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多败絮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弗烟
次日晨,越行锋明白了须火迟迟未应下的原由:常目,已经出手了。
常目早已暗中派人前往衡州偷袭,昨夜须火仅仅是探越行锋的口风,看他对此事有何看法。也难怪须火的表情那般复杂,当着越行锋的面扯谎,本事实在太大。
这件事本还可以瞒上几天,因为常目在等一个结果。若是胜了,他自可以在越行锋面前义正言辞。可是,如今是败了。
当一个兵卒浑身是血地从马背摔下,跪爬着到越行锋跟前,一切明了。
据他所言,此行本是谋划得天衣无缝,哪知大崇军队像是闻得先机,提前埋伏不说,还大开杀戒,将他们逼入谷地,时刻准备一举歼灭。他能活着出来,也是死了一批弟兄的结果。
与越行锋预料的略有出入,即便是败了,常目在他面前照样义正言辞,长杖一震,还颇有大义凛然的架势。
常目朗声道:“少主,您是否要弃万千将士于不顾,定要一意孤行!”然后,他跪下了,将他那高贵的膝盖,砸在越行锋眼前。
越行锋面色不改,语意凉凉:“你都私自调兵了,还问我顾与不顾?私自调兵还败了,你非但没有自责,还全无悔意地质问我?是我弃万千将士,还是你负了万千将士!”声音一阵一阵拔高,钻入所有人耳中,“一意孤行?现在一意孤行的是你!我想让所有南越子民毫发无伤地回家,你倒好……呵呵,你做得很好。”
话音一落,越行锋看了沈翎一眼,大喝一声:“备马!”
沈翎跟着吼一声:“再来一匹!”紧接着,他追去越行锋那头,低声道,“你要干什么!”
越行锋毫不掩饰,声音稳得恰到好处:“救人啊,看不出来么?”
沈翎知晓那件事,揪着他问:“柴石州反悔了?他先动的手?”
越行锋低声道:“是真是假,要去了才知道。那是一个大便宜,他们没有理由拒绝,自然也没有理由杀人,更没理由搞什么一举歼灭。那三个老头说的,你别太认真。”
“我跟你一起去。”沈翎转眼瞧去,羽已牵着两匹马过来。很明显,她要跟着。
“你的人,比我的人靠谱多了。”越行锋没有拒绝,反正拒了,某人也肯定会跟来。
“你的人,不就是我么?”沈翎白他一眼,转身去那头上了马。
越行锋听着心头一暖,回头看着常目:“你看见没有,这就是差距。学着点。”
常目听了自是恼火,但眼下不可失了分寸:“你们,跟上少主!”
越行锋摆手道:“谁跟谁死,都回去歇着吧。”
沈翎掩嘴偷笑,这事的确是人越多越糟,毕竟与某些人说好的事,不宜放到明面上。
只见众将士中有几道眼光攒动,莫非是羽的人?他们也想跟上?
但闻羽出乎意料地说了一句,像是说给南越的将士听,却是说给那些人:“我一人跟着便可。其他的,多余。”
第194章反被利用
策马穿越山林石道,离军营渐渐远了,常目等人居然没派人追上来,难不成还真怕了越行锋?
沈翎在想,要是真怕了,那才真的好。
不过,现在是往哪里跑?
沈翎赶上去:“他们只说围困在山谷,你连地方也不问,可别说你想跑路。”
越行锋快马疾行,见沈翎驾马半点也不吃力,宽慰些许:“衡州附近的山岭,我熟得很。若须火所言不假,常目定派出不少兵马,而能三面合围的葫芦口山谷,此处只有一个。”
听他胸有成竹,沈翎忽然领悟他近几年游历各处的真正目的。看似躲着穆元等人,实际上趁机将各处地形给摸了个一清二楚。难怪无论到了何处荒郊野岭,他都轻车熟路。
山岭之间只余三人的马蹄声,异常寂静,静到异样。
行至半途,越行锋骤然勒马。他抬臂示意身后二人停步:“有古怪。”
羽只管跟着沈翎,对周遭环境了然于心,然只字不语。
沈翎环顾两面山岭,前后碎石通途,无一人踪迹,而前面不远处,便是那山谷。
越行锋翻身下马,屈身点地,将手掌覆在地上,眉心逐渐皱起:“若当真有人围困,即便是以寡击众,在这里也该留下行迹,可此处不仅没有车辙马蹄,直至山谷,也无重伏。他们想要脱困,轻而易举。”
沈翎不懂痕迹一说,但听越行锋这样讲,自然意识到一些:“我们被骗了?”
“有可能。”越行锋的面色并不凝重,甚至还显得轻松,“所以我才允许你跟着,否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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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羽时刻警惕,右上山头有人头一闪,连越行锋也未有所动。
只见羽迅速抽出一枚暗器,二指一拈,正欲掷去,却被越行锋拦下:“怎么?”
越行锋并非没有看见,他阻止羽,往山头一瞄:“是南越人。”
沈翎听得愣住:“这里还没到山谷!他们根本没有被围困!常目那老混蛋……”话说一半,嘴被一只大手给捂了,随即听闻号角疾唿。
那个声音,深沉悠长,从山头四面散开,终是朝向那面山谷。
听一人大声吼道:“少主来了!弟兄们上啊!”
此起彼伏的呐喊声几欲沸腾,震动山林。然这喊声混杂在一道,竟汹涌着朝北面去了。
沈翎想来蹊跷,既然他们认出越行锋,于情于理应该一同过来参见少主才是。
可是,那渐行渐远的马蹄兵戟,令人隐隐不安。
眼角掠过一道黑影,疾风蓦地平地而起,扬起的沙尘约有一丈高。
待沈翎拂去尘埃再看,竟是越行锋凌空划步,攀岩而上。
足尖在石尖上竭力,一分一毫皆是恰到好处。山头上的人探出头,惊得无力动弹。
最后,越行锋旋身一跃,伸手一拎,便将方才大嚷的那人揪了下来。
落地时,越行锋落得稳,却是将那南越兵卒随手丢在地上,让他狠狠摔了一跤。
那南越兵卒吓得魂不附体,哪里顾得上额头磕出血。他见了越行锋便是趴着:“少、少主,属下参见少主,少主……”
“你刚才做什么?说!”越行锋侧身抽出系在马腹的剑,直接架在那兵卒颈侧。
“是长老的意思。”兵卒埋着头,仅仅说了一句,竟然没了下文。
沈翎暗暗惊诧,话说这小卒虽是怕死得很,但却能守口如瓶,看来常目教得不错。
或许,根本不是什么谆谆教导,而是威胁。常目,擅长这种事。
越行锋远目山道拐角处,半晌不见一人,随即冷笑:“常目威胁你的东西,我同样能做到。所以,你莫要以为不说,我就能放过你,还有……那些人。”
兵卒当即变了脸色,浑身颤抖:“少主恕罪!少主定要放过我的家人!我说!”他吞了吞口水,极度紧张,“两日前,常长老便命我等候在此处,决心一举突袭大崇守军。但我军士气低迷,故而常长老允诺,届时定会让少主现身……以作先锋,与我等并肩作战。”
山谷的马蹄声已然远去,山岭之间又恢复平静,静得可怕。
沈翎听得惊心,越行锋一心保全他们的性命,可谓以命相搏,然而那群白眼狼居然只懂得利用他!
再这么下去,恐怕要酿成大祸!
半晌也没人说话,沈翎忙拉住越行锋,试图把马鞭塞给他:“别管他了,你还不去追?他们走得不远,你快些,应该追得上。”越行锋无动于衷,最终笑了一下。
“来不及了。”越行锋仰首往两侧张望,“常目既能把人定在此处,必然已测算好前后脚程。他知道我会阻止,就自然不会让我有机会。”
“难道真让他们打起来,要知道……”沈翎不敢再说下去,要是让这兵卒听了去,回头再告诉那三个老头,越行锋注定要再背几口黑锅。
“算了。”越行锋俯身看着那兵卒,轻拍他的脸颊,唇角噙了几分邪意,“我的马,给你。回去知会一声,我,越行锋,不回去了。”
兵卒勐然抬头,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让越行锋拎起腰带,甩上马背,继而拿剑身在马上一抽……很快地,一骑扬尘,远去无踪。
*
人走了,沈翎倒吸一口冷气,终于能说了:“你不是同柴石州说好了,这下南越先挑起战火,依他的心性,很可能会赶尽杀绝。”
越行锋起长剑,回身望着来时的路,语气平淡:“依他的心性,应早已有所防备。常目的人,输定了。”
沈翎一头雾水,一时之间想不明白:“常目的人藏在山谷,昨夜柴石州又只身与你密会。这一来一回,他如何得知常目的谋划,又如何部署?”
越行锋悠哉地朝沈翎的马走去,将长剑系上马腹:“若是我说,柴石州在射出密信之前就已知晓常目的计划。而他见我,只是为了探我口风、得我一句话……那么,他为何不能赢?”
沈翎惊得合不上嘴,心说常目做事也太不小心了,但柴石州,的确有一套。
沉默许久的羽突然出声:“你说不回去。是什么意思?”
只闻山风之中一声叹息,越行锋摊着手,一脸为难:“他们都说了。少主现身,以作先锋,与我并肩作战什么的。现在都这样了,我还有脸回去?”
一抹笑意在羽的唇角显现,稍纵即逝:“常目没想到你真的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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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行锋颔首:“对。他知道我不想打,所以料定我会阻止。但是,若我顺他们的意做了,今后处处受限的日子可过不完。”
沈翎大概听了明白:“那现在,往前走?”嘴上说着,沈翎心里却在怕,怕一拐过弯,便见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越行锋摆摆手,两眼往拐弯处一瞟:“听他怎么安排。”
两人张目望去,一人一身蜀锦华服,正骑着马,慢悠悠地挪过来。
沈翎看得愣住,蓦地转头去看越行锋:“他?柴石州?”
越行锋唇角动了动,连剑也没拿,便施施然走去:“柴军师,有事?”
柴石州翩然落地,手中自是无有兵器,两手负在身后,含笑道:“太子殿下特命我前来,盛情邀请南越少主前去聊一聊关于战俘的事。”
“战俘?”越行锋只道他信守承诺,有他一句话,相信此去南越诸人的损伤应当不大。
“虽说那边还没完,但也是迟早的事。只要你这位少主入了衡州城,其他事,也就成了。”柴石州的余光从沈翎脸上掠过,“怎么,不去?”
“战俘的名头,似乎不太光。”越行锋佯作为难。他很清楚,若是让那些人当了战俘,说不定个个都抢着自刎,血祭朱雀神。十知阁……当真教导有方。
柴石州一眨眼,悠悠然道:“那就如你长老所愿,困他们在山谷,如何?”
越行锋点了点头:“如此,甚好。只不过……”缓步走到沈翎身边,“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也所以不斩来使的家眷,对么?”
柴石州心领神会:“请越少主放心,太子殿下自有分寸。”
沈翎心头一凉,忙去扯手边的袖子:“越行锋,乐渊他根本没有分寸!”
越行锋将他的手涵在掌心,柔声安慰:“放心,他有的。他,见光死。”
第195章欺君楷模
虽说有些不安,但看越行锋的坦然模样,似乎去一去也无不可。
弄不清是何缘由,沈翎每行进一步,心底便凉上一分,到了城门口,大致成了恐惧。
有柴石州引路,守城将士并未阻拦,衡州城门向沈翎三人敞开。
即便是昨天,沈翎也未想过有这一刻,没想到自己还能公然踏上大崇国土。
往日也曾想过,但也多是被追杀的场景,即使有简青青以人相易,他还是惧怕。
衡州城内,大崇百姓安居乐业,大街两旁的小摊贩子脸上都溢着笑,好似全然不知大战当前。街巷往来巡视的官兵,也无影响他们做生意的心情。
沈翎抬眼望去,与城楼一样,城中高处都悬挂柴家军旗,难道是因为如此?
那一面面旗帜,红得耀眼,沈翎为此感到失落。若换作往日,这各处高悬的旌旗,其上所书的,应是一个“沈”字。
发生这么多事,昭国公府不可避地没落,但沈翎总觉得沈氏根基深厚,总有一天会东山再起。然今日见此情景,他才真真正正意识到何为“大势已去”。
他在想,即便那封密信送到兄长手中,即便父亲上殿去求,那位帝君也未必会允沈家再上前线。
手掌倏尔紧,沈翎很自然地往左侧看去,对上一双笑目,面无表情道:“有事?”
越行锋一挑眉,遂往四周看去:“有朝一日,这城墙上挂着的,还会是你家的旗。”
沈翎一怔,低下头:“但愿如此。”
热度从掌心蔓延至四肢百骸,沈翎从失落中清醒几分,他开始意识到自己当前的身份。
不是昭国公府二公子,也不是花家少主,而是……南越使节的夫人?
想到这里,沈翎无暇顾及心底的恐惧,如触电一般将越行锋的手撇开。
然而这一撇,那头一握,又握得更紧。
沈翎感到无语,余光瞥着四面八方投射而来的眼光,其中弥漫着无数“我懂”的深刻内涵,见某人笑着,不由抑着火气:“喂,有人在看,注意身份。”
越行锋呵呵两声:“从城门进来这么久,他们该看的也都看了。现在松开,他们顶多以为我们小两口闹情绪。断袖之事极为平常,你不必太在意。”
沈翎瞥着两人十指交握的手:“在意也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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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前边的柴石州忽然回头,望着两人的手,莫名叹了一叹,眼里的复杂神色居然逐渐透出一种羡慕情绪。定了定神,又继续往前走。
*
此行奉命出征衡州,可算是文官传承的柴家的头一遭。柴石州并未因此大肆铺张,只是随意在府衙后院住下。
如此低调之举,旁人当是清廉,然在沈翎三人眼里,不过是替那太子殿下掩人耳目罢了。
衡州官员还算知情识趣,自己搬出去住,把偌大庭院都给了柴石州。
僻静处的一间屋子,清静雅致,柴石州领着三人在门前停步。
似乎感受到门缝内透出的气息,沈翎不由自主后退一步,身体竟有些许发抖。
之前不明原由的恐惧,终是得了答案:乐渊。
不止是那次胁迫,更有京城的那次。
因为软禁,也因为出卖,沈翎遍体鳞伤,那几乎是死过一回的经历。
从前不觉得,伤愈了,也就忘了。
但今日临在眼前,沈翎想起屋里那位罪魁祸首,烙印在躯体上的记忆,如江海波涛在瞬息之间,奔涌而至。
沈翎极力表现得淡定,只是微微一笑,把越行锋往前推了推:“你是南越少主,你去就好了。我和羽,在外头等你。”
越行锋对爱人无比熟悉,任何一丝异样也逃不过他的眼睛。他明白,沈翎是怕了。
沈翎刚说完那话,自己心里也不太安宁,瞄见边上的柴石州,以他的站位看来,他半点也无进屋的意思。
内有乐渊,外有柴石州,而他沈翎只有一个羽,貌似怎么都不太安全。
越行锋把他的手握了,在他冰凉的手心吹了口热气,转而看向柴石州:“媳妇,你不用怕,柴大公子,绝不会动你,就算是为了你哥,他也会不得不保你万全。”
柴石州依旧一派笑意:“越少主,不如就由我领尊夫人前去客房歇息。”
越行锋点点头,把人交给羽:“也好。”
虽然理由有点不太光的苗头,但沈翎无法否认这个事实,颔首道:“好。早点回来。”
越行锋笑着看他,又说话给柴石州听:“柴大公子,有劳了。”
*
待将沈翎目送离开,越行锋才推门进屋。把门推开,他方才想起忘了叩门。
过去的友情还忘不掉?就算往日有多少生死之事,在沈翎重伤过后,一切都烟消云散。
屋里洒着日头,无须燃火。乐渊已斟好两杯茶,弯着笑目等他。
乐渊只看了越行锋一眼,便侧过头端茶:“刚才门外的那些,我都听到了。你放心,我是瞒着父君来的,所以,我的确不敢对沈翎怎样。哦,对了,那个大便宜是什么?”
一句寒暄也无,他已经不是从前的乐子谦。
越行锋也不客气,在他对面坐下:“但愿你说到做到,若像上回那般,我会杀了你。”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听在乐渊耳中,半点刺激也无:“上回?是哪一回?呵呵,看来沈翎没敢对你说啊。”
越行锋手势一顿,厉目看他:“你还做了什么?”
“把他压在身下,你说做什么?”乐渊显得得意,“上回我用你的命威胁,逼他献身就范,想不到……他为了你,居然不反抗了。哦,容我想想,这是何时的事。嗯,在雁水之前?还真是够久的。他没告诉你吗?”
“是挺久的。”越行锋淡然到不可思议,令对面那位颇为吃惊。
这件事,沈翎只字未提,恐怕是不想让他担忧,或是做出什么。越行锋仅仅是想着,便心疼不已。故此,眼下必须问他一句。
越行锋斜起眼角,悠悠然地抿了口茶:“没得手的事,说了有意义么?”
果然,乐渊眉梢一颤,拈了茶杯的两只略微紧。
越行锋宽心道:“呵,果然没得手。”话毕,确认乐渊不会继续说下去,当真是反击的好机会,“你瞒着帝君也不容易,毕竟是欺君。堂堂太子带头欺君……啧啧。”
见挑拨不成,乐渊懒得与他废话,言归正传:“放过南越人,有何好处?”
越行锋看他放弃干破事,便顺了他的意,打算正正经经与他就南越之事讨价还价。看这位太子殿下对“大便宜”挺上心,他说:“先放人,我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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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渊笑道:“生意不是这么做的。越行锋,你我相识多年,我知道你耐性好,但你也该清楚,我的耐性,实在不怎么样。”
越行锋面无惊色,倒是真摆出一副谈生意的严肃样:“生意就是这么做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有错吗?只要你放人,等他们安全,我越行锋出手的东西,定会让大崇太子殿下满意。我一贯守信,你懂的。”
片刻安寂之后,乐渊旋着茶杯,笑道:“那边的事,柴石州已打探得足够清楚。你虽名为南越少主,但在那十知阁的控制之下,顶多算个傀儡,或许连傀儡也不是。这般情况,他们根本不会听从于你。你说他们会退兵……越行锋,我信你,但我不信他们。”
早料到有此一言,越行锋依是镇定:“他们会。太子殿下等着便是。”
“你远在衡州,若半张书信也无法传达,半个字也无力言说,你打算用什么说服他们听从于你?”乐渊突然起身,将茶碗砸碎在地,一名影卫便现身在窗前。
“你不打算放我?”越行锋笑了笑,“这不公平。”
“这世上本就没什么是公平的。”乐渊摆手,示意影卫退下,“你走不了,该怎么劝?”
越行锋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刚才影卫现身,越行锋随心推测,估计连柴石州也没想到这位太子居然还敢携影卫随身。影卫直属于帝君,若帝君问起,影卫不敢不答,除非乐渊已将一脉影卫掌控在手。
由此可见,乐渊之多疑不逊于其父,他并不完全信任柴石州的能力。
这样就好,喜闻乐见。越行锋很满意现状:“还是那句,你等着。”
第196章歇息两日
沈翎一心牵挂越行锋,步子越来越慢,甚至一步三回头,使得其余两人停驻等他。
他浑然不觉,整颗心都悬在那间屋外。越行锋的武功智谋自是没话说,就怕那个乐渊耍阴招,到时候暗箭可就难防了。
且不说两人站在对立面,勉强算是各为一方,沈翎较为担心的是乐渊的那张嘴,要是被越行锋逼急了,来个口不择言,恐怕两人真会打起来。
打起来?又有人使阴招?沈翎心弦一紧,彻底停了步。
柴石州回头来看,羽立即挡在两人之间,低声对沈翎道:“少主,该走了。”
沈翎回过神,正巧越过羽的肩头,瞧见某人的讪笑:“你笑什么!”
“笑你怕。”柴石州勾着他那桃红色的唇,温润之间带出几丝邪魅,“让我猜猜你在怕什么。越行锋说得对,为了你哥,我不会对你动手,所以,你在怕另一件事。你怕太子殿下对你男人动手,对么?”
“他就是一个见光死,我怕什么!”沈翎挺了挺腰,决心要拿出一点气势。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何况他是南越少主,要是在大崇的地方出了事,太子殿下交代不起,我更交代不起。沈二公子大可放心,切勿乱跑,否则没有好处。”柴石州懒得拐弯抹角,径直就说了。可说出口了,又见沈翎目露疑惑:“你还想问什么?”
既然这样说了,沈翎岂有错过的道理?反正四下无人,不问白不问。
沈翎示意羽退去身后,遂发问:“那封密信,是我遣花家人暗中送去。信直接到我哥手中,也就是送入昭国公府,你是怎么到手的?你对我哥……是不是做了什么?”
柴石州笑得诡秘,许久才将乱颤的双肩平复:“我对沈翌做了什么,无须向你交代。至于那封信,是我抢的。你的人的确很尽责,也的的确确将那封密信送到沈翌手中,只可惜,你哥还没拆开,就被我给抢了。哦,对了,那日我去昭国公府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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