像……
“你说朝生对你射箭?”言裕风的幻想被穆如期的笑声打破,“裕风,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他重病在身,走路都喘,哪里儿能拉动弓箭?”
言裕风涨红了脸,为自己辩解:“可他是镇国侯府的小侯爷,从小习武……”
“你在孤面前,还撒谎吗?”穆如期忽地一掌拍向长案,眼里光毕露,“若他真的向你射箭,怎么会没有人向陛下禀报??”
“闹到陛下面前又如何?”言裕风不服气地嚷嚷。
穆如期定定地看了他片刻,忽而一笑:“也罢,你就去父皇面前把对我说过的话再说一遍,看父皇是忌惮镇国侯夏荣山,还是忌惮你那从未离开过上京的金吾卫统领兄长。”
言裕风浑身一凉:“殿下……”
“想明白了?”穆如期重新搂回娇滴滴的美人,低头亲了一口,“想明白了就别在夏朝生面前找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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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一定要得到镇国侯府的支持,所以夏朝生必须嫁入东宫。”
言裕风在宫人的搀扶下,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可是陛下圣旨已下,他不日就要嫁入王府,成为九王爷的王妃了。”
“孤嫌你糊涂,你还真不动脑子了。”穆如期伸手指着自己的帷帐,“他住在孤和九皇叔之间……是孤的意思。”
“……有孤在侧,夏朝生必定看九皇叔碍眼,等到了他们大婚那日,孤随便派去一顶花轿,他定会感激涕零地爬上去。”
言裕风哪里不明白太子话里的意思?眼里冒出光,一瘸一拐地凑到穆如期身边,大肆拍马屁:“太子殿下好计谋,不仅将夏朝生玩弄于股掌之中,还能狠狠地驳九王爷的面子。”
穆如期不以为然地轻嗤一声,让言裕风退下了。
一直默不作声的太监这才开口:“太子殿下,要不要查查言公子的腿是谁伤的?”
“有什么好查的?”
“这……”
“夏朝生是镇国侯府的小侯爷,身边有几个会射箭的仆从,实属正常。再说,你跟了我这么些年,难道不知道夏朝生的脾气吗?”
太监沉默片刻,捂着嘴怪笑起来:“也是,小侯爷只有在殿下面前,好说话些。”
这话说到了穆如期的心坎儿上。
“谁叫他非我不嫁呢?”大梁的太子得意洋洋地逗弄着怀里的美人,“等着吧,到了大婚当日,我要让穆如归颜面扫地……”
剩下的话全淹没在了美人的娇笑之中。
24、024
夏朝生不知言裕风在太子处碰壁,他正懒洋洋地倚在榻前,看九叔为自己的脚踝上药。
穆如归单膝跪地,将他的脚小心翼翼地捧在掌心里。
粗粝的大手在吹弹可破的皮肤上掠起一串又一串的火星。
围场的帷帐是早就备下的,里面一应配饰都与上京无异,暖炉也烧得比路上暖和。
帐中只有他们二人。
夏朝生卸下防备,脱了披风,迷迷糊糊地打起瞌睡。
药香扑鼻,他半梦半醒间,唤了声:“如……”
后面的“归”字化为呓语,没有传到穆如归的耳中。
穆如归揉药膏的动作微顿,面上的柔情消退,缓缓抬头。
歪在榻前的少年肌肤似雪,睫毛薄如蝉翼,红唇开开合合,明明在他的面前,叫的却不是另一个人的名字。
穆如归压根没想到夏朝生在叫自己。
他唤他,只会叫九叔,又如何会亲密到“如归”的地步?
也只有太子。
穆如期,如期。
穆如归手上动作不变,眼里的火光却渐渐熄灭,最终重回死寂。
“我……与他很像?”
夏朝生在梦里,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呢喃。
他困顿不已,翻身再次睡去,没有听见穆如归离去的沉重脚步声。
后半夜,围场下起雪。
夏花替夏朝生盖了毛毯,伸手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觉得有些烫,忧愁地叹了口气。
“如何?”秋蝉端着药,蹑手蹑脚地走进帷帐。
她肩头还有尚未融化的雪花,靠近暖炉,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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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别冻着小侯爷。”夏花接过秋蝉手里的汤药,静悄悄地走到榻前,刚欲开口唤夏朝生,就听见帷帐外传来了喧闹声。
“秋蝉,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秋蝉跑出了帷帐,须臾面色惊慌地跑回来:“太子……是太子殿下!”
夏朝生头疼地惊醒时,听见的恰好是怎么一句话。
他咳嗽着从床上坐起来:“他来做什么?”
夏花和秋蝉面面相觑,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夏朝生按了按眉心,联想到今日被箭吓到的言裕风,心里有了计较。
前世,穆如期从不在亲信面前给他颜面,事后倒是会写些酸诗将他哄回来,如今……大概也是如此吧?
“去请太子殿下进来吧。”夏朝生压下的冷笑,让夏花为自己披上了长袍。
秋蝉领命而去,而帷帐的另一头,捏着药膏的穆如归在看见穆如期后,停下了脚步。
他定定地注视着远处的灯火通明,看着夏朝生身边的侍女将太子请进去,然后默默地转身。
“王爷,您怎么又回来了?”帷帐中红五快步上前,接过了穆如归手里的伤筋膏药。
穆如归抿唇不语。
候在一旁的黑七凑上来:“王爷,您不是要去给小侯爷上药吗?”
他不说还好,一说,穆如归满脸都弥漫起郁气。
黑七吓了一跳,瞬间蹿到红五身后。
穆如归并没有搭理他们,而是低下头,小心翼翼地摊开五指,那枚他舍不得还的夜明珠静静地躺在伤痕遍布的手心里。
“好看吗?”穆如归脸上的寒意稍稍褪去,看着夜明珠,心里想的却是那个在雪地里向他跑过来的少年。
那是,夏朝生满眼都是他一个人的身影。
红五和黑七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好看!”
穆如归不置可否,垂下眼帘,五指合拢,将夜明珠死死攥在掌心中。
夏朝生能给他的,果然只有一颗夜明珠而已。
他终究只是太子不在时,短暂的慰藉罢了。
25、025
穆如期走进帷帐的时候,夏朝生并没有起身行礼。
他垂着头,目光落在太子的衣摆之上。
烛火幽幽,药香缠绵,暗金色的龙随着衣摆的抖动,在光影里腾飞。
“殿下恕罪,我身体不适,不能起身行礼了。”夏朝生语气冷淡,轻飘飘一句话,帷帐内的暖炉就仿佛都失去了作用。
穆如期大度地摆手:“无妨。”
他并没有察觉出异样。
夏朝生乃侯府所出嫡子,向来锋芒毕露,傲慢自负,就算为生病前,对待旁人也是这幅冷冰冰的态度。
如今病痛缠身,能有好脸色给人看,那才稀奇。
穆如期背着手,踱到榻边,低头俯视夏朝生。
这还是自重生起,他们第一次重逢。
昏黄的烛火在帷帐上投出一片模糊的影子,宛若远处的崇山峻岭,风卷残云,顷刻间滚落下万丈霜雪。
夏朝生肤色比雪还要洁白,睫长如鸦羽,颤抖间在眼窝出落下一小块深色的阴影,显得他整个人格外慵懒。
穆如期心里滚过一阵热浪,觉得前世的自己是个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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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着好好的夏朝生不宠爱,去找他的庶兄做什么?
真真是拣了芝麻丢了西瓜,愚蠢至极!
太子心里百转千回,夏朝生只静静地垂着头,恭敬地跪在榻上,目光依旧停在那只暗金色的龙上。
“你我之间,不必拘礼。”穆如期先回神,热络地坐在榻边,想要摸夏朝生的手。
夏朝生不着痕迹地躲开,捧着一个小巧的手炉,时不时掩唇低咳:“殿下,我病气未去,还是离您远一些好。”
穆如期颇为感动:“也只有你,为我着想到如此地步。”
“殿下说笑了。”夏朝生暗自一哂,并不把太子的话当真。他要如何当真?前世他掏心窝子对东宫好,换来的是一族覆灭,痛不欲生。
“殿下漏液前来,是为了言公子之事?”
穆如期没想到夏朝生会主动提及言裕风,愣了一愣,继而笑道:“言家那小子你也知道,仗着哥哥是金吾卫同龄,向来口无遮掩,他若是说了什么,你切莫当真。”
穆如期自以为大度地拍了拍夏朝生的肩:“我也不会责备于你。”
穆如期说完,沾沾自喜。
他记得前世,自己不在意夏朝生,无论谁颠倒是非,他总把责任推到夏朝生身上。
谁叫夏朝生好骗又好哄呢?
闹得再怎么大,他写写酸诗,说说好话,再不济,送些好吃的好玩的,人就回来了。
今时不同往日,穆如期言谈举止中流露出维护之意。
他不信夏朝生不激动。
夏朝生果然涨红脸咳嗽起来,瘦弱的肩膀一耸又一耸,仿佛稚嫩的雏鸟,跌出巢穴后,无法扇动自己的羽翼。
穆如期心生怜惜:“朝生……”
夏朝生咳得更厉害了。
夏花和秋蝉急急上前,无形中将穆如期挤开,一人端着药,一人扶住了夏朝生的手臂。
“小侯爷……”侍女们急红了眼眶。
穆如期呆呆地站了一会儿,只觉得烛火的映衬下,夏朝生眼底漫上一层水灵灵的雾,面颊刷白,唯有唇殷红似血——那真的是血。
夏朝生仰起头,空洞的眸子里悬着星星点点意味不明的笑意,他勾唇,用舌尖舔去那一丝血迹,哑着嗓子道:“让殿下受惊了,我实在……咳咳……”
穆如期如梦方醒,退到帷帐边,压低声音,刻意温柔地哄:“你且歇着吧。”
“……赐婚之事,不必着急,大不了,我也派花轿,去侯府前接你。”
这算是承诺了。
穆如期等到的回应是一串撕心裂肺的咳嗽。
夏朝生垂着头,蜷缩在榻上,浑身笼罩在朦胧的烛火中,摇曳飘渺,虚弱得不可思议。
“小侯爷……”夏花好不容易帮夏朝生顺过气,又将手里的药碗塞过去,“您怎么忽然咳得这么厉害?”
先前来的路上那般辛苦,夏朝生都没咳到这种地步,现下到了猎场,反而……
夏朝生抿了抿沾了苦涩药渣的唇,淡淡道:“无事,不过是想起些陈年往事罢了。”
他想起前世的自己,一次又一次在东宫受到屈辱,又一次又一次被虚妄的情意蒙蔽。
死后三十载,夏朝生扪心自问,自己真的看不出太子的虚情假意吗?
不,他看得出来。
他只是不愿相信罢了。
不愿相信年幼时的悸动,最后会变成如此狼狈不堪的模样。
好在最后夏朝生明悟了。
他之于太子,除了玩物,还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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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言裕风,穆如期拿捏着他,就拿捏着皇城里的金吾卫。但没见过血的金吾卫满足不了太子的野心,他还要一支能征战沙场的队伍。
所以穆如期选择了镇国侯府,也选择了夏朝生。
他只是刚好是“小侯爷”而已,倘若命运出一丝一毫的差错,他变成了李朝生,王朝生……只要他还是“小侯爷”,穆如期还会像刚刚那样,以甜言蜜语蛊惑之,最后将他变成一颗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
夏朝生接过夏花手里的帕子,擦了擦唇角。
“小侯爷,太子殿下方才所说之事……”夏花等秋蝉走出帷帐,才忧心忡忡地开口。
“你说哪件?”夏朝生已经完全平复了心虚,不急不缓地抬手,拿起剪刀,拨弄榻前的蜡烛。
火光映亮了他的侧脸,狐狸眼平白多了丝入骨的妩媚。
夏花眼前一花,轻咳道:“太子殿下有意求娶,不知小侯爷准备如何应对?”
夏花担心的是太子殿下也会派花轿来接亲之事。
“如何应对?”他诧异偏头,“我与九王爷的婚事乃陛下赐婚,岂是他派来一顶花轿,就能阻拦的了的?”
夏花跟随夏朝生多年,静下心细想,片刻,恍然大悟:“小侯爷说得是,奴婢多虑了。”
夏朝生又咳嗽了几声,懒洋洋的将剪刀丢在一旁:“太子殿下觉得我会不顾一切爬上他的花轿也好,就让他派人来,到时候我上哪一顶……可由不得他了。”
夏花闻言,在一旁痴痴地笑,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场面。
恰在此时,秋蝉端着换了炭火的暖炉回来,一边抖肩头的雪,一边对夏朝生说:“小侯爷,奴婢刚刚出去,瞧见太子殿下没回帷帐,直接往陛下那边去了呢。”
夏朝生眼皮飞速一撩,又疲惫地耷拉下来:“随他去。”
他想,穆如期总不会蠢到要陛下将他与穆如归的婚期提前吧?
穆如期还真就是这么对梁王说的。
王帐里,梁王以为自己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穆如期单膝跪地,笑着重复:“父皇,儿臣恳求您早些让夏朝生嫁入王府。”
梁王惊疑不定。他前些时日虽恼火穆如期为了情爱,忤逆圣命,可心却是安的。
一个为了婚事就差点昏了头脑的太子,说不上多贤明,但也绝不会威胁到他的地位。
可今日,穆如期骤然改变态度,梁王心里翻涌起不好的预感。
他怕穆如期与侯府勾结,表明应允婚事,实则准备在大婚之时,逼宫造反。
梁王突然后悔将太子唤进金銮殿,掏心挖肺地说那些话。
他正当盛年,还不想将皇位让出去,哪怕穆如期是他最欣赏也是唯一能继承大统的儿子,他也看不得自己尚未暮年,继位者就羽翼丰满。
梁王沉默许久,沉声问:“为何?”
“父皇,儿臣与朝生约好了。”穆如期面红耳赤,支支吾吾,“大婚那日,他会上儿臣的花轿,儿臣便想着,婚期越早,他……越早嫁入东宫。”
“荒唐!”梁王怒喝出声,“你竟要抢婚?”
他言语激动,字字句句都是责备之意,眼里却透出轻松的神态。
梁王觉得自己多虑了,一个为了婚事,能想出抢亲这等下下策的太子,不足为惧。
穆如期仓惶跪拜:“儿臣知错,可儿臣念及父皇的教导,觉得此举能大大激化侯府与王府的矛盾,便暗中试探了一番。”
让穆如归亲眼瞧见夏朝生上了别人的花轿,的确是极大的羞辱。
梁王心思微动:“继续说下去。”
“父皇也知道,那夏朝生心悦儿臣已久,儿臣不过暗示了一下,他就激动得直咳嗽,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当真如此?”梁王眯起眼睛,计上心来。
穆如归战功赫赫,即便残废了一条腿,依旧是大梁的杀神。
梁王依仗他,忌惮他,又不得不捧着他,若是能用婚事狠狠地驳他一回颜面,当真是快活。
再说那镇国侯府,只要夏朝生一上太子的花轿,那么降罪的圣旨就能直接送到夏荣山手里。谁叫你的宝贝儿子抗婚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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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箭双雕,梁王心动了。
但梁王并没有直接点头,而是将太子留在身边,以“忠孝”之名,训诫了一个时辰。
穆如期重新回到自己的帷帐中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常年跟随着他的小太监心疼不已:“殿下,您出的明明是个好主意,陛下为何不同意呢?”
穆如期歪在榻上,蹬了靴子,嗤笑一声:“谁说父皇不同意了?”
“可……陛下训斥了您一个时辰啊!”
“是又如何?他只以孝道斥责于我,却没说此举不可行。”太子不以为意,“等着吧,天亮后,必定会有新的圣旨。”
小太监将信将疑,等天亮后一出帷帐,果然瞧见长忠捧着圣旨,快步走到了夏朝生的帷帐前。
病歪歪的小侯爷被侍女扶出来,很快,面色阴沉的九王爷也走到了长忠身旁。
他们的婚事,居然提前到了一月后。
也就是说,夏朝生从围场回去,在侯府住不了几天,就要被花轿接入王府了。
夏朝生因为见了太子,想起前世种种,神不佳,恹恹地谢恩。
旁人见他这幅摸鱼,都暗暗摇头,觉得小侯爷命不久矣,怕是进了王府,也活不长久。
再看看他旁边……
嚯,九王爷面色阴沉,眼角刀疤狰狞,瞧着比夏朝生还怕人!
别人成婚是喜事,这俩,简直比丧事还丧事。
穆如归不管旁人所想,只暗中攥紧了拳头,等夏朝生慢吞吞地站稳,目光才隐晦地在他身上扫了一圈。
——只与太子夜会一次,就受挫到如此地步,现下得知婚期提前,怕是更不愿意出嫁了吧?
穆如归自嘲地勾起唇角,不信夏朝生会心甘情愿地坐上他的花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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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侯爷,恭喜。”
夏朝生好不容易咳嗽完,有气无力道:“有劳公公跑这一趟了。”
他认得长忠,也依稀记得,这位公公并未跟随穆如期,而是在梁王死后,悄无声息地失去了踪迹。
毫无瓜葛之人,夏朝生回应得也很平常,客套话说完,让夏花赏些金瓜子,便转身去找穆如归。
说来也怪,明明是一道让婚期提前的圣旨,穆如归的神情居然比他这个前几日还要死要活不嫁之人,更可怕。
夏朝生隐约觉出不对,再想找穆如归时,黑七居然拦着他,不让他进帷帐。
“小侯爷。”黑七笑嘻嘻地杵在帷帐前,“王爷在更衣。”
“更衣?”夏朝生一愣,“为何更衣?”
黑七“嗐”了一声:“小侯爷,主子的事,属下怎么知道?”
夏朝生吃了个闭门羹,咬唇踌躇片刻,觉得自己说话的声音九叔是能听见的:“那我……等会儿再来。”
穆如归的确能听见夏朝生的声音。
他站在帷帐后,盯着倒影在帐上的纤细人影,目光乍一看很平静,细看,才能窥见里面暗涌的潮。
山呼海啸,风雨欲来,都压抑在一层薄薄的痛楚里。
他压抑着自己,近乎残酷地将自己从夏朝生的身边剥离开来。
“王爷,您为何不见小侯爷?”红五担忧道,“婚期提前,是喜事啊。”
红五单知道穆如归心悦夏朝生,却不知道穆如归宁可独自品尝求而不得之苦,也不愿见夏朝生难过。
“喜事?”穆如归嘴角动了动,终是没能笑出来。
夏朝生之所以来找他,怕也不觉得婚期提前是喜事,而是来求他成全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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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如归做不到。
他可以接受夏朝生与太子私会,也可以接受夏朝生心里没有他,但他实在是无法面对一个为了别的男人,放弃尊严,恳求于他的夏朝生。
*
夏朝生又找了穆如归两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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