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与秦王扫六合[历史]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竹止
成蟜从小就很会说话,嘴甜,会做讨人喜欢的事情,会耍点小聪明,尽管课业做得不好,大人们仍然喜爱他。
十三岁继位后,连他自己都很喜欢成蟜,所以把长安君的封号给了他,给他靠近咸阳的富饶封地,纵容他招纳宾客,暗养死士。当然,跟头也栽得很大就是了。
“先生。”赵政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我有没有很讨人厌。”
嬴政手里的鸡毛掸子一顿,“什么?”
赵政背靠着门沿,低着头道:“我觉得好像没有人喜欢我。”
“说什么胡话。”嬴政草草将书架扫了一遍,转身离开书房,和赵政往二楼走去:“很多人都喜欢你,你很好。”
赵政有些狐疑:“真的?”
嬴政:“真的。比如一个叫系统的人,她就很喜欢你。”
赵政坐到了榻上,皱了皱眉:“先生怎么知道她喜欢我。”
嬴政:“她告诉我的。”
“……”赵政觉得先生就是在安慰他,甚至安慰得非常不走心,因为系统这个名字听上去就很敷衍。
赵政有些懊恼。他白净的脸上沾了些灰尘,眉头一皱起来,委委屈屈的就像个摔了一跤的小仓鼠。
“不相信?”嬴政凑过去用沾水的手帕擦了擦他的脸,“那还有先生,先生也喜欢你。”
赵政趁机反问:“那先生会像男女之间那样喜欢我吗?”
“……”
小孩还真是见缝就插针。
嬴政咳了一声:“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吞并六国,忘了先生的教导了吗?为什么想要先生那样喜欢你?你不觉得那是不对的吗?”
赵政理直气壮:“我没觉得不对。古来君王喜欢男子的不在少数,为什么我不可以?”
“哦……”嬴政拖着长长的尾音,一边点头一边把手帕扔到了水盆里,负起了手,俯身看着坐在榻上的赵政:“那你的意思是,你喜欢我,所以想让我也喜欢你?就像越人歌那样,或者像市井谣传里那样?”
赵政的脸刷的红了,“没有!我……”赵政深深呼出一口气,冷静了下来,“我只是随口一说,先生不要当真。”
“嗯?真的?”
“……”
这一刻,赵政看着嬴政,他不知怎么,满脑子就剩一个想法——他要说出来,他要告诉这个人自己是怎么想的,他受够这种感觉了。
这种不受他控制的、仿佛永远不会有结果的感觉。
他可以将那么多朝臣都牢牢掌控在权柄下,可以生杀予夺,却不能得到一个人的感情。这让他非常地挫败,这件事没有答案,他就觉得自己像是飘着一样,可他又那么矛盾,因为他从来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他知道先生不喜欢他,他说出来只会把先生推得越来越远。
这是第一次,赵政产生了一种近乎怨怼的情绪,他有些偏执地想,为什么先生不喜欢他,为什么不能像男女之间那样喜欢他?他又为什么不能忘记这份感情?这样的感情除了徒增烦恼,又有什么意义?
惊涛骇浪翻过,赵政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摇了摇头:“先生,我们不说这个了。”
声音沙哑。
嬴政看着他,眸光微微一暗。
“长安君!”外面的玉兰树旁,王贲从墙头跳了下来,他远远就看见窗边的嬴政,“李斯和姚贾出事了!”
嬴政道:“上来说。”
王贲飞速地奔上了二楼,见到赵政直接扑通跪了:“大王!我们现在就回秦国!这里太危险了!”
“别急,说清楚。”赵政坐在榻上,拿了一盏茶,刚才还在纠结的情绪全都消散了,他整个变得异常冷静,仿佛身在秦国的朝堂,气息变得锐利而冷淡:“说重点。”
王贲自己都是混乱的,他自己捡了捡重点说了,大部分都是嬴政和赵政在问,等事情理清楚,赵政刚刚把那一盏茶喝完。
王贲将韩非给的那个竹筒奉了上去:“这是秦国那边和张平合作以示诚意的密信。”
赵政扫了一眼:“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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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贲:“这我不知道的大王!我不敢拆的!”
“嗯。”赵政淡淡应了声,“先生怎么看?”
嬴政为了避嫌,站在窗边修理着花盆里的花。他头也不回道:“大王自行决定即可。”
“那就烧了吧。”
王贲:“啊???”
嬴政:“啊什么啊,让你烧了,去吧。”
王贲:“……不是,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赵政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自己想。”
王贲挠了挠头:“……我要想得到也不会问了啊大王,我笨啊!”
却是嬴政笑了笑,把旁边的烛台点燃了,“这件事,张平和韩非未必就是清白的。倘若真是秦国有人在作乱,你以为大王会不知道?”
王贲瞪大了眼:“谁这么大胆子要陷害李斯和姚贾,回去我就砍了他!”
嬴政摇了摇头:“没这么简单。你带的一千人在哪里?”
“韩王不让进城,都驻扎在城外。”
“好。”嬴政给了他一份绢帛,“让他们去这个地方,把张良安全带回来。”
“……”王贲彻底傻了,“???长安君,你怎么知道张良在这儿???”
嬴政想了想,“一个叫系统的人告诉我的。”
赵政:“……”
他觉得先生已经敷衍到连起个像样点儿的新名字都懒得了。
王贲看了看上面的地址,离他的兵驻扎的地方还挺近,他挠了挠头:“不是,长安君,你早就知道张良在哪儿,为什么不早点说出来啊?万一他出了事?”
“……”
嬴政觉得王贲这个脑子是真的不太好使。
这次赵政倒是慷慨地解答了一下:“姜太公。”
王贲一点就通:“明白了!钓鱼!对吧!长安君故意让他们抓走张良,引后面的人出来?那你们一定想好对策了是不是!”
赵政:“没有。”
嬴政:“听天由命。”
王贲:“……”
他真的理解不了高手的脑回路。
作者有话要说:阴谋什么的我真的写不来,秃了,大家将就看吧哈哈哈哈哈
第31章忙着谈恋爱
王贲看了看手里的竹筒,打算把它烧了。赵政却忽然道:“慢着。”
王贲一顿,忙把竹筒奉上:“大王。”
赵政摆了摆手,眼不见心不烦似的:“你拿着吧。”
“哦哦,好。”王贲听话地把竹筒揣进了兜里,指了指外面:“那我现在去找张良?把他带回这里?我们要不要趁机威胁一把张平,让他把李斯和姚贾放出来?”
“不。”赵政垂眸,调整了一下姿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漆案。这件事恰好可以试探张良的态度和才能,他沉静道:“先把张良带到这里来。”
“好!我这就去!”
王贲拿出绢帛来确认了一下地址,一溜烟地跳出了窗外,抓着一枝白玉兰的树枝一荡,向后翻出墙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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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望着他翻墙的身影,不知怎么就想到当初赵政的样子,笑了笑:“有门不走,总是跳墙。”
“他和蒙恬也就只在王宫里才人模人样地走走路。”赵政半倚着靠背补充了一句,手指在眉宇间烦躁地推了推,话锋一转:“咸阳那边怕是有些问题。”
嬴政用小剪刀修剪着花丛:“哦?”
“我出来这件事王绾知道,他半天会送一封监察信过来,但是……昨天到现在,我都没到。”
嬴政动作一顿,换了个小铲子给花盆松土:“我觉得不错,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出来瞎跑。”
“……”赵政有些郁闷地看着嬴政,“先生不关心一下我的安危吗?”
“关心有用?”
“……”
“有那个心思关心你,不如想办法保护你,这件事我比你急。”
赵政狐疑地看了眼嬴政,对方像是搓头发那样抖了抖旁边那一盆兰花丛,还轻轻挑了挑眉,很是悠闲。
嗯,他真没看出先生哪里急。
嬴政若无其事道:“王绾这个人有分寸,虽然没有李斯看得长远,但是该站在哪一边,他清楚。没送信来,大概是被人威胁了。”
有能力挟持王绾的……文臣、武将,屈指可数。
“这样的话,李斯和姚贾就只是个棋子。”嬴政洗了手,坐到榻上,拿出一套棋具。
榻上摆了一张棋盘,嬴政将一枚黑子放在了中间,在它旁边加了一颗白子:“这是李斯。”
又加一枚白子,啪嗒一声轻响:“这是姚贾。”
“这是王贲。”
“这是我。”
四颗白子坐镇东南西北,将那枚黑子围了起来。
很明显,这颗黑子就是赵政。
嬴政将两个白子挪到了远处:“如果按照韩非所说,秦国有人要刺杀李斯和姚贾,倘若成功,这两个白子应该去掉。但是现在他们身在大狱,就挪远一些。”
嬴政按住了两枚白子,将它们移到一旁。棋盘上,黑子的周围出现了两个空缺,李斯和姚贾那两个白子已经不能保护赵政。
赵政低头笑了笑:“先生与我想到一处去了。”
“嗯。大王一直很聪明。””嬴政继续拿走一颗白子:“倘若王贲再出事,大王会三面受敌。”
最后他看着仅剩的那颗白子:“这是我。当所有人都不在你身边,咸阳与你的联系又断掉,你会孤立无援。”
赵政将那颗白子也挪开了:“那我不需要先生保护。倘若真的到了这个时候,先生一个人,也保不了我。”
嬴政:“不会的,我会保护你。”
赵政只好将白子重新放回黑子旁边,“那我和先生共进退。”
嬴政的眼睛亮了亮,似乎没有想到赵政会这么回答。
赵政俯身慢慢将下巴搭在了叠起的臂弯里,看着棋盘上那黑白两子,伸出手将黑子往白子那里推了一下,让它们紧紧挨在一起。
看到这一幕,赵政的眉眼弯了起来,“先生一直都走在我前面保护着我,有时候,我也很想保护先生就。就像这样,白子在黑子的后面。”
嬴政似笑非笑地托着脸侧:“我不是一直都在你身后?”
赵政顿了一下:“那不一样。先生在我身后,是为我未雨绸缪,而不是我保护先生。”
嬴政道:“秦国所有人,都要站在你前面,为你开疆扩土、肝胆涂地,你不需要保护任何人。”
赵政不置可否。
室内沉寂了一会儿,赵政忽然平静道:“先生,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
嬴政正在拾棋子,微微抬眼:“嗯?”
“先生觉得,我应不应该什么事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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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呢?”嬴政将一枚白子落在了棋盘上,“来一局?”赵政拿起黑子紧随其后,“所以先生也知道,有的事学生不会听你的。”
嬴政坦然道:“当初我教导你,也不是为了让你听我的话。”
赵政拿着一枚黑子在手指间转了转,目光落在嬴政身上,心里的小算盘慢慢打了起来。他平静道:“倘若我执意要做一件大逆不道的事?”
嬴政想不出他还能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他唯一能想到的是——“你要杀太后?”
赵政:“……”
赵太后有杀的必要吗?
嬴政见他不说话,以为说到点上了,他敲了敲棋子,“这个你再仔细想想吧,我不会多说。”
赵政心里已经有了底,他极轻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两个人落子飞快,几乎没有多余的停顿,一步棋见十步后,棋局进行了三场,依旧胜负未分。
黑白两子持续交错着落下,室内安静至极,外面玉兰树上有蝉鸣。
很快,有人打破了这种宁静。
王贲提着一个灰扑扑的红衣少年,风风火火地从屋顶跳进了院子。
那少年被他拎着后领,在他手里像纸片一样乱飘,双手抓着领口,吐着舌头,被勒得脸色发紫,想说话又说出来。
他飞似的蹿上二楼,一进屋就把提在手里的张良丢在了地上,想起秦王身份不便,急匆匆对嬴政说了一句:“长安君借点茶水啊!”
他跑过去拿茶壶,发现没水,干脆开了柜子里一个酒坛子,回过头时,神志不清的张良已经一头栽进了嬴政洗过手的水盆里,咕咚咕咚地喝起水来。
王贲一惊:“我操!那不能喝啊!”
他掐着张良的脖子把人捞了出来,酒坛子对着他的嘴直接灌了下去:“不是我说!长安君,我去救人的时候,那儿就一个看他的刺客,连口水都不给喝,给他渴得差点把碗都吃了,真惨。”
赵政头也不抬:“刺客呢?”
“一见到我就自杀了!我搜了身,什么都没发现,不过,瞧着像是死士。”
赵政的手一顿,眼睫微抬,迟迟没有落子。
“咳咳咳咳咳……”张良呛了起来,喝了点东西,脑子总算清醒了一些。他甩了甩头,一大团灰尘像毒气一样从他衣服头发里飞了出来,看清是嬴政后他直接扑了过去:“魏公子!你终于救我了!我差点就死了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好惨啊!”
“哎哎干什么!”王贲一把薅住张良的后领把人拖到一边:“脏得跟条土狗似的,还动手动脚!”
张良涕泪纵横地回过头:“你谁啊!我跟魏公子那是生死之交,你哪儿来的?你说谁是狗?!”
王贲炸了,瞪大了眼指了指自己:“我谁?你说我谁?小爷我救了你!你是白眼儿狼吧你!”
“你不说我还忘了!你提着我跟提只狗一样,我差点被你勒死好吗!”
“怎么,你还想让我把你当宝贝搂着啊?要不是你跟韩非,我用得着……”王贲说到这里憋住了,哼了一声,一边摸鼻子一边偷偷瞄了眼嬴政,“爷不跟你这种小白脸计较。”
差点就把被长安君威胁的事说出来了,还好他刹得快。
张良更不服气了:“你说谁小白脸?!”
王贲好整以暇:“谁答应我说谁呗!”
“你要跟我斗嘴?我跟你说整个韩国除了韩非还没人斗得过我,来啊!”
“斗嘴算个屁!有本事跟小爷打一架啊?告诉你,整个秦国除了李信也没——”
“好了!”一直在一边下棋的嬴政被吵得不轻,扔了一枚棋子出去,“都噤声!”
棋子飞出去直接嵌进了墙里,震出几道裂纹。
张良和王贲瞬间闭了嘴。
嬴政:“王贲把事情和张良说一下。”
王贲:“……哦。”
王贲没好气地把李斯姚贾一事告诉了张良。
“我爹跟冯昧一直不合。魏公子知道的,我爹一直主张求和,但是冯昧是主战的那一派。”张良听完了如此说,然后又忍不住补充了一句:“这位兄弟,要不是我聪明,就你这表达能力,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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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贲的白眼翻上了天,不想再跟他讨论这个问题,他扣准了张良干的好事准打击:“这么说冯昧应该和你比较合得来了,你也主战嘛,要不是你那封上书,韩王也不会想着联盟攻秦。”
在魏如面前谈起这个多少有点心虚,张良小声道:“各为其主罢了,韩国不攻秦,秦国就不伐韩了吗?”
王贲的气焰立刻嚣张了起来:“六国早晚都是秦国的,尽管来啊!以为我们秦国怕你们啊?!”
“王贲你出去。”
“不是,长安君——”
嬴政看向他。
“……”王贲被那目光看得讪讪的,不知道为什么,长安君的目光明明很平静,却总是让他有种在和大王对视的感觉,不用多么显露情绪,却能给人莫大的压力。
“唉……好吧。”王贲挠了挠头,抱拳行了一礼,“那我在门口守着,长安君有事叫我就好。”
嬴政抬了抬手:“去吧。”
王贲走了出去。
张良坐在地上翻了个白眼,大喇喇地灌了一大口酒。
嬴政示意张良接着说。
张良呼出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韩王整天沉迷酒色不管事,朝中事务基本都过我父亲的手。冯昧突然去找李斯和姚贾,应该是我爹借韩王之意下的令,他早就看冯昧不顺眼了。所以,很大可能是他顺水推舟搞死冯昧,还让李斯和姚贾欠了他一个人情。他应该会请这两个人回去劝说秦王不要伐韩。”
嬴政不置可否,他知道赵政有心要试探张良,话锋一转:“那你觉得会是什么人威胁相邦?”
张良摆了摆手:“我爹说是秦国朝堂的人,就不会有错,他没必要编造这个。秦国不好惹,他编这个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让我想想,我爹是相邦,能跟他谈条的秦国大臣可不多。那些人绑架之后每天都只留下一个人看着我,剩下的全都出去了,应该是在新郑打探什么动静,瞧着应该是经过培养的死士。秦国能养得起死士、还跟李斯姚贾不太和的……魏公子,你应该比我了解吧?”
嬴政叹了一口气:“我在秦国不掺和这些事。”
“哦,对!你忙着跟秦王谈情说爱嘛,我懂!”
嬴政:“……”
第32章他(捉虫)
嬴政捏着棋子在指尖转了又转,忍了又忍才没让自己找份针线把张良的嘴缝起来。他抬眼看了看对面,发现赵政正看着张良,目光非常地……赞赏。
“……”
嬴政用棋子不动声色地敲了敲棋盘,赵政听见声音这才回过头,继续一脸乖巧地扮演他的表弟,朝嬴政眨了下眼。
嬴政被他看得莫名就觉得心里有点异样,好像张良说的真有那么回事儿似的。
他将这种奇怪的感觉按了下去:“还有没有什么想法,接着说。”
“没了!”张良拍了拍酒坛子,“我感觉他们就是想杀李斯和姚贾嘛。不过有几个地方说不太通,他们带了那么多死士来,就为了这两个人,有点小题大做啊。李斯和姚贾又不会武,对吧?虽然王贲有骑,但是都在城外,真出了事赶不及的。感觉应该还有别的原因,但是我想不出来。会不会他们其实也想把你一块杀了?魏公子,你们这都得罪什么人了啊,可怕!”
“嗯,继续。”
“如果是我说的这样……”张良思忖了一会儿,“你是会武的,他们可能会派好几个人来刺杀你,魏公子,你还是搬走吧?李斯和姚贾那边我会让韩非多关照一下,韩国大狱森严,一般人进不去,他们暂时不会有危险,先让王贲保护你?”
嬴政不置可否,只是扫了张良一眼,淡淡道:“你先回相府,别出来瞎跑。”
“我不回去。”张良抱着酒坛子走到门边,“回去又是跟我爹吵架,我书还没看完呢,我看书去了!”
张良刷的推开门。
几乎同时,倚在门口左边的王贲微微一撇头,右手里的长剑铮地弹出一半,霜雪似的一闪,横在了张良面前。
剑出鞘的余音在走廊里回荡,经久未消。
王贲把人拦了个结结实实。
张良气愤地看过去,光影中那青衣少年没个正经地歪着头,背靠着墙,腿叠着腿,邪里邪气地笑了一下:“不能乱跑啊小白脸。”
张良简直想把酒坛子砸在那张重度中二的脸上,“让开!”
王贲来了劲儿,松了松肩膀:“要回家是吧?我送送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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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你个屁啊我要去三楼看书!”张良横冲直撞地就往前走。
“你不要命了我这剑削铁如泥好吗!你再走!再走腿都给你切了!”
王贲翻了个大白眼,也不敢真伤到张良,他刷拉了剑,回头看向屋里,立刻从嚣张的混混儿变成听话小弟:“长安君,要不要送他回去?”
嬴政和赵政下着棋,头也不抬道:“你们到院子里自行商议,别吵。”
“懂了!”王贲一把抓住张良的衣领,提着人就走,“那小爷就送你回去喽!”
张良被勒得小脸通红,拼命松着领口:“……小爷用得你送……等等我喘不动气……咳咳咳咳咳……”
鸡飞狗跳完了,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赵政失笑道:“这要是都去了秦国,朝堂上得热闹成什么样。”
嬴政一想到那些整天斗嘴的臣子们,再加个张良进去,也是笑着摇了摇头。
赵政:“不过聪明是挺聪明,天不怕地不怕的,和张平不是一个性子。”
“嗯。”嬴政觉得这棋有些无趣了,暗暗让了赵政一下。想到有能力布下这场局的人,极轻地叹了一声:“也好。他自己要撞上来,省了我想办法找他的错误。”
赵政将白子一个个地围堵在棋盘上,并不说话。
“总好过在你伐楚的时候背叛你……”嬴政的声音低了下来,“表叔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也有坐不住的时候。”
赵政的手顿住了。
棋枰上一片狼藉,黑子已经将白子彻底困在死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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