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和长公主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小爷是枫子
“我记得你说过,祸害自有天,所以能不能活,全看天意。”
“迟了,回不去了,是宋容请我来此!”
“……”
最后点穴那下果然顿了顿,就差一点中招了,趁此机会秦棠景一跃跳下了马,滚地时她余光扫见一道眼熟身影,立刻直直地望了过去,眯眼对上了那人视线:“据我所知,她手里有你的把柄对吧?既然如此,宋容那家伙,便是你我共同的敌人了。”
原来秦姬凰有备而来,宋容除了给楚怀珉发信之外,也给秦姬凰报了下落。
楚怀珉怔住了,坐在马上抬起头,果然望见山道上方,此刻正站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而那个小儿,对着她招手喊着姑母。
而姑母两个字从孩童嘴里喊出来,脆生生的。
秦棠景当然也听见了,于是站起身,拍了拍衣上白雪,不慌不忙地挽着袖子,道:“宋容不死,国不安宁,今日最后这一仗,不止你的私人恩怨,更是这场战争的结束!”
作者有话要说:进入尾声了,一直卡着,各位追更辛苦
第104章女帝和长公主86
楚怀珉紧蹙眉头,极快地消化完秦姬凰那番话,过了会踩镫下马。
脚刚一落地,秦棠景这时移步与她并肩:“如果我没来,你准备怎么对付她?没有帮手,似乎你并无多少胜算。”
楚怀珉就有点无奈:“鱼死网破。”简简单单四个字,表明她的决心,只是现在宋容手里又多了一个把柄。
鱼死网破。
秦棠景自然想到了死,不由得再次心悸,拿眼瞥了下楚怀珉受制于人的软肋,也就是宋容身旁那孩童,立刻又转头横她一记白眼:“不许胡来,待会只管护着自己,见机行事。”
楚怀珉点点头,十分顺从。
那厢道上方,宋容牵着佩思,舒畅一口气后终于发声:“好一双璧人成对,两位老朋友,咱们总算又见面了,你们商量好了,怎样解决我这个棘手麻烦了吗?”
笑容满脸地面向她们,一贯的寒暄开场白。
秦棠景懒得客套,大步越过楚怀珉往前,才走两三步却感觉衣角被只手拽住,身后有个极细声音立时回荡她耳畔:“佩思不能死,……不能死。”
佩思,楚国唯一血脉,也是世上唯一亲人,更是一线希望,楚怀珉看得当然比自己命还重要。
这点秦棠景心里其实已经很明白。
“放心。”
回这句她没有回头,也不管楚怀珉是否默默跟在身后,只霍然抽出腰间酒囊掰开塞头,一边继续前进,一边仰头大口大口地吞咽热酒,暖身御寒。
喝光而后手一扬,空空酒囊于是飞出一道绚丽弧线,随着吧嗒一声,彻底泯没三尺积雪。
“已经商量好了怎样解决你这个棘手麻烦,我觉得特别适合你,你想不想知道。”秦棠景捏住喉咙,尖声说着话,很不给面子地打了个酒嗝。
宋容先是笑笑,然后弯下腰一把抱起稚童楚佩思,最后这才很好奇地询问:“说说吧,怎样?”
离得很近了,秦棠景这才停下脚步,盈亮的双眸好似泛起丝丝落寞,吐出两字:“殉情。”
“殉情?”
“嗯,秦明素已经死了,到死还念着你宋良玉,你们再怎样也是夫妻一场,不如你殉情就义,下去陪着明素,她一个人在九泉很是孤独。”
听到一半,宋容脸色就变了,像条毒蛇被打中了七寸,脸上开始渗出戾气,由白转黑,手一下拥紧了怀中佩思。
这一下力气过大,立刻疼得佩思哇哇大哭。
“她自己寻死,与我何干。”
“是你逼死了明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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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我。”
宋容道,被啼哭声闹得她心烦,赶紧松了力,手轻拍佩思背熟稔地哄着不哭,一面紧跟冷哼:“殉情,我不同意。”佩思这时哭号不止,哄也哄不好,一张小脸尽是眼泪鼻涕糊成团,宋容嫌弃,耐心很快见底,“不许哭,再哭扔你下去!”
威胁果然奏效,又见到深夜那张狰狞的脸,楚佩思吓得两眼紧闭,抽抽嗒嗒的,愣是不敢嚎啕大哭了。
“明素倾心待你,多年陪你度过多少难关,她死了,难道你一点也不后悔?”秦棠景沉眉追问。
宋容低下头,神色有些恍惚,好似真想起了与秦明素那些年虽苦,思之却甘甜的过往,牙齿不由地抵住舌尖,直到尝到一股血腥味,胸腔锐痛,她忽地抬头:“那又如何,背叛我的人,死不足惜!”
秦棠景于是叹气:“秦宋大战前天,明素以死相求,求我饶你不死,留你……”
“住口!别以为我不知道诛心计你惯会使,妄想以此乱我神智是不是?”宋容厉声,明知是对方阴招,可秦姬凰那席话终究让她无法不上当。因为她的心,莫名其妙就开始痛了起来。
“摆在你面前有两个选择,一束手就擒,死前我给你个机会再看一眼明素。”
“第二呢?”
“另个选择比较凄惨,等你死后暴尸野外,除了无人给你尸,你永远也别想与明素合墓。”
姬凰这句森冷,看她时无半点热度。
换作秦明素,就从来不会对宋容这般冷言冷语,明素是个温柔却不软弱的女子,说话轻声细语的,那双柔软的眼眸只要望着她,总是缱绻温情。
这一刻宋容好似顿悟了,看着面无表情的秦姬凰,终于发现眼前的人有多冷酷无情,也终于发现这样的人从来不属于自己,一直作茧自缚的也是自己,是她苦苦纠缠不放,得不到总是令人念念不忘,而秦明素那么好的女子……没了,再也没了。“所以左右都是死。”最终宋容笑了,笑得那么难受,笑得眼泪横流,声音都透着一股凄厉,“也无妨,反正我已生无可恋,我们三个不如玩最后一把游戏。”
说完她双手立刻抱起孩童,举高放在断壁边上悬空着,佩思脚底下便是万丈深渊。
楚怀珉捏拳,见此状再也装不下哑巴,从秦姬凰身后跃出,箭步上前冷声质问:“你想怎样?”
“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我想你们死,干脆一起死了算了。”宋容一听就答,舔了舔嘴唇流到的泪珠,泪眼朦胧地盯着她们两个,“楚怀珉,是我低估了你的志向,低估了仇恨对你的影响,也低估了楚佩思对你有多宝贵。”
“如果你想她活命,那就马上拔出你的剑。”之后她又加了这句。
楚怀珉迟疑,侧目扫见秦姬凰对她极轻地点了下头,于是她照做拔剑。缠绕腰上的软剑一现,剑身那个楚字刹那划过白芒,整支剑寒光闪闪。
“然后,对准你身边人的心,刺进去。”
宋容一字一顿,目的相当明确,取秦姬凰的命。
楚怀珉指尖微颤,慢慢转身。
“摆在你面前也有两个选择,要么佩思,要么姬凰,你只能选一个,千万别太贪心,世间根本没有双全法。”宋容冷笑,临死前终究还是看到了这幕,值得。
秦棠景抬高下巴,睨了下宋容,分明有些轻蔑。
不就是想看苦情戏么,简直俗不可耐,她偏不如宋容所愿。
秦棠景于是主动,伸出一根纤长的食指,指着心口地方,招呼楚怀珉:“来,尽管来刺,这儿。”
楚怀珉咬住唇,僵直在那,久久不能动作,宋容还是冷笑:“下不了手吗?没关系我帮你。”猛掐下佩思小屁股,佩思立刻又放声大哭了起来,嘴里反复喊着她的姑母。宋容很满意自己杰作,几乎神魂颠倒,大声:“我只数三声!一,二……”
剑尖应声一抬,倏地扎进秦棠景指的心口上,鲜血缓慢地开始染红衣衫。
秦棠景倒吸冷气,脸发白,额头当即溢出层密汗,她粗粗喘着气,抱怨的嗓音因忍痛变得有些嘶哑:“死鬼,你还真刺?”
“不想被捅死就快亮出你的绝招。”楚怀珉额角也出了冷汗,端稳手腕不敢颤抖,生怕剑再深半寸,她压低声道:“宋容已然疯魔了,趁此机会出手。”
“你怎么知道我设了埋伏?”秦棠景眨眼,满满坏水。
“猜的。”
“真好,还是你最懂我。”
“……”
秦棠景咻咻喘气,见宋容这时候又笑又掉泪当真疯癫了似的,不禁叹息,心里也不好受,“看来,我是戳中她的痛处了。”
“你是说……”
“宋容到底不是个无情之人。”
楚怀珉默了默,这时宋容却大喝:“快动手,杀掉她!”爱之深恨之切,大抵如此。
“小皇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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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爆地一声呼唤,立刻就有人从宋容身侧的寒雪内跃起,趁其不备,一把成功将她扑倒。
宋容措不及防,下意识猛甩佩思,可怜的佩思无人抱着最终陷进了雪地,好在雪软,人并无大碍哭声依然响亮。而秦九凤与宋容缠斗起来,实力相当,谁也很难再进一步去抢夺人质。
几十招过后,秦姬凰楚怀珉还没赶到时,宋容一只手已经锢上佩思瘦弱的脖子,只要她施展两分力,脆弱的脖子立刻扭断。不知为何,在那刻宋容居然犹豫了,听见后面传来的惊呼声,她转头,最终朝着那两个人露出一个诡异微笑。
秦九凤很快出脚,一下将宋容从孩童身边踢出去老远。
人质解救了。
宋容趴在地上吐出口血,抹去嘴角血丝,居然摇晃着勉强起身,看着她们几个人,一脸平静终于立定:“都来齐了?很好。那么,你们给寡人殉葬吧!”
大不了同归于尽,这是她最后的想法。
迎着异常寒冷的风雪,宋容一丝哀戚都没有了,从从容容地起火苗,点燃足以引发雪崩的引信。
她不杀楚佩思,的确因为留着还有用。如果她们命大没死成,楚佩思就绝对是个重患,必定是个眼中钉,时时刻刻搅扰秦姬凰不得安宁。
不为别的,仅因楚佩思的身份,没人心大能够容得下野草春风又生,外加一把双刃剑楚怀珉。
江山和美人,哪个更重要?
宋容很想知道,将来秦姬凰到底会怎样抉择?
不过,只要活着,两人永远别想在一起!今日死了更好,大家手拉手一起走黄泉路。
这把游戏,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思及此,宋容闭眼,昔年记忆慢慢地浮现。
许久,宋容负手伫立,依旧是那个少年得志的君主,许是想到了哪个人,面对倾盆而下的暴雪,至死都温煦地笑。
******
过得半天,暴风雪终于停止,山脚下一颗颗脑袋从厚雪内冒出来。
埋得较深的秦九凤,呼吸渐弱,就在意识即将游离崩溃时,非常幸运,让人生生给刨了出来。
可那人只是把她放一边,跪在地上继续徒手开挖,连一旁啼哭的孩童也不管不顾了,十指冻得通红刨得出血竟也不停,好似要将这座雪山的雪刨遍的架势。
秦九凤终于缓回过神,四下找寻不到姬凰身影,瞬间慌了神,忙去了扯住楚怀珉就问:“别挖了,姬凰呢!你们不是在一起吗?”
“冲散了。”
秦九凤身子一抖,袖子也不撸了,与楚怀珉一起狠狠地挖了起来。
日西斜,悠悠然黯淡了天地。
等终于找到人时,秦棠景唇色惨白,手脚已经冰凉,发丝也已黏糊结成了冰霜。周身哀声遍野,都以为秦王升天,秦九凤于是抖得更厉害了,将手伸到姬凰脖颈上试探,立刻惊喜地吼道:“没死,还有脉搏!”
篝火迅速成堆,火焰冲天,一点点化掉秦王身上寒气。
后来秦九凤亮出神物,一颗气血丹下去,秦姬凰脉象逐渐趋向平稳,楚怀珉也掏出枚定气丹,硬塞进她嘴里,吊她一口气不断。
折腾一通,天色落幕了,秦棠景却还是没醒。
“姬凰虽有武功底子,但也挨不住泡在冰雪这么久,不会落下什么后遗症吧?”秦九凤一筹莫展,时不时摸姬凰额头试探体温。
“很难说。”楚怀珉摇头,也有些发愁。
“吉人自有天相,惨是惨了点,好歹完成了至高无上的大一统。”秦九凤自我安慰,倏然想起楚怀珉亲手将她刨出雪山那事,于是软了语气:“还没谢你救命之恩,多谢了。”
“王爷不要忘记我们的交易即可。”
“不会忘记。只等姬凰登上了天子位,秦九凤随时等候长公主驾临。”
楚怀珉嗯了声,没有再说话。
榻上那位这时却转醒,迷迷糊糊探了只手出来,好巧不巧抓到楚怀珉的手臂。人倒也没怎么清醒,仍闭着双眼,只嘴唇嚅动,始终喃喃这句:“别走,别走……”
楚怀珉附耳才听清,眼眶有些酸涩,于是轻声地:“别怕,我不走了,随你回秦。”
也不知听没听见,秦棠景只又喃喃两句别走,唇最终是合上了,抓着楚怀珉手臂却不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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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女帝和长公主87
冬去春回,南燕也陆续返巢,九州大地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
天色微微明,楚怀珉照常起榻,离去时站床边弯腰,将锦被轻轻地拉起,盖住仍睡得正香的秦姬凰颈上,而后前往后厨煎药。
没多久,随着脚步声远去,楚佩思终于忍不住张开她的小眼睛,偷瞄已经关上的门,一边揭开姑母为她掖紧的棉被,迅速爬起来拿脚落地,然后来到内室那张床榻,手脚并用很是熟练地攀上去。
楚佩思兴奋地想了想,决定凑到她耳畔:“姑君……”连叫了两三次,呼唤声小小软软的。
昨天她们约好一起放风筝,可是窗外已经天亮了,姑君还在睡懒觉。
楚佩思愁褶了小眉头,眼巴巴地瞅着面前这个,唯一愿意陪她嬉闹玩耍的秦王大人。
可又想起姑母嘱咐过很多次了,说姑君歇息的时候不让惊扰,佩思也一向听从姑母的话,所以接下来她就只好干坐着,把食指塞进嘴巴吸啜,静静等着姑君大人睡醒。
于是就有了,秦棠景睁眼,就见一个小奶娃坐在床头,双手托着腮,眼皮子摇摇欲坠,头也是小鸡啄米,一副昏昏欲睡又不肯倒下的倔样。
这么一瞧,那张相似的五官小脸,还真有几分楚怀珉风采。
秦棠景不禁失笑,伸手托住快要栽倒的小人儿,慵懒地开口说话:“佩思,还想不想放风筝?”
一句见效,楚佩思立刻抬头,人虽迷糊,话却先出:“想!”
清早果真刮起了风,驻扎的城主府院子也不小,龙风筝很快从秦棠景手里飞起来,昂首直冲云霄,一旁楚佩思拍手欢呼雀跃:“姑君,高点,再高点!”
楚佩思气十足,秦棠景竟也乐呵呵地,继续抽线,最终让龙风筝飞到最高处,从远处望,便好似真有一条龙腾飞穿云。
后厨,正在拾药罐的楚怀珉抬眸时,恰好望见这幕,隔了好一阵她才垂眼。
“卫大夫学识并不比我浅,施政治世上我也没什么策略远见,不过此刻,我倒可以说上一句实话:真命天子,已经出现。卫大夫若不信,可以走出檐外,一看便知。”
“长公主谦虚了,李无策那人极力夸你,在下虚心求教,想来……”
卫晋笑着依言移步檐外,说到此处却倏地停滞,显然也是看见了空中那只翱翔的龙形风筝。
楚怀珉回身,拾起把蒲扇,边扇风控制药炉火候,边摆弄药罐,不再发一言了。
卫晋仰首,对着那只风筝思索半天。
真命天子与龙。
如果,如果将头顶那只栩栩如生的龙比作秦王,那会怎样?这不正好预示真龙天子现世,而秦王率兵征战,眼下已结束了大部分战争,可不就正正是福佑老百姓的中原之主?
虽说这只是个谣言,但老百姓自然不会深究是真是假,只要不饿他们肚子才是正经,所以经过无数张嘴演变,这一切自然变得真切。
名头有了,噱头也有了,到时一传十,十传百,传遍整个七国疆域,这时候趁机笼络民心……
卫晋突然惊呼一声,终于茅塞顿开,终于恍然大悟,也终于领悟了其中髓,她激动地连连点头:“明白了,卫晋明白了!长公主说得对,说得一点不错!真命天子果然已经出现,天下即将迎来新一代帝王!”
“绝,法子绝妙!我这就去办,回头再感谢长公主大恩大德!”
甩下话,卫晋火急火燎地,风似冲出后厨。
楚怀珉低头,神色平淡,依旧有条不紊地摆齐药罐,尔后转身端起药碗,去寻那位‘真命天子’喝药了。
……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半年了都没痊愈彻底,还这么蹦蹦跳跳哪像个君王。”
那厢,两人正追逐风筝,一大一小玩得不亦乐乎,砸场子的人这时突然来了,大老远就听见一阵骂骂咧咧。
秦棠景顿步干笑两声,向她招手:“小皇叔,你要不也来玩下?我记得小时候,你也是这样带我耍。”说完等她一转眸,毫不意外,身侧空空如也,楚佩思又一次被她家小皇叔唬得躲到她身后去了。
因为在楚佩思眼里,这位战神十分凶神恶煞,瞧着很是吓人,一点也没温柔的姑君对她好。
“幼稚,我才没心思陪你们玩。”那边秦九凤哼了声,看也不看稚童楚佩思,只将姬凰双手缠绕的风筝线筒取走,一把塞到佩思手里,“你,不许赖着姑君,一边玩去。”不客气赶走佩思,她这才回视姬凰,严肃又道:“我有正事要说。”
“要回秦了么?”
院子里春光灿烂,秦棠景表情也很温软,目光一直望着楚佩思,只问了这句。
“嗯!攻秦时机成熟,是该回去了。”秦九凤放缓音调,拍拍她肩,“一晃过去多少年,出来闯荡够久了,属于你的东西无论如何不能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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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棠景点点头,为那个属于她的东西心生感慨,随后将右手越进秦九凤臂弯,亲昵地挽着:“小皇叔,从来没问过你,当年仅因孤王一句戏言,你便扶我上位,为此错失了许多,你后悔过么?”终是轻叹出口。
“人生哪来这么后悔。做了便是做了,我从不后悔。”秦九凤几乎不假思索。
“当真?”
“自然是真。”
的确无有后悔,只是不放心,不能再陪伴左右也不得不食言而已。
这时,秦九凤余光扫见廊外有道人影显出,突地抬手,轻揪住姬凰衣领,看着她的脸,眼底复杂万分:“姬凰,你听好了,你胆敢把我拼了半条命抢来的王位弄丢了,即便小皇叔死了,也要掀开棺材板诈尸,非得打死你不可!”忽然间秦九凤变脸。
下一瞬她又恢复正常:“那谁来了,不打扰你们,我先走一步。”闪人前她相当好心,还把煞风景楚佩思掳走,只留她们二人相待。
眼见小皇叔消失,秦棠景听了她那番话又摸不着头脑,始终感到焦虑不安,只好拉着楚怀珉,迎面第一句话就问:“我最近没惹坏小皇叔吧?”
楚怀珉淡淡瞥她一眼,并不给面子,悉数报上:“下河摸鱼,上山打猎,赛马比武,今日又是偷摸放起风筝,王爷让你好生休养屡次不听,你哪桩没惹坏?”
“……”
“其实,我是有点后悔了,放着无拘无束的自由不要,为何非要去做王呢?”
喝完苦药,缓了好久,秦棠景再次发话。曦光下,地面她那单薄的影子摇晃,居然有种落寂。
翌日,秦王军撤营,三十万大军整装待发。
******
数日后,咸阳宫议政殿。
卫太后端坐,有些兴致地听着阶下侍卫描述近日所见所闻,说是不知从哪传出来的流言,天现真龙——秦王。说的人多了,传来传去,人们信以为真,就连朝中也是议论纷纷。
楚宋之地流传最广,回秦沿途,也有许多城将听过后惶惶不已,据说他们私底下都开始讨论,等秦王攻打过来究竟该不该开城投降。
“禀太后,老臣以为,此事还需太后拿个万全主意。”侍卫刚闭上嘴,就有人出列,是李相之父李大夫,“秦王虽不知缘由,可是双方一旦开战,伤的还是那些无辜将士!”
“言之有理。那按你意思,该怎么处置?”卫姒轻声地问道。
“这……”
“不妨这样处置,都别打了,自家人打来打去没意思,命令他们缴械归降,开城让路,保证大王顺利抵宫。李卿,意下如何?”
李大夫摸了几下胡须,见众多臣子保持沉默,也顺水推舟应了下来。
事情定下,卫姒于是起身,无事准备退朝。
“太后,且慢。”这时李大夫出声,竟然敢横拦卫太后去路,接下来准没好事,众人战战兢兢,赶紧掉头归位。
“有事吗?”
“老臣突然记起一件事,关乎秦国国运。”李大夫恭敬地行礼,“当初制定计划时,太后曾经许诺过,只要祁王府诞下小王子,今后即可立为下任秦王,不知是否算数?”
卫姒驻足,扫视李大夫两眼,旋即略微垂底眼帘,长长睫毛遮住了里面一闪即逝的凶光,口吻还算轻松:“当然算数。”
李大夫要的就是这句话,挺直自己老腰板:“祁王府适才传来喜讯,明月之妻,现已怀有两月身孕!”
众臣瞬间愕然,卫姒闻言一怔,随之微笑颜开,最终挥挥衣袖道:“那哀家可要,先向祁王府说声恭喜了,足月之后生下不论是位公子,还是郡主,都是我秦氏血脉。拟旨,祁王府孕子有功,且功在社稷,赏千金,赐御医五名,婢女十名,另调禁卫军日夜守护,不得有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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