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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忆后他连孩子也不认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楼不危
列车到站了。
下车后两个人就分开,程郁回头看了一眼,盛柏年还站在原地,正看着自己。
程郁嘴唇微动,好像说了什么,盛柏年没有听清,又看到程郁抬起手,对他挥了挥。
盛柏年望着他,熙熙攘攘的人群从程郁的身旁经过,远处的摩天大楼霓虹闪烁,眼前的这一幕似曾相识,他却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
如果程郁在大学的时候是他的学生,怎么可能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额角泛起一阵针扎般疼痛来,盛柏年一动不动,直到程郁的身影从他的视线中完全消失。他才回了视线,上了车。
程郁的身影依然在盛柏年的脑海中盘旋,在一个刹那,脑中有画面一闪而过,好像是在大学的课堂里,自己站在讲台上面,有迟到的学生从后门偷偷探出一个脑袋,看到他又立刻把脑袋了回去。
他心中好笑,拿着粉笔转过身去,再转过来的时候,教室的最后一排就多了一个青年。
教室里一百多个学生,他的注意力却几乎全部放在了青年的身上。
青年大概是昨天玩得太晚了,又或许是对这一门课真的没什么兴趣,只听了一会儿就昏昏欲睡,趴在桌子上,阳光落在他的脸上,他抓起一本书翻开盖在脑袋上,挡住了阳光。
盛柏年的嘴角不自觉露出一点笑意来,可惜这些画面很快地如泡沫一下破裂,眼前什么都不剩下。
坐在前排的助理看见盛柏年脸上的笑容,心中疑惑老板这是干什么去了,合作都泡汤了,人还能笑得这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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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当空,清风袭人。
程家别墅的外面,程嘉言早就站在门口等着,见到程郁从出租车上下来,嘴里叫着爸爸爸爸,迈着两条小短腿,向着他冲了过来。
程郁一把将他从地上抱了起来,程嘉言搂着程郁的脖子,脑袋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然后对程郁说:“爸爸放我下来吧。”
程郁抱着他颠了颠,问他:“怎么啦?”
“放我下来啦,我自己走。”
程郁大概知道程嘉言是不想自己太累,便将程嘉言放了下来,牵着他的小手,往别墅里面走。
程归远站在一旁,笑呵呵地看着他们父子两个的互动,问道:“回来啦?吃饭了吗?”
程郁摇了摇头,于管家便道:“那正好家里也没吃,一起吃吧。”
饭后,程归远刚想跟程郁说说话,就被公司的一个电话给叫走了,程嘉言拾着小书包准备明天上学去,程郁坐在沙发看着他楼上楼下的忙活。
于管家在厨房里切了一点水果端到茶几上,问了下程郁这两天在罗家沟怎么样,程郁也都是捡好的说给他听,等程郁说完后,于管家跟他说:“你走的第二天,盛柏年盛先生打来电话,要你的联系方式,我们不知道你的意思,便什么都没跟他说。”
程郁歪了下头,倒是没想到盛柏年竟然还会往程家打电话,他要是早知道有这么一天,当初在伊顿幼儿园的时候拒绝自己干什么啊。
程郁放下手里吃剩下的牙签,问于管家:“于叔你跟他说我去罗家沟了吗?”
于管家摇摇头,笑着对程郁说:“我什么也没有说。”
那就奇了怪了,那盛柏年是怎么知道自己是去了罗家沟。
他去罗家沟找自己,找自己做什么呢?
程郁回想了一下这两天自己与盛柏年在罗家沟说的每一句话,可怎么也想不明白盛柏年去找自己有什么意图。
于管家看着他的神色有些古怪,猜测着问他:“小郁跟那位盛先生从前认识?”
程郁嗯了一声,对于管家说:“大学的时候,他做过我一段时间的专业课老师。”
于管家哦了一声,想不到盛柏年竟然还去大学当过老师,只不过盛柏年第一次见到程郁的时候,看起来却好像是第一次知道他似的。
不过大学老师教过那么多的学生,不记得哪一个也很正常,就是程郁对盛柏年的态度让于管家看不透,但他也没有想太多,年轻人的事就让他们年轻人自己处理去吧,他们年纪大了,帮不了什么。
楼上的程嘉言站在楼梯口举着手向程郁报告说:“爸爸我拾完了。”
程郁从沙发上起身,上楼去看了程嘉言的东西拾得全不全,拉了拉程郁的衣角,小声跟他说:“爸爸我今晚可不可以跟你一起睡啊。”
“过来吧。”程郁将自己的房门打开。
程嘉言欧耶了一声,钻进了程郁的房间,走廊里手里端着牛奶的于管家没忍住笑了一声,然后把程嘉言的牛奶交到了程郁的手上。
在过去程郁没有回来的那五年里,于管家一直觉得程郁应该还是个没有长大孩子,他现在带着程嘉言回来,他们才发现,他自己的孩子都已经这么大了。
有时候于管家与程归远的心情是一样的,都为那错过的五年感到遗憾。
房间里,程嘉言洗漱完就立刻跳上了床,拍拍床垫,招呼程郁道:“快来快啦。”
程郁把睡衣扔给他,然后才上了床,等程嘉言把睡衣穿好,他将房间里的灯熄灭,搂着程嘉言,闭上眼。
今天在车上已经睡了很长一段时间,现在程郁并没有多少睡意,然而很快他就失去了意识。
怪物和触手们又一次从阴暗地角落里来到人间,驾轻熟路地在城市中穿梭,并在同时感到无比困惑,昨天不是已经找到他了吗?祂又给他弄丢了?
怪物们在城市里疯狂地寻找了一通后,终于都围在了程家的外面,这是云京市里为数不多还矗立的建筑了。
然而这里不止有他的气息,还有一种与祂相似的气息,它们不敢贸然进入,只能围在别墅的四周。
程嘉言哼哼了一声,眯着眼看了一眼窗外,他好像又看到那些奇怪的生物了,他实在太困了也没在意,转过头抱着程郁的胳膊,往他的怀里钻了钻,又睡了过去。
而睡梦中的盛柏年眉头紧皱。
为什么还没有找到他?
翌日清晨,程嘉言背着小书包被程郁一直送到了幼儿园的门口,他对着程郁挥挥小手,便跟幼儿园的老师进了园里。
程郁安排完程嘉言以后,回家拿着箱子打算找个机会把它拿给白晨,顺便看了看这段时间白晨都在网上发表的言论,程郁不得不感叹一句从前让白晨在程氏做一个普普通通平平无奇秘书实在是大材小用了,他有这样的天赋,应该早点让他进入娱乐圈里,当年安锦然的经纪人的时候怎么没让白晨来做。
程归远见程郁回来,犹豫了好一会儿,敲开他的门,开口向他问道:“五年前,又或者是四年前,你刚到平海后有没有发生过什么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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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郁奇怪他怎么会问这样的一个人问题,将箱子放下,反问程归远:“怎么了?”
程归远抿了抿唇,说道:“前些时候,我找人调查了白晨,他们说白晨很有可能在四五年前的时候,想要雇凶谋杀你。”
程郁怔了一下,表情有些僵硬,不过马上就恢复如常,他笑了笑,低着头说:“是这样啊。”
程归远见他的反应有丝不自然,连忙问:“你想起什么了?”
“没什么。”程郁摇着头说。
当年他放弃保存证据追查凶手,选择死而复生,本以为那只是一场每天都可能上演的意外,今天听了程归远的话,才恍然间发觉,那或许一场心谋划的谋杀。
程归远见程郁似乎真的没有别的想说的,便关上门出去了,程郁看了一眼白母留下来的箱子,抿着唇不说话,表情有些难过。
白晨在公共平台上控诉自己母亲从前对自己的过度控制,渐渐的,在自己的洗脑与网友们的共情下,也相信自己说的这番话了,觉得自己是个受母亲欺压的小可怜,安锦然是他唯一的救赎,
程郁怀疑他现在的神状况已经不太稳定,白母确实待白晨比较严苛,但要说她对白晨没有一点好,这就太没有良心了,在白父死后她本可以改嫁,但为了白晨,一直留在了白家。
亡者书上白母残留下来的情绪,在程郁的心里缓缓蔓延开来,像是没有熟透的橘子,又酸又涩。
白母是在听到有人在门外有人用白晨的秘密威胁他拿钱,才打开门跟了出去,与对方的撕扯中被推了一把,没站稳从楼梯上滚了下去,很快就没了声息。
白晨怕当年自己做的事暴露,自然也不敢报警。
将这件事与刚才程归远的话联系起来,程郁也大概知道对方是用什么威胁的白晨了。
而白晨此时正在家中谋划要怎么将自己当年要□□的证据全部给拿回来,现在程归远已经注意到这件事了,他必须得在程归远找到证据之前,将它们全部销毁。
都怨那个刘建,如果不是他接二连三地找他要钱,这件事也不会被程归远发现。
就在此时,门铃突然被按响,快递员给白晨送来一封信件。
他一边奇怪这个年代谁还会手写信,一边下信回到了屋子里。
然后看到署名处的锦然两个字时,差点落下泪来,他赶紧将新信封拆开,取出里面的信件,他只看了一行,眼泪就刷地落了下来。
这封信是安锦然写给他的。
第31章
看信上的日期,这封信是五年前安锦然生前留给他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几经辗转在五年后才回到了自己的手上。
白晨抱着安锦然给自己留下的这封信,哭了很长一段时间,好像将这一段时间的受过的委屈全部发泄了出来。
很久之后,他将的脸上的眼泪擦干,小心翼翼地将信件重新展开,看着第一行熟悉的称呼,鼻子忍不住又是一酸,现在在这个世上真的就只有安锦然会记挂着自己,
其实当年在安锦然进入到娱乐圈后与自己的联系便少了许多,他的身边围着一群社会名流,其中有各种各样对他有好感的高富帅,白晨以为他跟自己已经不再是与他站在同一高度的人了。
他为安锦然感到高兴,但同时也有一点失落,所以他拼了命地努力想要将自己变成对安锦然有用的人,但是这个社会想要实现阶级跨越实在是太难了,他努力做到最好也不过是只能在程归远的身边做个秘书,或许等过个几十年,他攒到钱,累积了足够的经验,可以开个小公司,当个老板,可他都是很久远以后的事了。
白晨后来看开了,觉得自己这样默默喜欢着他就好了,只要他过得幸福就好了。
然而没想到安锦然会跳楼自杀,在安锦然死后的很长一段日子里,白晨都会责怪自己,如果自己对安锦然再关注一些,是不是就能发现他遭受过的不平等,以及忍受的痛苦,不至于他死后这么多年,还让凶手逍遥法外。
白晨的自责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登时达到了顶峰,信中叮嘱了白晨以后要好好照顾好自己,最好忘了他,他好像料到了白晨可能会对程郁出手,还在信中劝了白晨放下对程郁的成见,以后多为自己的想想。
如果他还是得罪了程郁和程归远,那就把这封信背面的内容拿给程归远看,希望能让程归远放过他。
相当于是给了白晨一张保护符,只是好不好使就要看程归远的意思了。
白晨看完信件的全部内容后抽抽搭搭地又哭了起来,他没想到,原来安锦然一直记得自己,竟然还在生前为自己留下一封信件,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才有人将它送到了自己的手上。
不过不管怎么样,白晨还是得到了安慰,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来为安锦然做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安锦然他值得他对他这么好。
他将这封信按在自己的胸口,他在这一瞬间感觉,就算这样为了锦然死了,他也是心甘情愿的。
他还想要在为安锦然做点什么,白晨将信件小心地叠好,放回信封里面,拿出桌上的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无意识地摩挲了几下。
外面天空有些阴沉,就要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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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郁还坐在卧室里,看着从罗家沟里带来的箱子,白晨被程氏辞退以后,程郁就再也没有在现实中见到对方了,这个倒不是问题,找个侦探查一下就可以了,正好程归远不是在找人查白晨,直接找那人要也可以。
只是不知道他将这箱子送给白晨后,白晨会怎么处理。
他在接受采访时说的那些话真的太过伤人,若是白母在生前听到这些,恐怕心都要凉透了。
即便现在她已经死了,留在亡者书中的情绪仍然能够影响程郁,好在四年过去,程郁渐渐习惯接受来自亡者书中的情绪和记忆,纵然有时候心里会有一点难受,但总体问题不大,过一阵子就过去了。
当年他到的第一封亡者书是个绝症去世的中年女人,她很爱自己的丈夫,留下的执念是希望能够陪着他的丈夫过完最后一个情人节。
程郁当时的心情真的是难以言说,好在女人的丈夫最后将女人的照片放在了餐桌的对面,算是完成了一顿烛光晚餐,那封亡者书才终于消散。
而程郁在刚接到那封亡者书的时候,一看到女人的丈夫就想流泪,还想冲过去抱住对方,当时他是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这种心情克制了下来,但是眼神和表情还是暴露他心里的想法,弄得那位丈夫一看到他来就赶紧躲起来。
这么多年来,程郁没被人当成变态给报警抓起来,多亏了自己强大的克制力。
他计划好接下来要做什么,刚要向程归远询问白晨的信息,就看到微信上平海晚报的编辑给他发来消息。
他们知道他已经离开云京,希望以后有机会还能合作,反正他们平海晚报也不仅仅是报道平海市内的消息,国内比较劲爆的新闻他们也会关注。
之前像什么人口拐卖案、高考组团作弊案等等,也都是别的省份的,所以如果程郁有什么新的消息,仍发给他们,价钱和从前一样。
程郁应了下来,不过最近他应该是不会接触到能惊动全国的案子,能给平海晚报提供什么,只能看运气了。
除了要将白母的箱子送到白晨手上外,当年的事程郁也想找人查个清楚,因为这件事可能还牵扯到安锦然,说实话,他并不是很相信程归远。
这几年在平海做记者的时候程郁也积累下不少的人脉,其中做这种暗地查访的尤其多,程郁联系了几个,托他们查一查最近有没有谁频繁找过白晨,又是为了什么事。
对方很快就应下,顺便问了句大神是不是又要发现大案了。
大案估计是没有的,他人又没死,当年的事即便被翻找出来恐怕也难将凶手绳之以法,可他总要知道那时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天空乌云密布,落下细细的雨丝,在玻璃的窗户上敲出一朵又一朵的雨花。
一间逼仄的只有几平方米的小屋子里满是酒瓶,一个醉醺醺的中年男人躺在床上,胡子拉碴,大腹便便,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表情颇为悠闲。
四年前,八月中旬的一个雨夜,有人让这个叫刘建的男人去杀一个人,还给了他一大笔钱,刘建接下后故意喝了酒,趁着夜色开着货车去将人给撞死,但不知是哪一步除了差错,最后并没有成功。
但是这件事却也给了他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三年后他手头没钱,便想起四年前的这一桩往事,正好他手上还有白晨□□的证据,便用这些证据来威胁白晨,从白晨的手中讨来钱花。
这些证据白晨自然是不敢他放出去的,不然的话他在网友面前深情的形象会立刻崩塌,而且可能还要拖累安锦然,毕竟能够养出这样疯狂的粉丝,正主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与想要调查真相可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概念,尤其到目前为止,在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安锦然是被程郁害死的情况下,他的这种行为太败好感。
从去年秋天开始,刘建就经常来白晨这里要钱,原先拿出一点小钱来打发刘建白晨并不觉得有什么,但是现在白晨被程氏辞退,没找到新工作,每个月还要还房贷,实在没有多余的钱来给刘建了,可刘建的胃口是越来越大了,白晨也怕哪一天他们谈不拢,刘建就把些证据卖给程归远了。
尤其这段时间白晨走到哪里都觉得有人跟在自己的身后,刘建还在电话里得意洋洋地说如果他再不拿钱,他可就把这些证据卖出去了。
白晨终于急了,这件事必须要快点解决掉,他本来都想着要对刘建出手了,幸好这个时候安锦然的信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他随便挑了一日,直接来到程氏的公司,找到程归远。
程归远没想到白晨竟然还敢来找自己,听到白晨质问自己为什么找人调查他的时候差点气笑了,他反问白晨:“四年前,你雇人去平海想要杀了程郁,是不是?”
白晨动了动唇,程归远果然已经查到这件事了,都怨那该死的刘建,每次来找他的时候都恨不得让全楼层里的人都知道。
起初的时候他也确实害怕,但是有了安锦然的那封信,白晨已经不像刚得知这件事的时候那般惶恐,他反问程归远:“程先生你这么说有证据吗?”
如果程归远真的拿到了那些证据,依着他的性格绝不会到现在还没有动手。
程归远放下手中的钢笔,撩开眼皮看了他一眼,只淡淡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总会找到的。”
白晨嗤嗤笑了起来,好似对程归远的威胁一点也不在意,又或者在白晨的心中,程归远因为程郁而对他产生的恶意,更能衬托出自己对安锦然的情深。
看看啊,这么多人里,就只有他把安锦然放在了心中最重要的位置上。
白晨将安锦然留给自己的那封信送到了程归远面前,面无表情说:“这是锦然给你的。”
程归远愣了一下,接过白晨的信,扫了一眼,表情微变,上面确实是安锦然的笔迹,语气也是像他的,里面的有些话也的确是当年他对他说过的。
他快速将信看完,安锦然在心中除了要他不要迁怒程郁外,还提到白晨,他说白晨性格偏激,怕自己死后会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希望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原谅他一次。
安锦然当年算是救了他一命,按情理来说,他是应该给安锦然这个面子,毕竟后来白晨了手,程郁也没有受到伤害。
可程归远依旧觉得憋屈,这种感觉很难形容,好半晌,他常常呼了一口气,像是疲惫到了极点,他对白晨说:“好,这件事我不会再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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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晨哼笑了一声,冷嘲道:“程先生还有点良心。”
他高扬着下巴从办公室里离开,像是凯旋而归的战士。
程归远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太阳穴突突地跳动,这件事他已经跟程郁说了,即使他了手,程郁多半也会继续查下去。
他抬起手将指尖放在额角,轻轻叹了一口气。
程归远中午从公司离开回了家,看着坐在客厅里的程郁,犹豫了好长时间,对程郁说:“小郁,爸爸欠了安锦然,白晨的事不好再查下去了,你……要不也手吧。”
白晨对安锦然的爱慕已经到了病态的程度,谁也不能保证他会不会再次对程郁出手。
“您欠安锦然什么了?”程郁给苹果削皮的手停下,转过头疑惑问他。
当年程郁就看安锦然不顺眼,偏偏程归远很欣赏他,安锦然的很多资源都是程氏给他的,气得程郁的肝都疼,最后决定发愤图强,赶紧从程归远的手上接手程氏,得他以后糊涂了,能把程氏都全送到安锦然的手上。
然而这些事他都没来得及做,安锦然用自己的性命摆了他一道。
现在程归远还在与他说他了欠安锦然,是要把程家送给他才算够了吗?
他现在都要怀疑,安锦然是程归远的私生子吧。
第32章
程郁仔细想了想,也不是完全没有这种可能,安锦然一直对外宣称自己是个孤儿,从来没有听他提起过自己的父母,或许与程归远真有那么点特别的关系,就算不是亲生的父子,也该是亲戚之类的,不然的话,程归远这般做法可实在是说不过去了。
程归远看了程郁一会儿,他也知道有些事如果再不告诉程郁的话,难他要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对程郁说:“七年前,我被检查出肾脏出了毛病,怕你担心,一直没有告诉你,后来病情恶化,我跟你说我要到外地出差,其实是在医院做配型和肾移植手术,捐肾的人就是安锦然。”
因为程郁的爷爷当年也是因为肾病去世的,虽然没有证据,但程归远一直怀疑这个病可能会遗传,程郁要是知道了,肯定会要与他做配型,程归远又哪里敢让他知道。
幸好后来医院说找到了合适的□□,只是对方不愿意透露姓名。
直到程归远康复了几个月后,白晨在无意间说了这件事,程归远才知道给他捐肾的人是安锦然。
在此之前,程归远对安锦然的印象仅限于这是一个娱乐圈里的年轻人,有些欣赏他,但因为知道程郁与他的关系不是很好,也到此为止,出了这件事后,他与安锦然的接触多了些,渐渐发现这个年轻人性格很好,有天赋,也很努力。
常常让程归远觉得这就是别人家的孩子,而那个时候程郁整天想着要去打电竞,程归远对他便是抱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态。
程郁听完程归远的叙述,将手中的水杯放下,抓来一个抱枕抱在怀里,问他:“就是因为这件事,所以你就差没把安锦然也认作自己的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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