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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酬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思无
“委婉地夸,不然我要骄傲的。”许家宁故意做作地捧住脸颊,大笑起来。
几杯酒过去,许家宁脸上已经泛起酡红。王照安只要了一杯苹果酒,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主要是听许家宁说话。她两手围着杯子,一会儿给杯子转一个圈。
许家宁清醒的时候话很多,大大咧咧的,要么在开玩笑,要么在生气,说的内容都无关痛痒,听过了就过去了。喝了点酒之后却变得沉静下来,说话也慢了,起先是一句一句说,到后来变成一个词一个词地说。
“什么叫……守得云开啊……”许家宁托腮看着王照安。
“怎么还哭呢。”
“这么多年,他还是觉得我最好。”许家宁眯着桃花眼笑了出来,眼泪垂下来挂在下巴颏。她和王照安碰了碰杯,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冰块碰上牙齿,叮叮当当。
王照安看着目光迷离的许家宁,笑不出来:明明是“这么多年,我还是觉得他最好。”
大概是许家宁太知恩图报了,开学第二周,隔壁班的尹天昊就对许家宁表示了好感,班里同学又传得很广,所以她也开始留意他。本来她是为了回馈喜欢自己的人,结果他拔腿跑了,她越陷越深。
守得云开,王照安不喜欢这句话。许家宁应该是骄傲的,众星捧月,鹤立j群,但在感情里却让自己变得这么卑微,像个幽怨的妻子等到了回心转意的丈夫,不管那个人客观上是怎么样的,她只是固执地跟往事较劲。
许家宁心里有许多话,借着清吧里悠悠荡荡的音乐和昏暗的灯光,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拉着王照安絮絮叨叨。
而在1332夜店,还有一个人也拿到一杯酒,抿上一口,目光落在卡座里摇色子的人身上。





身酬 一回生,二回熟
“李处,好久没过来了。”
“前一阵子到地方企业上视察,不得空。”李施宏抬手让一让,“小林过来一起喝两杯?”
他略微走近,看到座位里另有两个男人,李施宏一一介绍,“王处长,薛主任。这是林池,林经理。”
“早就听说过林总,在这个年纪能帮着夏总把盛夏打理成这样,不简单呐。”薛主任和他握一握手,笑容可掬,脸上露出两个酒窝来。
“哪里哪里,承蒙照顾。”他垂眸微笑着,欠欠身,“您叫我小林就行了。”
他直起身来,目光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王处长身上。“王处长要是觉得哪里不满意,尽管告诉我。”
李施宏看了一眼局促的王处长,笑得坦荡:“一回生,二回熟。今天我们在这里多玩一会儿。上次那个新来的女孩儿还在没在这里做?不如把她叫过来。”
“还在,甜甜教了一阵,也开始上道了。不过跟别人b起来还是不够大方。王处长也是第一次来,怕她扫了您的兴。”
“那还叫她陪我吧,你再给王处和薛主任找两个可人儿的。”
“好,我现在找人去叫她们准备。”他欠身离开,嘴角漫上一丝笑意。
酒吧里,许家宁喝得泪流满面,终于被王照安劝着,叫男朋友开车来接走了。
而时隔多日,王照安又接到了来自未知号码的电话。
“李施宏点名要你,来或不来自己看着办。”
她的手莫名颤抖起来,“去。”
“地铁末班已经过了,叫人来接我。”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清晰、坚定,甚至有些欣喜若狂。
发过地址,王照安飞快地回到酒吧,在洗手间的镜子前细细地扑了扑粉,顺便往手上倒了一些扑在额边的碎发上——出来玩闹一天,这几缕头发似乎油得厉害。而后,她又补上了已经被沾在杯子上带走的口红,抿一抿,朝镜子做了个笑容。
车子很快接上她。
“怎么没走北石高架?”从南江区到青石商圈,大多都要走这条高架。而车子却一直在平交路上开着,一路错过高架口。她心里疑惑,难免想到周广陵会不会派大齐把她带到荒僻地方杀死,毁尸灭迹。
她的手随即悄悄摸进挎包,按住折叠伞的伞柄,准备随时砸开车窗呼救。
“有事故。”
王照安还想说什么,大齐从后视镜瞥了一眼,淡淡道:“王小姐,要车来接是你提出来的,不是我把你绑进来的。”
“说得好像从来没绑过一样。”
大齐不再回话。
王照安依旧警惕地看着窗外,确定每一条路都是自己熟悉的。车子平稳地行驶着,时间已是凌晨,街边行人稀少,但确实都在主要道路上行驶。
直到远远望见青江桥的灯光,王照安才放下心来。
她走下车,由大齐带着进了专梯。专梯四壁反射着她的样子,今天不一样了,她昂首挺x地站着,窄扇形双眼皮下的眸子蕴藏着熠熠的光。




身酬 他的女儿正和他的同事
依旧是酷刑室。
王照安冲过澡后在仔细试着架子上的小瓶香水,香水瓶各色各样,她只认得香奈儿、迪奥之类经常在广告商看见的品牌,还有许多是她不认识的。
除了香水,盛夏还提供了许多东西,不仅给顾客,还给在这里“工作”的女人们,不论是别针、发卡,r贴、避孕药,还是化妆品和服务时的衣物。这是蜜桃告诉她的。
她不懂香,只是凭感觉挑了一款清淡的,喷一泵在化妆棉上,然后再轻轻地蹭一点在手腕和耳后。
如果用一百年前的妓院类b,盛夏酒店哪怕够不上清y小班,起码也是个茶室。王照安抬起手腕闻一闻,默默想着。
王照安主动贴到李施宏身上,温顺而热情地解拥抱他,两只手在他身上抚摸挑逗。李施宏一手揽过她的腰,低头嗅着她身上的味道。
他将她裙子背后长长的一条拉链拉到底,轻而易举褪去了她的衣服。
“今天这套内衣好看。”
“好看嘛——”王照安在李施宏怀里略微低着头,眼睛却向上望着他。李施宏喜欢她含情脉脉的眼神和试探的不熟练的妩媚,一口亲在她脸颊,吧唧一声。
在李施宏到房间之前,王照安要了一套新的内衣。虽然钢圈和聚拢款的她都不喜欢,但是确实性感好看,显然李施宏非常喜欢。
1332,周广陵的套间里,阿九悄声汇报,“已经安排好了,薛主任在29楼,王处长看过觉得不好,说在28楼的普通套房就可以。蜜桃跟着王处长,芒芒跟着薛主任。”
周广陵稍稍思索,说道:“先不要通知蜜桃,叫甜甜去。”
“甜甜今天已经有约了。”
“是谁?”
“田泽宇。”
“以前来过么,干什么的?”周广陵摘下眼镜,捏一捏眉心。
“来过几次,也叫女孩跟他出去过。家里原先在牛头街有一排商铺,不过租金一般。老街道拆迁改造的补偿落实以后才开始大手大脚起来。”
周广陵摆摆手,“算了,找别人吧,今天让蜜桃休息,明天带她去t检。”
阿九点头,准备离开。刚走到门口,又被叫住。
“甜甜今天是包夜还是要回来?”
“她没说。”
“打电话问她,不是包夜的话,告诉她回来以后到我这。”
阿九转身出去,周广陵懒懒散散靠在沙发上,调出29层的监控。
他冷眼瞧着画面,王照安满怀着希望献媚,然后被醉酒的李施宏用镣铐固定在木架子上,滴蜡、鞭打、浣肠。鞭痕浮在她的肩膀、穴口、腰腹和臀瓣,连成一片。她衔着口球,口水沿着球面和嘴唇滴滴答答流着。
地上湿漉漉的一片,浣肠液一股一股地从她的肛门里喷射出来。
周广陵懒得继续看她,将进度条拖至最后。李施宏酒醒了些,玩具也都玩够了,于是把电动阳具机器架在王照安身下,阳具一下一下在她的阴道里规律抽插着,不会停歇。同时,李施宏把振动棒固定在王照安的阴蒂上,紧紧贴着,然后自己优哉游哉走进浴室。
王照安的手腕、脚腕、肩膀、腰腹以及膝盖都被带子紧紧勒在架子上,身下的阳具和振动棒带来的双重刺激让她很快达到高潮。快感袭来,她本应扭动身躯去躲、去疏解,可是她一丝一毫都动弹不得,能做的只有将力气全都用于呻吟。
高潮过后是疼痛,疼痛之后继续迎来高潮。
慢慢地,压抑的呻吟变得肆意,最后成了叫喊。
周广陵懒得再看她,关掉页面,又打开28层的监控,看着阿璇和王宽正辗转缠绵。
五十多岁的人,色心丝毫不减,尽管在卡座象征x地推脱了两句,可等着半推半就地进了房间,和女人独处,他又把慎独抛到脑后。
王宽正沉溺在温柔乡的时候,同一栋酒店里,他的女儿正和他的同事在一起,遭受着难堪百倍千倍的凌辱。
周广陵感到快慰,真希望肖媛能看到这一幕。




身酬 做他的情妇和卑贱的
李施宏从浴室出来,终于停掉机器,把王照安从架子上摘了下来,抱向床上。她全身都泛着红,潮红和鞭痕融在一起,并不分明。
王照安经历了长时间的哭喊,嗓子沙哑,泪眼迷离。她本能地伸出手臂兜住李施宏的脖子,听到肩膀与手臂的关节因为过久维持同一姿势而发出的“咔嗒”的声音。
“我是不是b上次表现好多了?”
她跪伏在床边抚摸、吸吮着他的阴精,并由他伸手把她的内衣解开,时不时在穴口摸上一把。他的阴精逐渐胀大起来,她含着在嘴里,脸颊有些酸痛。
好在李施宏并没有在她的嘴里流连多久,而是将她提起来,坐在上面。王照安腰臀软了下来,整个人趴到李施宏身上,脸贴着脸,接受着李施宏的动作。偶尔也会适时发出几声喘息,并且撑着和李施宏调情说话。
“你让我……好舒服……”她仰起脖子,眯着眼睛,一句话随着呻吟一起从喉咙里挤出来。李施宏听到恭维,更加斗志昂扬,逞起威风。
“嗯……我好喜欢你……你喜欢我么,喜不喜欢……”
李施宏抱着她坐起来,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合着。他的手捧着王照安的t,轻缓地用力,让她顶向自己。
情爱渐浓,王照安听到李施宏的喘息声。
“我上次跟你说的事,你还记不记得?”她依旧只是抱着他,下巴搭在他的肩膀,轻柔地在他耳边说话。
“当然记得了,但是证据不容易找,你不要心急。”他安抚似的肉一肉她脑后的头发。
王照安低头委屈道:“可是我快撑不下去了……如果你能帮我出去,我还是愿意、愿意陪你的……”
“我也很喜欢你。”李施宏转了转眸子。
她看着他的眼睛。他很瘦,因为年纪大了,眼皮有些垂下来,小眼睛笑眯眯的,她有时觉得精明,现在只觉得亲切。
王照安想利用他,所以不得不依赖他。她的想法有些混沌,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缘故。
虽然身体被机器折磨得痛苦不堪,她还是尽力用自己的节奏配合他几下。
两人相对坐着,王照安在上,李施宏在下,她抱着他的头搂在怀里,他张开口,刚好把她的乳头含了进去。
他要高潮了,她顾不得面子,一面肆意呻吟,一面口里胡言乱语,直道让他给她,给她快乐,给她爱,她愿意做他的情妇和卑贱的女奴,一辈子见不得光,眼里心里和身体里都只有他一个人。
王照安颤抖几下,呼出一口气来。她忽然意识到,以李施宏的身份去报警,说盛夏酒店存在色情交易,那么他本身也会引起怀疑。所以她的央求,他或许不会真正考虑。
“或者,你哪怕带我走,好不好……”
这场报复必须由周广陵主动甘心结束。如果李施宏挑中了她收作情妇,周广陵兴许会做个顺水人情。
她的嘴唇贴上他的脸颊,然后慢慢的,额头相抵,延续着缠绵。




身酬 po1捌xyz 躲避
李施宏走了。王照安浑身疼痛,支撑着走到门口,正好看到阿九从电梯出来。她停下脚步,望着阿九的方向。
“已经找了人帮你药浴,你下去就行了。”
“然后就可以走了?”
“嗯。”
王照安紧绷起来的神经又舒缓下去。水汽氤氲,蒸得她眼皮疼。她偶尔往身上撩一撩水,想着李施宏说的话。
他好像是有点喜欢她的,不仅要带她走,还要给她安排工作,带在身边。其实换工作的事情她倒不太情愿,但是能离开就已经很好。
至于告倒周广陵,或者林池,随便他叫什么都好,这件事情她不怎么指望了。
起初只是担心自己被强暴的视频会成为证据,而这个案子这么大,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一旦她作证,全家人的名声都会很糟糕。
后来,她冷眼观察着她所能看到的盛夏酒店的一切,他的身份从周广陵摇身一变成了林经理,又在青石商圈中心地段迎来送往,这么明目张胆,除了他的钱、他手下的女孩们以外,一定还有别的靠山,区区一桩强奸案,说不定觥筹交错之间就烟消云散了。而等他喘过气来,她就会死无全尸。
眼睛依然被蒸得疼,王照安想着想着,一阵头晕,却觉得身上更冷了。脑海里浮现出李施宏的样子,他让她的身体非常痛苦,但是也让她觉得抓住了什么,不再是一帆小船,在海上孤零零地飘着。
等李施宏新鲜劲过去了,她就离开他,也离开千广市,走得远远的。
王照安回到家里躺了一夜,醒来发现身上多了好几处淤血。虽然已经将近九月,可是天气还是没有凉下来的意思。穿长袖她嫌热,穿短袖又露着伤,像被家暴了的样子,被人问起也不好回答。
她索性宅在家里,闭门不出。
许家宁约她逛街,不去。大学室友约她吃饭,不去。单位安排她培训新入职的老师,请假。大姨自家种的李子熟了,叫她回去摘,正好假期还没结束,可以小住几天,她也拒绝了。
直到来了例假,她抽出了最后一片卫生巾,才不得不穿了一条长袖连衣裙冒着烈日往超市走。
超市门口,王照安把手机收起来,一抬头就看到熟悉的身影推着购物车朝她的方向走过来。她心如擂鼓,四肢肌肉好像一下子消失了,只剩下一摊脂肪软软地堆在原地。
她慌张地低下头,一边翻包一边往外走。
“哎!”
她跑了起来。
“你躲什么!”
李自明情急,追到跟前,抓住王照安的手腕。
“谁躲了!”王照安甩一甩胳膊,“我忘了带手机,付不了钱,着急回家取呢!”
“哦。”李自明拿出手机,调出通话页面,几秒后,铃声在王照安包里闷闷地响了起来。他有些好笑地歪着头看她。
“咱俩现在没关系,松开我。”
他放开她,两手交握,局促地搓了搓。
“今年开学早,我也没什么事,就帮忙迎新。”
“哦。”
“那两个都是我导新带的研究生,”李自明指一指购物车边的两个女学生,g咳一声补充道,“也有师弟!”




身酬 b里b气
李自明执意要和王照安再好好谈谈。
“把新来的师妹丢在超市,自己跑出来喝冷饮,师兄真是不太靠谱。”王照安搅着手里的芒果沙冰,舀了一勺吃。
李自明笑道,“不是怕找不到路,主要是新生要买的东西多,也沉,我就帮她们搬回去。”
王照安挑了挑眉,继续吃着,一勺接一勺。
“大宝……”
“哕!我没名字啊?”
“王照安。”
“嗯。”
“过了这么多天,也冷静下来了吧。还能和好吗?”
“我上次说得不够清楚么?那我再说一回。”王照安抽了张纸巾擦一擦嘴唇,“感谢你喜欢我,肯定我的魅力。你对我很好,你家人也很和善,我也很感激。但是我这人就是容易翻旧账,有些事情卡在心里过不去,就跟什么陈年伤病一样,晴天的时候一点事没有,一旦y天下雨疼起来就别想好。”
李自明抿一抿嘴唇,没有反驳。
“要是勉强继续好下去,也不是不行。但是时间越长,经历的下雨天就越多。我自己心里难受,给你甩脸子,你也不舒服。在一起是为了过得开心,如果到最后成互相折磨了,那还何必呢。”
勺子碰在玻璃壁上,声音清清凉凉的。
王照安一连串地说,李自明就那么受着,一声不吭。她的背挺得笔直,而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王照安感觉尴尬,自己咄咄b人,很像中年人在训不听话的儿子。
“你说得对。但我还是爱你。”他还是不看她。
王照安哦了一声,“是还爱,还是不甘心啊。因为不是你主动结束的,所以你就觉得还爱。其实如果不是我提的,说不定过一阵也就不觉得爱了。”
李自明看着她,感觉莫名其妙。
“你怎么又这样,自己幻想出来一个小概率的事情,却非要不断暗示自己说这是个必然事件。”
“你看,‘你怎么又这样’。”
“我……”李自明有些焦急,后悔自己口不择言。
“没事,反正我也说重话伤害过你,扯平了。”
外面忽然下起大雨,雨点斜扎到窗玻璃上又溅成几瓣。
两个人沉默良久,王照安杯子里的沙冰已经见了底。
“你师妹们也该逛得差不多了吧,赶紧回去帮人家搬东西吧。下雨了,学校等校车的人多。”
王照安站起来要走,李自明向前探过身子,拉住她的手。
“要么再考虑一个月?”他抬眼看着她,眉毛微微拱起来,看着有些可怜。
“李自明,我喜欢你就是因为感觉跟你合得来,而且你尊重别人,也尊重自己。”她笑一笑,“别高得这么卑微的样子。我要是还想跟你在一起,就不会提分手。既然我提了,我们就互相尊重吧。一个月还是算了,我不想吊着你,b1a0里b1a0气的。”
李自明慌忙否认。他知道王照安最忌讳别人说她不检点。
“除了我介意的那件事,你真的各方面都很好,也不愁找不到女朋友。就别这样了,你以后想起来都要笑话自己。”
“我不坚持自己的感情,以后想起来才会笑话我自己。”




身酬 中元
李自明后来又去王照安所住的单元楼下等过一回,被王照安慌忙暴怒着赶走了。她说李自明的感情是她的负担,然后李自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的眼前。
y历七月十四,王照安跟着父母回姥姥家上坟。尽管王照安的姥姥已经去世近十年,她还是喜欢管那里叫姥姥家。
为了九点能烧上纸,一家人六点半就出发了。王照安坐在驾驶位后面的位置,头歪过去,脸枕在安全带上想补觉。
她前一天才回到家里,吃过晚饭,王宽正说要找个纪录片一起看,挑了半天她都说不感兴趣,直接回房间睡觉去了。路途无聊,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聊天,王宽正又找了话题说起来。
他说的话无非是单位里人事调动,哪个领导同事家的孩子又考到哪里、安排到哪里,最近看了什么风光片,准备下次休假全家人一起去。
王宽正说话,说完了总要问问妻子和女儿觉得怎么样。他是家里的权威,他说的话是一定要收到回应的。
可王照安只想安静一会儿,他哒哒哒地说了半天,一句合心意的都没有,反而让王照安讨厌得心率都变快了。
王宽正说几句,王照安“嗯”一声表示听到。她“嗯”了几声之后,王宽正的气上来,提起嗓门就开始训。
“这么长时间不回家,回来也不说陪我们,就知道关上房门睡觉!”
“跟你说话爱答不理的,我欠你钱?”
王照安想起小时候,也不是很小,大概十几岁的时候,自己情绪暴得很,十岁开始的恨意又酿得正浓,几乎他说的什么她都要本能地反对。那时候在家里,她根本没办法和王宽正和平相处超过两天。
他也是这样大声狂吠,王照安要是觉得自己占理,一定要牙尖嘴利地挑着他话里的漏洞顶嘴,然后他就气得更厉害,直到瞪着他的方眼睛问她“是不是想挨揍”,“手机还要不要”,她才肯熄灭气焰,忍气吞声。
渐渐长大以后,她在王宽正面前就乖了许多。
或许有精神胜利的意味在里面,她觉得王宽正不值得自己付出任何情绪,明面上的叛逆也就变成了冷暴力。虽然还是本能地反对王宽正,但是吵架变成了训话,王宽正的话有些她听得进去,有些听不进去,但对于他来说,全都是把水浇进棉花,完全听不见个响儿。
王照安静静地闭着眼,全当没听见。车里安静了下来。
没过两分钟,王宽正又想起论据,继续训她。
她熟悉王宽正发脾气的套路。
如果有人反驳,他会更生气,气焰更高;如果没人反驳,他也会更生气,因为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应,然后越想越生气,过一会儿还要补充,非得持续训下去,直到上升到道德高度,把人批成自私小气、惹人生厌的过街老鼠为止。
王照安听着,努力压抑着嘴角的笑容。她可不能笑,否则一定会笑得很狰狞,嘴角是向上还是向下,只有她脸上的肌肉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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