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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爱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李肉糜
崔明朗听命,把他推到无人之处,确认他腿还撑得住,闪身回避。
电话拨通,那边李爸爸刚唤了声“天天”,李天嗷一声就哭出来了。他这一嚎把老头吓够呛,上次听他哭还是在前妻葬礼上。
李爸爸很懵,懵过之后涌上点欣喜。父子俩多年来跟仇人一样,因为李全出事才重归于好,他突然和自己哭得这么放肆,让李爸爸恍惚回到从前,李天还不是独挡一面的男子汉,是那个受了点委屈就跟他哭诉耍赖的小不点。
他温声细语问着:“怎么了天天,哭什么呀?”
李天抽搭着说:“爸,我错了……”
昨晚才告诉自己马上要结婚,怎么今天好不央认起错,李爸爸不明白,暖着声线问:“出啥事了,跟爸说说。”
李天涕泪横流把这几年他做私家侦探和李全共谋的事交代了个清楚。他从事什么职业,他爸早就知道,但李全也参与其中这事,一直瞒着他。
“爸,我真的错了,我太高估自己的运气,总是揣着侥幸,总觉得我师父干这么多年啥事没有,我也会一样,可现在……不光坑了我自己,还害了我媳妇儿,她刚被人捅瞎一只眼睛!”
要说运气,李天是差到极点又好到极点,二十几年前命悬一线时天降弟弟救命,做私家侦探入行没多久就成业内佼佼,可混了好几年终没能逃过被报复。
电话那头的儿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那个他认为不错的准儿媳遭此横祸,远在他国的父亲怎能不跟着上火。
李天给他打电话,是因为他实在忍不住想找人哭一哭。这人不能是兄弟们,不能让他们看见团队主心骨的崩溃状,小姨也不行,哭给天上的妈妈又收不到回应,只能找爸爸,或许他会给自己指点迷津。
自李全出事,李爸爸像变了个人,过去隐藏在威严面孔下的慈爱收不住地爆发。他今天的温和是李天也想不到的。
“天天,咱不能光看贼吃肉,不看贼挨揍,就说你师父吧,你看他这些年风风光光,其实年轻时没少吃苦头,他没告诉你而已。别的不谈,就说他当年跟踪偷拍我,我都找人去收拾过他,只是这事后来没成,谁也不知道。”
为开解儿子,李爸爸把这陈年旧事都翻了出来。
“你这么聪明,难道没发现你师父跟别人不一样的地方吗?”
李天不懂,便问是什么。
“他一直单身,到现在一把年纪了还是老哥一个。”
师父独身至今,李天知道,他也问过师父为啥不成家,师父说他讨厌女人。当时李天还打趣,说既然讨厌女人,那要不要找个男人。
“不是他没有爱的人,是他不敢有爱人,怕有朝一日会拖累人家。”李爸爸继续耐心开导:“干你这行要面临的风险,想必你师父早就跟你讲明白过,走上这条路,遇到风浪是早晚的。听你说要转行时候,你不知道爸多高兴,两个儿子都是高风险的工作,我这老头子有多少颗心够给你们操的。”
转行等于亡羊补牢,可事已至此,真的为时未晚吗?
断了一条腿,李天觉得马上金盆洗手还来得及,可万晴没了一只眼睛,他又觉得一切都太迟了。
“及时止损”,李爸爸又说,“任何时候停止做危险的事,照比拖延下去都是及时的。”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李天此刻对这话深信不疑。他把眼泪憋回去,清了清嗓子,又征询他爸的意见。
“爸,我现在觉得四周都是危险,说不定啥时候就大难临头,我们有多少腿和眼睛够扔的,你说我该怎么办?”
李爸爸沉默一瞬,斩钉截铁告诉他:“我建议等小晴恢复好了,你们去外地躲一躲,任何事都是有时效的,等一切风平浪静,咱们一家再团聚,你们不再受伤害比什么都重要,爸可以等,全儿也是。”
他的建议跟袁子琛的差不多,难不成见过风浪的人物也相信“惹不起,躲得起”是硬道理?
“全儿怎么样了?”李天把话题岔开。
“还是老样子,应该到了瓶颈期。”
“辛苦你了爸,替我跟他妈带个好。”
挂了电话平复下心情,李天打电话给崔明朗,让他过来送他回万晴病房。
袁子琛已经在病房里等他,和郝家安坐一起,一个研究着那把瑞士军刀,一个端着平板调取监控。
“我猜的没错”,袁子琛捏起装着那把凶器的自封袋朝李天晃晃,“这上面已经没有任何有价值的指纹。”
万晴插着瑞士军刀去的医院,血把凶手指纹完全覆盖,医生取出时也做了一些常规处理,从这东西上找不出任何凶手身份线索。
“有了!”郝家安那头有了发现。
附近一处监控头拍下万晴被人掳走的全程,几个人恨不得把眼珠子贴到屏幕上,仔细地看着那人。
是个男人,个子高挑,身材颀长,虽高却单薄得厉害,也因此万晴在过程中能挣扎得动,甚至感觉能抵抗一阵,若非如此,恐怕伤的不只是眼睛。
“这人你们认识吗?”袁子琛问。
仨人同时摇头。
袁子琛捏着眉心思考,嘴里念叨:“这就怪了,如果是仇家雇凶报复,不可能派这么个五级风都能吹倒的货色,而且你们看,路人刚发现他俩,他就逃了,跑步姿势拖泥带水,又怂,不像专业打手。”
李天也发现这点,认可袁子琛的说法,把视频又回放好几遍,还是没能认出这人是谁,不是他经手过的任何一个目标,难不成是谁的亲朋好友?
崔明朗喊了声“停”,让郝家安把画面定格,指着屏幕说:“我知道他是谁了。”
他让郝家安把画面放大,指着那人手臂处的黑色像素点告诉他们,这人是桩先生。在他们疯狂补课桩先生的片子时,崔明朗记住他手臂处有个纹身,就在这个位置。
“桩先生?”袁子琛一皱眉头,“拍国产a片那个?”
袁子琛和万晴的视频在52rn上传得疯狂,他在平息风波之时知道了这个网站,后来升级用户。那时桩先生他们团队已经被端,袁子琛对相关作品仅有所耳闻,看过的不多,更不知万晴居然还和他有瓜葛。
李天想起李全曾经说过,委托他端团队的社会大哥把桩先生给弄出去了,没想到再见到他的作品,是他主演的凶案现场实录。
他又是怎么知道万晴会出现在这里?他人现在何处?他会不会再次出来行凶?若真有下次,他会用什么法子伤害她?
无人得知。
李天紧握的拳头卡在齿间,狠狠咬着就快出血,用最恶毒的话心里骂着自己,这又是他造的孽。
即便那次的事万晴是直接参与者,充其量不过是助纣为虐,什么仇什么怨冲他李天一个人来就好,他现在就是个瘸子,要杀要剐都没反抗能力,何故去伤她!
眼看李天要再度崩溃,万晴醒了,哼哼着叫他:“哥……”
崔明朗忙把李天推过去,万晴艰难睁开右眼,看看他们几个,小声问:“袁总怎么也来了?”
袁子琛让她快闭上眼睛,别牵动旁边的肌肉,轻声告诉她:“哥哥有位发小是这医院眼科的主任,你放心养着,给你用的一切都是最好的。”
万晴道声谢,听话把眼睛闭上,摸过李天的手抓紧,问他:“是那个官二代干的吗?”
李天没吭声,他犹豫该不该告诉她凶手另有其人,担心她知道这事后,会加重心里的恐慌。
察觉到他踟蹰,万晴小声笑了笑,主动开口:“不是他,对吧?那是谁?哥你说实话,没事的,我已经这样了,总得要个说法。”
李天多希望万晴表现得不这么平和,她越是这么理智冷静,他就越难受,最好她破口大骂自己连累了他,他才好过一点。
“是桩先生。”郝家安实在看不下去这俩人僵持的煎熬,脱口而出。
听完后万晴没头没脑发出质疑:“是他?居然是他?他怎么变这样了?”
趁自己状态尚可,万晴给他们陈述在眼睛受伤前最后看到的画面。
“我只看到那人很高很瘦,胳膊比我的还细,如果不是他拿东西戳伤我,我未必打不过他。”
说到这万晴右眼又睁开一下,像忽然想起了什么。
“哦对了,他拖拽我的时候,身上掉下一个东西,被我踢到路边草丛里,好像是一盒药。”
药,这就难怪桩先生会出现在医院附近,八成是来看病。
事发时间距离现在并没过去多久,那盒药极有可能还没被环卫发现并收走,二三兄弟当即跑出去寻,果然见它在草丛里藏着。
药名很奇怪,但郝家安却认得,晃着药盒咂舌说:“这个桩先生被大佬弄走后,看来是没少受苦。”——
你还愿意娶我吗?
废话,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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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药拿回去给大家伙看,郝家安说:“这是肛肠科常见的处方药,gay圈被玩坏的受家里,估计都有。”
这类处方药加上瘦脱相的德行,让李天不禁去脑补桩先生被大佬弄出走后都经历了些什么,太具体的他想不到,总之不会有啥好事。假如当初桩先生没被大佬弄出来,也许他不会是今天这般形容槁枯,也不会对万晴恨至极,酿出今日惨事。李天再次归责到自己头上,这单子他接的,桩先生他坑的,所以万晴也是他害的。
即便桩先生参与制作贩卖淫秽视频违法,那该怎么罚怎么判是国家执法机关的事,大佬对他做了啥再事出有因,也是滥用私刑和故意伤害。法外私刑固然解恨痛快甚至过瘾,但最终结果往往是冤冤相报,谁也别想好。
知道行凶者是谁,几个人心里有了数,接下来的时间直到万晴出院,防范安保仍是第一要素。
袁子琛把“有钱就是可以为所欲为”发挥得很不要逼脸,看医院眼科床位并不紧张,一个电话疏通了关系,让万晴独自住一间,李天也甭出院了,从骨科搬到眼科,陪她一块住院。等袁子琛又一个电话打完,这对伤病员的照护和安保工作也安排妥当。
“我的人你们放心用,他们是之前照看我爸的。咋样,你俩在我这的待遇级别不低吧。”
万晴看总裁文时也幻想过这种“保镖保姆”的生活,哪知道真过上了,代价是一只眼睛,忍着胀痛的脑壳吐槽:“有钱真好。”
听袁子琛指点江山安排这那,崔明朗一直一副欲言又止的怪异表情,被郝家安眼尖发现了,猜中他心里活动。
这些事崔明朗也有能力去安排,但他像举手速度慢半拍的小学生,被学习成绩差不多的同学抢先回答自己也会的题目,沮丧且不服。
袁子琛也感受到身旁眼光有异,故作接万晴的梗,直cue崔明朗:“钱多不是重点,重点是能自由支配。崔大公子,这些事其实你都能安排的,只是你还不愿意动你爸的钱,我说的对吧。”
崔明朗垂头摆弄着万晴的床头卡,吭叽一声:“用你管。”
万晴眼睛不能睁开,耳朵这时候变灵了很多,听这俩人对话语气颇有点认识许久的味道,试探着问:“不是说有钱人都一个圈子的吗,二哥是不是从前就认识袁总?”
“不能算认识”,袁子琛嘴比崔明朗快,“我们俩的父辈比较常活动,论辈分他得叫我叔叔,有过几面之缘,他小时候来过我家,还弄坏了我的高达。”
崔明朗绷不住炸了毛,压着声嚷:“揭老底可以,补刀就免了吧?那天从你家回来,我爸差点打死我,说那玩意贵得要死,又是定制款又是限量版,他想赔给你都没地儿买。你是没了个高达,我爸因为过意不去免了你家多少租金你忘啦?!”
“所以我感谢大侄子当年坑爹,省下的租金我爸拿去开分院,买卖规模一下就大了。”
熊孩小崔弄坏一个高达,间接让老袁总飞黄腾达,有钱人的恩怨情仇是这么朴实无华且枯燥么?
两位富二代互揭老底,让万晴听了段免费广播剧。李天怼了把崔明朗说:“你居然跟老袁头还有这点过去,行啊你,瞒得滴水不漏啊。”
“瞒你啥了,我跟他真没啥交情,至少今天以前没有。”
今天以前,崔明朗对袁子琛一直不咸不淡,跟小时候那事无关,而是对商海里摸爬滚打到这个段位的人,他会本能地保留一点敌意,这是富二代通病。
今天以后,他认了袁子琛做新朋友,或许也不算新,毕竟弄坏过人家高达。不管袁子琛这人在外界什么名声,对付竞争对手怎么恶毒,至少目前看来,他对李天和万晴是实心实意在尽力的。
目标锁定是桩先生,接下来的调查也就方向明确,李天需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让他变成现在的模样,还狠下心来对当初一见倾心的万晴下狠手,且他又如何得知是他们设计了那个局。
然而那天过后,桩先生再没出现在医院附近任何一个监控头下,崔明朗天天守在该医院的肛肠科,也没再见他高挑单薄的身影出现。
有钱能使鬼推磨,袁子琛工作很忙没时间,但他可以花钱买别人的时间,钞票撒下去,任务发下去,想要的结果很快就来了。
虽没找到桩先生本桩,却打探到他那些惨不耳闻的经历。
那大佬真把他阉了,没见一滴血,不知从哪儿搞来flutamide针剂给他注射下去,也就是俗称的“化学阉割”。大不至死的剂量在桩先生体内药效奇佳,原本可以称为国产av小天王的他,不但没了性冲动,勃起也随之消失。
关于他身上掉下那盒药,打探出的结果就有点口味重了。
大佬学会科学上网,许是一时手滑点进彩虹色分区,总之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后门,带着“你上我女人,我就上你”的另类冲动,开启性生活新纪元,硬生生把桩先生玩到屎都不敢拉。
这还不算完,大佬自己玩过觉得好像没网站上看着那么爽,不甘心,叫手下小弟能动屌的尽量别围观,组织大家伙尝个新鲜,他做场外观众。手下里隐藏的强攻趁机大展拳脚,也大快朵颐,个别操出点感情的,把大佬委托李天设局的事告诉了桩先生,他这才明白,为啥自己会沦为一群臭流氓的胯下玩物。
大佬一直把情儿藏得很好,压根没让桩先生见到她面,从头到尾,桩先生都在无语问苍天的模式下承受生命不堪。
新鲜吃成了剩菜,大佬也没把桩先生这盘剩菜倒了,送到自己地盘的荤场子,强迫他卖屁股赚钱,直到他被玩到脱肛,才像条破抹布一样被扔出来,也重获自由。
李天猜想着后来的事,应该是桩先生来医院治病,碰巧见到刚出医院回家拿户口簿的万晴,只是她一出大门就钻进车里,他追不上。看万晴两手空空出医院,他猜她不是来看病而是过来陪护病人,她还会回来,便守株待兔,成功蹲守到她。
那把瑞士军刀或许一开始并不是要插进万晴的眼睛,而是把她毁容,他生不如死,那她也应该如此。他至今没再现身,怕也是明白一个寸劲儿出手,不偏不倚扎进万晴眼睛,这跟毁容是截然不同的概念,故而躲了起来。
把袁子琛的汇报和李天的猜想听完,万晴都说不准自己到底幸运还是不幸。她眼球摘除时情况太紧急,没同时做义眼台植入手术,袁子琛请来眼科一把手,确认她恢复状况允许,马上安排二期手术为她装上义眼台。换药时曾她壮着胆照了下镜子,左眼框肿着,但皮肤还算完好,她没有毁容,医生也说不会留下难看的伤疤,等水肿一消,配上进口义眼片,外观上不会有太明显的违和感。
在给万晴配合适义眼的事上,崔明朗又一次被袁子琛抢了先。有关这方面袁子琛确实更有经验和资源,但崔明朗强调钱必须让他来出,他能为万晴做的只剩下给她花钱。
到万晴快出院时,李天已能拄拐自己走动,他腿里的钢板一年之后拆除,日常行动不会有影响,但伤腿会稍短那么一点点,余生都得在鞋里加高垫了。
这天万晴换过药之后,听护士的话暂时不遮上眼睛,晾一会,她坐在小镜子前面,呆呆望着自己的镜像,半晌没吭声,李天就陪在她身边。
过了好一会儿,李天架着拐挪到她身后,在薄肩上用力捏了捏说:“没有外人,想哭就哭吧。”
万晴的头瞬间垂下去,几秒后抬起来,狠狠做了个深呼吸,坦然对镜子里的自己说:“不能哭,泪腺没坏,哭会流泪,不利于恢复。”
她不能哭,可李天能,但她不哭,他也不想自己示弱掉眼泪,默默拨弄她的额发,抓出一个漂亮、能遮挡住左眼的刘海,在她头顶哽咽:“哥不想你变成这样,哥没想到会让你变成这样。”
苦笑了两声,万晴摇头道:“你没想到我会这样,我也没想到你会这样,桩先生也没想到他会变那样,谁也没想到h领导的老爹会急死啊,冤冤相报,报应不爽。”
李天憋着泪,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眼罩,那种lo娘和coser常用的可爱花朵型眼罩。
“医用款都太丑,这个是哥手做的,装义眼片之前戴它好不?”
“还挺好看,快给我试试。”
像小女孩得了新衣服,万晴兴冲冲让李天帮她戴好,左眼上霎时绽出一朵橘色小花。她双手在头上一抓,揪出两个双马尾,扭头对李天羞涩笑笑,问他:“我这样像不像柳生九兵卫?”
柳生九兵卫,《银魂》里李天最喜欢的人物。李天猛点头说着像,咯咯咯地陪她一块笑。
笑着笑着,他哭了。
李天从没像现在这么爱哭,好似后半生的眼泪都提前预支,说绷不住就绷不住,虽然担心拐带万晴跟着掉眼泪而努力忍,可总是情绪崩盘,热泪决堤。
什么要强,什么面子,他在乎不过来了,所有最真实和最不堪的模样,早已让万晴看了个彻底。
万晴手臂小心环过他的腰,轻轻摆摆头,用左眼上的花瓣扫了扫他胳膊。
“哥,我现在可算残废了,你还愿意娶我吗?”
李天没回答,把拐一扔,把伤腿搬到床上一指,反问她:“哥也残废了,答应我的求婚还算数不?还愿意嫁给我吗?”
“我愿意啊。”
“那你问这废话干嘛,哥也愿意,咋样都愿意,以后咱俩的组合就叫残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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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万晴出院,也没人找到桩先生的踪迹,那位官二代也不知什么原因暂未归来,天下太平无事。
大家都明白,平静只是暂时的,桩先生不会一直躲着,官二代早晚会回来,其它仇家保不齐也有蠢蠢欲动者。他们不先动手,谁也不知下一个来寻仇的是谁,下一次会用什么招数。
对李天和万晴而言,一直生活的这座城已是危城,但郝家安和崔明朗毫发无损。
也难怪,这俩货的工种属于地下工作者,不像李天和万晴需要抛头露面甚至亲自上阵,没被人抓住,便能逃过一劫。为此李天很庆幸,一旦他俩也跟着吃瓜络,那才真叫“赔了夫人又折兵”,他既有愧于郝家安九泉之下的父母,也对不起亲手把孙子交给他的崔家奶奶。
不过这些很快被李天归纳为侥幸,二三兄弟目前的平安,许是仇家暂未查到他们头上罢了,他们一日跟着自己身边,便随时可能有危险。
活像一对残兵败将,戴着花眼罩的万晴和架着拐的李天,回到多日未归的小家。
家里清爽整洁,窗明几净,地上连一点灰尘都没有。
崔明朗不好意思地道声歉,说他叫梁冰冰过来一起打扫了下。
“二哥没做过家务,哪儿收拾得不对,阿晴见谅嗷。”
能让崔大公子撸袖子打扫房间,这待遇估计他爸妈都没享受过,万晴嘿嘿怼他一句:“那我是不是得按保洁市场价给你算工钱啊。”
冰箱空着,万晴住院之前买的菜早都变质,被梁冰冰扔掉了。吩咐郝家安去忙活李天,万晴翻着冷冻格子,问他们:“想吃啥,我做饭。”
李天喊她:“别忙活了,哥现在就想撸顿串!中午先对付一口外卖,晚上老地方吃烧烤,你问问老袁头愿不愿意屈尊一起来。”
“袁总哪儿能跟咱一样吃烧烤摊?”
“哎呀你先问问呗,世上哪有不爱撸串子喝啤酒的老爷们儿。他能来就来,不能来改天再咱单独安排他顿好的,配得上他身份的。”
李天真心实意想请袁子琛吃顿饭,这些天他没少操心,万晴的义眼片都是他联系配的。
万晴没想到袁子琛真的来了,不光他自己,把之前负责安保的精神小伙也带过来,还说:“出了医院环境不一样了,四周没那么多人,你俩暂时也不方便开车,他在这负责保护你们安全顺路当司机。”
崔明朗抢着说:“他的费用我出。”
“那用不着,他本来也听我差遣,这也算他分内之事。”
万晴第n次感慨,有钱真好。
李天仍不能喝酒,只能买两瓶菠萝啤解馋,推杯换盏一会儿,他仰头叹口气说:“如果全儿也在该多好。”
袁子琛递他一串肥腰子,问:“你弟弟怎么样了?”
“我爸说还是老样子,打我出事到现在,这么多天过去都没啥变化,我真怕他再也醒不过来。”
这一晚上郝家安都没吱声,闷头滋溜着小啤酒,万晴猜,他心里肯定特别特别难受。
终于再躺上久违的双人床,李天没闹秧子,和万晴安静地并排躺在一块,想着那些潜在的危机,想着两个人的未来。
爸爸和袁子琛都劝他俩出去躲着,这事他一直没跟万晴提起过,心里掂量几个来回,他决定说出口。
“媳妇儿,我有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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