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地狱绘
作者:姚夜岑
伊桥悟本是个拉面店的手艺师傅,因为投江自尽,便从2016年的京都穿越到了500年前的安土桃山时代末期,而且还穿成了萨摩藩国的少城主。新免幸之助则是萨摩藩国前任城主的家臣武士,却一直得不到重用。无意中在京都偶遇了少城主,便护送他一路回藩地。伊桥悟一路掩盖自己现代人的身份;幸之助则身怀刺杀少城主的秘密使命;两人从相互观察、试探,到逐渐信任……最后建立了深厚羁绊的故事。【以上文案就是扯淡】我实际上只是在写两个宇宙大直男,因为某个误会,不得不打了一炮的一夜故事而已。
孤独地狱绘 里之番(中)h-高萌预警
【伊桥悟】
就在不知道这种尴尬的情形会持续多久的时候,我感觉到身旁的幸之助忽然翻身退出了被子,然后规规矩矩正坐于枕榻旁边,双手交叠在膝前的草席之上,又弯腰将额头贴在手背上。
他这是在对我行大礼?为什么!怎么回事……本来好端端的……就突然……
被他的行为吓到了,不知道这人又要闹哪出,我越发忐忑不安起来。
我是不是应该起身回个礼?还是说点什么?他究竟要干嘛?有谁能告诉我该怎么做才恰当?此刻,我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实在搞不懂这些五百年前老祖宗们的习惯和规矩,也对他动不动就跟我来个五体投地风格的行为十分的不适应。
当我不知所措的时候,幸之助已经换了个新的行为,让我惊讶了。
妈呀,谁来教我一下,当有个赤身裸体的大男人把你的被子从脚下掀开一条缝,然后出溜溜的钻进来,爬到你身上的时候,应该如何婉转的拒绝才不会惹得对方不高兴?
自从来了这个时空,我就没碰上过什么好事儿了。真的。
我本来是打算在幸之助的脑袋从被子里探出来的时候,微笑着说“晚安”的,但这个计划不幸夭折了——因为他根本没露面。
幸之助爬到一半,就停了下来,我眼睁睁看着被子在我面前拱起了一个包,就跟我肚子上压着座小山差不多;我能感觉到他是在伸手扯我那根棉绳腰带了。
我欲哭无泪,只能把五官皱成一团,无语问苍天。这他妈惩罚也太惨烈了吧?!能不能换点儿别的……只要不死,要不然罚我当苦力也行啊~这少城主真不是人干的活儿。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我即将面临的或许是此生以来最糟糕的一段经历了。哪个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身心健康的好青年(哦,好吧~丧气青年)会想到自己有被人鸡奸的一天?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他并没有那么做。
被子里埋头苦干的那位仁兄,在拉开我衣服以后便没有了下文,让我一度怀疑他是不是因为缺氧而憋死在里头了。这死法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喂!”我隔着被子轻轻拍了拍大概是他脑袋的位置,想确认他还健在。
不拍则以,一拍惊人,我有点后悔自己的鲁莽。
幸之助可能以为我是在催他,所以缓缓的伸展了身体,把他整个人贴我身上了……o…额,约莫我俩此刻是种很奇特的姿势。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假如是寿司的话,我就是那坨米饭,他是上边的鱼生。对不起,作为一个料理店的厨子,我只能想到这么简单粗暴的比喻。
最可怕的事儿,其实是我忽然发现,这生鱼片儿的表面还挺滑溜。
……不对,我到底在想什么啊?
我的男性器官可能是一坨绿芥末……就夹在生鱼片下头,米饭上头。
这好像也不太对。总之,就是这么回事儿。
然后生鱼片儿忽然开始亲我的胸口了,妈妈,有生鱼片儿在亲我 o 啊……
实际上也没那么色情,可是,感觉好奇怪。我去……这已经超过我能打比喻的范畴了。
幸之助可能是个老司机,我想,至少可能比我老道。
关于我自己的性经验,其实并没有怎么丰富,但也不至于沦落至处男的境地。高中时候还是交往过一、两个不错的女朋友的。不过大家都是年轻人,对于这事儿的要求不怎么高,自然都是在假日里,趁着父母不在家的时候,试探性的偷尝一下禁果,受制于时间与空间的局限,通常草草收场。对于十分复杂的那些技巧,也就局限于偷看长辈藏在书柜深处的那几盘影碟。后来随着年龄渐长,我一门心思都扑在了创业这种正经事上,便也耽搁了和异性的交往。
不过,越是单身,想象力便越丰富。我也和普罗大众差不多,会边想着漂亮女明星的脸,边用手给自己谋点短暂幸福的。
说实话,如果忽略此刻钻在被窝里,啄我肚脐眼儿的人是个同性的话,应该还是挺惊喜的。
幸之助没有操之过急,也没让我觉得特别猥琐,反而只是用嘴唇在我肚子上或肋骨边上随意的轻触罢了。像是被子里钻进来只猫,它不舔你,仅仅是用湿漉漉凉呼呼的鼻子凑近来东嗅嗅西闻闻罢了。我几乎能感觉到它的鼻息喷在身上,有点瘙痒。
想象力过于丰富,可能是种病。
由于隔着被子,看不到脸,我还能感觉到长发散落在皮肤上的触感。让我有瞬间误认为此刻俯身在我胸口的是名有着一头秀发的美少女……
仅仅是这么一想而已,身体立即就有了点不应该的反应。
简直丢人。
不过要是必须这么想才能好过点儿的话,我到不介意再稍微天马行空些。
仿佛是察觉到我已经有了反应,被子里那位“美少女”的动作便有了片刻的凝滞。我却根本是出于本能的,伸手推了推“她”的肩膀。反正眼不见为净,姑且当他是个“她”也就忍过去了。
也不能怪我做人太乐观,别忘了我可是曾是跳江自尽过的绝望青年。现在想起来不免有些后悔,如果当时没有那一时的想不开,我也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棉被里那位看不见脸的“美少女”顺着我推“她”的劲道,滑动了一下,眼瞅着被子又拱成了个包,之后又恢复了平坦。大约跟蛇差不多,不对,是蚯蚓吧……那种弓起背向下挪动的姿势……这么一想又有点恶心。
我脑海里出现了一个跟人差不多大的黑色软体动物,额,这不太妙。我赶紧甩了甩头,把“美少女”替换了回来。
可下个瞬间,我又有点绝望。
因为已经有些半勃起状态的那根东西被温热的东西含住了,既刺激又恐怖,我脑海里出现了“美少女”的脸孔被黑色的巨大软体昆虫涨破,扭动而出的附着在我下体的错觉,太他妈惊悚了,这只有在恐怖动画片里才会出现——怪物像蜕皮似的从“美少女”的人型皮囊里破茧而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
我受到惊吓,直接又萎软了下去。
忍不住掀开被子往里头看去,想要确认里头猫着的是个人类……虽说这样做的代价可能是找不回我的“美少女”但至少可以确认自己不是被什么“妖怪”吞在进食腔里。抱着这样破釜沉舟的决心,我却意外的发现情况没有那么不堪。
在我小腹上,有颗披散着漆黑长发的脑袋……等等,不对,这形容略微有点像恐怖电影,但实际上的画面还是蛮值得欣赏的……
再来重新形容一次,就着油灯发出的微弱亮光,是看到自己身上流泻一条乌云般的瀑布,刚巧看不到面容,只能见到对方的发顶,和依靠手肘半撑着的半边肩膀。
至少是个人,身材暂时看不真切,但至少不是臃肿之辈,这么一想,我就放下下心来,重新又把被子盖了回去。还不算太坏,是吧……实在也不能怪我要求太低,谁在被强奸的时候,还指定对方必须长得跟“檀蜜”一模一样?那这种强奸请给我来一打,谢谢。
准确来说,现在这个强奸也不是很有说服力,充其量算个诱奸。因为一旦脑海中出现了“檀蜜”的脸,这个画风就立即变得写实了起来,充满了魔幻现实主义的味道。
或许是因为我刚才一时之间软了下去,“她”十分敬业的开始手唇配合着把我的那个东西给吞到了深处。
妈呀~感觉忽然就变得无比强烈起来,我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前端下侧顺着舌中部,溜过了舌根,最后闯入了一圈环形的柔软之闸。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深喉绝技?!
我不禁感动到想哭。
纵然在这样的刺激之下,我的那东西已经前所未有的兴奋,但还是回忆起了自己第一次听说“深喉绝技”这件事的那个场面。
那是在我自己的拉面店开业当天的晚上,为了给店铺营造出宾客满座的气氛,我提前打了不少通电话,把读书时关系不错的一帮老同学都请过来吃饭,大有种非正式同窗会的感觉。
酒过三巡,已经接近打烊时分,客人们都散得差不多了,只剩下这群喝得醉醺醺的老同学,话题也就越发倾向于深夜定番。有个混得像模像样的老同学在金融界就职,由于整日西装革履的和钞票打交道,自然风流韵事也比常人多些。他提起自己有个固定买春的“职业女郎”身怀绝技,便是这“深喉”。听着他绘声绘色的生动描述,不少人都心生向往。我自然也是忍不住满心好奇,不由得跃跃欲试起来。但话锋一转,最后总是不会偏离同窗会的主题太远,便是名曰——“炫耀”这件事了。
“天呐,多少钱一次?怎么会这么贵……不愧是有钱人才能享受的。”
大家异口同声,发出了哀嚎。
既然是独门绝技,必然索价不菲。
我自然也是只有艳羡的份儿,感叹着今生是与此无缘了。
所以当我此刻竟然突然遭遇了一个身怀“绝技”的家臣,自然产生了一种“我的人生不是梦”的感慨。
一旦想到,老子分文不费,穿越以后初始就抽中了个dps很高的系统自带角色,忍不住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欧气爆表了?!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当然是既惊喜又意外……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个角色竟然是个男的,如果是个长着萝莉脸蛋,魔鬼身材的女性角色就更完美了(气哭)。
对不起可能我的要求太过分了。
老天爷,请你千万不要把他轻易的收回去,就算是男的,我也认了。
心理防线一旦突破,什么“美少女”、“檀蜜”、“萝莉脸蛋”、“魔鬼身材”都统统消失在了冰冷的晚风中,和我呼出的水蒸气一并烟消云散。
仔细想想,幸之助也蛮不错的,虽然不苟言笑,但不丑吧……身材也算是另一种“魔鬼身材”……吧……大概……
我这算是安慰自己吗?
不,并不是,我是真心的,一旦接受了这种设定,竟然还蛮带感的。
全身心接纳了这豪华梦想套装以后,我就很干脆的放飞了自我。(我的妈,您儿子好像,似乎,可能,也许突然弯了……)这是我在大脑一片空白之前最后的年头了。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的两只手已经插到他头发里去了,从被动变为主动,按着对方的后脑勺加快了频率。或许是用力有点猛,一直碰到对方嗓子眼的关系,我感觉那圈充满魅力的环状粘膜开始有规律的收缩。
……这感觉实在太特么奇妙了……根本停不下来……
就在我险些随着本能喷射出来之前,一直努力假装温顺的我家那位“家臣”突然挣脱了钳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身退开了一丈,掩着嘴压抑住了干呕。
……妈呀,大事不妙……我刚才好像犯了个很严重的错误……
果然精虫入脑的时候容易作死,竟然差点儿忘了幸之助之前想了我那回事儿了。他万一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怎么办?
啊啊啊……我内心在哀嚎,脸上尽量堆满真诚歉意,边偷瞄他的表情,边小心计算着他和那把刀之间的距离。幸之助回头看了看我,倒像是并没什么过多的情绪,眼睛里空茫茫的。
我转念又想到,可能不用刀,他徒手也能掐死我。于是干脆放弃了抵抗,认命的瘫平,反手把被子勾过来盖在头上,连脸也蒙住,假装自己并不存在。《——自欺欺人
幸之助的脚步声从我身边走过,进了厨房,我听到碗碟相碰的声音,并不知道是在做什么。
他……饿了?刚吐完就吃?什么鬼……
然而,我实在是太天真了。
在我害羞到靠装死来否认刚才发生过那件事的时候,幸之助端着个碗回到床边了。他把那东西放在蔺草席上,用手在里头用力拧绞着。
出于好奇,我偷偷掀开被子一角,侧过头朝碗里望过去。
“咦?”
这不是昆布(注解1)吗?!有什么好玩的?
………………等我知道它的作用时,为时已晚…………
老天爷,您能收回这个系统配发的角色吗?我刚才错了,您快把他收走吧!后来,我忍不住在内心这样祈求了。
上边的这段,你们就继续假装没看到过(笑到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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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解1:昆布海带
——未完待续——
孤独地狱绘 里之番(上)
【伊桥悟】
“咦?”
当我走回屋里的时候,看到眼前的情况,略微有些惊讶。这……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儿?!
为什么……
等一下,现在有个男人直挺挺的躺在我被窝里,他散着一头正在滴水的黑长直,害得枕头都打湿了,这待会儿让人怎么睡嘛?……而且那床上的人长得一点儿都不好看……
我忽然有点想笑,这难道不是在发噩梦吗?亏我在噩梦里还笑得出来。
其实,要是仅仅盯着他的头发看,还是略微有点儿好看的,不少女生反复染烫,发质都变差了,这发量和发质,想必会让不少姑娘羡慕的吧?只是决计不能看他的脸,因为那人非但不怎么好看,还目露凶光地死瞪着我呐…哈…简直是有点可怕呀……
诶?!
不对,新免幸之助为什么躺我床上了?
慌忙的,我用左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才勉强把这个问题咽回肚子里去。幸之助此刻脸色非常难看,大约不是个提问题的好时机……况且,好像此刻的气氛有点微妙的尴尬。
我偏过头去打量着另一个蒲团——原本说好是幸之助的那个,明明被褥都好好的铺着,被团上还整齐叠放着他的衣裤和……呃……六尺褌布(注解1),所以他把衣服放在这边,又躺在那边,究竟是什么意思?是让我睡这边吗?总不会是让我和他一起睡吧……
不对,等一下。
我忽然意识到,整件事到底哪里不对了……他……的所有衣服都在这里……证明……此刻在我被窝里头的是裸着呢?!
他裸着躺我床上是要干嘛?这绝对不正常。
本来想抬脚就走,但又不知道该睡到哪里去,外边确实有些冷得不像话。一时间,我就呆立在哪里,进退不得。
似乎是看出我的犹豫,幸之助撑着手肘坐了起来。
不不不,别……别坐了……被子……被子……那个……胸口露出来了……妈呀,好可怕……他干嘛用手摸了一下枕边的刀……不是打算突然就冲过来宰了我吧?
我觉得自己的表情都扭曲了,肯定特别难看。
幸之助冷着脸,掀起了被子的一角,单手拍了拍白色的床单……
…………不是吧?!竟然……真是要……叫我一起睡的意思?
我再次偷瞄幸之助的脸色。他略微低头,压得很低的眉毛下边,一双泄露出杀气的双目挑着凶恶的弧度死死盯着我,嘴唇紧紧的抿着,都发白了,有点儿咬牙切齿的意思……这是?他生什么气呢?谁的?
用力吞了下口水,我强压下对他的恐惧,挪着沉重的双腿,一步一蹭地拖着步子走到他面前去。
他现在真的起了杀意,而且好像是针对着我来的,虽然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他了,就和上次一样,简直是——突如其来得莫名其妙。
但我想,应对目前情况的最好的方法,就是…
面对绑匪或恶徒的时候,警察教过的,不要试图谈话,因为有可能反而激怒对方……要在没有生命危险的前提下,应该先按他说的做。
我只好硬着头皮钻进被子里,躺好。幸好这个被褥够大的。
幸之助也重新躺了下来,就在我身边;但我们之间隔着不小的一段距离,几乎可以说,我们都恪守着自己身边最靠外的一侧平躺着,似乎是谁也不想离谁近一点。有寒风顺着我俩肩膀之间敞开的被子缝隙灌了进来,把他刚才睡得还算温暖的被窝档次都拉低了。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把我叫过来躺着?我也是不明白他了。
我的手双手交握规规矩矩放在自己的腹部,甚至都不抬手敢掖一掖被子,生怕他误以为我的举动有什么含义。幸之助似乎也不是很享受这个同塌而眠的情况,他似乎把双手紧紧地贴在自己大腿两侧,一动不动。
我俩就这么跟两根木头似的躺了好几分钟。
实在太尴尬了。真的。
我忍不住缓缓转过头去看了看他的侧脸,幸之助睁着一双眼睛,冷冷地看着天花板……一点睡意也没有的样子。我伸出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刚想开口找点儿话说。
“少主人不打算脱衣服了吗?”他突然开口了,眼睛还是直勾勾看着空中虚无的一点。
我闻言一惊,忽然想到自己刚才洗完澡,就没有围那个裈布了,现在棉质长褂里头可是空空如也,这衣服可是脱不得的。
“呃……那个,我有点儿不太习惯睡觉脱衣服。”我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干巴巴的。
隔了一会儿,他才把视线收回来,轻飘飘的看了我一眼,应了声“嗯”,便不再说话了。
要是这么睡一整夜,我非肌肉僵硬而死不可。
他不动,我也不动,我决定了,就这么办,可是真有点冷呐……被子之间那个空洞……
上边的这段,你们就假装没看到过,画风完全不对盘(笑到吐)
【新免幸之助】
「极楽も地狱も先は有明の、月ぞ心に挂る云なき、四十九年一梦の栄、一期栄花一杯の酒。」
【极乐地狱彼端必有光明,云雾散尽心中唯有明月,四十九年繁华一梦,荣花一期酒一盅。】
——上杉谦信
九年前的春季,上杉谦信在上洛途中病逝,临终前他做了这首辞世诗,流传甚广。幸之助不知为何,突然就在这个时候记起了它。
地狱的彼端,可是真有明月?
他只是这样定定地望着屋脊出神,却是无论如何也看不清那上面的花纹,烛火太弱。幸之助曾想过,自己若非栋檩之材(注解1)至少也可做这屋上笮板(注解2)为人遮风避雨。岂料天不遂人愿……若论年纪,现在的他已不是垂髻少年;若论样貌,亦早已毫无可取之处了。渴望战死沙场的武士却一次次沦落到此般不堪的境地,是为何故?
少城主的心思似海底针,晦疑莫测。
方才在清冷的月光下因着少城主,从幸之助心底萌生的那一点的希冀,此刻已经烟消云散。他终究还是的在命运的捉弄下,被剥得精光,重重的丢入到周而复始的地狱当中,永世不得解脱。如果就连上杉谦信都不得不屈从于命数——在距离功成名遂仅有一步之遥的地方抱憾长逝的话,自己又有什么埋怨资格?那就只需默默接受便罢了,毕竟宿命本就如此。
生如朝露,身若浮萍。
只是这床笫之事,日久而渐疏。幸之助本是想凭着以往经验,以主上为云,以己身为泥就可以了,倒是不难应对。可等了半晌,偏偏少城主全无举动,这可难住他了。
“少主人不打算脱衣服吗?”他冒昧的问了出口。
“不习惯。”
幸之助听了,总觉得少城主语气有点不耐烦,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但…“不习惯”究竟是怎么个暗示呢?是“不习惯脱衣服”还是“不习惯自己脱衣服”?或是说还有什么更深层的、自己没有领悟到的其他意图?他搞不清楚,但少城主又摆明了不打算解释下去了。真伤透了脑筋。
大约少城主是希望被服侍的吧?毕竟长途跋涉了一天…
思及此处,幸之助觑了少城主一眼,只见那人表情依旧是高深莫测,读不出任何情绪。他只得悄悄叹了口气,轻声的应了。
他暗自揣度着,此番若是估错了方向,冒犯了未来城主,非但自己没命,恐怕还会牵连家人。所以幸之助暗自下了个决心,赌一把:如果自己从一数到十,少城主还是不动的话,自己便主动上前伺候。
…八…九…十。
孤独地狱绘 三
??
伊桥悟用手指当梳子,耙了耙湿漉漉的头发。此时,他不禁开始怀念起电热吹风机来了……
他一手摆弄着拨火棍另一只手举着水瓢,先往铸铁大锅里蓄满了水,又添了些柴火进炉灶,这样待到明日,这汤头便会变得鲜美无比。此刻,他又开始怀念起天然气灶来了……不过,他随即回忆起祖父早年也总是半夜起身好几次往厨房跑,才幡然醒悟,自己创业失败的真正原因。
有些事情,只有经过漫长的等待和精心的守候才能在平凡中取得非凡的成就。
当时的伊桥悟还不知道,彼时这番领悟在他未来的人生中起到了多么决定性的作用,无论是治理藩国还是收服人心,皆同此理。
他弯腰捡了几根柴火,绕到了院子背后,正打算添到浴缸下的炉火中去,却发现火已经被人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