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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损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小合鸽鸟子
秦戈:“……”
秦戈很难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被陈望呛得一句话也说不出。眼前的人是他生父的出轨对象,也是陈栖叶的生父。有很长一段时间,他劝慰自己应该恨的人只有秦思源,因为出轨只有0次和无数次,没有陈望,也会有郑望、叶望……
但当他猝不及防面对陈望本人,他竟然有些理解秦思源为什么会对陈望着迷。
——不止秦思源,对于任何一个受道德伦理束缚和压抑的人来说,明目张胆漠视道德伦理的陈望都有着致命的魅力。他游离在所有条条框框和价值观之外,谁拥有了陈望,谁就获得了超脱世俗规戒自由。
“挺好的,继续谈着呗,反正你妈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俩要是经济独立了还没分,她也拆不散你们。”陈望还真把自己当陈栖叶家长了,对他们的感情给予轻巧又真挚祝福。他继续抽烟,弥漫的烟雾让他微微眯眼,他的目光从未舍得从秦戈身上挪开。
秦戈从未见过如此不按套路出牌之人。他不甘心让陈望占上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秦戈踏进卫生间后故意把门关上,步伐缓慢像是在渐渐网。待站在陈望身前,他睥睨地垂下眼,拿走陈望手里乘着烟灰的玻璃杯放回梳妆镜前,再弯下腰,用陈望打量自己的那种赤裸目光逼近陈望。
而当秦戈不再表露出羞怒,陈望反而闪躲了。他坐在马桶盖上退无可退,尽可能地往后仰,讪讪道:“我不和自己儿子抢男人。”
“可明明是你说的,我和秦思源长得很像。”秦戈怎么舍得放过陈望的这点破绽,戏谑着,“秦思源要是还活着,当年和你一起去俄罗斯而不是接我妈的电话开车回来,我是不是应该叫你一声……小妈。”
陈望本应该没心没肺地“诶”一声答应,可他却反常地、随着秦戈的凑近侧开自己的脸,最大限度地和秦思源的儿子拉开距离。他确实不属于任何人,任何人都只不过是被他不吹灰之力诱惑的水手,因为他唯一的奥德修斯早已死于十二年前的暴风雨夜。
陈望闭上眼,不再嬉皮笑脸说不过脑子的话,颇有认输和投降的意味。秦戈不大意轻敌,咬牙切齿地对陈望说:“你想的美。”
陈望睁开眼,他知道那才是秦戈的真实想法。
于是那个熟悉的陈望又回来了,挑挑眉毛像是在对秦戈抛媚眼:“确实,我要成了你小妈,我儿子就是你哥哥。”
“那你们俩除了要面对世俗压力,还得经受道德伦理的拷问,”陈望还真操起小妈的心,啧声道,“你们的心理素质可能还不够。”
“……”秦戈在没脸没皮的陈望面前又一次败下阵来,焦躁地在卫生间里踱步,不满地冲陈望吼道,“你别一口一个你儿子行不行啊,你但凡尽过一分一毫父亲的职责,赵云和就不会有可乘之机!”
陈望不以为意:“那都是过去的事——”
“但赵云和现在就在潭州!”秦戈打断,陈望向来轻浮的眉眼竟罕见的稍稍蹙起,但当两人一起下楼,他的笑容又是那么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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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便抽了根烟,抱歉让你们久等了。”陈望如此解释自己为何没早点下楼,这顿饭一直吃到下午两点,秦戈上午从学校把陈栖叶接过来,陈望下午把陈栖叶带回家。
戚渺渺不敢开车,陆崇喝过酒,只能招待不周地烦请他们俩打车回去。两人出别墅大门前还是其乐融融的父子,一转身离开戚渺渺的视线,陈望就忍不住表扬陈栖叶:“有惊无险啊,原本还担心你会垮掉,没想到表现的不错,至少糊弄过去了。”
“她可真幸福。”陈望说的是戚渺渺,所有人都爱她,舍不得伤害她,用善意的谎言掩盖真相。
陈栖叶默不作声,两人一起走到附近一处公交亭,陈栖叶主动往旁边跨了两步,和陈望拉开距离。
“这么生疏干什么,”陈望一点也不恼,若有所思地看着陈栖叶。陈栖叶准备坐公交回学校,他有学生卡,不换乘只需要八毛钱,陈望没拦着,继续等出租。
从这儿打车回南洋街确实挺贵的,陈栖叶目视前方,眨了两下眼,问:“你找到工作了?”
陈望勾唇一笑,掏出一张名片递向陈栖叶。
陈栖叶还以为他找了什么正经工作,接过一看,那地方是个会所,提供什么服务不言而喻。
陈栖叶扯扯嘴角,把那张名片撕掉扔进手边的垃圾桶。他厌恶这种交易,他又朝陈望伸出手,问:“有烟吗?”
“……我不在的时候陆崇跟你说什么了?把你刺激到借烟消愁。”陈望都有些发愣,没给,陈栖叶的手就固执地一直不回。
“读书人学什么不好,学抽烟。”陈望不是很愿意,犹豫了会儿,还是慢吞吞地给了陈栖叶一支,还有打火机。陈栖叶显然是个新手,点燃后猛吸一口便呛住了,弯下腰手扶膝盖直咳嗽,陈望也不拍拍他的后背,而是抽走了他手指间的那根烟。
陈栖叶的目光顺着那根烟聚焦到陈望脸上,他咬过的烟头被陈望衔在嘴里。
然后他等的公交车来了,他走上去,侧身,把打火机抛还给离自己两三步远的陈望,他的父亲。
陈栖叶睫毛上还沾着生理盐水,对陈望说:“祝你不得病。”
陈望对这句朴实无华的祝福很是满意,注视着陈栖叶坐到另一边靠窗的位置上,再目送那辆公交车渐渐远去,叼着烟笑道:“臭小子,借你吉言。”
陈栖叶回到学校后继续投入学习,好像那天中午从未去过秦戈家中做客。他绝口不提陆崇拿出国当做筹码,秦戈也没告诉他自己和陈望在二楼都聊了什么。他们还是一起回寝室,在路上讨论和交流学习上的问题,那些题目再难,至少有标准答案。
然后他们会进一个宿舍,睡同一张床的上下铺。秦戈每天晚上洗漱完,不等熄灯倒头就睡,陈栖叶则在床上架起小桌板继续刷题,其他两个舍友都休息后,他的小台灯还是亮着。
陈栖叶每次都睡的最迟,以至于没人知道他到底几点睡的。在秦戈住进来之前,陈栖叶经常会熬太狠导致第二天前几节课没神,但自从秦戈住进来后,陈栖叶总会在十二点半左右关灯,倒不是因为题目做完了,而是秦戈睡眠质量太好,每到这个点就会开始打呼噜。
陈栖叶第一次听到秦戈的呼噜声时差点震惊到笑出声。就像仙女不能抠脚,秦戈白天这么帅霸狂拽酷,到晚上怎么能打呼噜呢?!
但秦戈……确实就在他上铺发出规律的鼾声。
现在、此刻,一声接一声。
陈栖叶光着脚踩在下铺的床沿边,上铺的床刚好到他胸膛的高度。床板发出的声音咿咿呀呀,秦戈无意识地翻了个身侧睡,鼾声戛然而止。小台灯的光一小簇一小簇地照射进床铺和墙壁之间的缝隙,打亮他酣睡的侧颜。
陈栖叶双手抓住冰凉的上铺围栏保持身体的平衡,就这么默默地注视着,专心致志到忘记时间的流逝,直到秦戈再次平躺,呼吸越来越重,变成浅浅的呼噜声。
陈栖叶轻轻地笑,伸出手,用两根手指捏住秦戈的鼻子。
第53章软的
秦戈很少做梦。
他通常一觉睡到大天亮,被宿管阿姨的敲门声吵醒后侧躺,把脸埋进被窝赖床,能多睡一分钟是一分钟,直到洗漱整理完毕的陈栖叶把他的被子掀开露出头发脑袋,在自己的嘟囔声里一遍遍提醒,要迟到了。
但这次秦戈睁开眼后没见着没有室友,身边也没有用一双黑不溜秋的大眼睛注视着自己的陈栖叶,他套上衣服冲到寝室楼外面,整个校园也安静的像周末的清晨。
他走出校门,这座城市也空无一人。
他在城市里奔跑,疲力尽后原地打转,环视四周,四周的房屋和街道就变成了山和海。他站在山海的交界处,仿佛化身为这座名为潭州的城市。
朝阳变成了夕阳洒满海平线,他并没有朝海的尽头走去,而是尽头的陈栖叶奔赴他而来。
潮水淹没了他,他逐渐感到呼吸困难。溺水的窒息感是如此真实,这座城市也在倾覆,不可避,无法逆转。
——秦戈猛地睁开眼。
他张开嘴急促地喘息,侧躺伸出手捏住陈栖叶的肩膀。陈栖叶正用一双黑不溜秋的大眼睛注视着自己,他现在身处的才是现实。
“你怎么、醒了。”陈栖叶声音很轻,保证另外一张床上的室友绝对不会听到。他眼里有疑惑,但不至于到吃惊的程度,因为他不止一次在秦戈打呼噜的时候捏秦戈的鼻子,秦戈觉得不舒服,就会哼
哼唧唧地侧躺,呼噜声也就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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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秦戈今天醒了。前一秒睡得安安稳稳,下一秒就惊慌失措像做了什么噩梦,又或者看到什么预言。
秦戈舒了口气,跟陈栖叶说:“我梦到自己在海里淹死了。”
“梦都是相反的。”陈栖叶顿了一下,提醒道,“而且你会游泳。”
“对哦!”秦戈不像刚醒时那般慌张了,晃晃脑袋,不再去想那个梦。陈栖叶依旧站在下铺床沿上,双手小臂交叠放在上铺秦戈的枕边,下巴搁在手背上。
秦戈依旧侧躺,用鼻子蹭了蹭陈栖叶的鼻子,陈栖叶问:“你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吗?”
秦戈咽了口唾沫,直视陈栖叶那双在台灯稀疏的光芒中深沉的黑眸,眼前一闪而过梦里一望无尽的海。
“因为我刚才捏住你的鼻子不让你呼吸,你才以为自己要淹死了。”陈栖叶笑了一下,告诉秦戈,“你每天晚上都打呼噜。”
秦戈凝视着陈栖叶,然后很缓地眨了一下眼。
“吵到你了……”秦戈有些抱歉,也有些想不明白,“我睡觉的时候张着嘴?”
陈栖叶摇摇头。
“那我怎么可能打呼噜呢?”秦戈不解。
“我没必要骗你。”
秦戈一听,手臂弯曲单手拖住脑袋,看向陈栖叶的眼神里有了些别的意味。他最爱逗陈栖叶了,这时候可以撅着嘴指强词夺理,指控陈栖叶故意把自己弄醒,两人嘻嘻哈哈地拌会儿嘴;也可以眉毛一撇哭哭唧唧,说自己做了噩梦后好害怕,要陈栖叶爬上来陪自己睡。
他不管说什么骚话,动什么手脚,陈栖叶都不会觉得意外。秦戈决定住校前陈栖叶还有过不少担忧,就怕秦戈一个没忍住在寝室里把自己办了,但秦戈自从那天见过陈望后不仅手规矩了,整个人的状态也不像以前那么跳脱,跟陈栖叶交流的时候偶尔会心不在焉,出神想些别的事。
陈栖叶也憋不住了,问秦戈:“你是不是……没以前那么喜欢我了。”
“啥?你说啥?”秦戈睁大了眼,诧异于陈栖叶毫无征兆地来这么一句,也觉得冤枉。
是,他和陈栖叶是分过一次手,但他后来在元旦汇演上当众告白,在孔子庙里放烟花……他每每面对自己的母亲都隐隐愧怍,被两代人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缠绕地喘不过气,他最坏的打算里依旧没有分手这一项。
但陈栖叶却认为秦戈是有所预谋的。像是在解一道数学题,他有理有据地辩证道:“自从那天以后,你就不摸我了。”
“???”秦戈震惊到下巴往下掉,最后的那点睡意也没有了。
老话说得好,出来混迟早要还的,秦戈以前用陈栖叶上课开小差想自己的次数为变量,计算陈栖叶喜欢自己的程度,陈栖叶依样画葫芦,也试图把秦戈对自己的喜欢量化。
秦戈以为陈栖叶说的那天是回家吃饭,傻愣了一两秒,噗嗤笑出了声,然后捂住嘴憋笑,轻手轻脚地爬下床铺。
“来。”他拿起陈栖叶桌上的小台灯,在室友熟睡的呼吸声中往后退一步、两步,冲陈栖叶招招手,嘴角轻轻勾着,然后转身。
台灯的光将秦戈的影子无限放大,隐入寝室门口的卫生间。他把台灯放在水槽上,冷冽的白光发散照亮了正站在门口的陈栖叶,陈栖叶侧开脸,用手掌挡了挡,秦戈趁机将他拉进自己怀里,同时关上卫生间的门。
两人交叠的影子落在漆色杏黄的门上,搂抱的姿势在水槽上方宽敞的镜子里一览无余。男生打扫寝室没那么细致,镜子上总有几滴没擦干净又无伤大雅的渍迹,混了牙膏沫,或者肥皂水,在台灯光下尤为明显,强调出镜子本身的光洁平坦,如同一道幕帘,幕帘后的剧目由秦戈和陈栖叶上演。
陈栖叶还穿着校服校裤,衬衫纽扣系到最上面的一颗,秦戈只穿了条宽松的睡裤,裸露的肌肤被单一的光源照亮又打上阴影。
他没刻意锻炼,最近一段时间忙着做高考前的最后冲刺,篮球打得都少了,他的腹肌却比去年这时候还明显,不像健身房里练出来的那么夸张,而是独有少年人的韧劲。
秦戈抓起陈栖叶的手贴在自己小腹上,出于炫耀地想让他摸摸自己的腹肌,陈栖叶的注意力却被别处吸引,没有做任何挑逗,隔着睡裤摸了一下秦戈下面。
陈栖叶说:“软的。”
秦戈差点没反应过来,陈栖叶则又测量到了一个数据,好像秦戈没立刻有反应,就是不够喜欢他。
刚开始暧昧的气氛瞬间碎了一地,秦戈也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我马上给你硬一个。”镜子里的秦戈搂过陈栖叶的腰,镜子对面的漆色杏黄的门上,陈栖叶的影子像是要融化进秦戈的胸膛。
秦戈的手没伸进陈栖叶的衣服,而是抚摸他的后背,像哄小孩睡觉那样轻轻拍打。陈栖叶喜欢这样单纯的拥抱,而不是夹杂了情欲的挑逗,秦戈恰恰相反,手里实打实地握住什么,才有安全感。
秦戈问陈栖叶:“你最近……是不是觉得很没安全感。”
陈栖叶发梢滑过秦戈的肌肤,环抱秦戈腰身的双手纹丝不动,不说话,也没抬头。
“别瞎想。”秦戈摸他的头发,“我们的名字和愿望还挂在府文庙里呢。”
陈栖叶终于仰起了脸,秦戈稍稍往前一顶,有形状了。
陈栖叶松开了手,往后一退,羞了。
“就知道躲,”秦戈开始阴阳怪气了,“你为什么躲,是不是没以前那么喜欢我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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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栖叶跳了一步上前,在秦戈脸颊上亲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像小麻雀在啄食。
他不是情绪外露的人,说些直白的话反而不会扭捏作态,把台灯抱在手里后对秦戈说:“我爱你。”
他的唇瓣启合,秦戈看见他说:【我真诚、又温柔地爱着你。】
两道影子再一次交融,光影闪烁,忽明忽暗,湿漉的唇舌直到台灯不小心掉到地上后才短暂地分开。
但那道唯一的光源又被他们一脚踢开,跌进水槽下方的角落。镜子里什么都看不见,门上的漆色变成黑色,今夜所有人都正入眠,唯有陈栖叶的手掌心接住了一道浓浊的水光。
从卫生间出来后,秦戈没直接上床,而是抬高双手挂在上铺的床沿上,注视着陈栖叶把放试卷的小桌板起来,换好睡衣钻进被窝。
陈栖叶闭上眼,但脸上并没有终于可以休息的惬意,而是挥之不去的疲惫。秦戈心疼,料想陈栖叶今晚上一反常态肯定也和平日里压力太大有关,就想周末的时候带他去放松一下,什么地方都可以。
陈栖叶没拒绝,对他来说,不需要花钱的地方就是好地方,于是提议去爬通天门。离高考还有不足四十天,高三学生的课时延长到了星期六上午,放学后秦戈和陈栖叶在学校附近的商圈随便吃了点,就从通天门景区正门口上山,秦戈轻装上阵,浑身上下就一个手机,陈栖叶则背了个单肩包,里面装的东西还挺沉。
秦戈以为陈栖叶读书读魔怔了,试卷讲义随身携带,他爬到一半口干舌燥,用手掌扇风扯扯衣领,步子迈得更大想快点抵达山腰处的小卖部。
那里有冰的矿泉水和饮料卖,陈栖叶一个人住校期间也会时不时地走这条山路散步,知道景区里价格比外面贵一倍,就从书包里掏出一个水壶递给秦戈,里面灌得满满当当,是学校水房里的热开水。
“……你可真会过日子。”秦戈笑着接过,仰头惯了小半瓶温开水。几分钟后两人坐在半山腰处的凉亭里休息,秦戈没去小卖部里买东西,就喝陈栖叶背了一路的开水,陈栖叶包里还有几个洗干净的苹果,他拿起一个送到秦戈嘴边,秦戈摇头,让他自己吃。
陈栖叶没跟秦戈客气,双手握住那个苹果固定在自己眼前,眼神里有一如既往的对食物的尊重,哪怕只是个苹果。
只可惜那果子败絮其中,表皮红艳像打了蜡,里面却一点都不脆,陈栖叶咬下后只听见绵软的沙沙声,同样红艳的嘴唇边缘蹭上一圈泛着细小泡沫的嫩白汁水。
习习凉风拂过少年额前黏着汗的发梢,陈栖叶眯眼目视前方的风景,两腮微鼓咀嚼嘴里的果肉,漫不经心地侧过脸,身边的秦戈一直看着自己,从未挪开视线。
陈栖叶紧闭的嘴巴静止了片刻,以为秦戈想吃,刚把手里那个自己咬了一口的苹果举起来,秦戈就倾身占据了他全部的视野,用亲吻品尝苹果的味道。
秦戈说:“甜的。”
他评价的当然不是苹果。那个陈栖叶熟悉的秦戈又回来了,用正当严肃的语气说流里流气的话:
“我下次要射你嘴里。”
第54章那我以后学医吧
陈栖叶肩膀一耸,屁股稍稍往旁边挪拉开小半米的距离。
他双眼一眨不眨,不像以前那么羞怯地闪躲,而是同秦戈直视,落在秦戈眼里有种不加修饰的单纯。
而当他再咬一口手里的苹果,小半张脸被苹果遮挡,缺口处正对秦戈,他就又变成了欲望的化身。
“你存心勾引我是不是。”秦戈抱住陈栖叶的腰,将人重新拉到自己身前,落在路人眼里不过是两个少年的打闹,只有他们知道彼此之间的距离有多近。
微风穿过凉亭,秦戈侧坐着,一条腿弯曲踩在长石板上,另一条垂着,陈栖叶就坐在他腿间,很方便被他搂抱。
秦戈下巴搁在陈栖叶肩上,看着他把整个苹果吃完后才说:“你是不是不开心啊。”
陈栖叶拿苹果核的手缓缓垂下,欲要起身,秦戈环在他腰上的手臂将他桎梏住。秦戈还在他肩颈的凹陷处嗅了嗅,又深深吸了一口气,好像陈栖叶身上有什么沁人心脾的香味。
“有心事就说。”秦戈说,“我喜欢你主动,什么都告诉我而不是憋在心里,像那天晚上——”
陈栖叶倏地站起身挣脱开秦戈的怀抱,无措地向左右看了看,直愣愣地继续往上山的台阶走去。秦戈知道他不好意思了,跟在他身后故意拉开些距离,等陈栖叶主动转身。
秦戈没久等,当他们即将抵达山顶,陈栖叶突然停下前进的脚步,低头,再往上踩一个台阶后转身,蹲下,看看脚下的石阶再望向慢悠悠走来的秦戈,冲他招手让他快点过来。
秦戈于是走到陈栖叶下方的一格石阶,还没下蹲拉近视线,就发现了两道石阶缝隙间穿梭着密密麻麻的蚂蚁。
秦戈来兴趣了,提了提裤子,正对着陈栖叶弯下腰。穿过层层树叶的阳光再被他们两的身影遮挡,那片蚂蚁就完全成了见不到光的阴影,它们来自两个不同蚁群,分别从两个相聚半米的出口涌出,往对方的家门口侵略,且全都使用蚁海战术。
石阶缝隙里已经满满都是尸体,两个蚁群却还未见胜负。
战况焦灼,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除非正在观察它们大战的人类踩上一脚。
秦戈好动,确实有这种想法,直起腰,抬起脚悬在蚂蚁上方,蠢蠢欲动地跟陈栖叶说:“我要搞破坏咯!”
陈栖叶闻声抬头,但看的不是秦戈,而是尽他所能的扬起脖子,凝视着层层叠叠树叶外的天空。
好像那上面也悬着一道即将坠落的乌云,而他是毫无抵抗能力的蝼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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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戈最终还是没干涉两个蚁群之间的恩怨纠葛。
两人继续往上走,陈栖叶心不在焉的,秦戈就问:“蚂蚁有什么好看的?”
“啊……”陈栖叶说,“你说过说你喜欢看。”
秦戈一脸茫然,眉头蹙了会儿,才模模糊糊地想起来,他之前在学校曾毫无征兆地蹲下来看蚂蚁搬飞蛾尸体,陈栖叶没催他,而是陪他一起看。
他还问陈栖叶会不会觉得无聊,陈栖叶说,只要是和自己在一起,做什么事情都是有意义的。
“你记性也太好了吧,”秦戈问,“你难不成……记得我说过的每一句话?”
陈栖叶抿嘴笑了一下,没回应,但几乎是默认了。
他们终于来到了山顶,头顶不再有树叶枝干遮蔽,视野开阔一览无余。身前是两块凸起的石峰,身后就是整座潭州城。
他们先站在观景台眺望,秦戈手臂搭在栏杆上,上半身不顾危险地往前倾,深吸一口气后大喊出来,喊到气尽脖子泛红,才直起身子舒爽道:“痛快!”
这是很好的发泄方式,秦戈教给陈栖叶,陈栖叶却摇摇头,望着眼前的城市,喃喃:“为什么潭州四面都是山,尽头还是山。”
秦戈不再大喊大叫,侧脸,静静地注视着陈栖叶。
风吹动陈栖叶的衣摆。都说潭州三面环山一面靠海,可他都站在潭州最高的山峰上了,他还是看不到另一侧的海。
“那等高考完,我带你去看海。”
陈栖叶看向秦戈,秦戈又说:“我带你登船上岛,那里四面都是海,尽头也是海。”
陈栖叶抿着嘴笑,他长这么大还没看过海呢,而秦戈向来说话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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