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成帝王掌中娇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四默
穆如期笃定道:“父皇问问五弟便知!”
梁王又去看静默不语的五皇子:“旭儿,你来说!”
“父皇,儿臣想说,但……”
“我看你是不敢说吧?”穆如期捂着额头,抢过话茬,激动道,“父皇,让儿臣来说,儿臣什么都知道!”
“那你就说罢!”
“此女乃九皇叔从幽云十六洲带回来的奸细!二人在回上京途中,暗生情绪,珠胎暗结!”
“王府中下人偶然发现了此女的藏匿之所,竟被九皇叔处与私行,靠假死才得以逃生。”
“此人尽千辛万苦,逃至东宫,寻求儿臣的庇护,并将所知之事全部道来……九王爷察觉出异样,竟连夜将狄女送至五弟府中,妄图躲避追查,实在可恨!”
“竟有此事?”梁王龙颜大怒,“旭儿,太子所言,可属实?”
穆如旭同样跪在金銮殿前,高呼“冤枉”。
“你有何冤?”穆如期挥舞着双臂,愤然感慨,“你可知我大梁儿郎,有多少葬身在狄人的马蹄下,无法魂归故里?”
“你可知道,父皇为了幽云十六洲之事,尽心力,夜夜难寐?”
“若你真的冤枉,就该自己请罪,为那些葬身在嘉兴关外的儿郎诵经七七四十九天,求佛祖原谅你的罪行!”
穆如期在开朝前,喝了酒,如今酒劲儿上来,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说至激动处,甚至用衣袖不断地擦拭着眼角。
奇怪的是,如此重的控诉,五皇子党羽竟都闭着嘴,不置一词,甚至用莫名的目光注视着跪地哭泣的太子。
有大臣壮着胆子问:“敢问太子殿下,此事若发生在您身上……”
“若九皇叔想将怀有身孕狄女藏在我府中,我必定不为他隐瞒!”穆如期不假思索地答,“我会将其带到父皇面前,恳求父皇看在她怀有身孕的份上,恩赐她一个痛快的死法!”
“连她腹中的孩子都不放过?”
“我乃大梁皇子,血脉之中,怎可有狄人的……”穆如期一时忘形,没有发觉,端坐于龙椅之上的梁王变了神情,长忠也吃惊地捂住了嘴。
五皇子穆如旭的生母,去世多年,宫中少有人提及,更无人知晓其真实身份。
可旁人不知道,梁王还能不知道吗?
穆如旭是狄女之子。
不过他运气好,并未遗传狄人的绿眼睛,仅仅是眉眼比较深邃而已,多年来,朝中并无人猜疑他的身份。
但同样一句话,从太子口中说出来,立刻引起了梁王的猜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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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如期脱口而出的那句话,是不是在暗示五皇子的身份呢?
“给朕闭嘴!”
雪花似的奏折再次砸落下来。
穆如期说到激动处,又被砸中,捂着脑袋瘫在了地上,嘴里止不住地念叨:“父皇,九皇叔他……”
“你九皇叔若有罪,朕自会询问!”
长忠闻言,立刻低声吩咐身边内侍:“快去将王爷请进宫来!”
穆如期尚不满意:“父皇……”
“还不给朕闭嘴?!”梁王怕他再提血脉之事,狠狠地拍着龙案。
而五皇子穆如旭忍到现在,已看不出穆如期到底是在装傻,还是真傻,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趁太子被奏折砸中,意识恍惚之际,高声道:“父皇,儿臣自知藏匿狄女有罪,不会为自己开脱,但儿臣也有一事上奏!”
梁王刚对太子起疑心,面对五皇子,态度自然好上不少:“旭儿,将你所知尽数说出来说吧,父皇自有判断。”
穆如旭定了定神,说出口的话,却比太子还惊人。
他道:“父皇明鉴,此女的确和九皇叔有关,却不是九皇叔的姬妾!”
“你狡辩!”穆如期摇摇晃晃地爬起来,“父皇,五弟定是想拉拢九皇叔,才为他隐瞒……父皇,您想想玄甲铁骑!”
梁王果然犹疑。
镇守嘉兴关的玄甲铁骑,是大梁最大的依仗,若五皇子想要夺位,必然会动拉拢的心思。
穆如旭心中火起,再也忍不住,偏头望着穆如期,冷笑连连:“皇兄,你方才所说的话,可作数?”
“什么话?”
“皇兄方才说,九皇叔与狄人勾结,罪当论斩……”
“自然作数!难不成五弟还想为九皇叔求情不成?”
“臣弟不敢。”穆如旭忽地转身,对龙椅上的梁王重重磕头,“父皇,儿臣有罪,儿臣欺瞒君上,藏匿狄女……却不是为了九皇叔,而是为了皇兄啊!”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反应最强烈的,并不是太子,而是太子身后早已面色雪白的言裕华。
他意识到了什么,跪着向悦姬爬了两步。
戴着兜帽的悦姬含泪摇头,深深垂首,再也不与他对视了。
言裕华脑中,仿佛有一口古钟沉沉敲响,震得他肝胆俱裂,心肠寸断。
他依稀想起弟弟与自己说过的话。
那还是在骊山围场发生的事。
言裕风刚从太子帐中怒气冲冲地回来,抱怨殿下不为自己教训镇国侯府的小侯爷,还顺嘴说了句:“殿下近日怎么总是沉迷声色?”
言裕华不以为意:“秦皇后对太子殿下最为严苛,太子殿下也不是宠爱姬妾之人,定是你看错了。”
“可是兄长,那是我亲眼所见……”言裕华不等弟弟的话说完,急匆匆地披上盔甲,带人去帐外巡视了。
如今想来,悦姬很可能就被困在太子身边,而他……而他却因为对太子的信任,选择了视而不见。
言裕华猛地抱住了头,心底信念摇摇欲坠。
连他那个整天只知道跟在太子身后胡闹的弟弟,都发现了异样,金吾卫之中,又有多少人……不,不对。
言裕华浑身一震。
金吾卫听令于天家。
他的下属,也并不都听令于他。
在言裕华痛苦纠结的时候,穆如期还没从五皇子的话中回过神来。
他毫无危机感地笑着,连连摇头:“五弟,你就算想要随意攀咬,也得寻个像样的理由……怎么说是帮我藏匿狄女呢?”
“父皇,儿臣与五弟虽血脉相连,可您也知道,我们二人交往并不密切,他怎么会在此事之上,帮儿臣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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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如旭闻言,淡漠道:“皇兄,你刚刚自己也说了,身为皇室子弟,血脉之中不能有狄人的血。”
“我虽与你交往不密,可天家颜面为上,就算皇兄不领情,我也会为皇兄隐瞒!”
“你……”
“父皇,还请听儿子将此事一一道来!”穆如旭不再理会太子,而是看向梁王。
梁王疲惫地摆手。
穆如旭立刻道:“去骊山猎场那日,儿臣的府兵见玄甲铁骑聚集在河边,就去瞧了瞧。”
“父皇应该还记得,是您让玄甲铁骑担了巡防一职,儿臣的府兵也就是想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不看不知道,一看,真是吓人!”
“玄甲铁骑居然从河里捞出一个怀有身孕的女子!”
“什么,怀有身孕的女子?”站在朝堂之上的臣子们,议论纷纷,“怎么会有女子……”
梁王眼皮子一跳:“既然有女子,当时为何不上报?!”
穆如旭苦笑:“父皇有所不知,当时玄甲铁骑只当她是孤苦无依的女子,想给她些银子,随意打发,儿臣的府兵却发现,那女子身上所穿衣料甚是美,不似寻常人家,反而像是宫中之人……”
“宫中之人?”
“难道是宫人背着主子,和外面的人有了联系,怀孕后无法隐瞒,一时羞愤,投了河?”
“各位所说之事,也是我所猜之事。”穆如旭向着身后的朝臣拱手,再次面相梁王,“宫人的命也是命,儿臣不敢让玄甲铁骑将其送走,便留在身边好好救治。”
穆如旭现在所说之词,当然不是真的。
但他为了减轻梁王对自己的怀疑,就将事情全揽到了身上。
欺瞒之罪不可怕,可怕的是梁王怀疑他与九皇叔勾结。
“谁知,这狄女醒来,居然说自己腹中之子……是皇兄的!”穆如旭猛地提高了嗓音。
穆如期脑海中忽而划过一道光,隐隐觉出异样。
他似乎……真的让身边的太监处理过一个狄女。
“等等,父皇,儿臣有话……”穆如期打了个激灵,酒醒了大半,连滚带爬地向龙椅前挪,“父皇,儿臣……”
“父皇!”五皇子不愿给他辩解的机会,接着说,“儿臣想着,此事牵连了皇兄,又损害了皇家颜面,自不能乱说。而且……此女说是皇兄下令,将其投入河中,儿臣不知真假,却不得不防!”
“……就算有狄人血脉,那也是皇兄的血脉,就算真要处置,也应该由父皇出面,怎能由着皇兄胡来?”
“可惜儿臣能调动的,只有百十来个府兵,无奈之下,摆脱九皇叔帮忙,保护这位怀有皇兄骨肉的狄女,直至昨夜,查清事实真相,才敢将其接回府中。”
“大概是接人的时候不当心,被皇兄发现了端倪,今日在朝堂之上,才会被皇兄如此污蔑!”
穆如旭一口气说到最后,瞥见太子发青的面色,差点绷不住笑意。
他迅速调整好情绪,将穆如期曾经说过的话,都抛了回去:“通敌叛国一词,儿臣不敢妄言,但皇兄说的没错,若当真通敌叛国,无论是谁,都理应论斩!”
“……可皇兄乃一国储君,所以儿臣斗胆,请父皇开恩,若皇兄糊涂,做了错事,还请去死罪!”
——哐当!
穆如期再次瘫软在地,而梁王也失了态,差点从龙椅上滑了下去。
狄女……又是狄女。
穆如旭字字句句说的是太子,可在梁王耳朵里,被天下人质问的,仿佛变成了自己。
□□羽傻了眼,眼见大势已去,有不甘心者,跪地高呼:“陛下,何以证明此女是太子殿下的姬妾?”
“是啊,陛下,此女腹中到底是谁的骨肉,不能听一面之词!”
“镇国侯……镇国侯!你儿子乃王府正妃,此女若一直在王府中,他当真不知情吗?”
竖起耳朵听了半晌的夏荣山骤被点名,立刻暴跳如雷:“我儿刚入王府三日,你想他知道些什么?!”
眼见朝堂之上又要吵起来,悦姬忽而摘下了兜帽。
两行清泪顺着她瘦削的面颊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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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绿色的眼睛里凝聚着浓浓的悲哀:“太子殿下,您不认识我了吗?”
穆如期恍惚回头,在看清那张狄人的面庞后,四肢一颤,不等亲随开口,就失声大叫:“鬼啊!”
悦姬是鬼。
是被他命人扔下河后,不甘心地从阴曹地府爬上的鬼魂。
此言一出,真相大白。
若太子不心虚,不会见到悦姬,当众高呼有鬼。
其党羽纷纷灰白了面目,反观五皇子一派,各个喜气洋洋,偷偷摸摸地将弹劾太子的奏折从袖笼中往外拿。
唯有夏荣山,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同时隐隐有些郁卒。
看来朝生……又没法和九王爷和离了。
作者有话要说:夏朝生:?不,爸爸,我不想,莫c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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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037(二合一)修
玄天观坐落在上京城外的金山之上。
夏朝生和穆如归坐着马车,一路到了半山腰,在玄天观的牌坊前下了车。
朔风凛凛,山路难行,夏朝生拎着衣摆,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披着大氅的穆如归从夏朝生身后走来,将手炉塞进了他的手心里。
“九叔。”夏朝生仰起头,注视着雾似的雪,继续咳嗽,“从这里开始,就要走上去了。”
视线的尽头,扫雪的小道士在风雪里时隐时现,夏朝生轻轻吸了一口气,想起前世尚未被废黜后位的时候,也曾经来过一次玄天观。
那时他的身体较之现在,更不堪,刚下马车就咳了一口血,可穆如期并不在意,反而牵着夏玉,一起走在漫天的风雪里。
他咬着牙,硬撑着往上爬,最后晕厥在雪地里。
失宠的男后身边并无多少侍从相伴,夏朝生失去意识前,看见的最后的画面,是几个宫女惊慌失措的脸。
连宫人都不敢搀扶他。
后来,也不知过了多久,夏朝生在一间竹屋里苏醒。
暗香袅袅,烟雾缭绕。
他隐约听见屋外传来飘忽的说话声。
“有劳……道长……”
“无妨……哦,对了,这是……你……桃林图……”
夏朝生硬撑着起身,踉踉跄跄地扑到竹屋外,却不见说话之人。
他又冲到屋外,只见皑皑白雪上有两行即将被积雪覆盖的脚印,而脚印的尽头,站着不耐烦的穆如期。
“还愣着做什么?”穆如期也感受到了夏朝生的目光,烦躁地伸出手,“过来。”
他眼里亮起微弱的光。
可惜,这丝光很快就熄灭在更多失望里,夏朝生越是记起穆如期身披风雪,向自己伸出手的画面,越恨他日后薄情寡义,诛灭夏氏满门的决绝。
若不是在死后见到了九叔,夏朝生甚至觉得,帝王都是无情之人。
“上来。”墨色的身影忽然在夏朝生面前蹲下,回忆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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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卷起了穆如归的衣摆。
夏朝生力地眨了眨眼睛,并没有趴上去,而是俯身道:“一起走吧。”
他记得玄天观前有上千级台阶,穆如归腿上又有伤,怎么能背着人爬山呢?穆如归抿了抿唇,不甚赞同地牵住夏朝生的手,然后抢走红五手里的伞,替他遮挡风雪。
一阵风吹过,台阶两旁的松树的枝丫上,雪纷纷落下。台阶上只有一层薄薄的雪,该是扫雪的小道士的功劳。
夏朝生走得很慢,走两步就要歇一歇,穆如归就着他的速度,陪着他一起走。
只不过,最后一小段距离,夏朝生实在走不动,被穆如归硬背在背上,一步一步背上了山顶。
玄天观矗立在银白色的雪地里。
香烟袅袅,方才扫雪的小道士正候在观前,向他们行礼。
穆如归将夏朝生放下,回了一礼。
“王爷,请随我来。”小道士熟稔地引路。
听语气,二人很是熟悉,穆如归竟不是第一次来。
“大梁的习俗,每次出征前,军中军衔最高的将领都要来玄天观,请天坤道人算一卦。”穆如归见夏朝生面露不解,小声解释,“侯爷肯定也来过玄天观。”
他连忙细细回忆,果然想起小时候,镇国侯每回外出,都会给他带一个小小的平安符,想来,也是从玄天观顺手求的。
夏朝生的心思一下子活络起来,捏着穆如归的手指,也想找天坤道人求平安符。
玄天观倚着山势而建,小道士领着他们穿过山洞,走过岩洞,最终来到了一处竹屋前。
“天坤道人就住在这里。”穆如归牵着夏朝生的手,敲响了竹屋的门,“他甚是和善,你不必紧张。”
他点了点头,面前的竹门应声而来。
开门的,居然是个看上去尚未知天命,穿着劲装的修士。
“道长。”穆如归在夏朝生诧异的瞬间,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开门之人的身份——这位,就是名动上京的天坤道人。
天坤道人睡眼惺忪,不耐烦地招呼他们进屋:“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刚出炉的素饼,王爷进来用一些吧。”
夏朝生眼前一亮。
穆如归有所察觉:“想吃?”
天坤道人这才瞧见俏生生站在雪地里的夏朝生,耷拉着的眼皮猛地掀起:“咦?”
夏朝生行了一礼。
“有趣,有趣!”天坤道人一改先前的萎靡不振,要不是有穆如归拦着,差点拉着夏朝生的手,在竹屋里打转。
穆如归皱着眉,将他护在怀里,硬邦邦地提醒:“素饼。”
天坤道人如梦方醒,嘴上招呼着弟子端来素饼,实则将他们留在屋中,挤作一团,乌泱泱地围着夏朝生。
夏朝生在穆如归怀里浑身紧绷,捧着素饼,魂不守舍地咬了一口。
道士们的眼珠子也随着他的动作,滚动了一下。
“有趣,有趣。”天坤道人第二次感慨的时候,面相穆如归,直言,“王爷可愿意将王妃送入道观,当贫道的关门弟子?”
夏朝生惊得差点拿不出手中热滚滚的素饼,而穆如归彻底黑了脸,握住腰间剑的剑柄,咬牙道:“本王的王妃才不会上山当道士!”
天坤道人笑嘻嘻地坐在穆如归身旁:“王爷,贫道就想让王妃当个俗家弟子……”
“不可。”穆如归的脸色黑如盆底,眼见要拽着夏朝生的手直接杀下山去,天坤道人才摆手,讪讪道,“罢了罢了,王爷不愿,贫道没有强求的道理。”
穆如归的手仍不愿从剑柄上挪开,瞪着围在夏朝生身边的道士。
冰冷的视线在道士们身上割来割去,夏朝生轻咳一声,主动靠在穆如归身旁,以行动证明自己不愿当什么俗家弟子。
穆如归的目光瞬间温和,伸手拿了一块素饼,递到夏朝生的嘴边。
夏朝生忙不迭地咬了一小口,然后继续捧着饼,认真又慢条斯理地啃。
“俗家弟子有什么不好,贫道是看王妃有资质才开的口……”天坤道人嘀嘀咕咕地从袖笼里掏出几个黑乎乎的平安符,丢在夏朝生面前,“喏,想要这个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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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朝生放下素饼,捧着平安符道谢。
“你若真要谢谢我,就多来玄天观。”天坤道人不顾穆如归再次变冷的目光,望着夏朝生,自言自语,“命星断而后续,炽火死而复生,天生凤命,怪哉怪哉。”
挤在屋中不肯散去的道士们跟着附和:“怪哉怪哉。”
夏朝生手中的素饼随着天坤道人的话,落在了桌上。
颤抖的指尖泄露了他心中的震惊。
天坤道人有意或无意,道破了他重生的秘密。
“对了,王爷要的画。”然而,天坤道人说完,很快就变回了原来那副懒洋洋的德行,打着哈欠,催促徒子徒孙将竹屋里的画卷搬出来,“一十二幅梅林图,皆在于此。”
“有劳。”穆如归终于将目光从夏朝生的身上撕下来,抬手取过一幅画,小心翼翼地摊开。
坐在一旁的夏朝生无意中瞥见画布上的桃林,瞳孔微微一缩:“梅林图?”
“贤太妃在世时,时常来玄天观静修。”天坤道人指了指桌上的画卷,“春日里,观内的桃花开得极好,贤太妃每日坐在树下,画就梅林图无数……只是观中杂物颇多,极难翻找,贫道至今找出三十三幅,已经尽数交给王爷了。”
天坤道人这话说得再透彻点,意思就是,贤太妃在世时,画的画太多,玄天观内东西又太杂乱,找到三十三幅图已经仁至义尽,九王爷,你以后可千万别再逼着我找了。
可惜,天坤道人的暗示,穆如归并没有听懂。
亦或者,听懂了也当没听懂。
穆如归将梅林图慎重地重新卷起。
“王爷。”屋外忽然传来红五的声音,“宫里来人了。”
“何事?”
“说是陛下有急事传召……”
穆如归拧眉轻啧,低头去看夏朝生。
“九叔,你去吧。”他咽下嘴里的素饼,替穆如归系上了大氅,“该是太子……”
“我去了,你如何回王府?”穆如归担心的,却不是自己,而是玄天观的一千多级台阶。
“慢慢走,也能下去。”夏朝生勾起唇角,轻声催促,“九叔,宫里来的人还在外面等着呢,你千万别耽误了时辰。”
穆如归抬起胳膊,用那只伤口已经全部愈合,只留下些许粉色痕迹的左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让红五送你回府。”
“不用。”夏朝生摇头,“我等雪停,自己下山就行。”
穆如归一听他还要在玄天观中逗留,眼神一戾:“不许拜他为师。”
夏朝生忍笑点头:“好,不拜。”
“俗家弟子也不行。”
“好。”
穆如归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候在门外的红五不得不再次催促:“王爷,时辰不早了。”
金銮殿里还吵着呢!
穆如归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玄天观。
夏朝生站在竹屋前,目送九叔离去,再回首时,眼眶居然红了。
“王妃,是否有话要问贫道?”站在屋内的天坤道人揣着手,老神在在地招呼道士们倒茶,“若是有问题,或许贫道可以为你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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