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和长公主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小爷是枫子
“为何?”
秦九凤保持行礼姿态,“因为他说,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让您入宫成为王后。”
这也是她此生最后悔之事,他就该死!
卫姒无语,看了韩府眼上下,横七竖八躺满了人——应该说是尸首。她卫姒自知自己为了达到目的不是个善良人,可身前这秦九王爷发起狠,手辣程度并不比她少一丝。
卫姒头疼,强撑着不晕,道了声:“哀家得到密信,韩大夫与人密谋造反,哀家还未找出背后那个人。”
“又是臣的哪位好儿孙想造反。”秦九凤冷笑。
“秦九凤,你可知公然杀害大夫,所犯何罪?”
先斩后奏违逆至高无上的王权终究容不下,秦九凤自始至终都很明白,把剑一扔,“替你扫清绊脚石也好,公报私仇也罢,我的命从来就在你手上,随你怎么处置。”
光明剑一扔扔到她脚边,卫姒垂眸看了眼,“来人,将九王爷带下去,仗打三十。”
无论犯了何罪,一向都是仗打了事。
这次也不列外还是挨三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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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九凤仰头望望天,雨下的仍细密,在她脸上缓缓落出两道痕迹,于夜色中不由自嘲一笑:“臣的屁股已经不痛了,来吧,又可以开花了。”
第38章女帝和长公主20
韩家一夜之间被灭门,此事追究起来可大可小,关键如何塞住悠悠众口。于是太后一旨传下,向天下诉告韩家罪行,并令满朝文臣亲自监刑。
行刑时被大人们盯着,打手一丝不敢留情,一仗比一仗卖力。
而九王爷被拉出去打时绝对神抖擞,回来时吊着半口气臀部已经开了朵血花。
不能动,一动要人命。
秦九凤就这么一躺从白天到黑夜,乐得清闲。起先还有人提着礼品登门看望,却被府中管家轰了出去,后来听说九王爷闭门不出从不见客,渐渐也就无人再自讨没趣。
直到有个不识相的偏要闯进九王爷院子。
管家行色匆匆,苦着脸喊:“王爷,那人来了!我实在拦不住……”
“谁这么不识相,本王说了不见客。”趴在躺椅上晒太阳的秦九凤翻了页兵藉,头也不抬不耐烦地吩咐,“不见,赶走。”
院中枯叶飘飞,脚步不消片刻来人已到她跟前。
阳光被挡住,往兵藉投落一抹阴影。
被打扰兴致烦得很,秦九凤气得一抬头,骂人的话硬生生哽在嘴边,唬得当场惊呆,嘴唇微动:“你……”
来人戳了戳她的屁股,“痛么?”
秦九凤眨巴眼,看着她,仍怔怔地保持呆住表情。
“听说你又被打个半死不活,所以特意回来看看你死没死。”李世舟弯着腰勾起笑,闭口不提自己连夜跑死几匹马赶到。
过了整整一刻钟秦九凤才缓回来神,确认眼前人不是假的,就是那位死对头李世舟。
“看到我没死成,是不是很失望?”
“是挺失望的,消息夸大其词,还以为你挺不过年关,正准备给你尸。”
“滚!”
秦九凤没好气吼她一声,埋头兵藉,将表情和心底虚弱以及五味杂陈也埋起来。这时阳光明明并不浓烈,冰凉的手脚却开始回暖。
而李世舟坐下,掀开秦九凤裤头往里瞄了一眼,看见那里头猩红皮肉已经开始结痂,比起上次有过而无不及。
李世舟叹道:“王爷你可真是英明神武,雨夜亲自操刀灭他韩家,臣佩服之至。”
书籍内秦九凤轻哼一声,“你少埋汰本王。韩家还没灭干净,就韩文修那一系给你留着。后话我也给你留着,斩草不除根,指不定成就心腹大患。”
“韩文修立功赫赫,杀不得。”
一将难求,将才不可得,古往今来都是。
书籍里头那人依然轻哼两声,李世舟垂下眼,抬头拿开那本碍事兵藉,于是露出一张清瘦许多仍俊逸坚毅的脸孔。
而伤到吊着半口气的九王爷果真皮糙肉厚,这才不到半个月恢复神抖擞。
秦九凤横眉竖眼,“还给我!”
李世舟笑,“不给,你挡住做什么,无脸见人?”
“呸,你才没脸见人,本王是不想看到你这张脸。”秦九凤嘴硬,这时才想起自己那宝贝皇侄女,“姬凰呢?”
“算着时辰,应该快入城。”
谋略家也有算错的时候,上句话音未落,下刻一贯人未到声音先来:“小皇叔!”
不是那纠缠十八年的小冤家还能是谁。
人已经朝这边奔来,虽然两手各提只烤鸭奔跑姿势没有一个君王形象,但落入秦九凤眼里,却让她笑开了眉眼,等看清那张脸面,又是心疼秦姬凰瞧着她黑了瘦了。
秦九凤突然浑身一禀,目光转回古怪地盯着李世舟,疑惑地:“前两日我才得到消息,你们仍在秦国边境,怎么这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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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都到了,莫非都会飞不成?
飞肯定不会飞,就是废马。
同一时刻,王宫那厢太后召见楚怀珉。
两人不是第一次见面,楚怀珉倒也没多拘谨。打了胜仗回来,太后自然和颜悦色,提出游逛后花园楚怀珉也就作陪。
一路慢慢聊着,太后问,楚怀珉便答,一言一行滴水不漏。
“本事不错,模样生得也极好,是个出色女子。”园中卫姒微微笑着立定,手抚过冬日盛开的梅花,一时沾湿手心指尖,她很是欣赏楚怀珉,“此战你功劳着实不小,竟为秦国攻下三十五座城池。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楚怀珉见太后来了兴致,不好拂逆,最后一五一十道来。
没有哪一座城池轻松攻克,战场上刀光剑影,危机重重,三天三夜也是讲不完。
提起秦王奋勇杀敌受伤的时候,卫姒不由得紧张起来,可转念一想那个小没良心的一回宫不是先见自己而是去看秦九凤……她又被气笑。
讲到后头,楚怀珉谦虚一句结尾:“大王御驾亲征,振奋军心,才是打败赵国的关键,臣女不敢邀功。”
卫姒不语,挑着好看的摘了朵梅花递到她面前。
这朵梅花轻飘飘却好似铁般沉重,楚怀珉接在手里,不卑不亢脸上仍是淡淡地笑。
“我大秦恩罚分明,绝不会寒了有功人心,更不会因为你是楚国人而怠慢。此战论功行赏,在哀家这里,你想要什么。”
“金玉珠宝,或者功名侯爵?”
不愧母女,连论功行赏恩赐人都是一样。
金玉珠宝太俗气,功名侯爵是牵绊她都不想,于是摇头:“臣女现在还不想要什么,只希望安心待在秦国。”
这句让卫姒眉开眼笑,“也罢,容你日后想清楚了,再来向哀家讨要也不迟。”
“谢太后。”
又游逛了一阵,绕半圈走得累了,卫姒入亭歇会脚。楚怀珉则陪在她身侧,也端坐着。
“其实,”抿一口茶水后,卫姒放下杯开口,抬目光仔细地打量楚怀珉眉眼,“你长得很像哀家一个故人。”
“故人?”
“对,也是你们楚人。”
楚怀珉察言观色很到位,立时作出倾听姿态。
而后者也当真想起了多年往事岁月,也想起一张温婉柔情的面容,卫姒口吻添了抹唏嘘:“那是很久很久的事了,那时候哀家才十三四岁吧,曾经去过楚国,机缘巧合之下认识她。一晃二十年也不知她过的如何,眼下可还记得哀家。”
见楚怀珉表情不解,她莞尔跟一句,“别见怪,人老了总是喜欢想起无拘无束的时光。”
时光已逝去,不可追求,却会留下不可磨灭的记忆。
楚怀珉似乎思虑什么,片刻从怀中摸出一块吊坠,“不知太后可认识此物?”
吊坠通体滑润碧绿,雕刻为凰!
“这是……”再见熟悉之物,卫姒整个人僵住。
反应已经说明一切。
楚怀珉嗓音立刻发涩,轻声:“母亲临终前交代臣女,倘若有一天去到秦国,有机会一定要找到这块吊坠的主人,亲自还给她,并且问问她……可还记得当年湖边人?”
可还记得当年湖边人?
那湖边人后来同吊坠主人一样成了一国王后。吊坠主人仍活得好好,湖边人却早逝。
已经不需要得到吊坠主人的回应,楚怀珉把母亲的吊坠还给了它的主人,而吊坠主人最终不发一语,下离开。
这是一段属于她们的少时记忆时岁,旁人终究也只是旁人,不知她们当年在楚国究竟经历了什么,也就没有指手画脚评头论足的资格。
本以为大海捞针,没想到竟能完成母亲交代的遗终,这一趟秦国,不虚此行。
然而处在深宫,要紧事从不会停歇。
楚怀珉仍坐在亭中,那陈浩出现全没了镇定,几步上前焦急附耳:“长公主,大事不好,蒙琼擅闯书玉殿被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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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早在两个月前蒙琼就被当成细作抓入地牢,严刑拷问伺候。
不多时,地牢大门前,狱官拦住几人凶神恶煞地:“王家重地,任何人不许进入!”
其中白衣冷眉女子亮出凤凰玉佩,狱官一见吓一大跳,态度立变,边开门边道:“下官有眼无珠,冲撞了贵人您,贵人多多担待多多担待。”
地牢昏暗潮湿,夹着腐臭横行。几人长驱直入,最后停在一处牢门。
里头缩着一团高大人形,原本威风凛凛的少将军成了阶下囚,可见的伤痕遍体,浑身上下没一片好肉。蒙琼听见响动,忍痛动了动身子,慢慢睁开眼。
陈浩这时拍了几下木栏,“蒙将军,你可还好?醒醒,长公主来了。”
蒙琼挣扎起身,奈何四肢无力,只得跪在地上,无力地抬头望向门边,浑浊眼球霎时冒出一道希光,死命也要挪到栏上,声音虚弱地:“长公主,臣……”
楚怀珉不言伸出拽住他手,凝眉把脉。陈浩低声,“蒙将军伤得如何?”
“气息不稳,失血过多,不可再承受刑罚拷打。”楚怀珉手,冷声,“蒙琼,你鲁莽行事可知有多愚蠢?书玉殿岂是随便能进?”
蒙琼自知心虚,闻言苦笑一声,“不是臣不自量力,是大王……大王命令臣三个月内必须窃回兵力防御图,臣……实在没办法。”
那书玉殿当真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他仅仅潜入踏进半步,便落到今日地步。
楚怀珉听了眉头皱更紧,“临行前,皇兄答应本宫不会轻举妄动。”
“是,大王是答应过。”蒙琼一阵咳嗽,“难道长公主还不知道么,楚国都在传您与那秦王同吃同寝,还帮秦王攻打赵国,大王很是生气,所以……”
所以急不可耐,再也忍不住动手。
一旁陈浩气不过:“大王怎么像块烂泥,始终扶不上墙!”
“住口。”厉声驳斥。
“长公主……”
“掌嘴。”
背后妄议君王,就是罪。陈浩气红眼,果断干脆不重不轻打了自己两耳光。
楚怀珉听见外头有脚步靠近,回头一看是守门狱官。狱官犹豫着,指了指牢门内,“贵人您,认识这个人?”
她颔首,“认识。”
“他是楚国细作,贵人怎么会,怎么会……”狱官脸苦着。
“这人是本宫从楚国带来的侍卫,本宫可以担保他不是细作。”楚怀珉掷地有声,“人,本宫要带走。”
狱官脸不苦了,这下差点吐血,急忙摇头挥手,“不行不行!”
陈浩脸上顶着十指山,一把揪住他衣襟,“那要怎样才行?人都快被你们打死了!”
“这厮自己擅自闯进书玉殿犯了重罪,像他这等重犯,没有上面的圣谕,就是给下官一百个熊心豹子胆,下官也不敢放人。”几人来势汹汹捞人,又持有主家玉佩,见者如见主家,狱官两股战战,却还是硬着头皮不松口。
楚怀珉示意陈浩松开人,自己上前拍了他凌乱衣襟,一字一句地问:“你的意思,要秦王的圣谕才肯放人?”
狱官两股颤得更厉害:“是……”
第39章女帝和长公主21
“长公主,这可难办了,秦王会放人么?”几人刚从地牢出来就得到秦王回宫的消息,陈浩立刻愁眉苦脸,“臣怎么觉着这事没这么容易。”
夕阳余光将人影拉得格外长,楚怀珉瞧着地上孤影,“总要试试才知道容不容易。”
蒙琼被秦人认定楚国细作,多少受牵连。陈浩压着怒火,低声怨气:“害我们陷入被动,真不知大王派他来帮忙还是添乱的。”
确实添堵,楚怀珉也心烦,抬眼问:“皇兄有信么?”
“没有,毫无音讯。”
楚怀珉心力随着日落夕阳突然交瘁,揉着眉心道:“你回一封去。就说,按兵不动。”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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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添一句,三个月内,图呈上。”
“是!”这句回答恢复有力。
三个月内图呈上,意味着三个月内将有行动。
入秦国蛰伏待机半年,在秦王身边博取信任步步为营,为的就是最后一击必中!
楚怀珉倏地转了步伐迈入幽静小道,陈浩发现去的方向不是寒清宫,忙询问:“长公主,我们回宫还是?”
楚怀珉微弯眉梢,依旧淡然地:“秦王不蠢,她在等我。”
陈浩吃惊,“那……秦王会不会已经知道我们擅闯地牢?”推测,接着狠抽了口气。
那位秦王去王爷府还不到一个时辰就回了宫,消息也说秦王没回她的长兴宫,她此时正在重兵把守的书玉殿!
楚怀珉的心也跟着沉了沉,步步朝书玉殿走去。
蒙琼虽然是受楚王指使才铤而走险,可又是谁促使楚王下令?流言又是怎么传回楚国?打仗忙得焦头烂额之际,还不忘空出手使一招离间计,只能说幕后那只黑手真是好手段。
而现在,她正要会会幕后黑手。
“大王,长公主求见。”很快有人来到跟前躬身禀报。
帐内人并不意外,哦了声,传出:“宣。”
秦王果真在书玉殿,只不过是绵绵趴在床榻上,抬头应了声后又把头低了下去,角落烛光恰巧映照着她额头细密冷汗。
方才上药秦王眉头未曾皱过一下,可见忍功不是一般强。
因了日夜往回赶让那些半愈的伤势重新有了出血征兆,秦棠景强忍着不适瞧了小皇叔,见小皇叔并无大碍待了会这才离开,没成想出王爷府时立马得了两个消息。一是太后召见长公主,二是长公主亲入地牢捞人,桩桩件件离不开她楚怀珉身影。
想到此处秦棠景勾了唇,慢条斯理挽上衣衫,遮住光滑背部几条刺目血痕。
书玉殿平日作为书房和决策军政大事之处,一筐筐一叠叠的,入目尽是兵折子和兵本,配得上‘书中自有颜如玉’此句。
殿角熏香袅袅,青烟直上。
来人立在屏风外,端庄行礼,“臣女见过秦王。”
有笑声传至,那人一步一句话,“静观其变一向是你楚怀珉的行事风格,让孤王猜猜,是什么天大了不得的事才能得长公主亲自登门。”
秦棠景从里头亮相,背脊仍挺得直,唇边是楚怀珉眼熟的玩味地表情:“你找孤王,是为了救蒙琼吧?”
刀枪坦诚,毫无废话,楚怀珉也干脆,“是。”
秦棠景习惯性挑个眉毛,“说吧,你想怎么从孤王手里救走他。”
“他是冤枉的。”五个字,多简单利落。
“就一句他是冤枉的便是冤枉?”太拙劣的理由,秦棠景扑哧一声发出讥笑,“别告诉孤王,你的意思是蒙琼不是故意,而是‘不小心’避开重重防守走进书玉殿?”
号称守得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的书玉殿,蒙琼一个大活人偏就往里踏进半步。
冤枉?鬼才信。
秦棠景气定神闲坐下,喝着茶等长公主一个完美解释。
那厢长公主面不改色也是从容应对,“蒙琼是臣女从楚国带来的人,怀疑蒙琼也是怀疑臣女。他现已入狱,臣女又怎能责,秦王大可以把臣女当成细作抓起来。”
秦棠景把玩着茶盏,听了这话掀了掀眼皮,光射向她,“你以为孤王不敢?”
楚怀珉攥紧指尖,只道:“蒙琼是臣女的人。”
“你的人?什么人?”秦棠景冷眼追击,“想把他为驸马不成?”
楚怀珉抿唇无语,秦棠景抚掌:“孤王倒是记起来了,当日孤王要是没搅乱你比武招亲,说不定蒙琼已成为楚国长公主驸马,你们……”
还未说完被楚怀珉截断:“我是君,他是臣,仅此而已。”
“哦。”秦棠景笑笑,继续抚掌,“可你还是没有说服孤王,孤王不信,不能放人。”
“那秦王要如何才相信?”
“相不相信,不应该由你来证明蒙琼究竟冤不冤枉?”秦棠景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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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了片刻楚怀珉直视那双眸,半分不让,“好,秦王把臣女也关起来吧。”
案子当即‘啪’一声,清脆而响亮。秦棠景一字字地往外挤:“别以为你救过孤王,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威胁孤王。”
双方视线隔空纠缠,双目对峙,依然半分不让。
她们半年在外,数百个日夜朝夕相处,有争执也有带着防备的亲密。
后来一点点放下戒心,从言语举止淡漠疏离到坦然睡在一张床,信任是从一场场攻城厮杀中慢慢建立。
生死搏斗时,秦棠景选择把最重要的后背交给她,是试探也是半真半假信任,而受伤时也常是楚怀珉亲手帮她包扎擦药。
经历多了出生入死,她们对彼此并不算陌生。
有时候秦棠景想,如果不是因为立场不同,她们或许是很好的知己。
死寂许久,秦棠景目光扫过楚怀珉眉边那道清晰伤疤时,吸口气将火气往回吞。
“好,很好。想与蒙琼同罪是吧,孤王成全你。”她拍案而起,冷硬下令,“来人,将楚怀珉拿下,押入狱等候发落!”
天家喜怒无常,翻脸无情。
于是不到一个时辰,地牢蒙琼就见到楚怀珉,惊喜以为长公主是来救他出狱,谁知楚怀珉自己走进隔壁牢门,那狱官把锁一上,最后两人都被关起来。
地牢里暗无天日,寒气乱窜,牢内就一张简陋的木板,楚怀珉随意一坐,一身白衣就这么坐定,闭目养神。
蒙琼灰头土脸终日蹲在角落,用手捂面,嘴里自责,“我的错,都怪我,都怪我……”
没完没了叨叨,隔壁人忍了两日,终于忍无可忍,敲响木板。
昏暗地牢复又陷入沉寂,耳边清净了。
秦王把楚国长公主关进地牢消息一出,满朝哗然。
楚怀珉帮秦国打了胜仗,又是秦王身边的宠女,风头正益,此举引人猜测。
太后得知楚怀珉是故人之女,动了恻隐之心,最先找上秦棠景,一来就责问:“怎么把人关进那种污秽之地,楚怀珉为咱们大秦立下功,再大的错也不该如此对待功臣。她是一国长公主,身子自然娇贵,那地方寒气这么重,如何受得?”
“母后,您怎么替她说上话了。”秦棠景为此略感惊讶,放下折子哼了声,“再说,儿臣受得,她怎么就受不得。”
“那能一样么,你跟你小皇叔一样皮糙肉厚的。”
“不管,儿臣就是要杀杀她的锐气,别把我大秦当她楚国!”
话有道理,卫姒明知女儿不会动真格又担心真出什么事,有些无奈,最后下通牒,“做做样子就可,尽快把人放了,得外头风言风语,落人口舌。”
“母后,我才是您的女儿。”秦棠景不满,上前挽住她手,“您不就是见了她一面吗,怎么被她给蛊惑了。”
卫姒捏女儿鼻尖,“哀家是怕你乱来,平白惹是非。”
秦棠景晃她,“儿臣有分寸。”
卫姒无法,浅笑,“好好好。但你千万记住,不许伤人命,知道么?”
“知道,儿臣保证。”
“你啊你啊。”卫姒屈指给了她额头一弹,面对眼前这张脸总是生不起气,宠溺笑过后语锋一转,“你小皇叔……如何了?”
“好得很,能吃能睡,还能跟儿臣抢鸭腿呢。”
“是么,那就好。”卫姒仍浅浅笑,就是唇角笑得有些勉强。
随后提点几句,得到女儿再三保证也就离开。
好言好语将母后送出宫,秦棠景这才吁了口气,低声喃喃,“好你一个楚怀珉,可真有本事,连母后都受你蛊惑。”
已经过去两日,今日批完折子闲得无事,于是秦棠景相当好心地亲自去了趟地牢探望。
当沉寂的地牢响起脚步声,蒙琼抬头一见她,当场怒目而视,吼声:“秦姬凰,你卑鄙!此事不关长公主,尽管冲我来!”
秦棠景斜了斜眼,不客气回他一记冷笑,“尽管冲你来是么?好啊,你这句话的意思孤王可以认定你不打自招,潜入书玉殿当真心怀不轨。说吧,什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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