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藤芳华

    “老同学，我老王啊！”电话里传来了谷义县公安局王副局长的声音。

    “呵呵，老同学，我们俩个是心有灵犀呀，我刚想着给你打电话呢，你的电话就过来了！”冯泽阳对着电话笑道。

    王副局长在电话里把刘华已被放出去的消息告诉了冯泽阳。

    冯泽阳听后沉吟不语，听到王副局长在电话那端连着几个“喂喂”声后，这才问道：“你们审过刘华吗”

    “只是被关押，并没有审讯！”王副局长在电话里说道。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了老同学，我希望陈天亮杀人一案能够尽快结案，到时候再审刘华也不迟，他跑不了！”冯泽阳说道。

    “我说老同学，这个刘华得罪你了吗你为什么对他”王副局长没有把话说完。

    “明天我去谷义县看望你这老同学，我可给你准备了一方好的砚台，你看了准保喜欢！呵呵！”冯泽阳避开话题说道。

    “好啊！欢迎你啊！老冯，你早就该来我这里看看了，顺便给我指导指导工作！”王副局长在电话里笑道。

    “客气了！老同学，我们明天见！”冯泽阳说完就挂了电话。




320 刘华分析案情
    刘华一出来，就让父亲刘怀庆带着全家人回去了。他和高奇住到了郭海洋的家里，立刻开始调查这件杀人案的前后经过。

    郭海平已经回来两天了，他一想到头天中午还跟自己在一起吃饭的李晓红，第二天就死到了小天鹅大酒店的客房里，心里就说不出的郁闷！所以一听哥哥说要秘密调查李晓红的死因，便也加入了进来。

    晚饭后，四个人来到了专门给高奇刘华腾出来的一间房内，准备把这几天了解的事情汇总一下。

    刘华静静地听完崔海洋和崔海平搜集到的所有线索，脑子里按着事情发生的时间顺序慢慢从前往后捋着。

    高奇看着刘华在凝神思索，示意崔海洋和崔海平不要吭声。崔海洋看看自己的连长，再看看似乎比海平年纪还小的刘华，心中不禁有些诧异。

    崔海洋知道自己的连长一向比较目中无人，没想到竟然对这个刘华如此的看重，难怪会结拜成兄弟看来这个刘华不是一般人，能够让自己连长高看的人，应该各方面都是非常优秀的，否则也进不了清华大学！

    高奇看了看手表，快一个小时了。再看看刘华，依旧是坐在自己的位置纹丝不动，眼睛闭着，两个大拇指分别和十根手指头相互捻着，似乎是在数着什么。

    就在郭海平等的心焦的时候，刘华睁开了眼睛，他看到三个人都瞪眼看着自己，便清了一下嗓子。

    “你是怎么想的，跟我们说说吧！”高奇盯着刘华的眼睛说道。因为他在刘华的眼睛里面已经看到了他熟悉的内容。

    “从公安人员调查的结果看，首先李艳艳是主动向质检科长申请来郭家镇考察的，这是公开的事实，毋庸置疑。

    可问题是李艳艳她为什么主动要求来郭家镇考察，如果按科室的责权划分，这应该属于原料科的事，不属于质检科，或者说应该是质检科和原料科联合来郭家镇考察，这些都是正常的工作程序。

    首先我来问一下海平，你是常年和洛都玻璃厂打交道的，他们厂如果派人来你们厂考察，会把这么一个关系到厂里的源头产品交给一位刚刚到厂不久而且业务不熟的女同志吗而且还是一个人单独外出的考察”刘华盯着郭海平问道。

    “这不是开国际玩笑吗绝对不可能的！”郭海平脱口说道。

    “对，这就是第一个问题。”刘华接着说道：“李艳艳来到郭家镇后，假冒淮府玻璃厂的业务员，改名李晓红。她去的第一个石英砂厂就是你们的宏威石英砂厂，然后中午跟你来到郭家驴肉丸子吃饭。

    分手后，你押车去了洛都玻璃厂，再没有回来过，这个公安局已经落实过了，所以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

    我要说的第二个问题是，李艳艳利用假身份主动向你打听大发石英砂厂，这证明她来郭家镇是有目的的，其目的的根源可能就在董大发身。而你只不过是她想对董大发知己知彼、进一步了解此人需要找的一个情报员。

    而且你还告诉了李艳艳董大发是如何在石英石中捣鬼的，特意提醒她离董大发远一点，否则粘就会倒霉，如此云云。

    你和李艳艳的谈话内容你却没有告诉公安局的同志，可这些恰恰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你却把它刻意掩盖了，为什么”

    “我不想和董大发结仇，毕竟一个镇的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再则，董大发一共弟兄五个，他是老大，在郭家镇他们家算是比较有势力的，如果不碍自己的事，我们也都不愿意得罪他们弟兄几个。”郭海平有些尴尬地说道。

    “可你却刚刚认识李晓红，就把董大发在石英砂捣鬼的事告诉了她，这证明李艳艳在对付男人方面很有一套，所以”刘华说到这里，郭海平打断了他的话。

    “不完全是，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李晓红是淮府县人，淮府县玻璃厂从来没有和郭家镇的石英砂厂打过交道，所以我的头脑一热，就告诉了李晓红，当然里面也有自己的私心，这一点我不否认。”郭海平不想让刘华把自己想的那么不堪，所以辩解道。

    “你说的是一方面的原因，可李艳艳她有自己的目的，所以她没有听你的话，下午仍以淮府玻璃厂业务员李晓红的身份去了大发石英砂厂，如法炮制很快和董大发拉了关系。

    李晓红跟着董大发去了他的办公室，这中间谈了什么，只有两个当事人知道。董大发对公安局说的内容无法考证，因为死无对证。

    晚，董大发在小天鹅最好的雅间宴请了李晓红，席间只有董大发陪着李晓红，两个半小时的时间他们都谈了什么，没有人知道。

    但有目击证人说李艳艳来到郭家镇时，身没有背包。可她放在陈天亮房间的行礼中却有一个商标都没有摘掉的女士名牌包包。据说这个包包价值几千元。

    董大发已经承认这个包包是他送个李晓红的，也就是我们说的李艳艳。

    我们可以设想一下，李艳艳以淮府玻璃厂业务员李晓红的身份接近董大发，而董大发又送给李艳艳这么名贵的包包，这不能不让人怀疑两个人其中已经达成了某些不可告人的交易。”

    “肯定是对付源水县玻璃厂的那一套呗！只有那样才能够利润最大化，才能满足李晓红的胃口！这是董大发惯用的伎俩，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董大发是私人企业，挣多挣少他说了算！又没有人查账，偷税漏税里面的猫腻多了去了！”郭海平门儿清地说道。

    “海平说得对！两个人达成了某种交易后，董大发不光送了李晓红包包，还把李晓红的行礼搬去了小天鹅大酒店三楼的豪华套房。而大酒店的餐厅也在三楼。

    最巧的是，陈天亮也来到郭家镇，住到了一楼的标准间。在第二天早吃早餐时桥遇到了李艳艳。

    第三个问题来了，李艳艳在看到陈天亮时，肯定惊慌失措，她更怕陈天亮前和她搭话，那么她在董大发面前将被彻底撕去伪装，她最初来到郭家镇的目的可能会完全败露，所以她找个理由仓皇的从餐厅逃走了。

    这时的董大发看到了郭红旗，就来到了陈天亮和郭红旗吃早餐的餐桌前坐了下来。

    善良的陈天亮在开始听了郭红旗介绍说李艳艳叫李晓红，是淮府玻璃厂的业务员后，就好心提醒了董大发。因为陈天亮根本不知道董大发在石英砂中捣鬼的事，所以怕董大发了李艳艳的当。”刘华说到这里，高奇出声打断了。



321 完全合乎情理
    “刘华，以你说的陈天亮的性格，他应该不会当着外人揭露自己打交道的源水县玻璃厂质检科的李艳艳吧”高奇问道。

    “这就是我下面要讲的第四个问题，如果是别人，陈天亮肯定不会，问题是这个人是李艳艳，那就另当别论了。

    因为这个李艳艳曾经也是往源水县玻璃厂送石英砂的商户。是因为我的出现撞破了她和化验室主人王吉明的丑事，所以他们想利用劣质的石英砂掺和我小舅厂里生产的一级石英砂的阴谋彻底告吹了，为此李艳艳破产了，据说还欠了一屁股的外债。

    我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告诉了我小舅和天亮，让他们以后多留点神，小心被别人算计。所以陈天亮看到李艳艳假冒淮府县玻璃厂的业务员，怕她又捣鬼害人，自然就会发声，好心提醒董大发。

    原本我也没有想到是这个李艳艳，这几天在里面，我就把所有的事情全部捋了一遍，我才想起来当初发生的事。”刘华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高奇点了点头。

    刘华接着讲道：“现在，李艳艳不知道是通过谁的关系进入了源水县玻璃厂的质检科可是我能想到她的不甘心。

    从逻辑推理讲，我想她现在最恨的应该是王吉明。因为好处王吉明得了，出事情了他却把李艳艳甩了，李艳艳怎肯善罢甘休。

    她一定是从某些地方得到了消息，或者是猜到了王吉明和董大发之间有勾搭，王吉明肯定从中捞了不少好处。

    那么她如果想报复王吉明，又或是想从中分一杯羹，那她手里就要有王吉明与董大发相互勾结的证据。所以李艳艳以假身份来到郭家镇的目的就不难猜出来了。”刘华进一步分析道。

    “哎呀，连长，你的这个兄弟太厉害了，让他这么一捋，思路好清晰，完全合乎情理！”郭海洋一拍大腿说道。

    “那当然，我高奇的兄弟自然不会差了，呵呵！”高奇自豪道。

    “下面呢”郭海平急忙向刘华问道。

    “第五个问题来了，董大发在听了陈天亮的话后，知道了李艳艳的真实身份，你们想他的第一个反应会是什么，肯定会认为李艳艳是源水县玻璃厂质检科派人来摸他的底的，所以他饭都没吃，也匆匆跑出去了。

    可他晚了一步，李艳艳已经不见了踪影，那么董大发肯定会往车站方向追。

    我想李艳艳不是个简单的女人，她不会那么傻，她肯定会藏在酒店的某个地方，等到晚再出去，毕竟这里是董大发的地盘，耳目众多，大白天她是跑不出郭家镇的。

    但就在这时，一定是出了什么意外，逼迫她从藏身处走了出来。恰巧在这个时候，陈天亮正好吃完早餐和郭红旗从楼下来，郭红旗先走了，陈天亮往自己的房间走去，那么李艳艳就跟了去。

    常言道：亲不亲，故乡人。在这异地他乡，陈天亮可能是李艳艳唯一能找到可以帮助她的人。

    她尾随着陈天亮来到了房门口，服务员给陈天亮开门后，陈天亮进了房间。乡下人进房间没有随手锁门的习惯，所以陈天亮只是关了房门，却没有朝里面锁。

    因此，服务员看到的李艳艳并没有敲门，而是自己拧开房门走进了陈天亮的房间。”刘华讲到这里停了下来。

    高奇点了点头：“你的分析没有毛病，也就是说李艳艳是藏在一楼的某个地方，难道是”

    “卫生间！”高奇刘华郭海洋异口同声地说道。

    “海洋，你明天去查查李艳艳出事那天，一楼的公共卫生间发生了什么事，李艳艳为什么跑了出来，而没有继续藏下去”高奇吩咐道。

    “好！”郭海洋答应道。

    “那我呢我干什么”郭海平急忙问道。

    “咱俩都出去了，店里怎么办明天你就在店里帮忙！”郭海洋对郭海平命令道。

    “好吧！”郭海平不情愿地回答道。

    “奇哥，你明天跟踪一下董大发，看他这两天都在干啥我出来了，就代表着陈天亮杀人一案证据不足，我怀疑他可能要有所动作，你明天跟紧了他！”刘华说道。

    “我明白了，可我的两条腿怎么跑的过人家的四个轱辘”高奇有些犯愁。

    “高奇哥，你骑我的嘉陵小摩托，它的速度一点也不慢，董大发的车在镇跑不快，它就是往县城跑，路车多人多，它的速度也快不起来，骑摩托车跟踪他没有一点问题！”郭海平非常自信地说道。

    “那太好了！海洋，我明天戴你的棉军帽，穿你的军大衣，还有你的踢死牛军靴，全副武装，迎接战斗！”高奇开玩笑道。

    “连长，这天你要是骑摩托，就得这身打扮，要不然冻死你！”郭海洋笑道。

    “我们都有任务了，你干啥去”高奇向刘华问道。

    “我明天去找一下陈凌蓉，也就是我的表姐，陈天亮被抓的那天告诉我说李艳艳是陈凌蓉的好朋友，我得去找她了解一下情况。”刘华回答道。

    “就是那个出主意毒死你小兔子的那个表姐吗”高奇问道。

    “对，是她。你不是已经见过了吗就是今天站在我妈身边站着的那个梳着两条大辫子的，皮肤白白的，长得很漂亮的那个姑娘。她是不是长得和我妈很像”刘华笑着说道。

    “她的脸看去虽然有点像你妈，但没有你妈好看，你妈的面目透着温和善良，让人看着很舒服。她的眉眼中透出的东西让人很不喜欢，有点寡相刻薄的样子。”高奇摇头说道。

    “那倒是，我妈是个心地很善良的人，和我爸的感情很好，从来没听说他们两个拌过嘴。人们常说，相由心生嘛！”刘华笑道。

    “你的嘴巴长得和你母亲有点像，但你和你爸长得是一点都不像！”高奇端详着刘华说道。

    “嗯，好多人都这么说，就连ray姐都这么说。我也觉得我的嘴巴长得特好看！”刘华摸着自己的嘴唇瑟起来。

    “臭美！一个大老爷们，胡子拉渣的，好看什么”高奇嘲笑道。

    “嘿嘿嘿嘿！”刘华摸着自己嘴巴已经发硬的胡茬笑了。



322 查看石英砂料场
    刘华一早六点半坐车，中午十二点半才回到了源水县城的家中。刘怀庆和陈淑萍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了。他们是生怕再出现什么变故，谷义县公安局再把刘华给抓进去。

    陈淑萍赶紧给刘华擀面条，刘怀庆忙着炒鸡蛋，捣蒜姜汁，给刘华做他最爱吃的蒜辣鸡蛋捞面条。

    看着父母为自己忙碌做饭的身影，刘华的心中倍觉温暖。经过这场事故，他明白了外爷经常说的“三步远两步近，一揸没有四指短，打断骨头连着筋”的道理了。

    虽然大妗一家平时与家里人都不怎么亲近，但到了事，他们也是替天亮和自己担惊受怕，在谷义县跟着跑前跑后的，没少费心出力，完全没有幸灾乐祸样子。

    “血还是浓于水啊！”刘华在心里感慨着。

    按照刘华的吩咐，刘怀庆下午班的时候给陈凌蓉打了电话，让她晚回家来吃饭。

    刘华吃完饭，对母亲说想去外面转转。陈淑萍便把刘怀庆的围巾，皮手套都拿出来给了他，说是外面骑车太冷。

    刘华骑车先把陈淑萍送到了厂子里，然后自己骑着自行车去了源水县玻璃厂生产区堆放石英砂的场地。

    他把自行车停在了外面的马路沿儿，自己站在料场的入口处看了起来。

    不多一会儿，他看到送原料的车队中，出现了两辆谷义县的汽车，便跟着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