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仁宗皇帝本纪[历史]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觉三千里
但,作为一个人……
赵受益不得不说,夏竦这个人做的,太失败了。
他娶妻杨氏,却因为自己宠侍过多,让杨氏忍无可忍,把夏竦的阴私密事告诉了自己的兄弟,出去告了夏竦。而夏竦的娘和杨氏的娘也不相和睦,于是携手到了开封府,请开封府尹来给她们评评理。
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于是开封府尹把这个事情告诉了御史台,闻风而动的御史们把夏竦参了个狗血淋头,夏竦出知黄州。
若不是立下了活四十万人的大功,还真不知道猴年马月能回京城做官。
可能就是因为此事,夏竦和他.娘产生了隔阂。
他.娘死后,按例他是要丁忧去官,给他.娘守满三年丧的。
但是夏竦急于进取,不乐意赋闲三年,于是悄悄回了京城,走了门道,搭上了时任宰相王钦若,王钦若给夏竦开了后门,让他不用守丧,立刻回京当官,而且还能当大官。
知制诰,为景灵判官、判集贤院,以左司郎中为翰林学士、勾当三班院兼侍读学士、龙图阁学士,又兼译经润文官。迁谏议大夫,为枢密副使、修国史,迁给事中。
赵受益看着夏竦在母亲去世之后的仕途履历,心里啧了一声。
就这,不给你压一个不孝的大帽子在头上,让你这辈子都翻不了身,朕就不姓赵。
自古孝道就是政治正确,官员丁忧守丧更是常规设定。
张居正夺情都被骂了几百年,人家还是摄政大臣,朝廷没了他不行。你一个不轻不重的官员,也学人家夺情?
好大的脸面!
赵受益让夏竦去编纂孝子贤臣小册子,纯粹是为了恶心夏竦。
夏竦要是要点脸呢,就不敢把自己往册子里写。到时候赵受益只需问上一句,比狗鼻子还灵的御史就会把夏竦的黑历史挖出来,然后狠狠参他一本,赵受益就可以合情合理地让夏竦再次出知外州。
如果夏竦彻底不要脸了,把自己伪造成一个孝子写进册子里……
那就更妥当了,赵受益都不用自己问,御史们就可以找出册子的漏洞,直接再把夏竦参出京城。
可不能低估御史们的战斗力,这帮家伙就指着参倒几个权贵名垂青史呢。
像包拯开局就参倒了宰相,连太后都敢骂的,正是他们心中的偶像。
赵受益笑了笑。
当初尽心机地把范仲淹安排成御史中丞,又把包拯捧上御史台高位,为的就是这么一天。
笔杆子掌握在自己手里,想参谁参谁,想骂谁骂谁,这种感觉简直太爽了。
要是木.仓.杆.子也掌握在自己手里……
赵受益看了看身边的刘恩。
等狄青掌握了禁军,刘恩升了级,自己才真是高枕无忧呢。
下朝之后,赵受益没有直接回宫,而是又带着刘恩换便装出了宫。
欧阳春跟着寇准去西夏了,汴梁城里暂时没有比刘恩武功高的人,赵受益对自己的安全还是挺放心的。
他直接去清北大学找了晏殊。
此时的大学刚结束了上午的授课,校园里满是去饭堂吃饭的学生。
赵受益在校长室里见到晏殊的时候,对方正一手拿着一个夹肉的烧饼,另一手翻看一本册子,时不时用五色笔在上面批画。
这是沉迷教育工作到废寝忘食了?
赵受益清咳一声:“晏校长。”
晏殊抬头,见是赵受益,愣了一愣,忙站起来:“官……”
赵受益坐在了他面前:“不必多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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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殊轻声道:“官家怎么亲自来了?”
赵受益笑道:“因为朕要告诉晏卿一件事情。”
晏殊道:“何事?”
赵受益一本正经地道:“今日朝会上,朕命枢密副使夏竦编纂忠孝臣子的故事小册,欲颁行天下,叫天下人一睹我朝廷官员的风采。”
晏殊僵了一僵:“如此……”
他道:“夏枢密文采斐然,想必能胜任陛下的任命……”
赵受益暗笑。
别装了,你那烧饼都要让你捏碎了。
晏殊和夏竦之间其实存在着一个撞设定的问题。
虽然当朝的官员都是文人,谁的文化水平也都不低,但要是非得从朝廷上找出几个特别以文采见长的官员的话,晏殊应该排在第一。
寇准的文采并不怎么输给晏殊,但此公政治上的才华盖过了文采,因此提起当朝才子,还是首推一个晏殊。
毕竟这位从小就是神童,然后一直神到了现在。
晏殊之后,才是夏竦。
现在晏殊不当官了,夏竦自然而然上位成了第一。
好巧不巧的是,夏竦正好接了晏殊之前枢密副使的职位。
这就不由得不让人心里有些别扭了。
晏殊虽然对自己现在正在进行的教育事业抱有着极大的热情,但眼看夏竦占着自己从前的名头,当着自己从前的官职,现在还要为皇帝编什么忠孝册子,还颁行天下——
晏殊本来就不是如何大度的性子,现在又如何能忍。
赵受益极力忍笑:“晏卿?”
晏殊回神:“陛下?”
赵受益示意他注意手上的烧饼:“烧饼不吃可以放在碗里,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不要浪。”
晏殊将快被捏碎的烧饼放在碟子上,尴尬地笑笑:“陛下,臣……”
赵受益道:“朕知道晏卿心里别扭。朕今日来,也非是为了要给晏卿找不痛快的。”
晏殊忙道:“臣并未……”
赵受益道:“其实,朕想让晏卿为朕编写一部丛的意义,要远远大于夏竦的忠孝小册。朕不仅要将此书颁行天下,还会让此书流传千古。”
晏殊的眼睛刷地亮了:“臣为陛下效力,在所不辞。”
上钩了。
果然嫉妒是最好的动力。
“不知陛下想要编一部怎样的书?”
赵受益道:“朕,想要一部百科丛书。”
晏殊道:“百科丛书?”
赵受益点头:“故事、辩证、乐律、象数、人事、官政、机智、艺文、书画、技艺、器用、神奇、异事、谬误、讥谑、杂志、药议。无所不包,无所不有。务必要使一个一无所知的蛮夷,在读了这部丛书之后,成为一个深知我中华物力人情的中华通。”
晏殊先是疑惑,在听到“蛮夷”二字后,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看来他之前猜测的没错,陛下为学校起名为清北,就是存了荡涤北方蛮夷的心!
现在还要编纂这种教化蛮夷的丛书,看来陛下是有圣王天下之志啊!
陛下将这部丛书交给他编纂,看来他晏殊,是真的要万古流芳了!
晏殊热泪盈眶:“臣必不负陛下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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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将此等重要的事情托付给他,他实在是无以为报,只能将此身此命都奉献给陛下了。
赵受益笑道:“编书是件无聊至极的事情,萧然移日,所与谈者,惟笔砚而已,此书不如叫做晏公笔谈。”
也算是给梦溪笔谈致了一个敬了。
若不是沈括此时还没出生,他也不至于要麻烦晏殊这个大忙人来帮他编书。
百科全书是开启民智的好东西,只有开启了民智,让人们知道天如何为天,地如何为地,人又如何为人,才能培养出一个趋向理性的社会。
一个趋向理性的社会,才有可能发展出工业浪潮。
赵受益顺着晏殊办公室的窗子向外看去。
不远处就是汴水,波光粼粼,一片碎金。隐约能看见货船来了又去,运送火柴厂的原料与成品。
这些船上都是些快乐而骄傲的人们——他们自食其力,拿着能够养家糊口的工钱,没有官吏层层盘剥,不用担心冻饿饥馁。相比于整个大宋其余的绝大多数人而言,他们是无比幸福的。
赵受益希望全天下的所有人都能这样幸福。
他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来。
“拜托晏卿了。”
第50章在下公孙策
“不要挤,不要抢,排好队,咱们这是按数来的,每个人都有,都是一样的啊!”
一个账房打扮的人站在堆满了米面柴油的大桌案前,对着案前排队的工人们大声吼道:“都不要插队!光棍站左边!娶了娘子的站右边!生了孩子的站中间!不要挤,不要抢,每个人都有份!”
蒋平穿梭在广场上的工人队伍之间,笑嘻嘻地踹了一个跃跃欲试想要插队的年轻工人一脚:“着什么急,少不了你的!再叫我看见你插队,就叫你排到最后一个去!”
那工人嬉皮笑脸地躲了一下:“厂长,这不是着急回家过年嘛。娘子还在等着我拿东西回家呢。”
蒋平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哟,还娶上亲了哪?”
年轻工人眼角眉梢都带着喜意:“是我表姑家的女儿,上个月刚过门,还胆小着呢,不敢见人。”
蒋平点头:“行,成家立业了是好事,省的你一领了工钱就到处喝酒耍事,还得叫你哥你嫂子天天四处帮你求人平事。”
年轻工人挠了挠头,嘿嘿笑了:“以后就不了。挣的钱,都回家给我娘子着。”
蒋平又笑道:“人稳重是稳重了,可脑瓜还是不灵光。”
那年轻人一脸懵懂:“什么?”
蒋平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呆瓜,有家室的工人在那边排队,娶了娘子多领五斗米,生了小娃多领十斤肉,你搁这儿跟一群光棍儿混一处做什么!”
那年轻人愣了,脸色忽然涨红,飞也似地跑到另一条队伍末尾站定。
他离开的那条队伍爆发出一阵善意的哄堂大笑,蒋平也笑着摇了摇头:“个毛头小子。”
他又对那条队伍里的单身工人们道:“也别光笑话人家,你们也都老大不小了,这一年也不少挣,什么时候娶个娘子回来啊?”
有工人笑道:“厂长,这不是给你省钱嘛!咱们要娶媳妇了,你又给安家又给营养的,多破啊!”
蒋平挑眉:“可别给我省钱,我可不怕花钱!我就怕你们结着伙儿去如月楼找姑娘,争风吃醋把人家场子砸了,被人家抓回开封府,还得我去花钱赎人!”
他理了理袖口:“你们不要脸了,我可是个正经人,这一次两次的还行,一个月来个三四回,我可吃不消。”
他的工厂包一日三餐,皇帝说了,人家工人没少给咱们挣钱,不得在伙食上克扣人家。
确实,火柴厂开工之后几乎日进斗金,蒋平每每核算账目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又是个再豪爽、再大方不过的人,本就不屑计较那些蝇营狗苟的细事。
钱赚的多了,也乐得给工人们吃点好的。再说了,吃得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嘛。
工人们一天三顿有肉有菜,吃得肚皮滚圆,又正在血气方刚的年纪。
所谓饱暖思.淫.欲,手头又有了两个钱,趁着下工就往花街柳巷里寻觅良友,对酒当歌,喝得兴起就摔桌子打碗,次次都被南衙开封府新编的那甚么警察队给逮个正着,成嘟噜地往回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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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群工人也是无赖,明明自己有爹有娘,开封府叫他们传唤保证人的时候,一个个地都把蒋平给供出来了。
蒋平没办法,只能次次都跑到开封府领人。
往开封府跑得勤了,那警察队长都知道了,见着一群人高马大的牲口在瓦肆里闹事,问都不必问,直接往清北大学隔壁的厂子里找蒋老板来保人就是了。
闹到最后,偶尔和开封府尹范大人见面的时候,范大人都要提醒他两句,警察队不是专给他家工人开的,而是要维护整个东京城的治安的。况且还在草创期,人手尚且不足。还望蒋老板好好约束手下,不要给警察队增添额外的负担。
晏校长可就没范大人这么好的脾气,直接给蒋平下了通牒,若是还管教不好这群工人,叫他们见天闹事,带累了他清北大学的名声,他就要奏请皇帝把他的工厂拆了扔到黄河里去。
没错,因为九月一日十万人共同开学的场面太过轰动,清北大学在整个汴梁可谓是家喻户晓,成为了地标性建筑一般的存在。
提起附近的其他地点,都要加上“清北大学”四字以明其所在。
而晏殊又是个惯好吹毛求疵的人,要想跟他做邻居,名声不好可不行。
两边都不好得罪,蒋平只好苦哈哈地回了厂子,发现自己实在是管不住这群脱缰的野狗,只得鼓励他们娶妻生子,安定下来。
有了家室牵绊,想必就不会天天往瓦肆里跑了吧。
为了鼓励他们成亲,蒋平还在逢年过节时给已婚工人多发了不少财物。
这一招金钱鼓励果然奏效,一时间工人们纷纷成婚,外出闹事的也少了不少。
蒋平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天天对着晏殊的一张臭脸了。
同是保皇党核心成员之一,两人正做着邻居,清北大学里又多的是厂里工人的孩子,连工人本人也有不少在大学上夜校争取学好算数好升职当账房先生的。
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晏殊正经给他摆起脸色来,蒋平还真就有点怵他。
毕竟人家也是当过枢密副使的人,官大,官威也大,蒋平当了一辈子平头百姓,还真是有点遭不住官老爷的威风。
眼见着工人们都在安分守己地排队领年货,蒋平踢了踢地上的雪,走出了火柴厂的正门。
年关将近,厂子已经停工了,今天给工人们发完年货,之后就可以歇一歇,等着年后再开工了。
蒋平抻了个懒腰。
这一年,可真够忙的。
他踏着雪往清北大学的方向走,沿途路过了新开的清北大学出版社。
前边是出版社的门面,后边就是造纸厂和印刷厂。
这也是皇帝的产业,也是由他来打理,说是为了给晏校长印书的。
晏校长编了一套挺有意思的书,囊括了天底下百科百业的学问。目前已经出到第三册了,据说后续还有不知道多少册要出。
皇帝等不得,说三册就三册吧,先把这三册印出来,让清北大学里的学生先当教科书用上,其余的边写边印。
但晏殊写书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雕版的工人们根本跟不上,于是皇帝说,何必印一册书就雕一块板呢,直接将每个字都雕成一块活字,印书的时候拼在一起就好了。印完这一册,就可以拆开重新排版印下一册,如此就方便多了,还可以跟得上晏校长出书的速度。
蒋平叫印刷厂的工人照着皇帝的话去做这个活字,果然,用上活字之后,不但印刷的速度加快了,成本也显着地降低了——因为不用每印一册书就重新雕一块板。
他们的出版社因此可以制作出远低于市价的书籍,深受寒门士子的喜爱追捧。
即使活字印出的书籍相较于雕版印刷有一丝的呆板和不讨喜,因此被上层文人所不取。
其实上层文人连雕版的书都不怎么喜欢,他们最喜欢的是手抄书。
但看到晏殊的大学都开始用这种活字书授课,甚至晏殊本人都特许那出版社刊印了几册他的诗集出来发行,其中还有不少之前从未对外发表过的新诗,这些上层文人们又悄悄地买了几本回家翻阅珍藏。
晏殊虽然人是疯了,放着好好的官不做去开学校,还亲自主笔编写什么乱七八糟的百科全书,但这诗写的是真好,嗯,真香。
听说清北大学出版社明年还要出范仲淹的文集,嗯,到时候可得早早地去买,没看见这回晏殊的集子差一点就抢不到了么。
反正这书可便宜,咱大宋官员有的是钱,成箱成箱地往家买都不带眨眼的。
天空开始飘起雪花,落在蒋平的脸上。蒋平伸手抹了把脸,加快了脚步,终于在风雪大起来之前走到了清北大学里晏殊的校长室门前。
快过年了,清北大学也放假了。大学里看不见一个学生,只有蒋平孤零零一个人走在路上。
如今他的工厂赚的钱越发的多了,保皇党早已不复当初捉襟见肘的窘境。清北大学的经已经不需要晏殊再自掏腰包,而是由蒋平直接从工厂的益上拨款。
还有新开的印刷厂出版社,目前的业务大头还是晏殊的那几册百科全书。年底了,各方都要核账,他得来找晏殊把账对了,才好交给刘公公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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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北大学说来说去还是皇帝的产业,皇帝并不好奢靡,晏殊本人也不太敢把自己那一套铺张浪的生活作风带到校长室里来。
而且大学里现在还是以寒门学子为主,要是有什么事情来找校长,看到校长居然如此爱奢华,影响也不太好。
因此晏殊的校长室里连架屏风都没有,只是正对着大门靠窗设了一条大案,晏殊平时就在案后办公。旁边几张小桌,是他的几个副手办公的地方。
自从开始编写百科丛书之后,晏殊就又招了几个旁杂揽的学生做副手。
毕竟编写百科全书不是一件易事,靠晏殊自己一个人,几乎不可能完成这项任务。
两侧墙壁之上,又竖着两架从地到天的巨大书橱,里面塞着满满当当的书籍手稿,都是编书或教学所用的资料。
令蒋平意外的是,晏殊此时并不在校长室里。
蒋平早已摸清了晏殊的生活规律,这位晏校长目前已经将所有的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中,平时除了给学生上课之外,就是窝在办公室里编书,每天鸡鸣即起,三更而息,从来没有休息的时候。
就连诗都不怎么爱写了,之前皇帝要利用他的名人效应印书割粉丝韭菜顺便打响出版社的名号的时候,一定要让他写几首新诗出来,他这才写了几首,不然这一整年都没有新诗产出。
清北大学已经放假,学生都回家了,晏殊现在没课,就应该在校长室里整理编书的资料,但现在校长室里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不对啊,这也不是饭点啊?
就算是饭点,晏殊不是也都叫人把饭送到校长室里来吃吗?
蒋平在门口蹭了蹭鞋底的雪,有点疑惑。
“尊驾找哪位?”
忽然有一个声音问他。
蒋平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只见一个人站在书橱旁的梯子上,居高临下地看他。
那书橱甚高,想要拿到顶层的书一定要借助梯子。蒋平进来时没抬头,因此竟没发现还有一个人站在梯子上。
那个人应该是去书橱顶层取一份手稿,他拿着那份手稿,对蒋平道:“失礼了,待在下从这里下来。”
蒋平忙道:“不妨事。”
那人背对着蒋平下了梯子,又将梯子归位到书橱侧面,把手稿放在旁边的一张桌子上,这才对蒋平道:“实在抱歉,敢问尊驾是不是来找晏校长对账的?”
此人身形瘦高,穿一件粗布长衫,却掩不住通身如翠竹般挺拔的气度。
蒋平笑道:“正是,难道足下认得我?”
那人笑道:“师父带着几位师兄出门采风去了,特意留我在这里,就是为了帮蒋老板核账。”
蒋平惊讶:“难道阁下竟是晏校长的高徒不成?”
晏殊虽然是整个清北大学的校长,但并不是清北大学里的每一个学生都可以叫他师父的。
普通学生只能叫他校长,只有通过了他的考试、合了他的眼缘的学生才可以拜他为师。
晏殊目下无尘,清高得很,根本看不上凡夫俗子们。学校开了这许久,他一共也只了四个徒弟,现在这四个徒弟都被拘在校长室里,陪他写书。
蒋平余光数了数校长室里的桌子,果然,除了晏殊的大案之外,另有五张小桌。
看来这一位就是晏殊的第五位徒弟了,可能得较迟,蒋平一次也未见过。
那人笑了:“高徒不敢当,可能算是个账房。”
他对蒋平一揖:“在下公孙策。”
蒋平忙扶起他:“原来是公孙兄。在下蒋平,久仰,久仰了。”
公孙策笑道:“蒋老板才是久仰了。”
他从自己的桌子上取出一本账册:“这是今年清北大学的总账,”又拿了一本:“这是各分部的细账,我都已核完了,没有缺漏,蒋老板可以看看。”
蒋平将两本沉甸甸的账本接在手里,笑道:“既然公孙兄已经核完了,我就不看了。”
公孙策笑了,又拿出一本:“这是百科全书的新稿,象数篇。”
蒋平讶然:“晏校长这么快又出新稿了?”
公孙策点头:“没错。但象数篇之后,恐怕要空出几个月不能再有新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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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平不解:“这是为何?”
公孙策有些尴尬地笑笑:“其实是写上一篇乐律篇的时候,师父有些地方未求甚解,产生了疏漏。当时交稿的时候,就觉得有些别扭,但俗务缠身,且稿都交了,不好再补,因此推到了现在。眼下正近年关,学校也放假了,各方无事,师父就带着几位师兄外出采风,争取在明年开春之前再写出一编乐律补,将之前疏漏的地方都修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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