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多败絮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弗烟
沈翎忽然觉得与他说话没什么意思,转而看向前边两人:“他们要干什么?”
前面是一间石砖堆砌的屋子,两位长老正准备推开房门一探,哪知石门封死。
越行锋见状,不禁笑道:“你们看这里,说是有宝藏,但依我看来,这里更像是埋着我族先人骨骸,这石门之内的,说不定就是一副棺椁。你们好歹是南越长老,就这样扰死人的清净,不觉得不太好么?”
常目示意穆元停手,随后仔细观察周边浮雕,试图寻得开门之法:“少主为何不说,封闭其中的便是宝藏?”
越行锋掩着嘴,笑得很明显:“像你们这么推法,倒不如拿火药炸开。”看着他们的面色明晦难定,他又道,“不敢用火药,说明你们也很担心封在里头的是先人棺椁。”
穆元有些恼怒:“越氏先人留下线索,定然不会让后人空手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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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行锋看着他们努力,连须火也上前帮忙,越行锋牵了沈翎,步步后移:“搞不好你们被诓了。我说过,若传言可信,当年如何兵败?难道你们以为随便动个东西、踢块石头,就会有什么暗门打开,然后出现一个装忙金银财宝的密室?别天真了,这里的东西,你们一定都动过了,否则也不会执着于这扇门。你们以为带我来有用?呵呵,我不会帮忙的。”
此话一出,常目居然卸了力,回头望着越行锋,将目光幽幽侧向沈翎:“不会帮忙?少主,只怕由不得你。”他抬手弹指,周遭山林似松涛如浪。
耳闻起弦之音融于一道,越行锋自知置身于箭阵之中,笑道:“难道我不出手,你们就要弑杀少主?”
穆元摇首:“不,如今山岭万道箭矢,正对的人,是沈翎。”
听了这话,沈翎不仅没考虑化身筛子的问题,反而问他:“不怕误伤么?”
越行锋更是笑得滥颤:“翎儿说的对,箭阵这东西……”手背划过冰冷,他侧目,是一支羽箭,恰好掠过两人交握的手,钉入石板。
沈翎惊得倒退,,脚后跟磕上花圃石边,痛感激得手一松,竟是没抓住越行锋,身体直直向后倾倒,整张后背撞上那棵古树。
越行锋吓得够呛,瞄着树后的石鸟雕,心说要是这里没张这树,沈翎准得磕成傻子。
正要去扶他,伸手过去的一刹,沈翎竟然又向后倾了几寸,手抓了个空。
不对!后倾的不是沈翎,而是树干!
沈翎的身子单薄,刚才那么一倒,连枝头的枯叶也没震下来,这下子居然把树给折了?
地面的裂缝朝两边徐徐退开,沈翎身体一坠,一只腿已落在缝里。越行锋赶忙倾身过去,勐地一捞,把他捞回平地。
越行锋没心情去看那裂缝,只顾着问沈翎:“有没磕疼了?”
沈翎则是没心情理会越行锋关切,他手指那棵树,又往下:“你看……有光!”
光?越行锋虚瞟过去,眼皮霎时僵在那里……我去!还真有!
所谓的光泽,是金银特有的光,混杂着圆润明珠散出的光华。
果真是宝藏!因为沈翎脚滑,所以摔出的宝藏!
一条石阶直通地底,不少珍宝已迫不及待地趴在石阶下方,引诱着看客。
沈翎自己也吓得狠,尤其是瞧见成堆的宝物隐在黑暗之中:“越行锋,我总觉得好像干了一件坏事。”
越行锋把眼光飘向箭矢袭来的方向:“不,应该是那个人。”随即笑着对三人说,“你们不打算赏点什么给那位?”
穆元一脸肃然,好似对宝物不屑一顾:“此乃越氏先祖之物,岂容儿戏!”
越行锋摊手道:“不儿戏。既然你们要的已经找到,那我是不是可以走了?有了这些,即使没有我,你们一样可以北上。”
常目握紧长杖,指向越行锋之时,全无丝毫敬畏:“少主,这就是天意。是上天要少主领受重任,复我南越之威!”
越行锋愣了半晌,侧弯了腰,对沈翎耳语:“说实在的,我第一次觉得钱这么麻烦。翎儿啊,不如当作补给你的聘礼,如何?”
沈翎斜眼看他,拖出胸前的指环,往指尖一套:“不必,我比较喜欢这个。”
第189章有名无实
在沿途弓箭手与影魅的“护送”之下,越行锋与沈翎慢悠悠地逛回了军营。
行走山道之时,越行锋张扬高调地与沈翎说了不少话,大多是说给那三位老头听。
的确,纵使南越的财力与大崇不相上下,但南越仍难有胜算。一是南越无将,二是南越兵卒缺乏长期训练,第三则是北上寒冷。一旦战线拉长,粮草稍有不济,他们将很难等到开春。
总而言之,一定是作死。
然而,以常目为首的众长老并不这么看。
他们认为有钱能使鬼推磨,如今寻得南越先祖宝藏,虽未清点,但至少能够数年军之用。关于粮草不济,他们更是未作此想。
看着三位长老壮志满怀,沈翎更加相信越行锋的推断。
有钱又如何?大崇将士每日被他哥哥沈翌操练成那般,南越要想与之匹敌,最少也得练上个三年五载。
但是,有人想送死,真是拦也拦不住。但愿,别出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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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时分,越行锋携沈翎回了刚刚辟出的一处军帐,宽敞清净。然两人还未来得及欣赏住处,就见羽在帐前等着。
一见沈翎前来,羽先是行礼,后望着两人的神情:“刚才见那三位笑成那样,是找到了?看你们的样子,像是情况不妙。”
越行锋将山上的事稍加叙述,而后望着沈翎:“媳妇,这回可真得靠你了。”
未等沈翎想出一二,羽便摸清越行锋的意图,代沈翎说道:“怎么,想让我找花家的人把你祖上的财宝搬空?听你说的那处地方,似乎远了点。况且沿途守备森严,我们未必能寻得空隙下手。”
越行锋的神色既不是肯定,也不是否定,他的眼光始终注视着沈翎:“箭阵一出,谁都活不了,何况那么多金银,若花家要去搬,必定打草惊蛇。所以,我们何必这个劲,等他们运下山来便是。”
这监守自盗的活计,听得沈翎一愣:“你可真够狠的。没了这笔钱,他们准得退兵。”
岂料越行锋抽出一根手指晃着:“不不不,我做的事,比这个更狠。”待两人聚会神地看来,他才说,“即便财宝搬下山,也不该让花家染指。”
沈翎表示理解,没人愿意把自己的钱无偿送人,况且还是一大笔钱:“你打算藏哪儿?”
越行锋看穿他的心思:“你以为我想独吞,我像是这样的人吗?不让花家染指,只因这世道,不论谁吞下这么大笔钱都凶险万分,毕竟这是明里的钱。众人眼红,群起相争,到那个时候,恐怕连繁吹谷也护不了花家。至于我,即使明里暗里都是我的钱,但我也拿不起。”
羽起了兴趣:“怎么说?”
越行锋揉着沈翎的手:“所以我说,这回得靠翎儿。”
沈翎听得愣神:“我?我有这么大本事?你可真看得起我。刚才还说花家不能染指,转眼又要我解决,我从哪儿找那么多人来搬东西?除非回京……你!”
越行锋含笑点头:“我家媳妇可真聪明。”
眼下不是愣神的问题,沈翎全然傻眼:“你不是开玩笑吧?青青好不容易才帮我们脱身,现在回京城,无异于自投罗网。”
越行锋扶额:“全天下有多少人挤破头想给你送信,你知道么?”
眼睛眨了眨,沈翎意识到自己脑子抽了:“也对。慢着!你想把钱送给大崇!”
见某人点头,连羽也瞠目结舌:“你这么做,当真……出人意表。”
越行锋无奈道:“无论谁吞下这笔钱都得死,唯一不用死的,便是高高在上的那个人。而且,只要把财宝交出去,说不定他们还能看在钱的份上,放过那些人。”
沈翎听懂了,越行锋是想用这批宝藏换南越一族的平安。可是,他们会领情吗?
越行锋取来笔墨:“你得快些,我怕他们得了钱,会加快攻城掠池之事。”
沈翎盯着笔出神:“即使帝君肯放过那些人,你能肯定那些人能放过你?出卖先祖财产,这跟卖国没什么两样。”
“没有国,何来卖国之说?”越行锋倒显得轻松,“大不了又是躲躲藏藏的日子,反正我也过惯了。”
“你可真看得开。”沈翎接过笔,又是一顿,“为什么是我哥?”
越行锋把纸铺好,叹息道:“此事上报帝君,真伪难定。既然难定,他必然不会派遣真正信服的大将前去,要是有诈有去无回,他也不至于损失。”
其言中之意,已点明昭国公府之现状。不受重用、不受信任,是事实。
墨已研磨,越行锋替沈翎蘸墨:“只要让你哥再拿一个类似西临的战功,你家的声望定能恢复。到时候,谁也奈何不了你沈家,自然也不好奈何你。”
沈翎从未想到这一层,但他却已经将后事种种参透完全。心底不禁生出一种想法,如果由他统率南越大军,战局可会有所逆转?
越行锋见他发呆:“在犹豫什么?这可是一箭双雕的大好事。”
沈翎深深望着他:“我知道。”
信连夜送出,自然是花家的人,也是羽的亲信。
整个过程没有引来那三位长老的猜疑,因为送信的,是军中之人。
不知何时,羽已命人潜入军营,连越行锋也未察觉。心思缜密,实在令人惊叹。
*
次日晨,越行锋出门探查风声,然还未出辕门,就见十数名士兵在打点行装。
越行锋已恢复原本容貌,也在常目的安排下,在众将士面前露了脸,甚至在各营房都逛了一圈,所以,几乎所有人都认得他。
一走近,士兵们纷纷放下手中活计,下跪行礼。
对此,越行锋只觉头疼,指了指车上装载的箱子、铲子等物,轻易地猜到什么,却是明知故问:“一大早,去哪里?”
几人畏畏缩缩,终是推了一个倒霉蛋出去:“常长老有令,随后随须长老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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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上山干什么,倒霉蛋没有明说,只是两只眼时不时瞄着越行锋,欲言又止。
越行锋用脚趾也能想到上山之事。常目交代的,只能是挖掘运送财宝的破事。
看这几位士兵为难,越行锋也不勉强,只是随口问了句:“如果我不允,让你们都回营房歇息,你们会照做么?”
日前口口声声忠于少主的将士们,居然犹豫了,且是公然地在越行锋眼皮子底下犹豫。
越行锋抢先道:“哦,原来南越最大的,是十知阁,而非我这个挂名少主,对么?”语调一字一句提上去,显然是不悦、恐吓。
十数名士兵齐齐跪地:“属下不得违抗长老之令,还请少主恕罪!”
唉,的确挺可怜的。越行锋刚想放过他们,却闻耳边传来一声:“起来吧。”
是常目。他一声令下,那些士兵竟然听令起身!在听他吩咐两句,更是忽略越行锋的存在,径直驾车上山去了。
越行锋对此见怪不怪,只当常目回身过来,他笑道:“常长老当真是今时不容往日,愈发有王者之风。相比之下,我这个有名无实的少主,可真是佩服万分。”
常目皱眉,却无下跪之意:“少主何出此言?属下所为,只为南越,对主位全无觊觎之心。少主,你多虑了。”
越行锋眉目含笑:“我没有多虑,只是真心佩服常长老的威望。看来从今往后,若是我越行锋不与长老平起平坐,恐怕军中将士、南越子民都将因此不臣服于我。”
常目料到越行锋会冷嘲热讽,却不曾想过他说得如此露骨:“既然少主这么说,那么请恕属下直言。少主所想,属下清楚,但属下仍是要说,少主身为越氏后裔,如弃祖上基业于不顾,非但辜负这一身血脉,更是辜负南越子民。少主可知,我族子民有多想脱离大崇?”
越行锋挠挠耳朵:“别说得振振有词。若你们真心想复国,我没意见,但你敢说,你们对大崇疆土全无野心?若你们敢对我越氏先祖盟誓,我为子民做一些事,又何妨?”
静了。常目静止着,一言不发。
这是意料中的结果,越行锋笑道:“即便如此,也想拿我当幌子?”
常目双目与之相接,颜色平静:“谁做都一样。”
第190章自然装病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越行锋自觉没法再说下去。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大概就是这样了。这些人,已经不仅止于顽固。
至于都庞岭上的越氏财宝,须火的确带人上山运了一些,数量不过十分之一。依越行锋估量,在短时间内,那三位不会再遣人前去搬运。
趁夜探查军营,发现财宝藏得并不严实,但也算出其不意。没有人会想到马草深处埋着那么一笔钱财,越行锋对此较为佩服。
然而,他的佩服并没有维持多久。因为次日之后,他再也没看见那日被遣上山的十数名士兵,一个也没有。
杀人灭口?依十知阁的秉性,完全做得出此等事,但,有必要么?
众所周知,南越将士个个可称为死士,虽说实力欠缺,可比起大崇将士的忠心,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可以说,即便让他们住在那石楼里,他们也未必私取毫厘。
但愿良心未泯的须火已经放他们回乡,否则有的事一经挑起,便再难拾。
平静两日之后,长老的军帐终是传出下一步计划:攻打衡州。
越行锋成日装作与沈翎游山玩水,对大小事均毫不在意,事实上,羽安插的眼线,早已将那三人的谈话传到耳边。
当越行锋全数告知,且羽在边上点头时,沈翎愣住了。这两人,究竟瞒了多少事?
原来,什么游山玩水全是幌子,难怪某人老是心不在焉。
打仗不是小事,待那三位用财宝重整军备,再攻往衡州,这将是与大崇的第一次正面交锋。战鼓一响,什么也不能回头了。
小时候,曾与父亲送兄长出城,那时兄长只说去西边给他带好玩的,但沈翎从未想过是怎么一回事。待他想明白,已是匆匆数年过,兄长也回来了。
原来父亲是这种心情,送亲人出征,竟是这种心情。
沈翎只觉心头空落落的,步子不自觉地往门边移,等回过神来,双手已不受控制地抬起,挡在门前:“你是不是也要去?”
越行锋没有回答是或不是,缓缓走近:“那你跟我去,好不好?”
沈翎一个劲地点头,又发觉哪里不对,一手抵住他:“不准去!”
越行锋轻易将他一拽,便拉进怀里:“可是人家要我当先锋,亲自带兵打衡州,你说我能怎么办?”
有的字眼就是那么醒目,在这个节骨眼上,亲自带兵与背黑锅有什么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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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老不死的是想让越行锋一条道走到黑么?他们那么狂,为什么他们不去!
一旦越行锋在衡州城门露了脸,恐怕日后躲到犄角旮旯里,也难混得安生。
沈翎的顾虑一重高过一重,特别是羽还点头了:“真的?”
越行锋瞅着他忧心深重,不忍再闹他:“好啦,我不会去的。我又不傻。”
听他的口气,沈翎便知自己又被某人耍了一遭,勐地把他推开:“滚!少碰我!”
越行锋佯作伤感:“如果你不帮我,我可真得去了。要是同你哥兵戎相见,我……”
“有话直说。”不知怎么地,沈翎知道不会有这么一天,“要我做什么。”
“媳妇真爽快!”越行锋遂将计划道出,眼看着沈翎的脸色一点一点变掉,他颇为得意,在那玉脂一般的脸颊上,狠狠亲了亲。
*
天色未明,沈翎就随羽上了山,然他们的目的不是钱财,而是采药。
越行锋所谓的计划,其实就是土到掉渣的……装病。
明知沈翎闻着药就想吐,还让他亲自上山采药,越行锋虽是心疼,但也不得不这么做。
只有这样,沈翎出营才会被人拦住,才会有一众士兵围着他俩上山,从而将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影响军心,之后惹毛那三位老头。
要知道,某些人意图让越行锋担当先锋一事尚未传出,然这先锋一病,必然乱了那某些人的阵脚,自然而然把先锋的事给抹了。
采药很顺利,煎药才是真正的糙活。
沈翎至今弄不清楚,为何表达爱意须以煎药的方式,也不明白,羽为何适时地失踪。
一手拿着蒲扇,一手捏着陶土盖子,药味从壶嘴里扑腾而出,喷了沈翎一脸。
如此熏陶之下,沈翎几乎要吐了,且在越行锋的军帐前不住干呕,不禁让人想入非非。
“煎药?”是常目的声音。他正皱眉看着沈翎,看着他极为外行的煎药方式。
“废话。”沈翎抬头白了他一眼,便低头下去。
他不会知道,刚才那么一抬头,委实让常目吃了一惊。
因为干呕许久,外加被药味熏得头昏脑胀,他的面色早就发白,连唇上也无多少血色,唯有两眼通红,像是随时会溢出泪来。如此状况,外人瞧着,楚楚可怜。
常目显然不知沈翎对草药的恶心感,只当他为越行锋重病一事伤怀:“你也不会太过忧心,少主的身体不错,如今病来山倒,想必是多日舟车劳顿,歇息几日便好。”
沈翎一下子听明白某人会错意,继而抬起一双泪眼:“若不是你们苦苦相逼,他又如何会病倒?呵,不必在这里假惺惺!”
常目往帐中看去,见越行锋卧在榻上,时不时咳几声:“据说军医束手无策,我来看一看,说不定能帮上一些忙。”
沈翎立马起身,手持蒲扇就在门前挡了:“不能进!”
常目想把沈翎一掌噼开,但又想到他手无缚鸡之力,若贸然出手,让边上的兵卫见了,只怕会落下不好的名声:“沈少主,请三思。”
帐中传来越行锋貌似“虚弱”的声音:“翎儿,让他进来,咳咳……”
沈翎只管挡一挡,听他开口说话,应是做好准备,便放了常目进去,随口凑在外边偷听。
两人说话极轻,再有外头士兵操练,竟是没能听个清楚。
直到最后,常目大喝一声:“你莫要以为我们会相信!五日之后,大军起行!”
沈翎目送常目离开,转身就流进帐中,见越行锋正朝他挑眉。
想到常目气急败坏的模样,沈翎略略暗爽:“你同他说了什么,他怎么气成那副德行?”
越行锋瞅外头没人,坐起身,拉了沈翎到身边:“没什么,也就是他也不可否认我的病情,而他亦是束手无策,所以恼羞成怒。”
“你不是少主么?被手下吼成那样好么?”沈翎顿时觉得花家的武侍特别有涵养。
“不是说了?我就是个挂名的。”越行锋把沈翎一搂,在他耳畔轻叹,“想不到啊想不到,堂堂十知阁的第一长老,居然没看出我是用内息改了脉象,唉。”
“你少得意了,快想想下面该怎么做!只剩五天了。”沈翎很清楚,常目那群老顽固,绝不会善罢甘休,刚才回去以后,一定会想方设法让越行锋痊愈。
越行锋倒是一派闲适,一个后仰,将沈翎一同带倒在榻上:“五天、十天,我躺着就是了。只要我还病着,他们就不敢贸然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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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翎发觉某只手不太规矩,朝帐外一指:“喂,我在熬药。”
越行锋懒得去看:“熬就熬着,我又不喝。”
沈翎忙抓住他的手:“烧干了会爆掉的好吗!”一瞬间,手又被反扣住,“喂!大白天的外头有人啊!要是药罐子爆了,引了人过来,你是想让他们看活春宫吗!”
某人的手总算变安分,胸膛平稳起伏,最后在沈翎耳边落下一句话:“你先出去把火给灭了。然后,再进来。”
忽闻外头“哐当”一声,沈翎面无表情:“不用了。”
*
五日之后,常目等三位老头命众将士起行,顺道让越行锋躺个十天的计划破产。
越行锋仍是病歪歪的模样,沈翎仍是泪眼惺忪地将他搂着,而羽则是一言不发地在边上端茶递水……这些动作,均在一辆宽大的车舆之中。
常目为了顺利起行,特地让人连夜做了新的车驾,足足有寻常的三倍大。驶出军营的时候,活脱脱得像帝君出巡,十分夸张。
也不知那三位在想什么,拖着病榻前行,真的有利军心么?要是让大崇那头晓得这边的状况,确定不会被笑掉大牙么?
沈翎弄不懂那些人的头脑构造,眼角瞄向越行锋,他在……嗑瓜子。
第191章迫在眉睫
“咔、咔、咔……”嗑瓜子的声音听起来相当干净利落,就像他的剑。
“你能停一会儿吗?”沈翎忍无可忍,暗道若非外头车轱辘响个不停,指不定一众影魅都能听到车内的节奏。
“拿去。”越行锋递来一坨东西,笑吟吟地说,“吃吧。”
纸上是剥好的瓜子仁,沈翎双手捧着,顿时不知该如何骂他。看着瓜子仁,心头复杂了一阵,问他:“哪来的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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