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藤芳华

    “得，算我没说。”郭亮举双手做投降状。

    周小刚笑了，眼前这个小太岁也就是自己的连长敢这么说他，换了自己这样说，特定捅了马蜂窝。

    “连长，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我刚才还说想带哥去白马寺玩呢！”

    “连长，我前两天还陪着几位首长去了一趟白马寺，现在修的真不错，到是一个好去处。”

    此刻的高奇根本没有听到周小刚和郭亮说的话，他的脑子里正浮现着一张如玉的小脸，一双像小鹿一样晶亮温润的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有些担心舒雅，“这个善良的小姑娘会不会被黄晓明欺负”




256 黄妈只能憋着
    “郭亮，你对洛都市熟吗”高奇突然问道。

    “哥，你想去哪说！”郭亮听到高奇的问话便把头扭向后面。

    “你知道那个轴承厂在哪吗”高奇想起黄晓明在火车吃饭时无意中说出的家庭住址。

    “哥，你在洛轴有熟人”郭亮扭得脖子疼，干脆把整个身子转了过来。

    周小刚也好奇地看向自己的连长。

    “哦有一个朋友的妹妹的男朋友家是洛轴的，”高奇突然有些心慌，表情尴尬地住了嘴。

    “哥，太绕嘴了，你是想去看你这个朋友的妹妹，对吧”郭亮眼睛一眯，一丝促狭的光在眼中闪过。

    “不是，是她托我买的到海州的票，我想给她送去。”高奇稳住心神说道。

    “哥，你是说她的男朋友家住在洛轴的家属院”郭亮有些小失望地问道。

    “对”高奇答道。

    “哥，知道几号家属院吗”

    “好像是5号家属院！”高奇回想着黄晓明说过的话。

    “5号家属院，这个院住的差不多都是洛轴的中层。”郭亮说道。

    “不简单呀！郭亮，能当侦察兵了，火车站的警察能知道洛轴家属院那么远的事。”周小刚笑道。

    “那当然，这是咱的强项，要不我爸怎么会老骂我一天到晚瞎晃荡。”郭亮说这句话时一点也不觉得难为情。

    “哈哈哈哈！”高奇和周小刚都为郭亮的没脸没皮笑了起来。

    “你俩的笑点也太低了点，如果常给我在一起，还不得把你俩给笑傻了！”郭亮摇头不屑地看着哈哈大笑的二人。

    “服了你了，引路吧！”周小刚看着郭亮笑道。

    “周主任，开车，中州大道，直奔5号院。”郭亮一本正经表情严肃地命令道。

    “遵命！”周小刚立刻收住笑容，同样一本正经地应声道。

    “哈哈哈哈”三个人都笑了起来。

    和高奇在出站口分手后，舒雅跟着黄晓明来到一个公交站牌下，等着公共汽车的到来。

    “舒雅，你看公交车始发站就在这个大隔离带里面，不想进去了，反正出来这里就是第一站，都有座位。”黄晓明指着停了好多公共汽车的地方说道。

    “哦，那我们就在这里等吧，只要能去车就行。”舒雅没有什么异议。

    黄晓明给舒雅指着周围的建筑物给舒雅介绍着。他告诉舒雅，沿着车站这条民主路走到头就是洛都市的商业中心，洛都市百货大楼就在那里。

    “舒雅，有机会一定带你看看我们洛都的牡丹，王城公园的牡丹简直是天下的花中魁首，美轮美奂，无法形容！”黄晓明贴心地说道。

    舒雅幸福的笑容才刚刚展开，突然听得身边传来刹车声，立刻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一辆吉普车停在了二个人的面前。车门打开，一对中年夫妇从车跳了下来。

    “晓明！”中年妇女高兴地大喊道。

    “妈、爸，你们怎么来接我了，这是谁的车”黄晓明兴奋地抱住了跑过来的母亲。

    “儿子，是”黄父张嘴一句话还没说出口，黄妈就抢了丈夫的话头。

    “我们今天早才收到你写来的信，你爸就跟他们分厂的王厂长说你今天九点到站的火车，王厂长就把他的吉普车派给你爸了！我们俩个差点没接到你！”黄妈的嘴巴利索，说话跟爆豆子一样。

    “这个王厂长还真不错，爸，回头把我从北京带的东西给王厂长送点。”黄晓明觉得爸妈今天让自己在舒雅面前长了脸，心里高兴，人都变大方了。

    “那是肯定的，这还用你说！老黄，拎儿子的行礼，我们走。”黄妈拉着儿子的手就往吉普车跟前走。

    “妈、妈，你别急，等等，我给你们介绍个人。”黄晓明拉住母亲的手站着没动。

    “啊”黄妈和黄父这才装着刚看到儿子身边还站着一个文静秀气的姑娘。

    “妈，爸，这时我的同学舒雅，她是海州人。我邀请她来我们家玩一天。”黄晓明介绍着舒雅，同时期待着父母亲兴奋的样子。

    黄晓明没有从父母亲的脸看到预期地兴奋，反而看到的是父母亲有些惊慌尴尬的表情。

    黄父和黄妈对看了一眼。

    黄父表情有些不自然地对黄晓明说道：“既然是你的同学，那就一起先车吧。”

    “老黄，你”黄妈有些着急地看着丈夫。

    “没事，不就是儿子的同学来咱家玩一天吗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得尽一下地主之谊，你说对不对”黄父眨动两下眼睛对黄妈说道。

    “对、对，你说得对，我们得尽地主之谊！”黄妈一下子就明白了丈夫的意思。

    “爸、妈，你们”黄晓明感觉到父母亲的不对头，想进一步说明自己和舒雅的关系。

    “儿子，你什么都不要说，爸妈明白着呢！走，王厂长还等着给你接风洗尘呢！”黄妈推了儿子一把，同时给儿子使了个眼色。

    黄晓明被父母亲这天一脚，地下一脚的说话给弄晕了。

    “这位同学，你既然是晓明的同学，我们欢迎你来我们家做客！”黄妈故作高兴地前拉住舒雅的手说道。

    “阿姨好，你叫我小雅吧。”舒雅已经感觉到了黄晓明父母亲对自己的排斥。

    舒雅觉得很尴尬，自己貌似还没有说话，就被人家给封杀了。她甚至都搞不明白黄晓明的父母为什么不喜欢自己。

    “小雅啊，我们家住的离火车站比较远，现在又是春运，我听说光买票就得排好几个小时的队，有时甚至好不容易排到跟前了，票又卖完了，唉！”黄妈别有用心地说道。

    “阿姨，你的意思是”舒雅听明白了，但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小雅，阿姨说这些话都是好心，你千万别误会！我是说，你最好住在附近的旅馆，这样买车票也方便，走的时候也不那么紧张，你说是不是”

    “妈，你说什么呢舒雅不能住旅馆！”黄晓明大惊。父母亲的态度是他始料不及的。他原本想着把舒雅带回来，父母亲一定会高兴地不得了，肯定会夸他有本事，找了个同学当女朋友，而且还是个校花级的美女。

    “晓明，妈是为小雅好，你这孩子咋这么不懂事现在可是春运，买不到车票就没办法回去过年了，小雅的父母不得急死呀”黄妈把儿子抢白了一顿。

    “妈，票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的一个朋友明天晚七点就会把票送到这里。”黄晓明得意洋洋地笑着说道。

    “你在洛都市有几个朋友我还不知道，听你那朋友瞎吹吧，我们要是相信你的话，咱家这大年三十都得过错！”黄父瞪了儿子一眼说道。

    “你爸说的是，你朋友的话千万别听！我们还是赶紧给小雅找旅馆住下吧！”黄妈给丈夫使着眼色。

    “不行，小雅不能住旅馆，否则我今天就不回去了，我也住旅馆！”黄晓明被父母亲的态度气恼了。

    舒雅一阵感动，黄晓明为了她和父母吵架，这让她在不安中又获得一份对爱情的坚定信念。

    双方正在僵持不下时，后车门打开，一双黑色的半高跟皮棉鞋伸了出来，从车跳下一位穿着红色呢子大衣的姑娘。

    “黄叔，王姨，大家都车再说吧，天这么冷。”红呢子姑娘朝着争执中的黄父和黄妈说道。

    舒雅看向红呢子姑娘，长腿大胯丰胸，面如满月，柳眉凤目。

    “妈，她是”黄晓明心有所疑。

    “哦，她是王厂长的女儿红霞，今天他们一家给你接风洗尘！红霞是陪着我们来接你的！”黄妈表情有些不自然地说道。

    “你好，谢谢你爸爸，给你们家添麻烦了！”黄晓明客气地和王红霞打着招呼。

    王红霞落落大方地微微一笑：“应该的，这是老一辈之间的情义。”

    “晓明，你看红霞多会说话，听着就让人心里舒坦！”黄妈满脸笑容地说道。

    黄晓明向王红霞点了点头，他觉得这姑娘识大体，会说话。

    “儿子，小雅，我们先车，大家先去吃饭，买票的事饭后再说，好吧”黄父说完赶紧给老婆使眼色，让她不要再说了。

    黄晓明也不想当着王红霞的面和父母吵架，便点了点头。他走到舒雅的身边，拎起舒雅的行礼箱，抬头看见已经脸色发白的舒雅，赶紧安慰道：“舒雅，别怕，我们车。”

    舒雅目光坚定地看着黄晓明点点头。

    黄妈的脸一下子耷拉了下来，可她知道这会儿王红霞正看着她，所以什么话也不便再说。她只能憋着了。



257 门不当户不对
    黄晓明家的客厅里，舒雅脸色苍白孤零零地坐在沙发，心中满是内疚与惶恐。

    卧室里，黄晓明和他的母亲正在高一声低一声的争执着。

    “妈，舒雅就在咱们家住一个晚，你就通融一下，好吗”黄晓明低声哀求着自己的母亲。

    “晓明，妈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咱们家掏钱，让她住到厂里招待所不是一样吗”

    “妈，我就不明白了，就一个晚，我和我爸睡一个卧室，你和舒雅睡一个卧室，不是挺好的吗干嘛非要让她住厂里招待所一个女孩子多不安全！”黄晓明有些着急，声音不由得高了起来。

    “既然你这么说，那妈就给你实话实说，你今天见到的王厂长的女儿红霞就是我们在厂里给你找的对象。红霞是总厂办公室的打字员，多好的工作，如果不是你考了北外，王厂长能看咱们家”

    “看不更好，我根本就不喜欢那样的女孩子！”

    “儿子，你别犯傻，虽然红霞只是个技校毕业生，但女孩子要那么高的学历有什么用，结婚后她不得照顾家，辅佐你呀”

    “妈，你们能不能尊重点我，我是不会和那个王红霞好的，你和我爸纯粹是瞎操心！”

    “你个白眼狼，怎么和妈说话呢告诉你这事由不得你，我和你爸做主了，除非你不认我和你爸！”

    “妈，你们还讲不讲理我不跟你说了！”

    “有红霞的爸爸帮忙，你毕业后分到厂部的机关大楼没有一点问题，过个一两年再提个科长什么的，这是多好的一门亲事！”

    “妈，我毕业想留北京工作，不想回到洛都，我不想和你们一样，在这个厂里就这么糊糊涂涂呆一辈子，有啥意思”

    “你说的轻巧，在北京工作，你有那关系吗我和你爸早就打听过了，没有过硬的关系，你就是拿钱都别想留在北京，做梦吧你！”

    “反正我的工作不用你们操心，我自己会想办法。”黄晓明这句话说的特别没底气。

    “就那个二吧唧的丫头，连个屁股都没有，将来生个孩子都困难！她还是个南方人，和我们的生活习惯都不一样，真要结婚生活在一起，时间一长你肯定受不了！我跟你说，这个叫什么舒雅的我和你爸坚决不同意，你趁早死了这份心！”

    “砰”的一声门响，黄晓明从父母的卧室一脸怒气地走了出来。

    舒雅手足无措的从沙发站了起来，泪水瞬间溢满了眼眶，顺着脸颊扑簌簌的流了下来。

    “晓明，对不起！”

    黄晓明无奈地看着舒雅，他用手背蹭掉舒雅脸的泪水：“舒雅，让你受委屈了！”

    “少在这给我装林黛玉，我儿子可不是贾宝玉！”黄妈站在卧室门口一脸嫌恶地看着舒雅。

    “妈！”黄晓明冲着母亲喊道。

    “我还是走吧！”舒雅两眼噙泪快步向房间门口走去。

    黄晓明正要追去，黄妈突然扑过来抱住了他的胳膊，使劲往后拖着，嘴里喊道：“让她走！”

    “妈，你放开我！”黄晓明急着想摆脱自己的母亲，可母亲死死拖住他，他又不敢真得不管不顾把母亲推到在地，所以只能和母亲推来搡去，用手去掰母亲的手。

    “舒雅，别走！”黄晓明着急地喊道。

    “晓明，谢谢你！”舒雅说完拉开了房门。她双手拎起自己沉重的行李厢，吃力地走出了黄晓明的家。

    舒雅来到走廊，身后带着软弹簧的门“嘭”地关了。她用手背擦了一下脸的泪水，倔强地拎着行李箱往楼梯口走去。

    楼道里站着几个听热闹的中年妇女。看到舒雅出来，她们便指指点点地小声议论起来。

    舒雅累的气喘吁吁，终于把行李厢拖到了楼梯口。

    这是一栋老式的三层楼房，黄晓明家住在二楼，舒雅看着高高的长长的水泥台阶，想了想，先独自下了一个台阶，然后把脸倒过来，伸手提着行李箱开始往第一个台阶拖，她要倒着下楼，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把行李箱拖下去。

    舒雅的双腿有些发软，从昨天晚饭后到现在她几乎没有吃东西，就是喝了一点水。中午虽然那个王厂长在一家饭店摆了丰盛的一桌，可她怎么吃得下去。

    当她看到那个叫红霞的女孩随着黄晓明的父母去接站，然后黄晓明的父母对她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她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舒雅一个身子不稳向楼梯下摔去，连带着行李箱也跟着她一起向下摔去。

    舒雅惊恐地尖叫起来，但她却没有出现跟头轱辘的恐怖画面，因为她的身体跌入一个男人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