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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成帝王掌中娇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四默
第一回,黑七说王爷去狩猎了,第二回,红五急匆匆拦住他,说王爷去见陛下,不在帐中。
来来去去三五天,直到梁王逮住白虎,得胜而归,他都未能与穆如归说上话。连晚上来送伤筋膏药的,都换成了红五,穆如归竟是再也没有出现过。
夏朝生懊恼之余,病情反复,又断断续续发起烧,虽不致命,但也是汤药不离口,几乎出不去帷帐。
其间,夏荣山来过一回,确认夏朝生并无大碍,才忧心忡忡地提起婚期提前之事。
夏朝生反过来安慰他爹:“我愿意,就不觉得仓促。”
夏荣山虎目圆瞪:“你可是我夏荣山的儿子,出嫁怎能如此没有牌面?!”
“相当年,爹娶你娘时,光聘礼就有一百二十抬!”
夏朝生:“……”
夏朝生红着脸咳嗽。
“难为情了?”夏荣山冷笑着挥退宫人,坐在榻前,定定地注视着他,“儿啊,婚姻大事,你真的下定决心了吗?”
夏荣山怕儿子后悔,嫁入王府又惦记着太子,抱憾终身。
“爹,我心意已决。”夏朝生点头,反过来提醒他爹,“父亲在陛下面前,还得闹一闹。”
可不得闹吗?
第一道赐婚的圣旨,让夏朝生跪去半条命,第二道婚期提前的圣旨,总得意思意思,得梁王多心。
“还用你提醒?”夏荣山吹胡子瞪眼,“真当你爹是什么都不懂的粗人?”
夏朝生忍笑恭维:“父亲英明神武,儿子佩服。”
夏荣山得意离去。
他此行,不过是看看儿子身体是否好转,再探探夏朝生是否有动摇之意罢了。
既然夏朝生坚定如初,他就再无顾虑。
是夜,整个围场的都回荡着镇国侯的“恸哭”。
梁王早有准备,耐着性子安抚,打了半宿太极,终是忍不住要发火时,夏荣山居然“啊”得一声栽倒在地,双目紧闭,面色发青,谁叫也不醒了。
紧接着,他那个病秧子儿子听了父亲晕厥,也而跟着大病一场,镇国侯一脉,居然因为婚期提前,双双病倒了。
梁王又好气又好笑,更觉太子抢婚之计谋巧妙,大手一挥,以皇室的名义,为夏朝生添了嫁妆。
在梁王眼里,自己可不是给夏朝生添嫁妆,而是添堵呢。
梁王赏赐一下,这桩婚事就再无没有挽回的余地。
夏朝生心情颇好地赖在榻上装病,听夏花念话本,眼睛时不时往帐外瞄。
今日天气好,秋蝉将帷帐的门帘掀开大半,让眼光照进来。
金色的光影在地上缓缓流淌,犹如潺潺流水,波光粼粼。
“九叔还没回来啊?”
夏花懒得纠正夏朝生的称呼,摇头道:“红五跟奴婢说,陛下之所以能逮住白虎,是王爷一箭射中了白虎的眼睛的缘故,现下正在帐中论功封赏呢。”
“九叔射中了白虎的眼睛?”夏朝生立刻对话本没了兴趣,起身望着帐外的阳光,失落地叹息,“我倒是想去瞧瞧那白虎,只可惜……”
只可惜他“尚在病中”,不能见人。
“白虎什么时候都不能看?”夏花安慰他,“陛下必定会将白虎带回上京,到时候,小侯爷只要进宫,就能瞧见。”
“罢了,在笼中的白虎有什么好看的?”夏朝生毕竟是镇国侯府的小侯爷,昔日来骊山猎场,陪着太子狩猎,总能帮他压制住五皇子,别说老虎了,他连黑熊都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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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不知道这一回,没了他的帮助,穆如期是否能压五皇子一头?
夏朝生正想着,夏花已经开了口:“太子殿下捕获的猎物与五皇子殿下不分伯仲,倒是陛下因为有九王爷在侧,捕获的猎物最多。”
“九叔啊……”他闻言,垂下头,捧着手炉咳嗽起来。
又过几日,圣驾终要回銮。
夏朝生强打起神,以为回上京的路上能和穆如归单独相处,却不料,陛下突然下旨,恩准亲眷随行,玄甲铁骑断后,他便又没了和九叔独处的机会。
夏朝生大受打击,窝在马车上,心情抑郁,好不容易晃回上京,还没来得及理一理婚事,就大病了一场。
他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了三日,再睁眼,长忠带着梁王赏赐的贺礼来到侯府,说他与穆如归的生辰八字已经合过,算出了大吉的卦象。
不过这个大吉,除了夏朝生,没人相信。
这可是陛下赐婚,就算小侯爷踏入王府就暴毙,也得说是大吉!
与侯府的愁云惨淡不同,穆如期在东宫美滋滋地欣赏一身华丽的嫁衣。
夏朝生非女子,自然不可能亲手缝制嫁衣,而大梁的习俗,也是娶男子,由未来的夫君赠予嫁衣,以示情深义重。
于是穆如期在回上京的路上,特意让亲信去江南花重金,找手艺绝佳的绣娘,买了身缝制好的嫁衣。
穆如期觉得夏朝生很好哄。
前世,在他将夏朝生当成替身的事暴露以前,但凡吵架,只要说两句好话,买些好吃好玩地送到侯府,夏朝生就会乖乖地回到他的身旁。
今生,他不把他当替身,再送一身华贵的嫁衣,夏朝生一定会感激涕零地爬上花轿吧?
穆如期得意洋洋让亲随将嫁衣送去侯府。
陛下明旨赐婚,太子亲随不敢以替太子送嫁衣的名义进侯府,就将嫁衣藏在木盒中,谎称“药材”,让侯府门前的小厮进去通报。
小厮进去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红五来了。
王府送嫁衣,送得正大光明,派头十足,吹拉弹唱一个不落,后面还跟着舞龙舞狮的队伍,沿街百姓无不出来凑热闹。
红五也瞧见了侯府门前的太子亲信,隐约记得对方姓杜,便问:“杜兄也在?”
姓杜的太子亲信皮笑肉不笑:“哟,王府好大的派头。”
红五瞥了瞥他手中木盒,冷淡移开视线:“他日东宫有喜,怕是派头比王爷还要足,杜兄不必羡慕。”
“羡慕?等大喜之日,有你们…”姓杜的话未说完,侯府的小厮就跑了出来,请他们进去。
红五皱了皱眉,将太子亲信的话记在心底,待侯府下嫁衣后,立刻灰王府找到穆如归,将所听之言说与他听。
彼时,穆如归端坐在已经布置好的新房中,手里捏着一枚桂圆发愣。
黑七手里抓着花生,小心翼翼地往榻上撒:“太子殿下的亲随成日阴阳怪气,你记他们说的话,做什么?”
“属下见姓杜的手里拿有一方木盒,说是药材,却无药香,总觉不妥。”红五并不搭理黑七,将心中疑虑说与穆如归听。
——咔嚓。
穆如归用手指碾碎了桂圆的壳:“你竟猜不出盒中之物是什么?”
“王爷……”红五沉默片刻,陡然一惊,“难道……?!”
穆如归将桂圆攥在掌心里,仰头望窗外步履纷纷的宫人。
婚期将至,昔日冷清的王府也有了些人气。
可穆如归知道,这都是假象。
夏朝生不愿嫁,太子又有意迎娶,大婚当日,必生变故。
他准备得再充分,将王府布置得再华丽,也等不来一个不肯嫁的夏朝生。
“王爷,咱们还要去迎亲吗?”红五绷着脸,垂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倘若小侯爷当真不愿上王爷的花轿,那可是……那可是……”
那可是奇耻大辱啊。
榻边传来几声轻响,是黑七撒完花生,站在阳光里掸手心里的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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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五,你这话说得不对……陛下赐婚,小侯爷怎么会不愿意上花轿呢?”
就算夏朝生是侯府的小侯爷又如何?
抗旨不从,世间没有胆子这么大的人。
再者,黑七联想到在侯府时所见的夏朝生,总觉得外面的传闻并不一定是真的。
这位小侯爷,似乎真的挺想嫁进王府哩……
红五不搭理黑七,只等穆如归的回答。
穆如归望着窗外的光景,许久未说话。
风吹过他漆黑的眼睛,他想起刚送到侯府的嫁衣。
那是他在陛下尚未赐婚前,就暗中让江南的几十位绣娘缝制的。
他藏在心里的感情,就如同殷红布匹下暗藏的金线,沉浸在黑暗中数载,终于等来了能见天日的机会。
只是,夏朝生会穿吗?
穆如归送到侯府的,哪里是一身嫁衣?
分明是他忐忑的心。
他的心千疮百孔,交到夏朝生的手中,已经不怕再受伤。
穆如归只求一个了断。
若夏朝生当真不嫁,他便切断所有的妄念,远远地离开上京。
他要把那个在桃树下对他怒目而视的少年,深深地埋葬在过去。
“我亲自去迎亲。”穆如归闭上眼睛,疲惫地吩咐,“红五,去看看聘礼,一百六十四抬,一抬都不许少。”
话音刚落,桂圆的果仁掉落在地上。
“啪嗒”一声轻响,穆如归的心跟着狠狠地颤动。
他终究舍不得。
舍不得斩断心里对夏朝生的妄念。
舍不得见他另嫁他人。
他想接他回王府。
他想接他回……家。
*
王府的嫁衣送到夏朝生的院中时,他喝药喝得眼冒金星。
夏花和秋蝉将箱子搬进来,夏朝生立刻扭开头,急匆匆地吩咐:“快……快让我瞧瞧!”
“小侯爷,瞧不得。”夏花好笑地摇头,“这是规矩,大婚当天您才能见嫁衣。”
秋蝉也跟着附和:“是啊小侯爷,婚前看嫁衣不吉利。”
夏朝生只能作罢。
“对了,小侯爷,这是东宫送来的药材。”夏花好不容易将箱子放在屋内,擦了手,将另一个木盒捧到榻前,“您瞧瞧吗?”
他兴趣缺缺,目光还停留在王府送来的描金大木箱上,随口道:“放边上吧。”
夏花依言将木盒放在了榻边,晚上夏朝生休息时,一不小心,将木盒踢到了暖炉边。
木遇火,很快就烧起来,还好秋蝉发现得及时,端着一盆水冲进来,哗啦一下,浇灭了火苗。
只是盒中嫁衣早已烧成了破布,散落在暖炉四周。
“这是……”夏花狐疑地捡起碎布,偷偷打量夏朝生的神情。
他眼神微动,猜出盒中是东宫送来的嫁衣,“啧”了声:“烧就烧了,捡起来放在库房吧,到底是太子殿下赏赐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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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辈子都不想见到了。
嫁衣送到后,眨眼就到了成婚之日。
夏朝生难得清早就被夏花和秋蝉从榻上拉起来。
两个侍女一人为他净面,一人杵在门前,攥着手等开脸嬷嬷进门。
结果开脸嬷嬷没等到,先等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正是那位姓杜的太子亲随。
他躲在窗外,偷偷与困顿的夏朝生传话:“太子殿下的花轿就在偏门外候着,小侯爷,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咱们殿下等着您呢!”
今生与前世渐渐重合。
两个选择再次摆在了夏朝生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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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
穆如期堪堪回视线,扫了一眼满头大汗的长忠,负手往宫中走去。
“公公慌什么?”
“殿下,陛下得知小侯爷嫁入王府,龙颜大怒。”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长忠也不藏着掖着了,愁眉苦脸道,“您等会儿进了金銮殿,可得小心着点,千万别说错了话!”
穆如期神情扭曲一瞬,又飞速装出惶恐模样:“寻芳姑姑可有为我说话?”
“姑姑这些天服侍在太后身前,并未在金銮殿当差。”
穆如期眉心微皱,不再多问。
寻芳是太后调/教出来的宫女,再早些时候,却是随秦皇后一同入宫的。
穆如期自信若寻芳在侧,必定能为他细心周旋,只是如今……
他刚迈进金銮殿的门,奏折便雪花般扑来。
——啪!
墨迹未干的圣旨直接砸在了穆如期的额角。
宫女太监噤若寒蝉,乌泱泱跪倒一片。
他也“噗通”一声跪在殿前:“父皇息怒!”
“息怒?”梁王狠狠地拍着龙案,“看看你干的好事!”
“谁要你多此一举,往侯府送嫁衣?”
“若是送也就罢了,你……你偏偏叫王府的人瞧见!”
“你九皇叔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不清楚吗?朕这么些年,隐忍不发,好不容易等来一个可以同时贬责侯府与王府的机会……全被你这个逆子毁了!”
穆如期唯唯诺诺地匍匐在地,嘴里止不住地呢喃:“父皇息怒,父皇息怒啊!”
长忠见状,忙不迭地将丹药塞进梁王的手中——那个装丹药的木盒子已经被梁王打碎了,剩下的丹药都被长忠进了瓷瓶里。
穆如期看见长忠的动作后,眼神微动,一眨不眨地盯着梁王将丹药咽下肚,面上浮现出转瞬即逝的讥笑。
长寿仙丹,越吃命越短。
算算时间,他这位父皇,也就剩不到三载的寿数了。
“你说,你给朕说……以后要如何是好?”梁王没察觉到穆如期的异样,眼皮跳了跳,“若两府的关系真因这桩婚事有所缓和,朕看你这太子的位置还不如给你的五弟坐!”
“父皇,儿臣知错了!”穆如期立刻诚惶诚恐地嗑起响头。他的懦弱无能是装的。
穆如期重生归来,知道五皇子身上有胡人血统,断然不可能继承王位,所以梁王的威胁,也仅仅是威胁而已。
梁王在砰砰作响的磕头声里短暂地平息了怒火:“罢了,你且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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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与侯府的婚事已成定局,你可有办法让他们二人离心?”
穆如期暗暗一笑。
让穆如归和夏朝生离心,是世上最简单的事情。
但他当着梁王的面,并不直言,反而思忖良久,做出苦思冥想之态:“父皇,朝生心里有儿臣,自然不会与九皇叔亲近,只不过他嫁入王府,儿臣日后与他相处的机会就少了。”
相处的机会少,把人带回东宫的机会也少。
“这有何难?”梁王不以为意,“前些时日,夏荣山求朕恩准他的儿子回太学继续做你的伴读,朕准了。等婚期过后,朕就传旨召他入宫。”
“多谢陛下。”穆如期大喜过望,再次叩拜行礼,“朝生与儿臣相识许久,只要见了面,话说开了,肯定会愿意离开王府,进儿臣的东宫。”
他的话并无夸大的成分,连梁王都没有怀疑。
因为夏朝生的的确确为了赐婚之事,在金銮殿前跪了三天三夜,事前,还毫不犹豫地吞下了改变体质的药丸。
其实跪多久,梁王并不在意,只是那药丸……
大梁男子,除非家道中落,迫不得已卖身,或是流落勾栏,迫于营生,根本无人愿意吞下改变体质的药丸。
逼迫他们吃药,不如直接要他们的命。
那是比死还痛苦的惩罚。
镇国侯府的小侯爷夏朝生,骄傲自负,刚烈似火,倘若不是真心想嫁入东宫,怎会甘受如此羞辱?
再者,抢亲也不是说说那么简单。
太子抢亲,还要对抗玄甲铁骑,梁王细想起来,觉得穆如期能将夏朝生抢进东宫才可怕——若太子手里有一支足以与玄甲铁骑对抗的势力,那么对皇位威胁最大的,就是他的亲生儿子了。
“朕暂且饶了你。”梁王的心思百转千回,已经不再像先前一般愤怒,“不过,今日你抢婚闹得众人皆知,朕不得不罚。”
穆如期低眉顺目:“但凭父皇处置。”
“就罚你禁足一月吧。”梁王面上浮现出疲态,挥手让长忠送太子出宫,“一月以后,如何在太学中说服夏朝生,就不是朕的事了。”
“父皇放心,儿臣心里有数。”
…………
穆如期跟着长忠出了宫。
长忠无奈摇头:“殿下,您怎么直接和王爷的玄甲铁骑对上了?”
倘若能在小侯爷上花轿前,偷偷将人带进东宫,事情哪里会闹到这般境地?
穆如期抿唇不语,神情阴郁。
他也不想这么早与九皇叔的玄甲铁骑对上,可不过是做出了一点点与前世不同的选择,事情就向着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他也始料不及。
宫城中的甬道再长,也有走到尽头的时候。
“公公留步。”
长忠依言停下。
等候许久的东宫侍从急匆匆赶来,小太监替穆如期披上披风,见长忠离去,才小声道:“殿下,不好了,五皇子那里得了您抢婚的消息,正准备联合朝臣,写折子弹劾您呢!”
“让他写去。”穆如期耷拉着眼皮,不甚在意,“写了也没用。”
“那陛下那边……”
“父皇不会怪罪的。”穆如期神情稍冷,“五皇子不过是个……”
“是什么?”小太监没听清太子的话,狐疑地追问。
“不该你知道的,别多嘴。”穆如期没好气地拢了拢衣袖,半晌,忽而眉头紧锁,“你说,朝生为何不从花轿上下来?”
重生后非但没能过上顺风顺水的日子,还挨了梁王训斥的穆如期,心中终于生出了疑惑。
但他没有将夏朝生的异样与重生联系在一起。
他是真龙天子,是大梁未来的帝王,重生乃天命所授,夏朝生再尊贵,比得上天家血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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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如期只觉得奇怪。
“奴才觉得,九王爷定是威胁小侯爷了。”小太监见穆如期陷入沉默,眼珠子一转,凑过去,嘀嘀咕咕,“殿下,您想想,小侯爷不甘心委身于王爷,他对您的感情,大梁谁不知道?但是,若王爷以侯府相逼,那就不一样了。”
“……小侯爷是孝顺之人,肯定不愿侯府其他人被自己牵连。”
小太监这话,可谓是说到了穆如期心里。
他曾经斩尽夏氏满门,让夏朝生痛不欲生,最后夏朝生竟不愿死在他的手里,饮下毒酒不等毒发,就横剑自刎了。
穆如期眼前一亮。
九皇叔必定是用侯府威胁了朝生!
他越想越是这么一回事,心里的疑虑散了,对一月后在太学上劝回夏朝生也更有信心了。
还在轿子上的夏朝生就没穆如期那么乐观了。
他从早到现在就吃了一个糕饼,人没到王府,肚子已经空了,再加上身子弱,轿子没停,意识已经模糊了。
夏朝生只觉得耳边全是乱哄哄的爆竹声,还有刺耳的吹拉弹唱,乱七八糟乱做一团,让他本就不清醒的意识断了片。
不知过了多久,轿身忽然震了一下。
迎亲的队伍回到了王府,在王府门前站了许久的喜娘,迫不及待地跑来,等着夏朝生掀开轿帘,好将红绸递进去。
红绸的一端被穆如归抓着,他要用这根红绸,将夏朝生带进王府。
可轿中毫无动静,轿中之人并没有掀开轿帘。
杵在一旁的红五和黑七脸色同时变了,喜娘的脸上更是乍青乍白,慌得时不时拿余光瞄穆如归。
谁都知道小侯爷不乐意嫁进王府,可谁也没想到,他到了王府前还不愿意下花轿。
这……这当真如传言所说一般,完全不愿嫁啊!
“王爷……”喜娘战战兢兢地捧着红绸,“小侯爷……小侯爷他……”
小侯爷他不愿接红绸!
这可怎生是好?
夏朝生并不是不愿接红绸,他还花轿中泛着迷糊。
这幅身体当真是虚弱透了,不过是颠簸了一路,如今竟然连掀开轿帘的力气都没有。
“让开。”穆如归拧起眉,全然不在乎众人复杂的目光,弯腰掀开了轿帘,“朝生?”
夏朝生只觉得眼前划过一道刺眼的白光,继而整个人软绵绵地向前栽去。他搂住了穆如归的脖子,冷汗涔涔:“九……九叔……”
“可是难受?”穆如归嗓音微沉,作势要将他抱进王府。
夏朝生察觉到九叔的意图,强撑着一口气,咳道:“不妥,得……得行……行礼!”
“九叔,带我……带我拜堂呀……”
今日是他大喜的日子,怎么能不拜堂呢?
带着哭腔的恳求让穆如归兴奋了一路的心轰然坠地,砸成一滩烂泥,继而泛起又酸又涩的暖意。“好。”穆如归紧揽在夏朝生腰间的手,在喜娘的惊呼声里,将他打横抱出了花轿,“我们去拜堂。”
穆如归抱着夏朝生跨过火盆,一步一步走到了王府中。
喜娘满脸震惊,揪着帕子,愁得都快崩溃了。
新人入府,要跨火盆,再跨门栏,侯府的小侯爷再怎么尊贵,也不能被抱进去啊!
王爷这不是胡闹吗?
难道……小侯爷不愿下花轿,王爷硬是将他从轿子上抱了下来?
这,这如何使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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