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的男人系列]不懂嫉妒的男人[SD][仙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Elyselaker
然而~仙道悠滿腔無處發洩的不滿還是讓他忍不住略略移開自己的手掌,繼續小小聲地絮叨:「……所以說~你看老爸他是不是很過份!我才幾歲而已,他就開始在安排什麼有的沒有的相親宴,還不停打來念念念,念得我的耳朵都快長繭了……大哥?喂!大哥!你聽見沒?」
仙道悠一雙俊朗的劍眉攏起—遲鈍如他總算發現了自家大哥今天真的非~常~非~常~古怪。
出於職業本能,大掌探出,二話不說覆上那光潔的額。
「唔……好像沒發燒,」他認真地搖頭晃腦,自言自語—即使仙道一把揮開他的手掌他也不以為忤。「你最近是不是工作太累導致注意力不容易集中啊,大哥?」
雖然他覺得以自家大哥卓越的能力會發生這種情況的機率實在小得可憐,可是事實擺在眼前,讓他不得不操這個心。
仙道無聲地嘆了一口氣。
看來~要是他不先解決眼前這個好奇心滿點的麻煩精,他今天什麼工作進度都別想達成了……一思及此,他原先就抑鬱的心情更是跌落谷底,連往常的招牌微笑亦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沒事。只是……」向來辯才無礙的他難得嚐到欲言又止的滯悶感,尤其當他對上仙道悠眨巴眨巴的,與他神似的黑眸時,他更不知該如何把心中盤據的煩惱跟自家弟弟說出口。
不知如何說出心裡話的他索性話鋒一轉:「悠,你……吃過醋嗎?」他不抱希望地問道,垂下眼,手中的鋼筆懶洋洋地旋了半圈。
沒想到—
仙道悠揚了揚眉,露出了個『這是什麼問題』的表情。
「嗯?當然有啊!」他理所當然地老實答道—仙道猛地抬起頭。
「你有?!」不能怪他如此驚訝。三兄弟裡頭,就悠的灑脫個性與他相似,再加上比他更脫線的神經,即使這小子的女人緣好得出奇,女朋友加上砲友一個換過一個,從沒斷過,他也很難想像他吃醋時的樣子。
仙道悠聳聳肩,往後一屁股坐上田中秘書替他特別準備的真皮座椅,坐沒坐像地癱著。
「當然有啊。」幹嘛那麼驚訝。「我也是有遇過幾個真的很心動的對象啊!」
他誤解了仙道驚訝背後的含意,以為對方是認為他老是遊戲人間,不夠真心。
仙道傷腦筋地按了按眉間,知道對方誤會了,卻又不知該如何解釋這誤會……原來『吃醋』這檔事,是這麼常發生的嗎?原來~是他自己太奇怪,才會到現在都沒有體驗過這種情緒嗎?
「那……」他難得需要絞盡腦汁地思索著下一個問題。「要怎麼樣才能不吃醋?」
昨晚他理智全失,狠狠搗騰了小貓一頓,更讓他覺得『吃醋』這東西,簡直百害而無一利,能夠離他越遠越好!
「啊?」仙道悠摸著下巴,皺著臉,顯然對方的問題難倒了他。「反正……那些女人知道我吃醋就會再三保證說她們最愛的還是我什麼什麼的,然後~就不了了之啦!」
仙道陷入沈思……即使他發揮最大的想像力,也想像不出洋平對他再三保證最愛是他的模樣—這簡直太不符合小貓的個性~所以……
「就沒別的辦法嗎?」他傷腦筋地低喃,沒逃過仙道悠的耳朵。
仙道悠眼睛一亮,開始興味盎然地上下打量著陷入自己思緒中的兄長……不會吧!!會是他猜想的這樣嗎?!大哥?吃醋?哇噢!大嫂真的是~太猛了!
他一定要去跟小司分享這珍貴的情報。
他因幻想著小弟知道這消息後,平板表情會出現怎樣的驚訝而自得地噴笑出聲,卻又在接收到兄長朝他掃來的一個凌厲眼神之後,稍稍收斂成輕咳。
「咳……大哥啊~」他站起身,傾前搭上對方那與他一般寬闊的肩—自動忽略仙道不悅的表情,繼續嘻笑著道:「依我看哪……你是因為太沒安全感了啦!」
光看他大哥跟大嫂相處的模式就知道啦—超~級~無~敵冷靜的!!不是在討論公事,就是在為彼此不同的觀點爭論……嘖嘖!這樣大嫂怎麼可能感覺得到大哥對他的用情之深,又怎麼可能多在意大哥一點呢!也難怪大哥會因為大嫂對旁人好上那麼一~點~點~就覺得心裡頭不舒坦。
對於洋平與櫻木之間超乎友誼的感情絲毫不知情的仙道悠,自以為是地下了這個結論。同時~憐憫地拍了拍兄長的肩。
「我說~大哥,像這種時候你就要更主動強勢一點才行啊!看是要用綁的,還是吊起來做都可以,解放你心中狂野的那一面嘛!一開始是會有點痛啦,可是大嫂之後一定會愛上這種滋味的啦!等到他拜倒在你的西裝褲下之後,嘿嘿~他眼裡只會有你跟你的oo,絕對~再也~容納不下其他人,我保……嗚!」就像那些嚐過他床上功夫的女人全都死心塌地地愛他愛得要死,甩也甩不掉是一樣的道理。
『啪』的一聲,一本檔案夾毫不留情地砸上了他的俊臉,連帶地也讓他滔滔不絕的身教言教中斷。
「仙道悠,」久違的微笑再度浮上那形狀優美的唇畔,出口的嗓音又輕又柔,卻讓撫著鼻梁皺著臉的仙道悠有種『大難臨頭』的惡寒感。「你可以滾了。不送。」
「吃醋?」在工作枱上忙碌著的修長雙手有那麼一瞬間的停頓,但隨即又繼續塗塗畫畫。「仙道悠,今天不是愚人節,你有發現嗎?」
「喂!」電話那頭的他開始磨起牙—這死小鬼,總是對他這麼不敬。「我騙你幹嘛?大哥還一臉認真地問我怎樣才能不吃醋耶!」
哇~沒想到全能的大哥也會有請教他的一天,這感覺~簡直就是……爽啊!
清冷的丹鳳眼迅速地掠過一抹詫異—仙道司直起身,丟下繪圖筆,抓住原本夾在肩頸處的無線電話。
「對象呢?」他無比認真地追問,反倒是仙道悠愣住。
「啊?」什麼對象?
跟他當兄弟二十餘載—雖然完全非他所願—仙道司已經非常習慣對方的脫線,也難得沒有不耐地補充道:「大哥吃醋的對象是誰?」
就他所知,大嫂的交友圈並不廣泛呀,唯一一個來往密切的……好像就是那時候讓他們家老爸很中意的,那個紅頭髮的……
「嗯?啊?我沒問耶~哈哈!」這有很重要嗎?「反正,我已經有把我的人生經驗傳授給大哥了,哼哼!相信大哥在我的指導之下很快就可以跟大嫂摒除嫌隙地享受神仙眷侶的生活……好了~寶貝,再等一下,快講完了……」
仙道司大翻白眼—為了對方不知打哪來的自信,也為了電話那頭背景嬌嗔著的女聲。
這傢伙……再不收斂一點,哪天精盡人亡都不知道—虧他自己還是醫生!
「好了~小司,不跟你說了,我有事要『忙』,先掛了,掰掰。」連珠砲般的語調透著人盡皆知的猴急,仙道悠乾淨俐落地收了線,仙道司則是若有所思地緩緩放下手中的電話……
吃醋啊……好像很有趣呢……
他勾起抿直的紅唇,露出一個,堪稱是令人不寒而慄的絕美微笑—同時,舉高手上的無線電話,熟練地按了幾個按鍵。
他得通知越野哥,來看面世的神人囉!
[嫉妒的男人系列]不懂嫉妒的男人[SD][仙洋] 七、挾持
水戶洋平懷裡揣著一疊文件,拖著腳步走在由古樸的灰色地磚鋪就而成的人行道上,準備去拜訪客戶。
理論上應該要開始預先設想等會兒要跟客戶商討的議題的他,此刻心思卻完全不在這兒上頭—全身上下沒有一條肌肉不在吱聲抗議,整個下半身又痠又重,彷彿即將脫離他的控制而停擺那般……他每跨出一步,臉色就鐵青三分。
熱鬧的卡通組曲響起,他掏出手機,看也不看地按下通話鍵。
「喂~」拖長的尾音透露了他顯而易見的疲憊。也因為來電者的身份,讓他毫不需要費心去掩飾。
靠……他相信,這絕對不是因為他體力太差的關係!而~是~該死的仙道彰那天真的太、過、份、了!!
不但他的渾身青紫足足花了一個禮拜的時間才消褪不說,屁股更是足足痛了五天—不管坐也不是躺也不是,站著又腰痠背痛……這一切的一切都讓他受盡煎熬,直想拿把刀殺了那個叫『仙道彰』的傢伙以洩心頭之恨!
偏偏~他大少爺在把他搞得這麼悽慘之後就逍遙快活地飛到國外去開會了,一股氣沒處發的他只好開始做起原本他最嗤之以鼻的幼稚舉動—掛電話。
掛呀掛~仙道打來幾通他就掛幾通,連個道歉的機會也不給對方—所以,現在他手機已經被不下數百封的留言和訊息塞爆了。
哼哼~看這傢伙以後還敢不敢這樣對他!!
今天仙道回國,他卻早已計畫好硬是多撐個幾天,不回住處也不跟對方見面,幾天前就把這兩天的工作排了個滿檔,讓自己想反悔也不行—他這樣做是滿足了自尊心沒錯,就是苦了他尚未完全復原的身體和體力……瞧!他現在不過在大太陽下曬了幾分鐘而已,竟就開始覺得頭昏眼花了起來。
他閉上眼,揉了揉眉心,原先就偏白的膚色此時看來更有種不自然的死白……另一方面,他還要分神在電話那頭的人兒—
「花道~怎麼啦?」莫不是拍攝現場出了什麼意外吧。他皺起眉,覺得連額角也隱隱抽痛了起來。
電話那頭劈哩啪啦地丟出一堆問句,洋平有一搭沒一搭地應答,心中倒是暗暗偷鬆了半口氣—看來似乎不是拍攝現場的問題。
「仙道?對啊……今天……嗯?我為什麼要……憑什……咦……啊?!」隨著語調揚高的一聲驚叫,原本快要闔上的眼皮瞬間彈開,大張的貓眼透著不可思議與震驚。
「你說什麼?!吃……醋?什麼時……?!……啊~那時候……」原先的訝異過後,俊雅的面容上取而代之的是若有所思及恍然大悟,還有一絲~疑惑。
「話說你又怎麼會……流…川?!你說仙道跟流川說……噗!」他捧著肚子,細肩瘋狂地聳動,也不在乎自己西裝筆挺地在大馬路上做出這樣的表情與舉動是否恰當—水戶洋平抬起一手捂著臉,在自己的手掌下頭瘋狂地大笑出聲。
這……他愛上的,到底是個天才~還是白痴?!他可以體會仙道初嚐吃醋滋味心中的驚恐,可是……怎會想到絕症那上頭去,而且~什麼人不好請教,還跑去跟流川商量?!!這傢伙真的沒救了!
電話那頭傳來不甚贊同的幾聲咕噥,似乎覺得他此刻的放肆狂笑十分不恰當—洋平止不住微笑地揩去眼角泌出的淚,如對方所願地稍稍收斂一下自己的笑聲。
「抱歉,我實在忍不住……噗!咳咳…咳……好啦好啦……知道知道~我心裡有數,你別亂出餿主意了,去拍照吧你!休息時間應該結束了,別因為是羅伊掌鏡就欺壓人家,知道嗎?……好~bye!」
他收了線,唇角仍是掩不住上揚的弧度,甚至~連身體的不適,將發未發的偏頭痛,彷彿都在一瞬間離他遠去,找不到一絲痕跡。
邁出的腳步變得無比輕快,他笑意不停地偏著頭思索了會兒,再度摸出手機,打算詢問田中秘書仙道班機降落的時間。
真是傻子~這男人!他又不是不明理的人~心中有疙瘩幹嘛藏頭藏尾地不跟他說清楚講明白,搞得他也不明就裡地心一狠,報復得絕了……那麼一點點……唔~好吧,看在對方情有可原的份上,他的確是應該好好補償安撫一下。
才剛按了幾個數字鍵,熱鬧的卡通組曲便又響起—他揚揚眉。
這傢伙,不是叫他回去乖乖拍照了嗎?是又有什麼好建議要給他的了~?
半是無奈半是好笑地按下通話鍵,他裝作沒好氣地開口:
「喂~你……」
「水戶洋平。」電話彼端響起的,並不是他熟悉的清朗嗓音,而是冰冰冷冷,古里古怪的機械聲。
彷彿當頭被潑了一桶冰水般,洋平只覺得瞬間從頭頂冷到腳心,凍得他差點握不住手中的手機。
變聲器?!為什麼……?
死盯著屏幕上那熟悉的來電號碼,貓眼目眥俱裂,無法克制胸口那不斷翻湧的噁心感……心中的疑問有如泡泡般一個一個冒出頭,他的聲音卻梗在喉口,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彷彿感受得到他的震驚,電話那頭傳來一陣咭咭怪笑—同樣是經過變聲器,刺耳得幾乎要刮破他的耳膜。
「櫻在我手上,想救他,你得一個人來找我。」
深藍色的凌志在暗夜的公路上急馳著,與其交錯而過的閃爍車燈恰似他忐忑不安,吊著七八個吊桶的心。
沒發覺自己自始至終緊咬著下唇的他,回想起那通顛覆他整個世界的電話—
『你是誰?』冷靜,他對自己說……像這種時候,他最需要的,就是冷靜。『你該知道櫻的背景,要是你敢動他,流川集團不會放過你!』適時的威嚇對手也是策略之一。
『嘻嘻~不愧是水戶洋平,聽不出一點驚慌失措呢!』機械嗓音又是一陣嘰咕亂笑,其話語中所透露出來的,對他的了然於心更讓水戶洋平悚然一驚。
這……絕不是無差別的綁架事件!對方知道他,瞭解他,搞不好……也認識花道……是熟人所為!
洋平的心下沈再下沈,直至冰冷淒寒的谷底。
如果只是因為櫻的名氣而綁架他的話倒還好—像這樣的匪徒,其目標往往只是金錢,而能夠用錢打發掉的惡意都算好解決……然而,如果對方根本就是認識他們的話,就很難推測他的目的究竟為何了……
仇恨?權力?……哪一種?!不管哪一種,都即將非常、非常棘手……
冷靜異常的腦袋仍然有條有理地進行分析,絲毫不因這重大的突發事件而自亂陣腳。
『你想要什麼?』沈穩的語氣象徵著背後的某種決定—不管怎樣,掛掉這通電話之後,他一定得通知流川,然後報警!不過前提是~他要先搞清楚對方的意欲為何。
『咯咯咯~你何不當面來問我呢?』對方一點也不鬆口,足見其心思之縝密與狡詐—洋平眉眼一凝,也不再跟對方囉唆:
『我該去哪找你?』
『馬賽港十九號倉庫。』對方報出的這個地點他並不陌生—仙道集團本身也參與許多進出口的貿易,十九號倉庫是其中一個據點,他之前跟著仙道去走訪過許多次。
所以~對方真的知道他的身份—無庸置疑!他下了最後的推論。
『先警告你,水戶洋平。你如果敢報警,我保證他們兩人絕對見不到明天的太陽……嘻嘻~』
兩人?以為對方口誤的他只微微揚了揚眉,卻沒想到對方的下一句話直接將他推落深淵—
『啊……你瞧我這記性……喀喀喀……忘了告訴你,仙道集團的總裁也在我這兒作客喔~嘻嘻……』
耳邊一片轟鳴,手掌一陣劇烈顫抖,差點握不住手中的手機—洋平只覺腦袋瞬間一片空白,他動了動唇,一時半刻之前還發不出聲音……過了幾秒鐘之後,他才聽見自己抖著嗓音重複道:
『仙道集團的……總裁?』不是吧……不會吧……不可能的……方才還思路清晰的腦子如今全纏成了一堆線團,而他~甚至無力阻止自己開始瘋狂亂跳的心臟,開始瘋狂奔騰的血液。
許是聽出他嗓音中的動搖,電話彼端的機械聲這次笑得更為猖狂,絲毫不帶憐憫地再次熄滅洋平心中僅剩的一點點,名為『希望』的火苗。
『是的,年少有為的仙道彰總裁,嘻嘻……是的,我說的就是他……喀喀喀~你聽起來頗受打擊的樣子喔~』對方毫不留情地嘲諷了他一番,而他~一逕地青白著臉,完全無法反駁,完全無法思考。
『記住~敢報警,我就殺了他們!只准你一個人來!不准帶保鏢。十九號倉庫見。』語畢,對方迅速地收了線,他卻仍恍然地握著手機,冷汗一滴滴滑落背脊。
不可能……他不相信!仙道……仙道他明明在國外,怎麼可能……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他迅速移開手機,手指熟練地撥了幾個按鍵……垂在身側的另一隻手不自覺地握緊,又鬆開,再握緊……俊雅的臉孔上如今一片肅殺。
『喂~田中秘書!』他不待對方回應就劈哩啪啦地一陣搶白:『我是洋平!您不是去接機,彰……仙道總裁呢?!』
原先就已經夠蒼白的臉色在聽到電話那頭的回覆之後,更是再刷白了三分,幾乎是慘無血色……纖瘦的身軀晃了晃,探出的手臂扶住了人行道上的電線桿支撐著自己。
飛機已降落,卻……沒看到人。
可惡!
『磅!』的一聲巨響,來自他抬高手臂,用力捶向方向盤。
對方究竟是誰……到底想要什麼……是衝著他來嗎?!該不會……安倍……??可能嗎?!
諸多難解的疑問盤旋在心裡,讓他越想越是心焦,越是心焦就越難冷靜思考……原本那些報警、通知流川的計畫全隨著這個變數被他拋至九霄雲外……握著方向盤的手掌用力得泛白,恰似他使勁咬住的下唇那般血色盡失。
『嘰—』
尖銳的煞車聲劃破靜寂的港邊,他熄了火,跨下車,海邊獨有的鹹澀味伴隨著偏涼的海風襲向他,吹得他衣衫翻飛,整個人搖搖欲墜。
他望著不遠處一片闃暗的倉庫群,深吸了一口氣,大步跨出。
[嫉妒的男人系列]不懂嫉妒的男人[SD][仙洋] 八、game
十九號倉庫座落在整個馬賽港倉庫群的最內側,可以算是位在一個最偏僻的角落。冰冷的水泥結構建築在黑夜中靜靜聳立著,灰撲撲的牆身襯著微弱昏黃的路燈,沈默中透著一絲說不出的詭譎。
水戶洋平在這座黑夜中的巨人面前站定,再度深深吸了一口氣,探手握住那生鏽了的,倉庫鐵門的門把。
鐵門平移被拉開的『隆隆』沈悶巨響劃破寧謐的水岸氛圍,亦恰似某種情節上演前拉開序幕的暗號。
迎面而來的黑暗讓他的瞳孔放大—洋平反射性地眨了眨眼,舉步踏入倉庫內~
『啪』的一聲,伴隨著刺眼的光線,就在他的腳剛跨入倉庫的那一刻亮起。
轉換快速的光線變化,讓洋平再度難受地闔上眼,待他終於適應了扎眼的白光而緩緩睜開眼時,映入眼簾的第一個景象便是—
紅色的頭顱。
「花道!」他低叫一聲,想也不想地便邁開大步向前—卻在走了幾步之後又硬生生地打住。
紅色的頭顱低垂著,雙手被反綁,雙眼被黑布蒙住,嘴上貼著封口膠,看不出是生是死,是昏是醒,這的確是讓他按捺不住激動跑上前欲探看的主因;反之,讓他煞住腳步的是—紅髮男子右側約五步遠處,另一位沖天頭男子和他一樣坐在簡單的木椅上,雙手被反綁,嘴上貼著封口膠~唯一的差別是,那雙沒被蒙上的黑眼,正一瞬也不瞬地,瞅著他。
仙道!
溫潤的黑眸一如往常般看不出思緒,卻又彷彿已將萬千言語傾注其中,洋平定定地,隔著一段距離與其對視,只覺胸口有股說不出的酸澀在翻湧。
他暗暗咬牙,在自己也沒察覺的情況下,無意識地,朝著仙道的方向移動了一步。
『喀喀』兩聲,清脆的,像是手槍撞針的聲響,讓洋平警覺地再度頓住身子,抬起頭精準地望向聲音的來處。
倉庫的二樓只是一圈簡單搭建的平台,從一樓抬起頭便能夠將之一覽無遺。此刻,沒亮燈的二樓一片漆黑,即使洋平眼力極佳,也只能望見一團模模糊糊的黑影,正對著他們的方向。
幸好,對方尚未等到洋平確認他的方位,便已迫不及待地出言宣示自己的存在—
「水戶洋平~」依舊是那刺耳的,機械變聲器的嗓音。「你果然來了。你應該沒蠢到報警吧~嘻嘻嘻。」
又是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手槍撞針聲,這次洋平親眼看到—紅色的,像是硃砂一樣的瞄準點,來回地落在仙道與花道的髮間。
他倒抽一口氣,想也不想地便脫口喝道:「住手!我沒報警!」
事實上,他連流川也沒通知。
一開始構思完整的應對計畫早在他聽到仙道也落入對方手中的那一剎那,就被他自己給完全推翻-那時,他心中僅剩一個想法:決不能冒一絲絲風險!
誰也沒通知,誰也不敢通知,他就這麼照著歹徒的意思,一個人孤身來赴會了。
如果他能再冷靜想想,就會發現像這樣有勇無謀的決定,根本不是心細如髮的他所會做的—然而~關心則亂,亂了陣腳的他自是沒發現這樣的舉動有多衝動及不妥。
「很好。」即使是沒有抑揚頓挫的機械嗓音,仍是不難自其中聽出對方的滿意。「哪~先跟你說一聲,櫻沒事,我只是先讓他睡個覺罷了。」
水戶洋平一口氣都來不及鬆,對方下一秒揭露的殘忍事實便讓他渾身如墜冰窖。
「接下來便是我們的遊戲時間了,水戶洋平~」機械嗓音一陣吱嘎怪笑。「看見仙道總裁和櫻腦袋後方的東西了沒?啊……是的……就是架在他們身後大約十公尺的東西……嘻嘻嘻。」
洋平順著對方的話調轉視線,然後~傻住。
一進倉庫的他,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受縛的兩個人身上,因此壓根兒沒發現,兩人的頭顱後方約十公尺處,皆各自架了一把,黑色的狙擊槍。
兩把槍的扳機之間,拉著一條本不該出現的繩索,上頭還綁著一些奇怪的機關,以及一台小型的倒數計時器。
「你……」直到出了聲,洋平才發現自己的嗓音完全是瘖啞難辨—他咳了咳,清掉梗住喉口的硬塊,再一次,抱著最後一絲期待出口詢問:「你究竟,想要什麼?」
幾次交談下來,他已發覺對方的奇詭與狡詐,都遠遠超乎他所能預期,所能掌控—因此,如今再多此一舉地問這個問題,也不過就是人在過度震驚之下,絕望之際的最後一絲微弱掙扎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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