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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恸之龙眷 完结+番外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君太平
不敢过分的逗弄他,也不敢过分的碰触怀里的身子,怕自己实在忍不住心中悸动做出什么惊吓着小家伙的事情来。
察觉到怀里的人儿醒着,玄湛眷恋不舍的抱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放开了他,仔细的给他掖好背侧锦被,玄湛靠着他的肩,平躺于榻。
昨儿封了笔,今日贺岁朝会延后一个时辰,他也不急着起身,这样静静躺在他的身侧,已属难得,他实在不舍。
终于从皇帝陛下怀中解脱出来,云恸几乎没感激涕零,努力让吐纳变得平稳自然,之前以为这样躺在皇帝陛下身侧已是如卧荆棘,现在才知道,能这样躺着,也是一种福气!
这一次,他终于没有浑浑噩噩睡去,静卧身侧的皇帝陛下起身掀起锦被时被卷入卧榻中的凉意让他猛一轻颤,随即锦被被严严实实掖在他的肩下,一缕凉意掠过他的脸颊,随即抽离,尾梢微带刺感,眼睑掀开一丝缝隙,落入眼底的是坐立床沿的挺拔背影,及腰墨发披散于背…
玄湛撩开帐幔,回头看了一眼床上闭眼仿若沉睡的人儿,他无声轻笑一声,轻手轻脚的起身下了床,转手放下帐幔,方寸间重归暗沉。
云恸悄悄睁开眼,看着掩好的帐幔,吁吁的松了一口气,闭上眼,终于彻底放松了僵硬着的身子。
隐隐听着外间传来的低语,皇帝陛下似乎在嘱咐全安,让人别扰了他,还让宫人去尚衣局去王袍..王袍?
云恸仔细侧耳去听,外间的低语声却已经消失了。
想着昨夜皇帝陛下所言的王位封还一事,云恸微微蹙起了眉。
*
除夕之日的贺岁朝会是每年的惯例,以往都是在这一日朝会上议完政之后封笔,今年破例提前封了笔,朝会上也就是按照规矩举行了朝贺大典,大典举行了一个时辰,皇帝陛下今年却格外的没有耐心,结束之后,不待吩咐跪拜的朝臣礼平身,转身就疾步而出了。
“陛下这是?”
“这般急切模样,真是陛下……”
跪了一殿的朝臣看着那疾步而行的皇帝陛下,个个面面相觑。
“今年这怪事还一出接一出,陛下登基多年,今年竟然破裂提早封了笔,这朝贺大典更是破天荒迟了一刻钟,还这般急切而走?这到底发生了何事?”
“张大人……”
太和殿上交头接耳之声不绝于耳,众人却都一头雾水。
皇帝陛下才没有这份闲工夫在意这些闲事。
兴冲冲的回了太极殿,没成想回去迎接他的却是一室清冷。
“世子人呢?是去练功去了吗?”没看到人,皇帝陛下边解身上的繁复龙袍边询问,自以为云恸去含章殿练功去了。
“回陛下,世子殿下他……出宫去了。”留在太极殿伺候云恸的小福子站在一旁,准备接大总管递来的皇帝陛下除下的龙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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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正取下腰封的手一顿,玄湛拧起了眉,“世子出宫了?”
小心翼翼的瞅了一眼皇帝陛下的神色,小福子心颤颤的点头,“是。”
“什么时候走的?”
“回陛下,是辰时末刻,奴才劝了,但世子执意要出宫,世子拿着陛下您的金牌,奴才没敢拦着……”
玄湛又是无奈又是好气,这个小东西,一声不吭转身就跑?他是怕他吃了他还是怎么的?不主动进宫来也就算了,现在他亲自把人请进宫来,过了一宿一声不响就跑了?明知道今儿是除夕还跑?
把手上的腰带反手扔给全安,“反了他了。”
“啊?!”小福子一听,懵了。
陛下这是动气了?!那世子殿下不是——“世子定是吓着了吧。”全安不惊不慌的接过腰封捧在手上,笑言道。
玄湛哼了一声,“朕说把云王王位封还于他,他就吓得转身就跑?像什么话?”
“这事儿突然,世子一下没接受也是无可厚非。”
“无可厚非?朕当年那般突兀的临危受命登基为帝时,如果也这般不经吓,那这天下估计早改了姓氏了!”玄湛没好气的道。
全安看着多年没有这般的皇帝陛下,忍了笑意,挥手让一旁伺候的宫人退下,“陛下您是天子,这自然是不可比拟的。”
玄湛叹了叹气,终是敛了情绪,“罢了,到底是朕太过心急了,总该先让他有个心理准备才是。”
“那陛下,宫中家宴之事……”全安小心的询问了一声。
他知道,主子今夜是打算让世子殿下参加宫中家宴的,现在这人却跑了……
“不必难为他,他应该不喜这样场合,出宫也好,让他跟王府众人过这除夕吧。”勉强他做不喜之事,玄湛到底是心疼不舍的。
“是”“王位封还一事,容后再提吧。”
“是。”
第34章除夕
王府竹央阁“……所以,小主子,您就这样不声不响的跑了?”
云德云九两人并肩而立,面面相觑,仔细一瞧,甚至还能发现抽搐的眼角。
云恸波澜不兴的抿了一口茶,一点也看不出仓惶而逃的狼狈。
“主子,你为何要跑啊!”云德豁然蹦起,猛一拍大腿,“盼了这么多年,可不就是盼着王位封还的这天吗?!皇帝主动提及此事,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您怎么就撒腿跑了呀!?”“是啊,主子,您怎么……”连一向沉稳的云九此刻都有些沉不住气了,但是他不像云德跟在主子身边多年,对主子的性情了若指掌,言谈举止更是毫无顾忌,虽然脸带急色,但是话到嘴边,又有些踌躇,怕乱了这主仆规矩。
云恸不甚在意,“九叔有话不妨直言。”
看主子脸色并无异样,云九才直言道,“主子,老奴知道此事事关重大,牵扯甚广,以您的身份不能主动犯了皇帝的忌讳去提及此事,可是现在,皇帝主动提及王位封还,为何不顺水推舟呢?”
“是啊!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我的主子哟,您到底再想什么啊?”云德急得就差团团转了。
“前些年您年纪尚幼,不宜冒然承袭王位成为众矢之的,除夕一过,主子您就年满十六了,虽说有及冠承袭的规矩,但是皇帝能主动许诺此事,以他的手腕和能耐,自然能堵住悠悠众口,既然如此,那还有何顾忌?”
王府自先王先王妃亡故之后,府中唯剩下的主子就是襁褓中的小世子,这些年,府中人韬光养晦不愿在大胤这多事之秋横生事端,可是名动天下的云王府想要韬光养晦也要人不惦记才行。
这大胤王朝唯二的异姓王,太招人妒了。
这些年那些明里暗里的龌龊,如若不是云家几代积蓄而来的势力,云家这唯剩的血脉只怕是早已断绝了吧?
“是啊!主子,您到底在顾忌什么啊?”
云恸微一叹气,抬手指了指天。
云九看他的手势一怔,“主子您是说……”
“顾忌个屁,除了那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主儿,还有谁?”不同于久居这踏错一步就得粉身碎骨京城的云九,陪伴云恸在军中一待就是十几年的云德性子火爆得几乎是一点就炸,直率耿直,心里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但是能让云王妃临终托孤的人,自然也不是毫无脑子的莽夫。
云九瞪了云德一眼,“云德,慎言。”
“慎啥言啊?!憋屈了这么多年,现在连说句话都要慎言了?”云德就差没跳着脚怒骂了“此乃京中,不比西北,小心惹火烧身!”云九瞪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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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这府中说句话都得慎言啊?!”云德差点没嘶吼。
云九有些恨铁不成钢,“府中又如何?小心隔墙有耳!你还嫌咱们王府不够招眼,不够让人恨不得让人除之而后快?!”
云德,“……”他侧眼看了看端坐的云恸,讪讪的闭了嘴。
“主子。”
“难为诸位叔伯了。”云恸有些感触,又有些伤怀。
“老奴万万不敢当!”听闻这一声叔伯,云九连连摆手,“主子这般,是折煞老奴了。主子这声叔伯,老奴愧不敢当啊,老奴有负当年王妃之托,让主子在西北那苦寒之地吃尽苦头……”说着说着,云九就红了眼眶。
“九叔……”云恸有些无奈,“如若父王母妃在世,也会将云恸送至军中成长历练,何来吃尽苦头一说?”云家的男儿,没有哪一个是在娇宠中长大的!
“可也不是这般历练啊……”
“有何不同?这些年在西北,我并未受到丝毫苛待,西北本就是咱们云家的嫡系所在,这已经是最为稳妥之处,九叔怎还这般耿耿于怀?”
说到此处,云恸突然愣了一下,想起之前在宫中皇帝所言……
当初天下局势动荡不安,齐王谋反,太子被刺身亡,先皇突然宾天,危机一触即发,天下随时处于战火重燃的危急关头,朝廷中结党营私的大臣和蠢蠢欲动的外戚争锋相对,各守关大将也隐隐现动乱之势,就在这样的局势下,皇三子玄湛被先皇临终受命登基为帝。
那般关头,可是他登基的第一件事却是将他送至西北。
西北军乃云家嫡系,天下皆知。
不管天下如何大乱,身为云家唯一血脉的他,在军中也定会安然无恙。
明知这其中关系,皇帝当初依然毫不犹豫将他送至西北……
“而且,九叔,我所指并非陛下。”
“啊?!”
“啥?!”
云恸一言,惊愣了两个在血与火中打滚了半生的云家忠仆。
“主子,您这是……”
云恸示意两人落座,“陛下估计并无动云家之意。”
“主子何出此言啊?”云九不解。
“玄铁军之事,只怕当今陛下了如指掌。”
“什么?!”
云恸一言,惊得云九和云德双双脸色大变,“他怎会知道如此机密之事?!”
云恸摇摇头,示意他们稍安勿躁,“我接到青雀密报,当年护送我抵达西北的玄铁军是接到玄铁密令才出动的。”
“玄铁密令?!”
“我十二岁承袭家主之位,才拥有了调动玄铁军一半兵力的铁玄密令,此前即便我身为云家唯一的血脉,依然是不能调动玄铁军的,这玄铁密令如果我没猜错,理应是跟铁玄密令一样,只有成为了家主,才有资格调动玄铁军,玄氏一族,能成为家主的,除了当今陛下,还能有何人有此能耐?”
“怎会啊?!不是说这玄铁密令不传在位帝王吗?!”云德一双虎眼几乎瞪落眼眶,呲目欲裂的眼珠子都红了。
云九心跳如雷,“这玄之密令已经数十年未曾有人掌握过,从云翳王爷到先王这两代,能调动的玄铁军就仅铁玄密令这一半兵力,如果玄之密令被皇帝所掌,这……”掌天下大权的皇帝掌了玄铁军这一半的兵力,那……云家就连最后的护身符都丟了。
“九叔,不是如果。”
云九闻言,心彻底凉了。
“那皇帝他到底是……”
“他不会覆了云家,如果真要动手,十几年前他就动手了。”
*
虽说是家宴,但皇家家宴,繁文缛节繁多,规矩更是丝毫不能坏。
玄湛不喜这样的场合,可是却又不得不走个过场。
除夕家宴是后宫众人一年一度唯一能跟皇帝陛下一起用膳的一日,平日里皇帝忙于政事,踏足后宫的时候是少之又少,嫔妃不能踏足前朝,想要见见这良人,日夜向盼,就盼着皇帝陛下的圣驾能够驾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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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盼到了这能相见的一日,自然是个个都打扮得千娇百媚,以期博得皇帝陛下的青眼,能够一举拢住帝王的心,盼得那无上的恩宠。
宴席申时末酉时初开始,皇帝陛下向来是看着时辰才到。
“陛下驾到!”
殿外的高唱声响起,殿内等着迎驾的众人忙起身跪迎皇帝陛下圣驾。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进得殿来,玄湛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随即又恢复了一贯的波澜不兴的淡然,“礼,平身吧。”
“谢陛下。”
玄湛走上龙椅宝座,“今儿是家宴,不必拘礼,都坐吧。”
“谢陛下。”
从皇后依次而下,都小心翼翼的入了座。
玄湛抬眼一扫,看着坐在四妃末座的张氏,想着尽早跑得飞快的那人儿,忍不住弯了弯唇角,难得破例询问,“德妃进宫也有些时日了,可还习惯?”
皇帝突然出声,被惊吓过度的可不止德妃一人,整个在坐的都吓了一跳,侧目望去时,已经眼带羡慕,嫉妒隐在眼底。
“回陛下,臣妾并无不习惯之处。”张氏压了压心中惊悸,起身福了福,低眉顺眼的回道“习惯就好。”朕还怕你不习惯!
“谢陛下挂怀。”
玄湛笑了笑,示意她坐,“坐吧。今年是你进宫的第一个除夕,允你出宫省亲。”
挂怀吗?自然是要的,你心心念念惦记着朕心尖上的人,想要朕不挂怀还真有些难。
“啊?!”
张氏被皇帝此言吓了一大跳,愕然得眼睛都瞪圆了。
抽气声此起彼伏,后宫众人眼底的嫉妒已经明显无法掩饰了。
“省亲事宜就交由皇后处置。”淡淡的一句话,此事皇帝陛下不过是动了动嘴巴而已,却是天大的恩典。
“谢陛下!”张氏压不住心中激涌,谢恩的声音都在颤抖。跪地时,那磕在青砖上的声音脆响。
即便她知道,皇帝这随口的一句省亲,她就已经成了后宫众妃嫔的眼中钉肉中刺,可是那又如何呢?她能出宫,她能踏出这宫门就足够了!
听说,那人回京了……
“是,臣妾领旨。”皇后起身,笑着朝皇帝陛下福了福身,脸上有些微僵,但是掩饰得很好,丝毫不显。
“行了,都入座吧。”
皇帝陛下不甚在意的摆摆手,眼角扫到那些如刀一般的目光时,皇帝眼底的笑意倒是真了两份模样。
玄黄有三子,太子为长,死于叛乱,皇二子资质平庸,无治国之才亦无安邦之能,他心也不大,早早便封了王,享无忧之乐。皇三子玄湛登基为帝。
先皇帝兄弟姐妹子嗣不丰,嫡系皇室宗亲自然也不庞大。其他的旁系宗亲自然是没资格享皇帝陛下这家宴的。
玄湛每年就是走个过场,坐着说了一会儿话,就不准备耐着性子继续坐下去了。
“朕乏了,你们继续吧。”
喝了两杯热茶,一杯酒,皇帝陛下甚至连筷箸都没有碰一下。
“恭送陛下。”皇后掩掉眼底的难过,起身恭送皇帝圣驾。
今日是三十,一月中,初一十五是皇后的专属侍寝日子,一年到头,除夕这一日也是属于中宫皇后的,但是这么多年了,这一日她却是从来没有盼到皇帝留宿中宫的,甚至她连告都无处可告,因为这一日皇帝陛下是宿在太极殿的,不会宿在她中宫,也不会招别的妃嫔侍寝,她有苦难言。
太后在大慈寺常年礼佛,从未踏足宫廷,即便是除夕这样的日子也一样,她老人家也从不过问俗事凡务。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大胤朝还有一位太后。
“恭送陛下。”
皇帝陛下带着人刚前脚踏出殿门,后脚德妃就差点被后妃众人的目光给漏成筛子。
她不痛不痒的落座,默默的进自己的膳。
“德妃娘娘好福气啊,陛下这般开恩,德妃娘娘可是这宫中投一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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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当年啊,本宫可没这个福气,虽说本宫是宸妃……”
“德妃是好福气,谁让人家有个好爹呢?”
“可不是,德妃姐姐,您给说说,您这到底是怎么拢住陛下的心的呢?让妹妹们也学学……”
张氏笑笑,果然是这样的结局。
可是又如何呢?她早已绝望了。
可是……可是……
*
“全安,你说世子现在在做什么?”出了阙楼,天色已经有些灰暗,玄湛指尖滑着那串光滑如玉的念珠,目光落在远处的宫殿顶上,有些悠远。
“定是在府中与众人围炉吧。”
“围炉?”
“是啊,咱们宫里叫家宴,可有些寻常百姓家把这除夕晚上的家宴称之为围炉,就是围着炉子取暖喝酒吃饭。”全安解释得简单直白。
“围着炉子吗?”
“是。”
玄湛眼睛眯了眯,“全安。”
“奴才在。”
“备车,朕要出宫。”
“啊?!”
第35章偶染风寒
酉时正,连绵飞扬了一整日的大雪渐渐停歇了下来,长安街上繁华绚烂,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大胤经多年动荡,如今天下安定,黎明百姓安居乐业,盛世繁荣也渐渐隐现。
“驾!”坐在车辕上的车夫一手提着套马的缰绳,一手甩着马鞭驾驭着马匹,车夫声音微低,却沉稳有力,目光如炬,眼观四路。
坐在另一侧的黑衣男子双手环胸,神色冷肃,浑身都透着—股生人勿近的冷冽,看似状若随意的靠在车厢上,那双支楞着的耳朵却不时微动。
沉稳古朴的玄色马车看上去平常无奇,并没有引起任何人侧目。
除夕夜的长安街人满为患,连绵数天的大雪今日初停,即便天寒,诸多百姓也不减兴致。
“奴才还是第一次知道,这除夕夜的长安街竟是这般繁华景象。”
顺着皇帝陛下撩起的一截车帘,全安看得忍不住感慨。
“全安啊,你进宫多少年了?”
玄湛放下车帘,那钻进车内的那缕寒意被瞬间逐灭。
马车外观看似平常,车厢内却完全是两个极端。
固定在车厢底的小几上放置一朱漆茶盘,茶壶里热气缭绕,雪地不平整车马颠簸,盘中壶却没有淌出一滴水来,仔细一看才发现那朱漆茶盘和茶壶也是被仔仔细细固定在小几上的。
全安取起茶壶给主子杯中添上茶水,“回主子,十七年零七月。”
听到他说,玄湛点点头,“你跟着朕也有十五年了吧。”
“是啊,还差二十一天就满十五年整了。当年如果不是贵妃娘娘和世子殿下,奴才的骨头可能都被野狗啃了吧?”
提及往事,全安有些唏嘘,眼眶有些微红。
“那你可得好好记着世子这救命之恩。”玄湛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煞有其事的言道。
全安狠狠点头,“奴才没齿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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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没齿难忘,那以后就好好报答他吧。”
“主子……”全安脑袋有点嗡嗡,主子这是……何意?
“嗯?”玄湛挑眉,“难道你这没齿难忘难道就是嘴上说说?”
“不!不、不是……奴才不是这意思!”全安连连否认,急得脸色都涨红了,“主子,奴才不是,奴才这..”看着向来稳重有序的大总管被急得这般模样,玄湛摆摆手,“行了,朕知道了。”
“……谢陛下!”
知道主子总算是没打算再继续折腾他,全安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他身为御前大总管,皇帝陛下的贴身侍从,他比任何人都需要避讳。这一点他从一开始就清楚,也始终牢记,所以这些年,陛下才对他信任有加。
但是他也比任何人都清楚,无论他有多大的本事能耐,一旦逾矩犯了陛下的忌讳,陛下碾死他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而且,绝不会心慈手软。
世子身为大胤唯二的异姓王,以他的身份如若与之走得太近,只怕能把朝廷上下给掀个底儿朝天,到时候他自己搭进去不说,云王府更是会受到牵连!
他一个小小太监,死了不要紧,如果连累了万人敬仰的云王府遭罪受累,那他只怕是死一万次都不足惜。
对于全安的心思,玄湛自然清楚,全安打小就跟在他身边,他是什么样的人他自然也清楚,看着依然心有余悸的全安,玄湛笑笑便了,并不打算继续吓他。
马车哒哒的不紧不慢的在街道上,马蹄偶尔踩到没有积雪的青石砖上,哒哒作响。
长安街是京城最繁华的街道之一,街道两旁商铺林立,人声鼎沸,一派繁华似锦,这是他治下的大胤,是他尽多年心血换来的太平天下。
“陛下,您再瞧瞧?”
看着侧耳倾听车外的声音的皇帝陛下,全安作势打起车帘,让他再瞧瞧。
“不必了。”玄湛却并无此意。
何必再看呢?为君者,不就是当如是吗?这是他作为君王应担之责,应付之任,无从骄傲,无从自满。
为江山为社稷求安定,为黎民为百姓谋福祉,只不过是作为君王因尽的职责所在罢了,他更是无从自傲。
可……他当初为君为帝,这却并非他的初衷。
*
马车驶到长安街尽头,那处偌大的府邸前,静悄悄的停了下来。
“主子,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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