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山海经密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小组探花
汲岩展开一片丈来长的大叶子,凹着作缸;扎下深根,鼓起花苞形状的血盆大口,陡然间喷出一股水箭射在叶缸上,形成了一个小池子。天气虽然寒冷,但来自地底的水,却是热腾腾的。
有莘不破大喜道:妙极三两下脱个精光,跳进了叶缸中。
好烫好爽
绒虎伸出五六条比较柔软的触角,在有莘不破全身上下揉搓着。绒虎的利牙和血口就在头顶不远处,但有莘却仍笑嘻嘻地,就像对着自己养熟了的一头宠物。绒虎又伸出另外几条触角,把有莘脱下来的衣服放到另一个叶缸里搓洗。
阿三张大了嘴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如在梦中。
这,这简直不成体统苍长老愤怒地向陶函商队主车鹰眼大步冲去那两个他原本就不赞成留下人的人此刻又做出骇人听闻的事情了。于公斛宁跟在四长老后面,心中有些惴惴。他并不喜欢有莘不破,但这次令长老愤怒的却是江离。
台侯苍长老侧身说话,虽怒火中烧,礼节未失:那个江离也太不象话了竟然把荒原妖兽,召进了车城他怒冲冲地叙述了事情的始末,却见于公之斯眼光茫然,好像没有在听的模样。
台侯苍长老高声叫了一句。
于公之斯回过神来缓缓道:这件小事先搁着。他顿了顿,待车中诸人定了神,才又缓缓地说道:陶函之海不见了。
当苍长老看见江离驱役妖兽,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震惊。无论是汲岩还是绒虎,显然都不是江离的守护兽,但这两头野性十足的怪物到了这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小伙子面前,立马变得十分温顺以苍长老数十年的老辣,自然看得出这种温顺不是真正的温顺,而是一种畏服。难道这个少年身上,竟然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他马上想到:留这么一个人物在商队,是一个很危险的变数。
但是这一切和陶函之海的丢失比起来,已经不算什么了。
陶函之海不仅仅是于公家族的传家之宝,更是陶函商会的镇会至宝,甚至算得上陶函国的镇国之宝。它是陶函的象征,也是陶函商队上下的精神维系物。只要陶函之海还在,就算整个商队都被抢光了,亏光了,丢光了,我们还是可以东山再起。这件至宝自有它不可思议的神奇力量,但对陶函商队的决策层来说,更重要的显然是它对商队上下的凝聚力。
这件事情不能让第七个人知道。这是四大长老的第一个共识。如果这件事情传出去,四老也没法估计商队会产生什么样的动荡
要马上彻查,尽量在大多数人不知道的情况下找回陶函之海。这是四大长老的第二个共识。
剩下的,就是如何行动。
车城布开,外人难入,既是丢失不久,那一定是内鬼。陶函之海无疑是紫蟗怪札蠃最大的目标之一,但连他也讨不了好去,可见唯一的办法,就是从内部动手。
但肯定不是内部人偷的。因为陶函商队的成员,甚至陶函国的国民,对陶函之海都有一种顶礼膜拜式的情结,而于公之斯一家则是他们不可替换的守护神。对他们来讲,陶函之海属于于公家族,这层关系和陶函之海本身一样神圣。
但外人要混进商队也不大可能。陶函商队是自上而下的子弟兵,成分极为纯粹,从六使者到车长、御者、甲士、箭手,从小到大,从大到老,几乎都是四长老看着长大的。他们不但是同伴,更是亲人。外人想要混进来,决无可能。
于是,窃贼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了。
我早说过,这两人不能留在商队之中苍长老大声道
汲岩已经给有莘不破换了七次水。第一次时,有莘觉得十分爽。第二次时,也还觉得舒服。第三次他开始在叶缸中放声高歌尽管江离屡次打断他:别鬼叫了然后他准备起来,谁知道江离又强迫他洗第四次。到了第五次,连屈服在江离淫威之下的绒虎也有些不耐烦了,毛茸茸的触角在有莘不破身上乱蹭,被发恼的有莘一拳打了一个跟头。到了第六次,有莘几乎是把自己当作一个被江离扯住了线的木偶,任由摆布了。我干嘛要听这小子的话他想着,觉得十分奇怪。当第七次地底温泉当头浇下,连原本一脸艳羡的阿三也换上了一脸的同情。
两位,家父有请。
好啊有莘跳了起来,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喜欢过这个于公之斯的儿子。这小子来得真是时候。他如释重负地跨出叶缸,急急忙忙穿上早已在寒风中晾干了的衣服。他并没有注意到于公斛宁正在打量着他,也没有发现于公斛宁的吃惊。因为有莘不破身上一丝伤痕都没有。难道这傍晚那场大斗,他竟没有受过一点伤那么多血,全是别人的
今天请两位来,苍长老说,是因为敝商会丢了一点东西。
有莘不破皱眉。苍长老的话很直接,神情也很直接。他甩了甩手,问于公之斯:你看我像偷东西的人吗
于公之斯微微一笑。苍长老喝道:若是寻常东西,那就罢了,但是
江离接口道:但是若是陶函之海,那又另当别论。
苍长老面露喜色,随即转为怒色:是你拿了。
江离耸耸肩,若无其事地说:久闻其名,没见过。
苍长老怒道:那你怎么知道是陶函之海丢了。他冷笑了一声说:自从丢失到现在,本来只有六人知晓。说着望了一眼于公斛宁,于公斛宁马上说:孩儿并未露出半句口风。
苍长老冷笑:除了那个窃贼,这件事没有第七个人知道。你这是不打自招
江离淡淡道:我猜的。

这有什么难猜。虽然于公台侯不说话,但我看他神色之间,对我们两人总算瞧得起。若不是紧要事物,断不会怀疑到我们身上,就算是你们怀疑,他也一定加以排解。陶函边鄙小国,除了陶函之海,又哪有什么紧要事物
四长老听他词气中略带不屑,均各大怒。于公之斯眼中却颇有赞许之意。
自从遇上你们之后,先是撞上紫蟗怪,后是陶函之海失窃,可谓祸事不断。苍长老咆哮道:这两人就算不是窃贼,也是祸胎
于公之斯沉吟了一会,说道:我看札蠃的来路,再计算一下他出现的时间,只怕
四长老齐声问:只怕怎样
只怕如果我们按照原来的路线出荒原,正好掉进他们的埋伏。
四长老一齐变色。
所以,我们绕道三十里,虽是我一时心动救人,却反而让我们躲过了一场大难。
一阵沉默后,苍长老道:但紫蟗怪怎么会知道我们的路线说了这句话以后,连他自己也出了一身冷汗。商队行走的路线,向来只有于公之斯和四长老知晓,难道内奸竟然出在这商队最核心的五人当中会是谁这个念头刚刚起来,马上被自己扑灭。四大长老风雨同舟数十年,亲如骨肉,如果相互之间也要怀疑,这个世界还有什么人可以相信
路线的事情,以后再说。于公之斯看着两个客人,温言道:但两位却不宜再留在我们商队,请恕我逐客了。
四长老听说要放人,无不扬眉,但台侯话已出口,一时却不便驳劝。
有莘不破却忽然说:我不走。

要是天下太平,我决不会在你们这死皮赖脸,但现在既然身处嫌疑,便不能走了。至少也要等抓住了那个小偷再说。
于公之斯转头问江离:你呢
江离看了看有莘不破,有莘不破抢着说:你当然也不走,是不是
江离板起脸来,说:谁说我不走有莘一愣,江离又说:我想走的,可惜又害怕。
有莘不破问:怕什么
我怕走出十丈开外,嗖的一箭射来,登时呜乎哀哉。
众人愕然,唯独于公之斯放声大笑。江离道:明人不说暗话,台侯,你虽然猜想陶函之海不是我们偷的,但还是要试我们一试。刚才逐客的事情,其实也是一种试探,对吧。
于公之斯微笑道:试探没错,不过对手是你的话,一箭也未必奏效。
谢了,江离说,话说回来,于公箭术,天下驰名,我枉自在此处作客,又曾共临大敌,却至今没有见识到一箭落日的神技,未免有撼。
于公之斯道:你想试试
江离吐了吐舌头说:我胆子小,算了吧。等抓到小偷,你再演给我看。只是未免等的让人心慌。
于公之斯笑了笑,说:等倒不必。忽然长身而起,走出车外。众人随后下车。这时东方已白,诸使者、车长、御者均已备好车马,只待台侯下令出发。
于公之斯叹了一口气,说落日落日,江湖传言罢了。真有这般大力量的人,定要遭鬼神所忌。
手一反,已多了一张弓。他的整个人也突然因为这张弓而凌厉起来,搭箭,拉弦,箭对准了苍穹顶心,与地面垂直。凌厉有如风雷,流畅恰似流水,虽只有简简单单几个动作,却已看得江离心旷神怡。江离正暗中赞叹,陡然间一声破空之响疾刺耳膜,声音凄厉,惊跑了栖息的寒鸦,吓走了汲岩与绒虎。再看时,于公之斯手中的箭早已不见了。他挥了挥手,于公斛宁传下令去,片刻间,车队由圆变直,重新踏上旅途。
车马过尽,于公之斯射出去的箭犹未落下。
.





山海经密码 一卷|4.初到无忧城
.
大荒原的南部并不像北部那样,有一条人兽分明的伽楼罗界线。所谓南北数百里,到底有多长,其实没有统一的说法,仅仅因为这三百里是妖魔鬼怪、蛇虫魍魉的聚居地。不过是越往南,人越多而妖越少罢了。既然走大荒原最多的陶函商队把那一线零零散散的百里桃树生长区域认定做大荒原的南端,别人也就渐渐接受了这个看法。即便按这个概念,真正人烟密集的地方,也远在这区桃树的五百里以外。
但是,就在这极其荒凉的五百里旷野的中心,伫立着一座畸形繁荣的城池一座被欲望掩盖了的城池。
无忧城南尽蛮荒;西北接葛,过昆吾而通夏都;东极于海。故蛮南奇货,昆吾兵甲,大夏文物,乃至海外子虚乌有之产,在此形成一个集散地。自陶函开通大荒原一路,东北一脉的土产复聚此地。因此陶函商队每次驻临无忧城,就会自然而然地形成无忧城三个最繁荣的交易季节之一。
无忧城内,不得使用暴力这是无忧城唯一的规矩,只要不犯这条规矩,无论是豪强巨贾,还是强盗小偷,这里都为他们敞开。但无论是谁,若敢触犯这条规矩,他就要面对无忧城主的暴力。在旷野中筑起城池,唯有暴力才能维持和平。而这里也因此成为强盗们、杀手们、商人们、杂工们可以睡一个安稳觉的地方。
通畅的商路,平宁的市井,造就了一个交易量极其巨大的买卖场。一群群被欲望驱使的男人,拼命地往这个买卖场赶。这群人一聚,不但需要吃喝,还需要淫欲。积年而下,使无忧城不但成为一个最繁华的生意场,更成为一个最淫侈的销金窟。在这里,有奇货让你买,有巧技让你玩,有豪局让你赌,有女人让你嫖。
无忧城的女人,也分三六九等。据说,无忧城最好的女人,藏在无忧城的内城大风堡中,但大多数人既然看不到,便不在那些好事者的口水议论之中。反正无忧城外城的女人,已经有足够的风骚来满足他们的谈资。近来最受欢迎的话题,是嬗变的银环和多刺的石雁,谁该排在无忧花榜第一位。
和风光无限的石雁、银环不同,金织不是被人经常记起和谈起的女人。尽管石雁就住在她的隔壁,尽管银环经常在她门前晃荡,但她还是显得默默无闻当然也许正因为这两个特别出新闻的女人常在身边,便自然而然把她给掩盖掉了。不过她也安于这种状况。反正这份营生,也不可能是一个女人一辈子的归宿。
但还是有一个男人经常记得她。那个男人叫阿三,可惜这个男人太没出息了,跑了这么多年的江湖,也没攒下什么家当。来了这么多次无忧城,每次也只够花钱在她这里睡一晚。陶函商队每年来一次,这个男人也就每年来一次。他来了第五次以后,金织开始在镜子中发现自己暗藏在眉脚的皱纹。阿三第九次在她身边打呼噜的时候,她忽然起了一个念头:下半辈子,不如就跟他吧。这个念头当初只是一闪,但这个男人走了以后,当其他男人毫不重复地爬上她的床时,竟然让这个念头萌芽起来,半年以后,简直变成一种让她自己也觉得可笑的相思。
陶函进城了
对无忧城内所有人来说,又一个狂欢到了。金织突然关紧门窗,掀开床板,搬出两床铺盖,扯出十几套旧衣服,露出一个黑黝黝的陶瓮,伸手进去,小心翼翼地掐出一个破旧匣子。她又四处望了望,这才打开匣子,数了数里面那些不贵不贱的首饰。这是一个老资格的妓女给自己准备的嫁妆,也是她下半辈子的美梦。
像金织这样的人,只能住在无忧城外城厮混。当红的妓女如石雁、银环,才有机会进入内城大风堡。但干完外城的人看不见但想得到的营生以后,又得回到自己外城的窝。
大风堡,是极有身份的人才能进去的地方,也是看起来比外城干净的地方,所以江离进城以后,几乎脚也没沾外城的地面,就让阿采驱车跟随鹰眼直入堡内。但有莘不破却跳了下来。越是龙蛇混杂、乱七八糟的地方,他越喜欢。这和富家子弟吃惯了山珍海味,到了乡下便想尝尝青菜萝卜的道理是一样的。
这个地方的女人啊啧啧一路上,阿三不停地向有莘不破吹嘘着,一直吹到金织的门前。奇怪,怎么关着门。他踢了一脚缩在门边、犹如烂泥一般的东西,问:金织姑娘出去了吗不会搬了吧那满脸胡须的东西摇了摇头,缩到更加阴暗的墙角去了。
呀地一声响,两扇木门分开,有莘不破只见一个满脸涂粉的女人故作风情万种状地走了出来,一袖子打在阿三色眯眯的脸上,嗲声说:死鬼,才来。
江离一路打量着大风堡的格局。和外城的土木结构不同,这是一座罕见的石头城。看阴暗处积年苔痕,多半有数十年的历史了,但一百年只怕还够不上。看来这座城堡不是上一次天劫之前留下来的,不知道它这一次能不能扛得住。这些天来,他问过夏历,已经知道了自己沉睡的时间,按照师父所叮嘱的计算,再过三天就是自己入睡以后的第一百天,也就是千里天火降临之日。
在整个无忧城中,也许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这座城池的末日。
有莘不破坐在金织房间里,看着阿三在那里肉麻,如坐针毡。如果江离见到这个地方,知道我来过,多半又要让我连洗七次澡。想到这里,马上站了起来,胡乱丢下一句话,夺门而逃。脚刚跨出门外,突然觉得一寒。依着感觉寻去,便见到一双充满怨悔的眼睛。这双眼睛,属于刚才被阿三踢走的那团东西。原来是一个人。有莘想,但他干嘛这样看我。不对,他看的不是我。他循着那眼光转头,一个真正风情万种的女人站在他面前。
好结实啊,小哥。
于公兄,一别经年,万事安好
江离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支撑起整个无忧城的男人,无忧城的城主、大风堡的堡主檗bo有阗tian:尽管此时脸露微笑,却仍无减他的威严。
妻死子亡的人,哪有什么好的。听到于公之斯的话,檗有阗忙说:孺婴贤侄天纵奇才,报仇降妖,必然无恙。来来来,今年来了不少大有名望的人物,快随我入厅,待我引见。
我叫银环,你呢看着她轻咬舌头,双眼如滴,有莘不破早酥了半截;再被她右手轻轻盘住脖子,连魂也丢了他自幼长在规规矩矩的地方,那见过这种风情,这种阵势,磕磕巴巴说:有,有莘不破。突然后心的寒意比方才更甚,转头看时,缩在墙角的人双眼如欲喷火。原来是个男人。有莘不破心想。
别管他,银环软在有莘不破怀里,说:到我房间去,我让你知道女人的好处
这是于公斛宁第四次踏足大风堡的无争厅,一进门就变了颜色,紫蟗盗札蠃竟然位列上座。于公斛宁大喝一声,就要冲上,却别左右两个侍者拦住。
斛宁,怎么这么没有规矩。于公之斯冷笑道:这是大风堡,咱们入乡随俗,且待出了城再算旧帐。江离偷眼看于公之斯的神色,那两声冷笑过后,便恢复晃若无事的神态。檗有阗眼光一闪,却什么也不插口。只要客人不闹事,他们之间的恩怨他既不想管,也不想知道。
来来来,我来向大家介绍想必各位也已经猜出来了这位就是大名鼎鼎、威扬天下的陶函商会台侯,当世有数的大箭手于公之斯
此话一出,厅中坐着的二十四个人中,倒有二十三个站了起来。
银环的房间里,到处摆放着对男人阳刚之性充满刺激的事物。
公子器宇非凡,想必是世家子弟。
我呀,只不过是一个逃出来囚犯罢了。
囚犯银环的神色登时冷了三分:小兄弟说笑了。从陶函商队客车上下来的,就算是囚犯,想必也是一个大有身份、身怀异宝的人物了。
呵呵,别说异宝,我身上连一个布币也没有。不过于公前辈对我的为人倒还是蛮看重的。
为人
于是有莘不破开始叙述自己如何在雪原中救起一个陌生人,一路不离不弃。他还没讲完,银环已经开始打哈欠了。对不起,我们改天再聊吧,虽然你的故事挺好听的,真的。她仿佛连笑也懒得拿出来卖了,语气也马上变得冷冰冰的。
被扫地出门以后,门也跟着关上。
有莘不破愣愣地站在门外,这才发觉结实也好,义勇也好,实在不能替自己增加多少吸引女人的魅力。
檗有阗把在座的二十四个人一个个给于公之斯引见,到了札蠃前面,也说了一句这位是三宝岭紫蟗寨札蠃寨主。于公斛宁哼了一声,于公之斯却依礼和札蠃拱手厮见了。
在座的二十四人,大抵不出商、官、侠、盗之流。引见毕,檗有阗目光转向江离,问道:这位小兄骨格清奇,是商队的新秀么
于公之斯打个哈哈,说:若我商队能延揽到如此人物,这一路也就没什么可忧的了。这是我在道上缘遇的贵客,相交虽然未深,但甚是想得。江离公子,这位就是威震天下的无忧城檗有阗城主。
檗有阗原本以为江离只是于公之斯子侄徒弟辈,哪知于公之斯言语间如此推重,便拱了拱手,算是平辈相见。众人见檗有阗这般礼下,无不惊讶,心想江离非谦逊不可,哪知他也只是拱拱手,客气话也不多说一句,无不想:这小子好没礼貌。于公之斯怎么带了这样一个人来。
有莘不破走到大风堡城门前,却被挡了架。连请人进去通传一声的门路都没有。他往城东走了一圈,却一个熟人也不见。这时肚子已经开始咕咕想,不禁有些后悔。但看看天上的星星,又自己排解开了:以前我可连饿肚子的自由都没有啊,现在多好,一个人自由自在的。他遥望暮色中渐渐显现的星星,兴奋地梦着未来:我且粘着江离,跟他去找他师父,这小子这么神气,又把他师父说得那么神秘,多半不是那么好找的越难找越好,这一路一定很好玩。
这时陶函商会四大长老已经在西城张罗着在无忧城的第一个夜市,他们是这个交易旺季的主角,人流自然往那边涌。因为金织住在东城,阿三又去了东城,所以有莘才方才自然而然地往东边走。哪知越走越是冷清,这才折头向西。他走得并不快,一路慢慢看过去。因为对他来说,这里一切都很新鲜。商国虽然繁华,但他以前连看自己想看的东西的机会也不多。逃出来以后,设迷踪,布幻象,更是连看一眼自己国家的时间都没有。天越走越黑,灯火却越走越多,慢慢由冷清而热闹,到后来甚至喧闹起来。吞火、耍兽、高跷、艳舞形形色色的玩意儿看进去,到了最核心是五座通风大帐篷:南边三座,苍长老和昊长老主持卖出;北边两座,旻长老和上长老主持买进。五座大帐篷以外,另有十几个小帐篷,两三排土屋,是本城商家和一些客商做零散买卖的地方。灯火晃荡处,也少不了一些笑脸招客的女子,可惜刚见识过银环的风骚,这些路边野草未免有些难以入眼,何况自己口袋中连一个布币也没有。
大风堡内,又是另一派景象:筵席排开,两行歌女徐徐而入。袖领羽扇之后,一张俏脸慢慢在灯火晦明之间偷偷探出来。冷冰冰的双靥蓦然染了笑意,席上二十几个男人到有一半狂吞口水。檗有阗笑道雁儿是越来越有味道了。转头向于公之斯低声说:于公兄,今晚不如于公之斯缓缓摇头,以前逢场作戏的事情他也没少经历过,但妻子亡故后,他反而自拘起来。
江离斜眼一扫,只见身边的于公斛宁也在发呆。
陶函商队的男儿,上马就是战士,下车就是生意人,抓得紧刀剑,也拿的起算筹。在无忧城中,每个人有一天的假期,阿三是第一天,所以抓紧时间跑去寻欢,矮子龙却正忙的焦头烂额。有莘看他那样面对绒虎也敢气鼓鼓的勇士,讨价还价起来竟然也市侩味十足。不过他生长在商国,那是天下商人的祖源,对这些东西也不奇怪。走过去一把扯过来,让他给自己出主意。
进大风堡那得问长老。就近看苍长老时,之间他正拿着一株三尺长的珊瑚,忙着和一个遍身珠玉的大胖子争论。
突然间一阵骚乱,一个长胡子老头踉踉跄跄闯了进来,被负责治安的莫罗一挺挡住。
求求你,让我躲躲
哈哈哈哈,老不死,你躲不掉啦一个人越众而出。有莘看时,好一个方士:四平八稳的气度、超凡绝逸的相貌、一尘不染的衣饰,须三缕,眉两清,直是神仙中人物。有莘第一个念头就是:难道是江离的师父但随即自己否定了:好像还是江离更脱俗一些。
苍长老撇下事务,走上前来,作揖道:靖歆上人,别来无恙那方士还礼:好好。长老精神。
那长胡子老头想趁机逃走,却被莫其按住了动不了。突然撒起泼来:你这个天杀狗日贼娘养的,老不死我和你有什么仇啊你硬是要把我抓到这死人城里来。都跟你说到了葛国我们一切好说,你怎么偏偏要到这里来,这里是火里的地狱,雷劈的屠场,为什么我怎么说你都不信啊再过三天,这里就要应劫了啊为什么你总不信难道我老不死活了一百二十三岁,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不成吗你这个
123456...111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