忏悔的手,微微颤抖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杜锦鲤
沈卯卯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才把门关上,走进了女寝。
第8章窗帘
她们住的地方比较简陋,进门就是一个木板铺成的大通铺,为了节约材料,这个“床”不是很高,才到沈卯卯的小腿。床上铺了泡沫,放着四床干净整洁的被子。除此之外,墙上还挂了个和食堂一样的表,是宿舍里除了电灯以外唯一的电子产品。
床前的空地上还摆了一些生活用品,盆盆罐罐乱七八糟。
严楠和雪花睡在左边,小楼把右边贴墙的位置留给了她,四人一律脑袋冲着门睡。
从风水学上来讲,人不能头对着门睡,因为只有死人在灵堂中搁置的时候才是头正对着门的,用对待死人的行为来对待活人,会给活人带来灾难;从心理学上来讲,床对着门会给人一种不安全的心理暗示,总觉得人要进来,所以会睡不踏实……
相比于心理学上的说法,沈卯卯觉得风水学上的说法更合适一点,这寝室四四方方还是个长方形,看着就跟口棺材似的。
另外两个人都在自己的位置上躺好,不知道是睡了没是没睡;严楠正在铺被子;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坐在了床边,脱下了工作服。
工作服粘腻而又潮湿,她身上也黏糊糊的。可工地上没有地方洗澡,她们忙了一天也根本没有时间洗衣服——更不敢去洗手池那里。
这样可怎么睡啊……
沈卯卯有些犯愁。
就在这时,小楼突然开口说道:“地上那盆凉水给你留的,自己拿毛巾擦擦。”
沈卯卯感动得差点哭出来,趴在小楼耳边小声说道:“哇!楼姐你也太好了吧?”
小楼嫌弃地偏了偏头:“离我远点!一股汗味。”
沈卯卯:“……”所以是因为嫌弃她才给她留水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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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委屈巴巴地掀开上衣,解开内衣扣子,用毛巾沾着凉水擦拭身体,一看就很廉价的洁白毛巾上留下了一条条灰色的痕迹。
幸好还有楼姐的爱心凉水,要不然顶着这么多灰睡觉的她第二天肯定臭了。
她这边玩着水,那边小楼又说道:“尸体不见了。”
沈卯卯:“?”
小楼:“水池里那个,我去打水的时候没看见尸体,但池子里还有血迹。”
沈卯卯看看盆里已经有点灰了的水:“……”所以这盆水,是从穿过大娘后脑勺的水龙头里流出来的?
沾了水的毛巾“啪唧”一声落回盆里,溅起了一片水花。
用湿毛巾擦过的皮肤此刻犹如被一只只小虫子爬过,她忍不住搓了搓胳膊,无论如何也擦不动了。
小楼翻了个身,趴在床上拄着下巴看她:“都什么时候了,还穷讲究?”
也是。水是流动的,所以这盆水肯定和大娘没关系哈哈哈哈哈哈哈。
完全笑不出来。
沈卯卯维持着生无可恋却又不肯去死的表情,胡乱地用手巾擦擦,最后还洗了个jio。
边洗她还要边回想严楠跟她形容的那个场景,配合着她们昨晚的经历,在脑海里绘声绘色地回放着当时的情况。
想着想着她都麻木了。最后她站在门口,把盆里的脏水泼了出去,然后回到屋里坐在床头晾脚。
严楠和雪花其实都睁着眼睛,平日里大家都不是早睡早起的人,只不过现在没有手机,所以只能干瞪眼看天花板。
小楼伸手拉了一下灯绳,把灯给关了。
小小的房子陷入黑暗,却没有达到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窗外的路灯还在亮着,暖黄色的窗帘上倒映着窗台上花盆的影子。
沈卯卯问小楼:“楼姐,你查到什么线索了吗?”
她们单独相处的时间几乎没有,所以沈卯卯一直没来得及把严楠和工头的对话告诉小楼。
小楼道:“晚上会有造型奇怪的东西抓人算不算?”
沈卯卯:“……”这算什么线索,她还亲身被抓过呢。
不过——这个造型奇怪到底能有多奇怪?
算了还是不要问了,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说起昨天晚上的事,严楠突然开口问道:“昨天那东西为什么放过你了?”
她说的是沈卯卯,看的却是小楼。毕竟沈卯卯是个彻头彻尾的新人,严楠也明白从她这里问不出来什么。
但沈卯卯本人并没有这个自觉,她欠儿欠儿地抢先回答道:“可能因为我太可怜了,试问谁不会对像我这样的美少女抱有同情心呢?”
严楠:“……”不要脸。
小楼:“对,可能是因为她太美。”
严楠差点没气死:“我没跟你们开玩笑。如果你们知道可以阻止鬼怪杀人的方法,还请立刻说出来,别人的命难道就不值钱吗?”
沈卯卯一脸茫然:“啊?不是说鬼怪都是不可对抗的吗?这话不是你老公说的?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严楠直接翻身面朝墙里,拒绝和她交流。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沈卯卯爬上了床,准备睡一觉迎接明天新的搬砖生活。
闭眼前,她习惯性往窗外看了一眼,只是一眼,就令她毛骨悚然。
只见窗帘上倒映着一个漆黑的人影,那人静静地立在窗外,一动不动,不知道站了多久,而她们却完全没有意识到。
沈卯卯遍体生寒,甚至不敢再动弹一下。
过了半天,她才抑制住内心的恐惧,抬手轻轻戳了戳旁边的小楼。
小楼睁眼看向她,漆黑的眼眸像是两汪深不见底的潭水。
沈卯卯小心翼翼地指了指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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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楼抬头往外一瞅,又淡定地看了眼表,最后说道:“看来我猜的没错,九点之后外面就会发生奇怪的事。”
沈卯卯有点慌,笑声问道:“我们怎么办啊?”
小楼:“睡觉。”
沈卯卯:“?”逗我?
说完,小楼翻身背对着她,再次闭上了双眼。
沈卯卯:“??”被外面这么一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玩意儿盯着,谁还能睡得着啊?
然而小楼已经不再搭理她了,不大一会儿就传来了她沉重的呼吸声。
沈卯卯:“???”这就睡着了?
好害怕,好疲惫,好心累啊……
她把被子盖在身上,不让除了脑袋以外的任何一块躯体漏在外面,即使被捂出了一身汗也不敢掀开。
身旁是此起彼伏的三个呼吸声,处了她以外,另外三个人都睡着了。可身边有人并没有为她带来什么安全感,她不敢乱动,僵着身体,也不知道外面那家伙走没走……
清醒的时间尤为漫长,沈卯卯眼前模糊一片,困得睁不开眼镜。
表上的时针已经走向了十一点,外面突然起风了。
风声很大,震耳欲聋,不像是响在窗外,反而是炸响在她的耳边。
她扭动僵硬的脖子,看向左边的三个人。
那三个人还是熟睡的模样,像是完全没有听到这突如其来的风声。
伴随着强烈的风声,窗户上传来了沉闷的一声“嗒”,一下接着一下,好像有一个彬彬有礼的人,正在不厌其烦地敲打着窗户,等着谁打开大门将他欢迎进来。
沈卯卯快要吓傻了,刚才模糊的睡意早就跑得没影,她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发抖。
为什么她们还不醒?这么大的声音她们都听不见吗?还是……“她们”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她们呢?
“你抖什么?”小楼突然说道。
沈卯卯一个激灵,差点哭出来:“楼姐!听!”
小楼:“海哭的声音?”
沈卯卯:“……?”小楼唱歌还挺好听?
不对,现在哪是想这个的时候!
她恨不得疯狂摇晃这个女人的肩膀,让她好好听听外面的风声和敲窗声。
小楼道:“不就是风吗?你睡不睡?不睡别人还睡呢,要不然我打晕你?”
沈卯卯崩溃道:“我同意!”
小楼抬手一个手刀,沈卯卯只觉得后颈一痛,眼前一黑,然后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
小楼砍人手法好专业啊……
一觉晕到第二天的沈卯卯揉着酸痛的脖子感慨道。
温柔的阳光穿透厚厚的窗帘,打在她的身上。她抬头看了眼表,现在已经快要六点半了。
昨天被打晕之前就盖着被,被打晕之后自然也没有人帮她把被掀开,睡了一夜的沈卯卯犹如泡了个澡,从衣服到被子全湿透了。
她打了个哈欠,一转身,哈欠就定格在了脸上。
“握草!”那玩意儿怎么还没走?!!
一夜过去了,那个黑影居然还在!
沈卯卯怀疑自己在梦里。
但是白天给了她偌大的勇气,她大声呼喊着其余三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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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楠和雪花非常警惕,一听见她的声音就坐了起来,清醒程度看着完全不像是刚睡醒。只有小楼翻了个身,骑着被子,砸了咂嘴,完全没醒。
两人对窗外的人影完全不惊讶,严楠还穿好衣服提上鞋,打算出去看看。
沈卯卯明白了,这两个人昨天晚上黑影出现的时候根本就没睡,她听到的沉重呼吸声只是在装睡而已。
她看了眼睡得贼香的小楼,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啊——!”
走出门外的严楠突然发出一声尖叫,沈卯卯呆了一秒,赶紧穿鞋下地。原本睡着的小楼干净利落地起身,动作比她还要快,直接冲了出去。
——她们的窗户上吊着个人,那人悬空的双脚正随着清晨的凉风微微晃动,脚尖轻轻地敲打着玻璃,在上面踢踏出一个灰色的引子,面朝窗户盯了她们一整夜。
第9章洗手
——是丁厚。
沈卯卯有点腿软。
房檐上用来挂灯泡的铁棍上多了一条麻绳,麻绳上方打了个死结,下面吊着丁厚的脖子。绳子绷得紧紧的,却没有断掉。丁厚面色青紫,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球突出,眼中一片血红。他的舌头伸出来老长,脖子上的勒痕红肿,痕迹错乱,或者在死前还经历过一段剧烈的挣扎……
发出尖叫的是严楠,不过她脸上并没有多少惊恐的神色,恐怕刚才的尖叫只是因为被吓了一跳。
除了沈卯卯以外的另外三个女人一点也不慌,小楼和严楠还合力把丁厚抱了下来,雪花则去男寝找男人们过来。沈卯卯简直给跪了。这尼玛都是什么胆量啊?到底她是异类,还是那三个不是女人?
小楼蹲在丁厚的尸体旁边,仔细研究了半天。
沈卯卯不敢过去,就远远地站在后面看着。
小楼不屑道:“你怕什么?”
沈卯卯两腿颤颤:“我……我没怕啊……”
小楼:“不就是死人吗?以后你也会死的。”
沈卯卯:“……”我谢谢您了。
相处几天,沈卯卯发现小楼的性格其实一点也不高冷,这货完全就是个天然黑——或者呆到深处自然黑?
男人们风风火火地赶过来,金毛见到尸体怪叫几声,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小狗,“嗷嗷”地就躲在了沈卯卯的身后。
沈卯卯骄傲了!沈卯卯膨胀了!有了对比,她瞬间觉得自己的形象也伟岸了起来。她挪到小楼身边,蹲下来和她一起看尸体,听严楠问云胜进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云胜进道:“昨天回去之后我们几个就睡着了,半夜我迷迷糊糊好像听他们说要去厕所,也没注意都有谁去了……”
“对了。”他看向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黑眼圈青年卫固,问道,“你不是挨着丁厚的吗?你没发现他没回来?”
卫固神色萎缩,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
北斗道:“他们出去的时候我醒了一会儿,你们四个不都去厕所了?”他指的是龙哥、彬子、老实巴交的罗兴邦和冷冰冰。
他不提还好,一提龙哥就炸了:“你们还好意思说?你老婆是不是往饭菜里加东西了?怎么我们吃完饭晚上就肚子疼得不行?”
严楠当然不会告诉他们猪肉变质的事,只是说道:“你们自己肠胃不好,还赖做饭的人了?觉得我做饭有问题,那你自己去做啊?”
不管会不会,龙哥肯定都是不想做的。被严楠这么一说,他哑火了,却还是心怀不满,只能用两个大眼睛瞪沈卯卯:“是不是你这个小骚娘们在饭菜里动手脚了?!”
沈卯卯额头上青筋直蹦,都被这个鲨逼气笑了:“你会不会好好说话?懂不懂什么叫礼貌?我勾引你爸了还是上了你爷爷了你说我骚?当初我就应该让你爸把你这个大傻哔——s在墙上,省得一天天出来秀尼玛的智商下限!嘴巴不要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你再他妈空口无凭瞎逼逼老娘缝了你的狗嘴……”大段大段的脏话脱口而出,根本不需要打草稿。
在场之人无不震惊。
金毛瞪大了眼睛,终于明白沈卯卯训自己的时候还是嘴下留情了的。
结果龙哥不但没生气,反而眼睛发亮地看着她,油腻一笑:“把我s墙上你是做不到了,不过倒是可以跟我试试把我儿子s墙上。”
虫上脑的傻哔是真的牛逼。
他的小弟彬子忍不住拽了一下他,让他别再说话了。
龙哥还不满小弟拽他,他甩开彬子的手,刚想再说点什么,就听小楼突然问道:“昨天你们是九点之后去的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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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不屑回答小楼这种外表普通的女人的问题,但在她漆黑双眸的直视下,他的内心不知道怎么的有些发怵,那些诨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了,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差不多吧,谁没事上厕所的时候还看表?闲得蛋疼?”
“是九点零三。”闲得蛋疼的冷冰冰回答道。
小楼:“你们没听见说话声和口哨声?”
“没有。”冷冰冰肯定道,“当时非常安静。”
云胜进抢着问道:“那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异常吗?”
冷冰冰道:“没有。”
“那个……”罗兴邦突然说道,“他说他要去洗手……”
大半夜的洗什么手?
而且丁厚知道洗手池有过一具尸体的事,胆小如鼠的他又怎么可能去中间洗手?
“我觉得他当时的状态有点怪怪的……”罗兴邦道,“我劝他第二天再去,他还说不用我管,我也有点害怕,就先回去了……”
线索断在了这里,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丁厚说是去洗手,最后却被挂在了女寝的窗户上。
除了丁厚,一夜未归的还有眼镜。
云胜进主动主持大局:“去问问工头吧,丁厚也不能就这么放在这里,得找个地方把他入土为安。”
第一天晚上死了一个人,第二天晚上是两个,十五人只剩下十二个。今天晚上不知道还会死几个,但他们的调查什么进展都没有。
前途渺茫,未来无望,莫过如此。
大家没什么心情吃饭,但是一会儿还要出力,只能随便吃两口对付对付。
到了七点,踪迹飘忽不定的工头再次出现,说一会儿带他们去上工。
既然云胜进想要成为领导者,那么跟工头交流这活也肯定是他干。他对工头说道:“工头,我们有一个同事出了意外,你看看能不能找个地方给他埋起来让他入土为安?”
工头对死人这事毫不惊奇,淡定地说道:“那就中间吧,搭墙的那个池子里,绝对是好地方。”
毋庸置疑,这个所谓的“好地方”是对死人来说的。
玩家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云胜进问道:“那我们昨天返工的同事呢?”
一提眼镜,工头就怒了:“他自己活没干好,我也没说扣他工资,就是让他返工一下,结果他竟然直接撂挑子走了!”
完全不可能。眼镜见识过门外的可怕之处,更不可能在夜晚的时候出去。
工头嘴里全是假话,他们却没办法、或者说不敢戳穿他。
沉默地吃完了一顿早饭,大家来到了工地。几个男人在工头的指挥下在池塘中间挖坑,准备把丁厚的尸体埋在这里。
等沈卯卯赶过去的时候,尸体已经埋好了。他们就在尸体附近干活,在工头的指挥下把手脚架搭起来。
等手脚架搭完,工头让他们歇一会儿,把他们聚在面前开了个会。
“我也没想到小丁他心理承受能力那么差,会害怕晚上出门。”工头道,“但是大家都看到了,小丁是自杀的,跟咱们工地没关系。”在一番推卸责任之后,他终于说道让他们集合的目的:“虽然小丁不在了,但他的活还得找个人来干……”
他环视一圈,挑选出来了下一个倒霉孩子:“就你吧。”
——他选的人是金毛。
金毛暗骂了句什么,却没胆量反抗,只能认命地系上安全带,爬到手脚架上高空作业。
安排完人选,工头就又溜溜达达地离开了。
小楼也站起身:“我去个厕所。”
“啊?”沈卯卯还没反应过来,她就一阵风一样地离开了,离开的方向看着并不像是宿舍那边。
离她们有些距离的严楠问道:“她干嘛去?”
沈卯卯如实回答:“上厕所。”
严楠信她个鬼。
不过即使知道小楼去做别的了,也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离开岗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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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卯卯也没有,所以她只能努力地多干点活,争取把小楼的也做出来,省得她晚上也要出去返工。
——如果返工的是小楼,到时候死的可能是她。
太真实了。
出去了大概二十分钟,小楼才不紧不慢地回来。
严楠阴阳怪气地说道:“上个厕所要二十分钟?”
“拉屎。”小楼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严楠:“……”粗俗!
沈卯卯偷偷往小楼旁边凑活:“怎么样楼姐?有什么发现?”
小楼道:“发现?厕所的卫生纸挺好用的,不知道是什么牌子。”
沈卯卯:“??”离开半天就发现了这个?你真是去上厕所了??
小楼对她勾唇一笑,背对着其他人比了个“嘘——”的拾。
于是沈卯卯按耐住好奇心,不再多问。
……
中午吃饭的时候,金毛对着她大吐苦水:“兔子姐,你都不知道,上面是真尼玛晒啊!而且还全是油漆味,又热又危险还吸毒气,真的不是人干的!”
他一个富家少爷,哪里会刷漆?干活速度明显不如另外两人,恐怕今晚就要被抓去返工了。
金毛多吃了两口饭,含糊不清地说道:“不行我要做个饱死鬼!”
他掩藏在嬉笑表面下的恐惧很容易就能被看出来,沈卯卯注意到了他桌下不停哆嗦的腿。
他不是不怕,只是已经明白——说出来是没用的。
没有人能救他,因为大家都是自身难保。
小楼突然说道:“下午好好干,晚上轮不到你的。”
惊喜来得太突然,金毛感动道:“真的吗?”
她如此笃定,像是知道什么内部消息一样,不由地让周围的人有些多想。
大家若有所思,小小的餐桌上暗流涌动。
小楼回答道:“假的。”
沈卯卯:“……”有病吧你。
第10章搜索
“楼姐你看!”沈卯卯举起从砖头堆里发现的一副眼镜,对着小楼大声喊道。
周围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了她的手中,大家全都看到了这副镜片破碎的眼镜,又毫不在意地移开了目光。
只是一副眼镜而已,顶多能证明眼镜昨天晚上来过这里,并不能说明别的什么。
小楼接过眼镜,漫不经心地看了两眼,起身翻过她们堆起来的围墙,跳下池塘,把这副眼镜放在了池塘中心的土地上。
——这里还埋着丁厚。
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彻底宣告了眼镜的死亡。
等她回来,沈卯卯忍不住问她:“没救了?”
小楼道:“没有。”
眼镜这个人凭空消失,只留下那副破碎的眼镜,她们甚至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即使他不是好人,但沈卯卯难会感到兔死狐悲。
在这样一个未知而恐怖的环境下,谁能保证自己能活到明天呢?她们都是任人宰割的蝼蚁,命运永远掌握在别人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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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卯卯正悲观地搬着砖,耳朵里突然捕捉到了一阵吹口哨的声音。那旋律是那么耳熟,她前天晚上还倾听过ta的倾情演出……
我擦现在可是白天!大白天闹什么鬼啊!!!
她猛地一扭头,鬼没见到,倒是见到了一只撅着嘴的小楼。——口哨声就是她吹出来的。
沈卯卯炸毛了:“楼姐你干嘛吓唬人?!”
小楼把自己的砖头摞好,一脸无辜地看着她:“啊?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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