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与秦王扫六合[历史]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竹止
摊主很有眼色地走过来问他们吃什么,刚报了两个菜名就被嬴政打断:“汤饼两碗,其余都来一份。”
王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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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吃得过来吗?
很快,两碗汤饼最先送了上来,还有一些即食的点心小吃,王贲多少有些缓过神儿来了,开始放开手脚吃自己那份汤饼。
然后他就被震惊到了。
因为魏公子一直在给他们大王碗里投放东西,大王不知道为什么也不拒绝,来一样吃一口,跟一只委委屈屈被迫囤粮的小仓鼠一样。
王贲不知怎么觉得大王好可怜:“咳……魏公子,我看你表弟,咳,他好像吃不下了,咱们歇一会儿再吃?”
嬴政一顿,看向赵政:“你吃饱了?”
赵政无辜地点了点头,还很应情景地打了个饱嗝。
王贲:“……”
完了,他今天见到的太多了,大王回去一定会想办法修理他。
“那先不吃了。”嬴政是想着赵政太瘦了想把他喂胖点儿,这一点倒是忽略了,这个年纪长身体,而且赵政一直没拒绝,他以为赵政很能吃。
他给赵政倒了一碗温水,“歇一歇。”
王贲见他们都不吃了也停下了筷子,忽然想到李斯那家伙还在和韩非偷会,立刻觉得不太妙。
算了下时间,半个时辰快到了!
王贲忙站起来,“那什么内急!魏公子,我去一下酒楼!”
他刚转身,还没走进酒楼门口,迎面就撞上了出来的李斯和韩非,两个人并肩走着,都是面色沉重。
王贲冲进去就把李斯拉到墙边,“先别出去!”
李斯一头雾水:“中郎将你怎么……”
王贲把声音压到最低,凑到李斯面前:“长安君和大王在外面吃汤饼,信我,真的。”
“……”
王贲抓狂地抓了抓头“大王他怎么会来韩国?他知不知道这多危险?天啊……大王,你,我,姚贾,魏如,大半个朝堂都跑韩国来了!我操!”
李斯一如往常,老老实实地思考了一下:“没事,咸阳那边文有昌平君和王绾,武有蒙骜将军和令尊。这边,你也带了一千兵,只要沉住气,别被发现,应该没事。”
“但愿,但愿……韩非呢?!”王贲话都没说完就发现韩非不见了,他猛的往外面看去,发现韩非居然在和魏如说话,他们大王就坐在一边端着碗白开水慢慢喝,仿佛什么都不关心的样子。
王贲还没反应过来时,李斯就从他身边坦然走了出去,与嬴政行了礼。嬴政又是一顿操作把赵政当表弟介绍给李斯,李斯非常淡定地回了一礼,然后就坐了下来,与嬴政继续寒暄,好像真的从来不认识赵政一样。
王贲看得直掉眼珠子。老狐狸不愧是老狐狸,就是沉得住气,和韩非私下见面被大王撞上,不但不躲还主动凑上去,这样都能面不改色!
相比之下,王贲觉得自己还是太嫩了。
打过照面后,韩非看上去心事重重,很快就告辞了。
桌上,秦国朝堂的三个重量级人物,加上一个核弹级的秦王,坐在韩国国都的汤饼摊子上,陷入了一阵奇异的沉默。
第29章官印
“咳……”王贲最先打破了尴尬,“那什么,廷尉,你吃饱了吗?”
李斯:“……”
王贲说完就后悔了,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李斯刚刚和韩非吃饭来着!他朝李斯眨巴眨巴眼,示意自己不是故意的,转头又看向嬴政:“那个,长安君,你跟你,表弟,你们吃饱了吗?”
赵政抢答:“没有。”
王贲:“……”
大王我都听见你打了好几个嗝了你绝对吃饱了好吗!
但王贲只能老老实实地看着自己的碗,因为大王这话的意思就是他们还不能走。他看向了李斯,试图让这位廷尉大人出出主意。
李斯感受到他的目光,却没说话,低着头老实巴交地坐在那儿,乖得跟他家里的大黄狗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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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嬴政起了个话头:“听说廷尉是来劝韩王的?”
李斯松了一口气,他知道大王不方便开口,长安君说的话基本就是大王的意思,他如实道:“初来韩国时已经在朝堂上劝谏过韩王,只是韩王不以为意。”
说到这儿王贲就忍不住插嘴了:“别提了,韩国那个典客令冯昧,处处为难我和廷尉,还劝韩王把魏国也拉拢过来,我感觉我们还是早点回……咳咳,不说了。”
王贲被李斯暗暗打了一下,意识到说多了,默默端起碗喝了一口汤。
李斯接着道:“韩王已经派了使者去游说魏王和楚王。”
韩赵魏楚四家在南北方向并列,像一道屏障横在秦国东方,这么多年一直阻碍着秦国东出,倘若合纵,确实很棘手。
而且正赶上秦国准备伐韩的关头,偏偏大王又跑出来瞎逛,李斯觉得头都大了。
在这异国他乡,谁都可以有事,唯独秦王不可以。
嬴政慢条斯理地吃着一份点心,气定神闲道:“廷尉有什么看法?”
说着嬴政把另一份糕点推给了李斯。
“多谢公子。”李斯忙用双手捏住了碟子边缘,微微一鞠身,“天下熙熙,皆为利来。韩赵魏楚结盟,未必就能牢不可破。韩国为秦国附属已久,向来首鼠两端,难以取信于六国,只要派人前去挑拨,联盟必然不攻自破。”
嬴政道:“廷尉去?”
李斯:“我恐怕不能胜任,此事,还是让姚……”
“李斯!我可找着你了!我说你!你不是说就半个时辰吗!啊?!”一辆马车气势汹汹地停在了这家汤饼摊子边,姚贾像个葫芦一样从车厢里蹦了下来。
李斯:“……”
“赶紧的!那个狗屁冯昧等了你一盏茶了,你赶紧回去给他赔不是,我把你送我那玉都给他了!亏死我真是!”姚贾痛心疾首,拽起李斯就往马车里塞,“我走遍七国在秦王那儿都没这么亏过!王贲你杵那儿干什么还不快走!”
王贲默默拿起了手里的筷子:“姚卿,要不要吃点汤饼啊?过来坐坐?”
“你还有心情在这儿吃饭!”姚贾冲过去想把王贲一起拽走,结果李斯从背后拍了他一下:“姚贾,注意点言辞。”
“干什么!”姚贾觉得这两个人简直莫名其妙:“你们两个这都什么表情?瞟什么瞟眼抽筋儿了啊??”
王贲终于忍不住了:“……姚卿你没觉得有人在看你吗?”
“谁?”姚贾扫视过全场,凶恶恶的:“谁看?我把他眼珠子扣出来当弹珠玩儿!”
王贲:“……”
李斯:“……”
仿佛看到了姚贾被五马分尸的样子。
姚贾说完觉得口干舌燥,哐当坐下来,拿起一碗水就灌了下去。他像是才注意到这一桌上还有别人,凶巴巴地抬头看了过去。
在他对面,赵政和嬴政抱着手臂搭在桌子上,整整齐齐地看着他。
姚贾:“……………………”
·
回到韩王宫,走在不见尽头的宫道上,姚贾整个人还是恍惚的。
李斯和王贲一边一个走在他两侧,唉声叹气。
“你们俩叹什么气?当时为什么不提醒我?!”
王贲:“我不是让你坐下来吃汤饼吗?”
李斯:“我不是让你注意言辞吗?”
姚贾:“……”
“唉。”王贲拍了拍姚贾的肩,“没事,大……公子他不也没生气吗?”
“是,他没生气,他把我官印走了……”姚贾怂得不行,“我失业了,我不再是秦国的上卿了,呜呜呜……”
李斯:“……”
“唉!没事儿!”王贲再次拍了拍姚贾的肩膀,“公子他不是没走你的银绶吗?印绶都是一起的,要肯定都走,公子却只了你一样,这说明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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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贾涕泪纵横:“李斯,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李斯看着姚贾,觉得姚贾在套自己的话。他叹了一声,老实道:“韩国已经派人去游说魏王和楚王了,离间这种事你比较擅长。事成之后,你的官印自然就回来了。”
“别放屁了,我没上任前不一直都是你在干这事儿?一定是你向公子推荐了我。”姚贾抹了把根本不存在的鼻涕眼泪。
李斯:“……”
姚贾:“我不管,你们俩得请我吃饭。”
王贲:“都这时候了你还想着敲自己人?!快想想怎么对付那个冯昧啊!”
姚贾:“都不是秦国上卿了,谁给你们想办法。”
王贲:“请!想吃什么都算廷尉头上!”
李斯:“???”
李斯理了理思绪,老实巴交的:“为什么都算我这里啊小中郎将,咱们平分也可以。”
王贲掏出自己干巴巴的荷包,咆哮:“长安君这顿我请的!你知道他点了多少东西吗!”
李斯和姚贾同时想起了那一堆摞得小山高的碗:“……”
“好吧。”李斯拿出了自己的小荷包,把存款全倒了出来:几块碎银子,一沓刀币,几个铜板。
他仔仔细细数了起来。
王贲惊呆了:“这点儿还要数?!廷尉你的薪俸不低吧?!”
李斯叹息一声:“夫人管得紧嘛……这点碎银子还是因为出国才额外给我的。”
姚贾:“……”
王贲:“……”
三个人十分凄凉地走在路上,在地上投出长长的影子。清晨的早上路两边都是带着露水的鲜花,空气里弥漫着甜腻的花香。
忽然王贲眯起了眼,向前嗅了嗅:“什么味道?”
李斯和姚贾同时吸了吸鼻子,这是……
他们猛的睁大了眼,立刻跑过宫墙拐角,往某个方向看去。
不远处,别馆传舍的上空翻涌着一团淡淡的黑烟,某一间屋子被烧得只几根梁柱,黑漆漆一片,所有东西都没了。
姚贾大惊,忙走上去抓住了一个宫人:“哪一间失火了?!”
宫人哭道:“是接待秦国使臣的传舍……”
姚贾骂了一声,转身就往里面冲,王贲一把拉住他:“别去!”
姚贾失态地甩开他:“我爹的遗物在里面!”
这次王贲和李斯一起拽住了他,李斯道:“情况不明你别乱进去!冯昧呢!”
“这时候还管什么冯昧狗昧!这火说不定就是他放的!都放开我!”姚贾挣扎着要过去,动作又忽然顿住了,他的嘴唇微不可见地抖了抖。
李斯和王贲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几个穿着青衣的韩国宫人咳嗽着从废墟里拖出了三具烧焦的尸体,将他们停在了院落的空旷处。回身时,宫人们看见了站在门口的王贲李斯和姚贾,忽然爆发出一阵尖叫。
王贲大吼一声:“叫什么叫!爷几个是活人!这死的都是谁!”
宫人们早就吓得瑟瑟缩缩地躲到了一边,有人煞白着脸道:“这、这传舍里不是你们三人吗……?那这、这……这三个是、是谁?”
整个院子都安静了一瞬。
姚贾脸色一变,忽然冲过去,在其中一具有些肥胖的尸体身上翻找起来。王贲跑过去拦他:“你不怕晦气啊找什么东西?指不定是哪个宫……”
“人”字还没说完,姚贾从那尸体的腰带里翻出了一块镶银的玉印。
李斯一下子睁大了眼,慢慢吸了一口气:“官印……那这人是……”
姚贾将那块玉印底下的黑渍狠狠擦去了,洁白如脂的软玉上露出了三个清晰的刻字:典客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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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李斯和姚贾同时如坠冰窟。
王贲有些不明所以:“这死的是冯昧?好啊!这狗东西活……”
李斯一下子捂住了他的嘴:“别说了!”
姚贾则将那块玉印扔了回去,用手帕擦了擦手,面色格外阴沉。
王贲转了转眼珠子,小声道:“到底怎么了啊廷尉……”
李斯:“我们被人算计了,你能逃出去吗?”
王贲整个人都僵了:“不是,死一个冯昧,怎怎怎么就被人算计了???”
李斯罕见地严厉了起来,那一刻他的神色坚决而不容置疑,和平时老实的样子完全不同,他沉声道:“能不能逃出去!”
王贲立刻道:“能!能能能!”
就在此时,传舍外响起了一阵纷至沓来的脚步声和兵甲摩擦的声音。三个人回头望去,一排排银甲士兵从宫道尽头赶了过来,来势汹汹,看着像是有备而来。
李斯当即立断,趁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将王贲向身后一推:“去找公子,不管出什么事,把他安全送回秦国,快走!”
“我知道了!”王贲脚尖一点跃上了墙顶,外面的士兵注意到了他,立刻搭起了弓箭,在领兵的中年人的号令下放出了无数支冷箭。
王贲遥遥朝李斯和姚贾拱了个手,翻身向后坠落,密密麻麻的箭矢擦着他玄色的衣角飞了过去,那矫健的少年消失在墙上。
李斯转过身,松了一口气。
他和姚贾对视了一眼,望向了站在银甲侍卫最前方的中年人,拱袖一行礼:“见过张相邦。”
第30章你的意思是
新郑的早市渐渐热闹了起来,玄衣少年穿过了人海,推开拦路的行人,向着某个方向奔去。在他身后,银甲的禁军紧追不舍,手执刀戟,一边追一边喝退百姓,硬是在人群中辟出了一条路来。
“抓住他!相邦有赏!”
王贲一边跑一边回头朝他们做了个鬼脸:“恕我直言!你们韩国的禁军也太次了!跟我们家李信简直没法儿比啊!”
“嚣张!毛头小子,不知天高地厚!”追杀的禁军郎中令听了这话气得不轻,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狠狠瞪了眼自己的属官和禁军,粗犷的眉毛倒竖起来:“一群废物!追啊还愣着干什么!抓到他老子不扒了他的皮!”
禁军们兵分两路追了上去。
王贲拐进了一条巷子,巷子两侧都是墙,他压下了喉咙里的腥味,听见巷子两段都穿来的脚步和兵甲声。
没有路跑了,王贲抬头看了眼墙顶,向后退了几步,刚打算借力翻上去,身后一扇小门忽然打开,一只手将他飞速拽进了院子里。
王贲本能地向那人挥出一记手刀,速度快到只在瞬息之间,然而那人竟然躲了过去,一手钳住了王贲将他丢进了旁边的水缸里,“噤声。”
王贲被他按着头摁在水缸里,听见那声音直接僵住了,他还没来得及反应,隔着嗡嗡水声,就听见有人敲响了院落的门。
有人将一顶盖子盖在了水缸上,王贲探出头来吸了一口气,外面禁军的声音响了起来:“打扰司寇了,刚才宫里出了事,有个玄衣的秦国使臣跑了出来,不知道司寇方不方便搜查?”
态度也是果决,连一声客气都没有,直接就要搜查。
一道温和的声音回答了他:“请便。”
禁军郎中令当即一声令下:“搜。”
搜查的声音持续了大概有半盏茶,那些人匆匆离开。
水缸上的盖子被掀开,王贲像个落水鬼一样看着出现在他面前的韩非:“原来你是韩国司寇?你救我干什么?”
司寇是好过瘾掌刑讼律法的官职,换到秦国就是李斯现在在做的廷尉,他又是秦人,韩非竟然知法犯法救他?
“先出来吧。”韩非伸出一只手。
“等等。”王贲却待在水缸里没动,他想起刚才和韩非过手,对方居然能避开他的攻击。王贲眯了眯眼,“你会武?”
韩非笑了笑:“这不是什么稀罕事。”
“那倒也是的。我们大王也会……你救我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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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非默然了一下,才道:“冯昧之死,是相邦安排的。”
“张平?!”王贲差点跳起来,“那把火是他放的?!他搞什么??”
韩非平静地打断他,“听我说,中郎将,秦国有人绑架了张良,威胁张平杀了李斯和姚贾。”
“不可能。”王贲不假思索,“不可能。大家一心为了秦国,不会的!”
“不管中郎将信不信,事实如此。”
王贲快炸了:“那你怎么知道?!你和张平一伙的?是了!肯定是!你把李斯叫出去拖延他,姚贾在传舍等不到李斯就出来找他,然后传舍失了火,你们想把冯昧的死栽到李斯和姚贾头上,是不是?”
韩非静静道:“中郎将说错了。传舍起火时,师兄和姚贾都不在现场,反而证明无罪。”
“那李斯为什么要我跑……?”王贲抓了抓头发,“他和姚贾都……我这是什么脑子啊,到底怎么回事?”
“这件事,是张相和我一起商议的。他知道师兄和姚贾如果死在韩国,必然会引起两国交战,张相一向是求和的,他不希望如此。”
但是张平不答应,张良就会死。于是他只能假意答应他们的计划,再与韩非商定破敌之法。
“韩国王宫守卫森严,他们威胁张相在今天将刺客以侍者的身份带进宫去,方便他们暗杀师兄和姚贾。正好我和师兄约定在今天见面,于是将他引出来。本来想再以什么借口让姚贾也出来,好暂时让他们计划落空,但是没想到冯昧会去传舍。”
王贲还是有些搞不懂:“冯昧又怎么了?”
韩非道:“原本只要他们计划落空,他们必会另做安排,我和张相也有时间可以趁机寻找张良的下落。但是刺客应该是看穿了这一点,他杀了冯昧,又放了火,是对张相的一种警告。”
王贲勉强理清楚了:“就是说,张平被威胁了,有人要他杀李斯和姚贾,但是张平不愿意,又不得不这么做。于是让你趁机把李斯和姚贾引出传舍,让刺客进宫后计划落空,对吧?”
韩非点了点头。
王贲又摸不着头脑了:“那李斯为什么要我跑???”
“他应该是把这件事当成是嫁祸了,不过我和张相的确也是这么安排的。”
“原来是这样……”王贲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脯,“那就好,那就……嗯?等等?嫁祸???”
“是的。”韩非笼着袖子静静站在那里,“我是司寇,唯有在牢狱中,我才可以保住他们。”
“你等等。”王贲把头埋进水缸里泡了泡,一把抹去脸上的湿头发和水渍,总算清醒了一点:“你保住李斯和姚贾,那张良呢?万一那些人杀了张良?”
韩非平静道:“所以我们需要你的帮助,中郎将。张相现在被人盯着,无法调用军队。你带了一千人,这些人可以帮我们寻找张良。张相和我都会想办法拖住秦国那边,如果实在撑不住……张良和秦国使臣之间,只能活一个。”
韩非取出了一个用火漆封了口的小竹筒:“这是秦国那边为示诚意送来的信,张相让我转交给你,此事秦王应该还不知道,请你想办法将它送至秦王手中。”
王贲接了竹筒,犹豫道:“可是这信送去秦国,万里之遥,会不会来不及?”
“还请竭力一试。”韩非向王贲行了一礼,“我已经将知道的都告诉了中郎将,此事不但关系张良和师兄性命,还有可能挑起两国战争,如若魏国和楚国也加入其中,受损的最终必是秦国,中郎将,这件事,你必须帮我。”
“好好好……”王贲被他说得头都晕了,他果然不适合这种阴谋论,他将竹筒塞进袖子里,“那我现在就去,关于张良,你们有没有什么线索?”
“没有,当时是夏祭,人太多了,一点线索都没留下。”
“那有点难啊,我尽力!好吧!我先走了!告辞!”
韩非双手持平鞠了一躬:“多谢。”
外面的追兵已经不见了,王贲沿着屋顶飞速走着,万幸,今早在汤饼摊上,魏公子告诉了他一个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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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这本放在哪里?”三楼书房中,赵政拿起了一卷地上散落得到处都是的竹简,一边卷起来一边问。
嬴政正在整理书架,他指了一个位置:“那儿。”
赵政踩着小凳子,抬手将竹卷放了上去,“先生觉得张良为什么会失踪?”
“想想他的身份,多半和张平有关。”嬴政被灰尘呛了一下,袖子拂了拂空气里的尘埃,“这小子真是,书看完就扔,还要劳烦我的大王一起整理。”
赵政站在窗户透进来的阳光里,回头看了嬴政一眼。他不知怎么有些失落,“先生很喜欢张良吧。”
嬴政将窗开大了一点,用袖子捂着口鼻,一手拿着鸡毛掸子,“还好,就是太活泼。”
他说着将赵政揽到身后,“灰尘太多,你先出去。”
赵政垂了垂眸,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他低低嗯了一声,转身走到门外,看着嬴政的背影,手里轻轻摩挲着衣服下百岁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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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像都喜欢活泼的人,像他这种不怎么说话的,反而让人疏离。好像从小就是这样的,从回到秦国之后,长辈们就只在课业上夸奖他,其余的时候,他们更多喜欢的是成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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