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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夜行|月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月关
夏浔总结道:因此,我们要找出那歹人,地点可以锁定在东城一带,此人一定甚有地位,非富即贵,而且在本县有些风流名声,这样的话,要找凶手是不是容易多了
彭梓祺嫣然道:原来读过书的人,果然明白许多道理,我还以为你你,唔,那么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夏浔眨眨眼道:是你执意要留下的,想必你早已有了法子,我正想问问,你有什么办法
彭梓祺挺起了胸脯儿:我肚子里可没有你这么多弯弯绕儿,我想的很简单,今晚我蒙面潜入县狱,找到那三个泼皮,一番严刑拷打,不怕他们不招
夏浔茫然道:然后呢
彭梓祺被他的表情也弄得茫然起来:然后没有了呀。
夏浔摸摸鼻子,苦笑道:果然很简单。
彭梓祺得意洋洋地道:那当然。
夏浔问道:潜进县狱很容易么
彭梓祺道:州县衙门的牢狱都比较简陋,除了死囚和重刑犯的所在,看管非常宽松,要和狱中人通风报信,甚至潜入进去并不困难,在青州的时候我家
她忽然意识到说漏了嘴,忙吐了吐舌头,改口道:凭我的身手,潜进看管如此稀松的地方,轻而易举。
夏浔道:很好,你一番严刑拷打,歹徒乖乖招供,招出一个张大爷或者李老爷出来,接着呢,你怎么办
接着接着彭梓祺的脸蛋迅速红了起来,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夏浔道:就算你用刑时一个狱卒都看不到,三个泼皮都老老实实招供,没有诬攀他人,然后你就亮出鬼眼神刀,冲进那位张大爷或者李老爷家,人挡杀人、佛挡杀佛,面对一群土鸡瓦狗,杀他个七进七出,然后怀抱唐家小娘子凯旋而归
夏浔挪揄嘲笑的语气何等明显,彭梓祺脸蛋烫得已经能煎鸡蛋,那双漂亮的大眼睛越瞪越大,恨不得把夏浔给瞪死。
夏浔还在喋喋不休:以武犯禁,本身就是在破坏秩序,即便是没有得天下时鼓励你以武犯禁的人,一旦掌握了控制天下的权力,也绝不容许有人去破坏他立下的秩序规矩。何况,以武犯禁者就能保证自己的想法是好的,所做的事就一定是有益的么
如果你找到了那歹人,冲进他家里时误伤了无辜怎么办如果你单枪匹马,没有找到唐家娘子,反而打草惊蛇,让那歹人把她移走,再也找不到人证怎么办如果官匪真的有所勾结,反而把你弄进大狱,办你个江洋大盗,砍你的头,怎么办如果你非常非常之幸运,这些问题全都没有发生,你顺顺利利地把人救出来了,难道官府就不治你个僭制逾法之罪到时候我挎个小篮子,到大牢里去给你彭大英雄探监不成
彭梓祺被他说得像一只进了锅的虾子,连耳朵根儿都红了,她凶巴巴地吼道:说这么多废话,你口不干吗
谢谢,我口不干。
彭梓祺脚尖动了动,很想踹他一脚,又强自忍住,没好气地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夏浔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我的办法很危险
彭梓祺马上找到了占据上风的感觉,冷笑道:怎么,你怕了
夏浔微微摇头,指着自己的鼻子尖道:我不危险。又一指彭梓祺道:是你危险
唐姚举挑着担子,兴冲冲地赶回蒲台县城。
这一趟出去大有收获,遣置各地的许多教友都找到了,马老四还大老远的从卸石棚寨赶来,与他取得了联系,他今后就要在山东府安家落户了,有这么多教友分置各地,又及时取得了联系,假以时日他就可以在山东重开教坛,把他父祖传下的这一脉白莲香火传下去。
不料他高高兴兴地刚回到家,就如晴天霹雳一般,听到了媳妇被人掳走的消息,唐姚举素知娘子端庄娴淑,谨守妇道,断无与人私奔的可能,摞下挑子就气吼吼地赶到知县衙门,敲起了鸣冤鼓。
他一个无根无底的外来户,单县令对他可就不像对夏浔那么客气了,随意搪塞几句便赶他离开,唐姚举哪肯罢休,言语冲撞几句,单大老爷勃然大怒,擎出一支黑签抛下来,以咆哮公堂之罪,打了他四十大板,打得唐姚举屁股开花,站着进去,躺着出来。
遣置蒲台县城的淮西人有百十来口,其中有十来户都是唐姚举香堂下的信徒弟子,听说唐家出事,他们都赶到唐家探问,这些人是陪着他一起去县衙公堂的,眼见单大老爷大发淫威,他们敢怒而不敢言,直等唐掌教受完了刑,这才忍怒扶他回家。
有人去张罗了金创药来,给他小心地敷上。一大堆人围着他,七嘴八舌,议论纷纷,有担心唐家娘子安危的,有咒骂知县老爷混帐的,却始终讨论不出个眉目来。唐姚举趴在炕头儿,想着媳妇黄氏已被掳走一夜,清白恐已难保,不由心如刀割,又想娘子向来贞烈,一旦受辱,恐怕是要寻短见的,更是激愤若狂。
可他现在纵想豁出一死、舍了老娘去与人拼命,都找不到仇家的影子。趴在炕上脸色铁青地沉吟半晌,唐姚举咬着牙,狠狠地说道:王宏光、杨彩,卸了门板,抬我出去。罗历,头前带路,咱们去见林老掌柜。
他点名的这三人也是同样迁移到蒲台县的淮西人,都在他香堂里担任一定职司,乃是他的心腹,一听他这么吩咐,罗历立即紧张起来:掌教,你想借助林老掌柜的势力
唐姚举道:不然又怎么办
罗历道:掌教,那林老掌柜对咱们可没怀什么好心呐,上一次他登门拜访
唐姚举黯然道:龙困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受犬欺,今时不同往日,咱们是外来人,还没站住脚,你嫂子如今吉凶未卜,我顾不了那么多了,抬我走
罗历无奈,只得恨恨地一跺脚,低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去卸门板
夏浔带着彭梓祺离开借宿的那户人家,找了一家客栈入住,放好行李来到前厅酒店,在墙角隐蔽处坐下,点了几样酒菜,刚刚落座,彭梓祺就迫不及待地问道:你有什么打算,快说来听听,救人如救火啊。
夏浔幽幽地道:人是昨夜被掳走的,现在都大晌午了,若是有火,早烧光了
你彭梓祺有种拿起酒壶敲他脑袋的冲动,却听夏浔又道:现在这个时辰,该发生的都已发生了,我们能做的,也不差在这一时半刻,沉住气,先吃点东西再说。不过,我要再说一遍,我这主意,你很危险。
彭梓祺柳眉一挑,毅然道:你说,要我怎么做上刀山下火海,皱一皱眉头,我就不是好汉。
夏浔道:上刀山下火海,那倒不必,只不过需要你冒险引那歹人自露马脚。
彭梓祺愕然道:我我如何引那歹人出来
夏浔道:那歹人只为唐家娘子有几分姿色,便不惜代价,做出如此行径来,显见是个好色如命之人,如果蒲台县里突然出现一个俊俏可爱的大姑娘,又是个外地赶来投亲靠友,却不幸没有找到亲戚,一旦失踪也无人理会的女孩儿,你说他会不会再度出手呢。
那还用说,窝边草他都吃了,会放过一个外地姑娘么不过,咱们上哪儿找一位俊俏可爱的姑娘家来就算找了来,一个寻常女儿家,一旦进了那狼窝淫窟,要是要是岂不害了人家
看着夏浔望着自己有些古怪的眼神,彭梓祺渐渐明白过来,迟迟疑疑地指着自己的鼻子尖,期期艾艾地道:你你不是不是说我吧
夏浔赶紧道:我是说女扮男装、女扮男装,不是不是,我是说男扮女装、男扮女装
彭梓祺刚要发作,就听有人砰地一拍桌子,喝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蒲台县里竟然发生强掳民女的事来,当真叫人难以置信
夏浔和彭梓祺扭头一看,只见临窗刚刚坐下两人,说话的这人二十三四岁年纪,一身儒衫,脸庞方正,浓眉如墨,二目有神,虽是一身儒生打扮,但那气愤恼怒的样子却颇有几分刚毅果敢的气概。
在他对面坐着的人也是一身儒衫,年纪与他相仿,国字脸,一字眉,清秀的面庞,气质儒雅,开口说道:纪兄,眼下案情未明,也未必就是强掳民女,从堂上讯问的情况看,也难说不是那妇人不守妇道,在淮西有了相好,如今找上门来,勾她弃家私奔。
纪姓书生仰天大笑:哈哈,贤宁啊贤宁,你为人太方正、太天真了。那县太爷的一番鬼话,能骗得了你,却骗不过我纪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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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夜行|月关 38.女扮女装去钓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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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坐的书生不以为然地道:纪兄,你这人啊,就是性喜多疑。为官者,心中当秉持一个公字,本就不可看一方言辞切切,形貌可怜,便感情用事,若是断案如此简单,岂非公堂上谁说的可怜、谁哭得厉害,谁便打赢官司了你看县尊老爷,已将三个泼皮拘押起来,又命三班六房的衙役皂隶们满城寻索,处断不可谓不公。画影图形,缉捕天下,并非一件小事,没有凭据之前,仅凭那唐婆婆一面之言,岂可擅动国器。
纪姓书生晒然道:荒谬那唐家妇人若果然有奸夫,她丈夫不在家,婆婆年老行动不便,日常采买都是她来出头,如果她与奸夫私奔,选个什么时辰不好行走,偏要选在雨夜,还要大动干弋,又是雇人又是雇车的把她婆婆也引出来夜间宵禁,四城紧闭,她又住何处逃这么多不合情理之处,你还相信有私奔的可能么
高姓书生憬然道:哎呀,我怎么没有想到纪兄这番话大有道理,不若我等去拜见县尊,把纪兄这番见解相告,以助县尊大人破案吧。
可别
纪姓书生拦住他道:贤宁啊,你也太过方正了,岂不知人心险恶。堂上那位姓杨的书生,可比你高明多了,为兄冷眼旁观,县太爷那番话,那位姓杨的书生也是绝计不信的,可他在堂上就不曾说过只字片语。能考中进士,外放一县的人物,会像你高贤弟一般不谙世事人情么那些当官儿的哪个不是人精
他端起酒来,冷冷笑道:只怕他不是不知道,而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高贤弟,这浦台县的水深的很,你这么天真的人,还是不要乱趟的好,一个不慎,咱们兄弟都得栽进去。
高姓书生胀红着脸道:你说县尊大人有意枉纵凶手这怎么可能县尊老爷十年寒窗,受得是孔孟教化、学得是道德文章,如今为国当差,食朝廷俸禄,怎么可能干出纵枉歹徒的事来
纪姓书生一仰脖将杯中酒饮尽,不屑道:要是学过道德文章的人,就一定知书达礼,当今皇上也用不着峻法惩贪了,胡惟庸想出个剥皮塞草的刑罚来,各级官吏但有贪污超过六十贯的,剥其皮,充草以实,仍留原衙,新官上任,都要去看看前任的草人,以为效尤,这等令人触目心惊的教训,该可遏阻贪污了吧,可你看那贪官前仆后继,因此禁绝了么
初生之儿,便知吮母之乳,孪生兄弟抢之,必啼哭拂却,人性本恶也,唯知有我,不知有人而已。道德文章,诗礼教化,虽可教人,却不可能使得人人向善,更有那禁不住酒色财气之诱惑者,今日向善,明日向恶,要治天下,唯有法家。
这一下可就说到人性本善还是人性本恶以及以法治国还是以儒教化两个争议极大的命题了,高姓书生不由勃然变色,沉声道:我看那单大人一身正气,绝不像个贪污受贿、贪脏枉法的贪官。纪兄啊,你就是因为愤世嫉俗,常作惊人之言,才被县学开除出革,怎么就不知悔改呢
这句话把那纪姓书生激怒了,他好不容易考中诸生,却因常作惊人之语,甚至对至圣先师的训导也常有不同见解,被教谕训导们斥之为妄自邪说,开革削藉,这件事一直是他心中的痛,如今被好友揭开伤疤,不由勃然大怒,两只眼睛都红了,他瞪着高姓书生,恶狠狠地道:贤宁既这么说,可敢与为兄一赌
高姓书生诧然道:赌什么
纪姓书生道:我来想办法,抓出那强掳民女的奸人来,若果证实他与县太爷有所勾结
高姓书生追问道:那便怎样
纪姓书生道:你便站在街头,大呼三声:人性本善,狗屁不通如何
高姓书生攸然变色,人性本善可是亚圣孟子说的,身为儒家弟子,又是县学诸生,他岂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举。
纪姓书生见他迟疑,不禁仰天大笑:哈哈,你不用说了,你的迟疑,已经证明人性本善、狗屁不通啦,哈哈哈
高姓书生胀红着脸,咬一咬牙,正要接受他的赌注,坐在墙角的彭梓祺忍不住问道:看你如此笃定,莫非你有办法
纪、高二人聊得兴起,此时又非饭时,而夏浔和彭梓祺又是先住了店,从后门进来的,一进门就坐在了墙角,两人竟未注意,这时听到有人说话,方才悟到自己二人说话有些肆无忌惮,待仔细一看,他们马上认出这两人就是制住三个泼皮、救下唐婆婆的杨、彭二人,不由又惊又喜。
方才许多人到衙门口围观,这两位书生也曾跟去,是以认得他们模样,二人连忙离开座位,高姓书生遥遥一揖,说道:原来是仗义救人的杨公子、彭公子,失礼失礼。
纪姓书生则豪爽的多,大笑起身道:相逢即是有缘,两位兄台还请移座,咱们共谋一醉如何
他这一说,高姓书生忙也出言相请,夏浔盛情难却,彭梓祺更想知道纪姓书生是否有比夏浔更高明的好主意,二人便移了酒菜过去,两桌人并坐一桌,相互揖礼,通报身份。
原来这纪姓书生叫纪纲,高姓书生叫高贤宁,都是临邑人氏,两人曾同是县学的诸生,交情深厚。纪纲被县学开除后,两人的交情并没有因此断了,后来高贤宁想离开家乡游学一番,一则好友情深,不忍相离,二来这纪纲自幼习武,一身拳脚功夫极为了得,有他相伴,路上也安全,于是便约他同行。
二人在山东各州府县游学访问,昨日逛到了蒲台县,被大雨留客,今早恰好看见夏浔和彭梓祺护着那唐婆婆去县衙,二人闲来无事,跟了去把整个过程都看在眼里。
夏浔隐约记得以前看武侠小说,似乎明朝初年有个锦衣卫指挥使就叫纪纲,可这名字实在普通,天下同名同姓者比比皆是,夏浔只知那位纪指挥使十分霸道威风,却并不了解他的生平,也不知道他是哪里人,怎么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秀才能和那个权倾天下的纪纲有什么关联,因此虽觉姓名熟悉,却也没有多想。
彼此通报姓名,一俟落座,彭梓祺便迫不及待地问道:纪兄,你有什么好办法,能捉住那歹人
这个,纪纲有些犹豫。
彭梓祺道:不瞒纪兄,我们也恨那歹人实在猖狂,方才正在商议办法,如果纪兄有好办法,说不定咱们可以联起手来,为地方除此一害。
她轻轻一拍掌中刀,傲然道:论学识,小弟不及各位,可若论武功,小弟自信可以助一臂力。
纪纲略一沉吟,爽快地道:方才我的确想了个法子,只是要做起来,还有许多难处。
彭梓祺忙道:纪兄请讲,我们一起商量一下。
纪纲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道:那歹人强掳民女,十之,是谋其色。既然如此,要引他入彀,就须投其所好,攻击短处。我的意思,可往其他府县,使重金聘一位青楼中才貌双全的姑娘,扮做投亲靠友的村姑,到这蒲台县里招摇过市,那歹人只要见了,自然生了邪念,只要他一出手
彭梓祺吃了一惊:怎么他的法子与杨文轩一个模样
彭梓祺定了定神,说道:此事十分凶险,那姑娘岂肯答应
纪纲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况且,此事如此重大,岂可实言相告之
彭梓祺有些不悦地道:这样的话,不就是利用她了万一有个闪失
纪纲不以为然地道:彭兄弟,婆婆妈妈,如何做得大事那样的女子,做的本就是皮肉生意,有个闪失呵呵,她又能失了甚么东西
夏浔缓缓开口道:引蛇出动容易,如何捉贼捉脏
纪纲微笑道:杨兄所虑甚是,所以欲行此计,最最紧要处不是引蛇出洞,而是如何拿贼擒脏。故而,若行此计的话,我须先赶去青州核桃园见一个人,得此人相助,这一计方才可行。
夏浔纳罕地道:青州核桃园那里有什么了得的人物
纪纲笑道:啊,我倒忘了,杨兄和彭兄就是青州人呀,呵呵,你们可曾听说过核桃园崔家么
夏浔隐约觉着这个名字有点耳熟,还没等他想起来,彭梓祺已啊地一声轻呼,失声道:青州核桃园崔家,我知道了,纪兄说的想必是崔迪崔老太公家
纪纲道:正是,原来彭兄弟也听说过崔家。纪某与崔家有些亲戚关系,崔家这一辈儿长房长子崔元烈,那是纪某的远房表弟。
崔元烈
这一下夏浔也想起来了,崔元烈可不就是那日街头骑驴,与朱家少爷撞车,后来又与朱家小姐情投意合、眉来眼去的的那个少年书生吗,他还曾邀请那崔元烈过府拜访,这才几天的功夫他就离开青州了,也不知崔元烈有没有去过。
纪纲道:这山东地面上,权势最大的三家,是齐王、鲁王和孔圣人家,再接下来,就是核桃园崔家了。
夏浔暗吃一惊,有些不敢置信。记得那崔元烈曾向他介绍过自家的身世,似乎他的爹爹只是个没有功名的乡绅地主,爷爷也只做过八品的府学教谕,哪有什么权势了
纪纲道:崔太公这辈子最高只做过八品的府学教谕,官儿的确不大,可是崔太公就算见到了三公六卿当朝一品,那也是平起平坐的人物,这位老太公,手里头可有当今皇上亲手所赐的白金文绮龙头拐杖,皇上下过特旨,崔老太公出入着一品服色,享一品仪仗,只是这位老太公一向谨慎自省,从不仗势炫耀,所以知者不多。
夏浔动容道:这位崔老太爷到底什么身份,竟蒙皇上如此恩宠
纪纲笑道:倒也没有甚么,只是当今皇上昔年还做放牛娃儿的时候,曾经流落到山东地面,当时就是在青州府核桃园给崔家放牛,那时候崔老太公还是崔家的小少爷,他对皇上非常友好,从无打骂,还时常揣些吃食周济皇上,后来皇上坐了天下,知恩图报,对崔家的封赏自然极重了。
纪纲不无艳羡地说完,又道:纪某与这位远房表弟只打过一两回交道,却知他为人素来耿直,若他知道此地发生的事情,必肯相助的。我这表弟是崔老太公的心头肉、命根子,只要他肯相助,必能请动老太公的龙头拐杖,有此物在身,蒲台知县纵然受了那歹人再多好处,也不敢公然偏袒,事情一旦张扬开来,他也就保不得那人了。
彭梓祺蹙起眉头道:这个办法自然是妥当的,可是先去其他州府择一女子、再往青州去请崔公子,来来回回,也不知需要几日功夫,待那歹人被捉,恐怕唐家小娘子早已经
纪纲淡淡地道:身居险境,图谋大事,自然要谋而后动,务求一击必中,我们能除一害,避免再有人为其所害,已是功德无量。至于那位唐家娘子,明知救不得,怎求尽善尽美
夏浔瞟了他一眼,心道:谋者无心,是个狠角色
彭梓祺不忿地道:女儿家名节是何等样大事岂可如此轻描淡写,但有一线希望,我们就不该袖手旁观的。再说,若让一不知真相的女子牵连进来,纵然是个青楼女子,手段也不光明。这样吧,诱引歹人现身的人,我来想办法。青州那边却须纪兄马上着手了,咱们能多抢一天时间也是好的。
纪纲诧异地道:彭兄弟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彭梓祺红着脸蛋道:我我男扮女装,不行么
纪纲和高贤宁齐刷刷地看向彭梓祺,弯弯的眉,大大的眼,直直的鼻梁,小巧的嘴巴,白嫩的皮肤,比女孩子还要精致,还要可人,这时羞晕满晕,婉若两瓣桃花,这样的美貌少年要是换上女装,
行当然行纪纲和高贤宁立即点头如捣蒜。
夏浔摸了摸鼻子,慢吞吞地道:青州核桃园,也不必去了,高兄纪兄若肯相助,在这蒲台县里,咱们就能借来足够的力量以抗知县,如此,咱们是不是可以马上执行钓鱼大计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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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夜行|月关 39.八仙过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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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白居酒家是蒲台县最大的一家酒楼,座落在蒲台县东城最繁华的街市上,高达三层的大酒楼,气派恢宏。蒲台县城墙高有三丈三,站在太白居顶楼上却可以把城外的山水景色一览无余,可见这幢楼是如何的高大宏伟。
太白居酒楼场面大、气派大、菜肴口味好,价钱又公道,每日里来来往往的食客川流不息,座无虚席,生意红火的很。太白居酒楼的东主叫林羽七,今年刚三十出头,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
前年冬天,太白居的老东家林老爷子哮喘病发作,一口痰火堵住了喉咙,救治不及,就此驾鹤西去,林羽七便接掌了家业,林老爷子是个做事低调的人,而林羽七不同,他年轻,年轻人总是志向更高,也更有想法,自从他接掌了太白居酒楼,在他的经营之下,太白居的生意更加红火,林家的声名地位在蒲台县也越来越高,称得上有字号的大爷了。
林家的宅子就在太白居酒楼的后进院落里,不过另外开的有门。整个建筑横跨两条大街,左大街就是太白居酒楼的门脸入口,右大街朱门白墙、双狮踞坐,就是林家人出入的门户。
夏浔和纪纲等人正在客栈自带的小酒店里商议大事的时候,唐姚举让王宏光和杨彩抬着,罗历头前带路,已来到了林府门前,罗历回头看了一眼,唐姚举向他点点头,咬着牙在门板上坐了起来,罗历叹一口气,举步升阶,扣响了门上的铜环。
谁呀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一道门缝,一个家人探出头来看了看他们,懒洋洋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罗历沉声道:我们要见你们老掌柜的。
那家丁漫不经心地瞟了他一眼,说道:找错人了,这里没有什么老掌柜的。说着伸手就要关门。
慢罗历一把撑住门户,那手臂铁铸的一般,家丁竟没推动,不由变色道:怎么着,上我们林家来找是非老子只要一声吼,就能唤出十几条壮汉,外加七八条恶狗,就凭你们仨儿够噻牙缝的么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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