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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昨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蛋挞鲨
贺毓是被洪兰纹拉住的,“去干嘛啊?那边都烧成那样了你去有用么?”
“可是柳词……”
柳词挣开贺毓的手,“我自己去就好了。”
她在哭,眼泪从眼眶里落下来,贺毓为难地看了一眼,又看了眼她妈,洪兰纹觉得头疼,她们住的这边还没铺子那边烧得那么严重,烧到了头尾。
“你、你们没事吧?”
申友乾从人堆里穿过,喘着气问。
远处依旧浓烟滚滚,消防队的车喷出的水柱也很高,地上都是拉出来的管子,贺毓伸手拍了拍申友乾的肩,“你家那边怎么样?”
“我家没事,晓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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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毓啊了一声,“我们仨这么近,都没着,应该没事。”
反而是申友乾有些急了,“你、你忘了啊,晓、晓礼说晚上去她妈店里。”
贺毓愣了一下,“那她……”
“操,那完了!”
柳词已经先跑过去了,烟行笼巷俯瞰是一个四四方方的豆腐块,可里面都是乱拉的电线,巷子里有很多各家乱堆的杂物,老旧的阁楼年久失修,下雨还会漏水,木质结构占了大部分。
特别是店铺那边,东西多,烧起来更是快。
火舌大得像是平地里突然卷起火一样的风,热浪侵袭得如同末日。
靠得越近,就能听到各种哭声,和灭火声交融在一起,还有对讲机的声音,几乎满目疮痍。
贺毓喃喃道:“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就着了呢?”
灭火有些难,警戒线一条条,还有人在一边执行,贺毓被挡在外面,柳词看着几乎是被烧成空架子的店铺一直流泪,哭到水汽氤氲了眼镜片,模糊成一片,她摘下来要用衣角擦干净,贺毓就率先从衣兜里掏出了一张纸。
她里面就是一件睡衣,套了件长的羽绒服,柳词就穿着毛衣,鼻头不知道是被冻红的还是被哭红的,贺毓给柳词擦了眼镜,被对方的手冰得瑟缩一下,把人拉了过来,脱下了半边衣服,把柳词包了进来,“柳词,没事啊,指不定叔叔已经被救出来了。”
柳词整个人都在发抖,人害怕到极限嗓音发抖,最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贺毓紧紧地搂着柳词,她其实也在发抖,毕竟越靠近中心她就越觉得难过。思凡也没了,门前的那串风铃被烧得只剩铁架子,漂亮的门帘无影无踪,红漆的门板上被灭火后的残垣,孤零零地立在那里。
思君姐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从这边开始着火?
烟行笼巷的铺子挨在一起,今夜的风太大,着火了就很难控制,灭火都花了很久的时间。
贺毓站在警戒线外,看着担架抬出一个个人,不知道是活着,还是死了。
空气中还是那股让人窒息的焦味。
申友乾也站在一边,他目瞪口呆看着被抬出来的这个女人,是刘婶,她的半边身子都被烧伤了,眼睛却还瞪着,这是在说有点恐怖,他拽了一下贺毓。
贺毓也看见了。
刘婶在笑。
烟行笼巷的小孩对刘婶的印象就是她的嗓门,很喜欢聊天,最多的内容是夸自己的儿子,说闻声多优秀,以后会怎么怎么。
重男轻女是常态,但都是儿子,好像也会有分别。
偏心是不分性别的。
刘婶就是偏心刘闻声,越是这样,刘远生就越叛逆。
异父的兄弟活像陌生人,虽然刘闻声对刘远生并不差,但刘远生并不愿意和他这个优秀的哥哥说话,所以他都不喜欢回家,周末都宁愿待外边。
他们学校和贺毓学校一个时间放,今天估计通宵去了。
刘婶不应该在她家里吗,怎么会从这边被抬出来。
还来了记者,原本漫天的火舌已经被扑灭,空气是人工的潮湿,带着遮掩不住的焦臭味,贺毓咬着嘴唇,看着这场不知道是怎么定义的灾难。
一排的铺子都被烧了个干净,柳词无声地留着眼泪,心里有些绝望,她们站了很久,站到腿都麻了,洪兰纹叫走了贺毓,还把柳词拉走了,申友乾也被他爸妈带走。
“小词别慌,一夜了你也该休息一下。”
大人终究是大人,在这方面冷静很多,柳语也被她妈安抚着上楼了,柳词站在楼下看着她妈,她突然觉得她妈有些过分,她不但不悲痛,甚至有点雀跃。
这么形容也有点怪,可这种感觉挥之不去。
柳词躺在贺毓的床上,贺毓抱着她,“别想太多,你要休息一下,指不定醒过来,就能听到柳叔叔的消息了。”
柳词闭上眼,却还是她妈的模样。
贺毓闭上眼,想的是刘婶的面容。
有些癫狂,令人发怵,她想到自己从思凡走出来碰到的闻声哥。
似乎比平日更忧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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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毓。”
不知道过了多久,贺毓听到柳词这么喊她。
她嗯了一声。
她们好久没一起睡觉了。
柳词翻过身面对着她,紧紧地搂着她,“我好害怕。”
贺毓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她一瞬间觉得自己笨拙无比,她不敢睁眼,生怕看到柳词的眼泪,她只能拥住柳词的背,脸凑过去,在对方额头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没关系的,柳词,我永远陪着你。”
第30章
柳词一直在做噩梦,贺毓倒是一直没睡。
她抱着柳词,听着她的喃喃自语。
柳家爸爸是一个话很少的人,相比之下和柳词的妈妈比又温和不少。
贺毓其实是有点怕柳词她妈的,哪怕杨绰看上去就跟纸片人似的弱不禁风,但贺毓就是怕她。这种感觉很难形容,就是觉得这阿姨实在是渗人,偏偏杨绰对贺毓倒还好,做了东西也让柳词送点给贺毓。
从小到大,柳家夫妻给贺毓的感觉就不太像夫妻。
不过贺毓自己爸妈也没好到哪里去,这条巷子有很多户人家,但并不是每家每户都能跟幸福沾边。
幸福的范围太广了,有时候贺毓会想着问题,她和她妈一起就挺幸福的。
如果他爸不在就好了。
柳词的成绩很好,从小到现在,比身高到比成绩,贺毓都没放在心上。
她觉得她跟柳词就应该不分彼此。
就像现在,她看着柳词,心疼得自己都喘不过气。
柳家那么多小孩,柳家爸爸要是没了,柳词怎么办啊?
杨绰身体不好,干活都力,柳词这么会挑担子的人,以后得多辛苦?
贺毓咬着嘴唇,眼眶都泛酸。
没过多久柳词就醒了,大火烧了将近一夜,电视台过来报道的一拨拨的,柳词去找她爸去了,贺毓本来想跟着去的,被洪兰纹拉住,“得了得了,你那个挨千刀的爹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刚我问了问,麻将馆昨天也烧着了,我们去找找看。”
贺毓被她妈拽着,去了医院。
在医院门口碰见了申友乾,申友乾瞧见贺毓,急忙拉住她,“晓礼被烧伤了。”
贺毓啊了一声,申友乾看了眼洪兰纹,喊了声阿姨。
洪兰纹在和人说话,先去找她那个在大火里依旧要炸胡的丈夫了。
贺毓跟着申友乾去了廉晓礼那里。
昨天送进来的人都送到了这家医院,病房外是坐着廉晓礼她爸。
廉晓礼跟她妈姓,听说她爸是一个上门女婿,平时见到倒是一个很和蔼的叔叔。
贺毓跟申友乾喊了他一声叔,男人抬头,发现是俩小朋友,勉强地笑了笑。
“我去看看晓礼。”
“去吧。”
“阿姨呢?”
“她……还在做手术。”
铺子起火的时候廉晓礼还跟着她妈整理新进的货,说来也奇怪,这场火悄无声息,一瞬间火势巨大,离奇得很,铺子关着门,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很难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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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毓不知道该说什么,烧伤科气氛特别沉重,廉晓礼躺在病床上,一个病房三个床位,家属也都在,偏偏安静地可怕。
廉晓礼还在挂水,她的手抱着纱布,脸上也包着,看到贺毓来了,眨了眨眼。
申友乾也很难过,他一句话都不敢说,刚才知道廉晓礼在这里,自己不敢一个人来,本来就是打算回去找贺毓的。
“晓礼。”
贺毓站在她的病床边,俯身看着她,廉晓礼另一只没烧伤的手推开她。
她的脸上也有部分的烧伤,房梁塌了砸到的,雪白的纱布让她看上去更脆弱,她也不能说话,会牵到伤口,只能推开贺毓,别开脸。
不去看她。
贺毓:“我和申胖来看看你。”
廉晓礼不看她,另一只手攥成拳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侧着脸倒是不会滴进纱布,就是落在床单上,洇出一个痕迹。
贺毓看她不太想有人陪着,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站在走廊里,也有点无措。
说实话,冲击太大了,明明昨天还在一起吃饭,今天大家都不一样了。
申友乾站在她身边,唉了一声,“柳词呢?”
贺毓:“找她爸去了。”
申友乾:“都送这边医院吧好像。”
贺毓:“你问问去,我先找找我妈。”
贺毓是在急诊室见到她爸的,她爸和她妈太好找了,在急诊里吵架吵得被护士骂的厚脸皮还真的没几个。
贺毓爸倒是没怎么手上,就是手上有一点,跑得还挺快,麻将馆本来就是在火势的最外围,也没几个人受伤。
这个时候还在跟洪兰纹吵架,嫌她烦的。
贺毓觉得有点丢脸,毕竟急诊人又多,都很惊讶有夫妻俩这都能吵起来的。
“我们家着了?”
“你现在才想起来问?”
洪兰纹都要被气笑了,“是不是我和贺毓被烧死了你都没点反应?”
男人低着头,盯着自己被包起来的伤口不说话。
贺毓站在一边一句话都没说,她其实对她妈也没什么期待,不过是一次次之后的麻木,大人离不离她说了也不算。
在这个家里,她从小到大能感受到的就是妥协。
“那离婚吧。”
洪兰纹说。
贺毓惊了一下,她没想到她妈居然会这么说。
而贺峰峻也惊了,“你说什么?”
男人皮肤黝黑,头发推得很平,眼睛又有点长,眼窝还有点深,乍看总有些凶神恶煞。
现在年纪大了,眼尾的皱纹一道道的。
“我说离婚。”
洪兰纹很冷静,她的手腕处挂着一个玫红色的包,臃肿的身材站着的时候依旧要脊背挺直。
她这辈子第二次这么硬气。
第一次是要嫁给贺峰峻到时候。
那时候年纪小,贺峰峻长得也不错,留着长发开着摩托车,小流氓也是一个长得英俊的小流氓。
小流氓老了就是不学无术的老赖,这段婚姻从第一次动手开始就无可挽回,这个时候她突然也不想为了那点生活的凑合下去,贺毓以后的学她一点点地攒,无非是为了以后能过得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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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小孩活着,到现在这个瞬间气血冲上来,深夜里想过无数次的两个字脱口而出。
居然觉得松了一口气。
“你敢和我离婚?”
贺峰峻问,他皱着眉,贺毓站在一边都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
洪兰纹:“我受够了。”
她也懒得再和对方说话,转身拉起目瞪口呆的贺毓就走。
走到医院门口松手,贺毓刚想喊一声妈,洪兰纹就哭了起来。
震天响的那种,她蹲着,像个小孩一样。
贺毓有点无措,她也蹲下,对她妈说:“咱回家哭去成么?”
洪兰纹一把抱住自己的小孩,“妈冲动了。”
贺毓拍着洪兰纹的背,“没事哈,早该冲动了,值得表扬。”
她拉起自己重量级的妈妈,回去的路走了一半才想起来自己忘了柳词的,一路上挺洪兰纹絮絮叨叨一堆手续,一句话都没听下去,“我先去找柳词。”
洪兰纹也焦头烂额的,既然提了,财产分割还有一些共同债务都得整理,贺峰峻要是不同意,还得去法院。
贺毓又跑回了医院。
这场火烧掉了大半的烟行笼巷,俯拍的照片看起来更触目惊心,但不难看出起火点就是思凡。
这个冬天注定难捱。
这场大火烧死了五六个人,包括沈思君,包括刘闻声,包括柳词他爸。
而且现场发现了蜿蜒的汽油痕迹,最后查出来的纵火人居然是刘婶。
贺毓听到申友乾这么说的时候惊得苹果都要掉了,她在给廉晓礼削苹果,廉晓礼依旧不说话。
她每天也就过来一小会,柳词的家里也一团糟,父亲死了,爷爷奶奶也进城来张罗后事,过几天就要下葬,贺毓也去帮过忙。
柳词家没什么亲戚,爷爷奶奶也不是本地的,据说是很偏远的山区,而千里迢迢过来参加儿子的葬礼,第一件事就是把柳词的妈杨绰给扇倒在地。
当时贺毓也在现场,这阵子她受到的震撼太多了,眼睁睁地看着灵堂上柳家的人乱成一锅粥。
灵位上柳词的爸还是那副干瘦男人的模样,目光深远,这是说得好听点的,说得难听点,就是没有焦距,之前巷里的人都觉得这个人脑子不太灵光。
这场闹剧最后以派出所的人来为场,贺毓站在柳词边上,柳语也站在一边,她们一个牵着一个,跟套娃似的。
最小的柳好和柳圆已经哭出来了。
小孩压根不懂什么叫家破人亡,只知道眼前的闹剧很可怕,张开嘴哇哇哭就得了,贺毓看着柳词冷静地安慰弟弟妹妹,柳语笨拙地给小妹擦眼泪,她帮不上什么忙,也觉得眼前的一切太突然了。
昨天还见过的人,今天变成了遗像,而昨天还好好的廉晓礼,变成了沉默的破败娃娃。
柳词没再哭过,她看着派出所的人查出杨绰的身份,结果牵扯出一连串的线索。
假的身份证,她妈压根不叫这个名字,也不是这里人,也不是他爸老家的那边的人,她妈跟南方毫无瓜葛,是一个大学生的时候被拐卖到山区的可怜人。
只不过这一切全部浮出来的时候,柳词的爸艰难万分的下葬也进行完了。
柳家的闹剧变成旁人一个谈资,而烟行笼巷早就因为大火烧得分崩离析,第一个要搬走的是申友乾家。
这个年都过不成了。
申友乾的爸妈打算搬到另一个区去重新开个理发店,自然也不会住在这边了。
廉晓礼的烧伤比先前好了一点,她办的是住院,也可以走动,脱下病号服不看脸还是个普通的
小姑娘,但她觉得自己不普通,从不普通到不普通的那种。不过贺毓告诉她申胖要搬走了的时候还是跟对方出来了。
申友乾请客,去一家小菜馆。
请客的人去大厅点菜去了,贺毓不放心廉晓礼一个人在包厢里,就陪着她。
一路过来的时候廉晓礼都戴着口罩,蓝色的医用口罩,她问护士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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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穿着一件杏色的长款面包服,原本很长的头发剪了,连垂在肩上都有点困难。
贺毓坐在她边上,“没人了就摘下来吧,没关系的。”
廉晓礼低着头,摘下了口罩,她的左脸被烧伤,哪怕和她妈相比不算严重,但伤口依旧是丑陋的,伤口会愈合,可是疤痕会永远留下,最好的祛疤手术也不能做到像没出事之前那样。
她把口罩塞进兜里,还是没说话。
这段时间她很少说话,在病房最多的时候就是照镜子。
沉默地照镜子。
贺毓看她又要去掏口袋里的小镜子,按住了她的手,“你愿意过来,我很高兴,申胖也很高兴。”
廉晓礼还是低着头,“来还是要来的。”
贺毓:“不过又不是出国,约也很方便啦。”
“贺毓。”
廉晓礼还是拿出了镜子,小镜子一歪,能看到镜子里贺毓的样子。
是廉晓礼喜欢的样子。
贺毓啊了一声。
“你知道吗?”
贺毓笑了一声:“知道什么?”
“我特别特别特别喜欢你。”
贺毓:“我也很喜欢你啊。”
廉晓礼盯着镜子里的贺毓,摇了摇头,“不是那种喜欢,是我想和你谈恋爱的——”
“那种喜欢。”
申友乾点完菜往包厢里走,结果在转角和柳词撞了个正着。
“哎,柳词,你、你上哪、哪去啊?”
柳词手插在兜里,“我想起来柳语让我先给她买瓶酸奶,我先……先给她送回去。”
申友乾看着她风风火火的背影。
“搞、搞什么啊,还、还回来吗!——”
作者有话要说:好,今天点首《乐园》向井太一
第31章
柳词不想回来了。
她觉得自己也没必要回来,这段时间发生的变故太多,几乎让她睡也睡不好,很多时候都是睁眼到天亮。
但这也太浪时间,所以她只能强迫自己看书,看进去也算转移注意力。
爷爷奶奶非常强硬地要柳词跟他们回老家,在抚养权的问题上几乎天天在争吵。
也不是没人来调解,可在这件事上杨绰非常坚决,在公安问她要不要去自己的户籍地的时候又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柳词好几天没和她说过话。
父母的关系有点难堪,拐卖对她来说冲击太大,在被证实的时候她看向杨绰都非常震惊。
可她这个一向寡言的妈妈却难得露出了笑容。
有点像哭的笑容。
柳词不敢问,她生怕她妈不要她了,比起有些陌生的爷爷奶奶,她当然愿意跟着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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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杨绰随时可能会走,她是上学的时候被人拐骗的,后来生下孩子,就再也没回去过。
长辈是罪人,父亲更是罪人,也难怪……
可柳词还是觉得难过。
她试图站在杨绰的角度去想象那种孤立无援,但感同身受太难,哪怕她努力一万倍,都不是真实经历,经历那种恐惧,经历那种绝望,到心灰意冷。
她甚至觉得她妈是在自我毁灭。
柳词他爸葬在这边的公墓,这起恶性纵火犯在社会上引起了很大的关注,可到底为什么纵火,还没有消息。
但柳词总觉得是因为思君姐和闻声哥的事。
可这种结果,未太悲怆了。
沈思君在柳词心里是一个很勇敢的女人,柳词经常去思凡看出,偶尔贺毓被她妈叫走,柳词一个人待着,沈思君会上来和她聊天。
沈思君从很南很南的地方来,偶尔冒出一句粤语,偶尔又变成更偏僻的方言,但唇齿开合发出的音节却很有独特的魅力,柳词问她:“你一个人吗?”
女人点头,她的头发很长,都快到腰了,连刘海都是卷的,不是那种小卷,不算特别卷的大卷,慵慵懒懒,和她永远红艳的唇色一样,有种成熟的靡丽。
“是啊,一个人好久。”
沈思君喜欢抽烟,女士香烟细细长长,一开始还顾忌柳词还小,柳词倒是不介意,她喜欢听故事。
“你的父母呢?”
沈思君笑了笑,“不知道。”
柳词愣了,“啊?”
沈思君伸手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这样倒是跟贺毓很像,傻乎乎的。”
柳词:“哪有。”
“我父母早就去世了,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所以我都是一个人。”
“太多年了,我都忘记他们长什么样子,亲戚朋友嘛,你也知道,总是嫌麻烦的。”
说到这里沈思君吐了口气,烟气袅袅,柳词没觉得呛。
“你难过什么,”沈思君笑了笑,“人总得向前看吧,长大挺好的,也没人来干涉你。”
柳词低着头,手指捏着另一只手的手指,“我也想早点长大,像姐姐你一样。”
沈思君把头发往后一捋,“我一样啊,不好。”
她懒懒地靠在沙发上,她喜欢的装修很复古,玻璃窗都是色的,太阳大的时候阳光铺进来,有点像电视剧里的情景。
“一个人清净,偶尔还是想要个人陪着的。”
“而且我没有什么朋友,你发现了吗?”
沈思君一点也不介意自己跟小孩这么说,或者说她压根无所谓。
她在这条巷子里住了很多年,依旧跟这里生活的女人没有共同语言,她们说她太招摇,贤妻总是不太喜欢娇媚的女人,而沈思君也和她们没话讲,她讨厌做饭,也不喜欢开火。
对今天菜多少钱一斤也没兴趣。
她靠做衣服赚钱,一条裙子可以卖不少钱,只不过这里没人知道。
偶尔有圈子里的来打麻将,都会笑话她一个人隐居。
而喜欢来她店里的小孩更是一无所知,只当沈思君是个一个寻常的漂亮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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