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藤芳华

    陈文远像是没有看到安德烈气愤难平的样子，自顾自地吃着饭。




371 安德烈的白眼
    “刘华，你吃完饭过来跟我说说，你和瑞丽怎么成了合作伙伴”陈文远咽下最后一口饭道。

    他已经不知不觉把自己摆到了父亲的位置，不得不说他进入角色的速度可真是够快的。这可能是父亲关心儿子的一种天性吧！

    “陈叔，让刘华把餐桌的战场打扫干净，我们俩个坐沙发抽支烟，听我细细跟你说！”高奇笑嘻嘻地说道。

    “高奇同志，首长现在还不能抽烟！”小李立刻提醒道。

    “知道了，我帮你看着，保证不让他抽烟！”高奇立刻举手道。

    “你抽烟也不行，抽二手烟对首长的身体更不好！”小李立刻禁止道。

    “明白，我不抽烟了，放心吧！”高奇举着的手还没放下，直接第二次保证道。

    “饭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不让抽烟，真是憋屈死人了！”陈文远一边往沙发跟前走，一边叹气道。

    “陈叔，听医生的，军人就得服从命令！”高奇偷换概念地说道。

    刘华把餐桌的饭菜全部打扫进自己的肉布袋后，便帮着小李刷锅洗碗，等一切都收拾停当走进客厅，高奇已经把他和瑞丽之间的事情全部讲给了陈文远。

    陈文远听完高奇的话，紧张的心情才慢慢放松下来！他既为刘华救瑞丽的事情捏着一把汗，又为刘华的舍己为人行为感到骄傲，更为刘华能为家乡人着想，有远见地建造农场感到无比自豪！总之他是对这个儿子满意极了！满意之余他深深感谢陈东生一家对刘华的培养和教育。

    “刘华，刚才听小奇说，你暑假准备到海东去，是吧”陈文远看着走过来的刘华问道。

    “是的，我外爷外婆，还有小舅小妗他们都在农场，我当然得过去。”刘华回答道。

    “这样，我跟着你先去见见陈东生老哥哥，早就该去看他了，一直拖到现在！”陈文远满脸歉疚地说道。

    “太好了，我外爷外婆他们见到你，一定高兴坏了！”刘华高兴地说道。

    “我们也去！文远，你去哪我们就去哪！”李琳拉着王之翰教授的手说道。

    “爸、妈，我本来就计划着带你们一起过去的，在海东住几天，见见陈东生老哥一家，我们就一起回绿城，把王蔷找回来！”陈文远说道。

    “好好，把我的小蔷找回来！可万一要是小蔷找到保定，我们都不在家，那可怎么办”王之翰教授突然想起来说道。

    “没事，我会在门岗留话，也会在咱家的门贴留言，王蔷要是真回来，会有人立刻通知我们的，放心吧！”陈文远把已经想好的办法告诉老岳父岳母。

    “我也跟你们回海东看看瑞丽，我也很长时间没见她了！”安德烈说道。

    “刘华，我也想到海东去，到你们的农场考察一下，当初还是我们的报纸刊登了你的文章，才招揽到高俊他们几个人，现在发展的如何我想做一个后续的跟踪报道，也算是对你们农场的一种宣传和支持！”梁思诚说道。

    “欢迎梁主编到华瑞农场去参观指导！”刘华立刻说道。

    “我想把采访考察的事情交给海珠，你看怎么样”梁思诚征询刘华的意见。

    “海珠老师吗一句话，求之不得！二句话，求之不得，非常欢迎！”刘华半开玩笑地回答着梁思诚。

    “我来订票，一共几位”安德烈抢着说道。

    “安德烈，你知道机场大门朝那开还你来订票！”陈文远嘲笑道。

    “我带着二位秘书，一位保镖，他们会把这些事情做好的。”安德烈说道。

    “你的人呢”陈文远问道。

    “他们在大门外呆着，我没让他们进来！我能进来这个大院，还是次二位老人给我办的出入证，要不然我这一外国人，那些当兵的根本不会放我进来。”安德烈解释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红本。

    陈文远看了一眼，知道他拿的是家属用的那种出入证，遂嫌弃地说道：“我陈文远的胳膊得有多长呀，跑到f国拉了你这么一位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说着还伸出自己空荡着衣袖的胳膊比划着。

    大家听了全都大笑起来，就连安德烈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们说走就走！爸、妈，整理东西我们今天就走！”陈文远恨不得马见到陈东生。

    “首长，你的身体坐火车行吗这里又没有民用机场，坐飞机得去北京或者石家庄，今天肯定是不行了，要做飞机还得等到明天！”梁思诚考虑到陈文远的身体说道。

    “我的身体没问题，就坐今天的火车，小王，马订票！”陈文远立刻说道。

    “首长，要不明天坐飞机去吧”小王看着骨瘦如材的陈文远担心道。

    “我的身体我最清楚，少说废话，马去办”陈文远脸一板说道。

    “是！首长！”小王一个敬礼转身就要出去。

    “等等！”刘华立刻喊道。

    “怎么了”陈文远扭头看着刘华问道。

    “首长，今天已经没有发往海州的火车了，你还是休息一天，坐明天早的飞机吧！”刘华说道。

    陈文远一听没脾气了，他以前坐的几乎都是军用飞机，有时也会坐民航，偶尔坐一次火车，也从没有注意过民用火车有多少车次，看来今天是真的走不成了！

    陈文远有些塌气，他无奈地挥了挥手说道：“小王，那就定明天的早班机，大不了今天晚都住到机场的招待所。”

    “小王，你到门口找我的秘书，让他们去订票，你就别管了！”安德烈说道。

    小王把征询的目光看向陈文远。

    “他想打土豪，我们就成全他，反正他的钱多的也花不完，我们就当做点善事，替他解决一些微不足道的困难吧！”陈文远一本正经地对小王说道。

    小王听了陈文远的话，有些哭笑不得，转身出去了。

    安德烈气得看着陈文远翻白眼，他今天自从见到陈文远，就没有听到陈文远好好地对他说过一句话，好像王蔷是他弄丢似的，“真是倒霉，这辈子交到这么一个损友！唉！”

    安德烈真是欲哭无泪！



372 活动活动筋骨
    陈文远坐在瑞丽的越野商务车，一路听着刘华对农场情况的介绍，不停地点着头，眼睛里面流露出的都是赞赏之意。

    到了农场的大门跟前，陈文远让司机把车停下，说想下去看看。

    刘华拉开车门先跳了下去，站在车门口照顾着。

    高奇搀扶着陈文远慢慢下了汽车，王之翰和李琳二位教授在刘华和瑞丽的照顾下也跟着下了车。

    安德烈最后下了车。

    跟在商务车后面的面包车门拉开了，小王、小李、安东尼、青云、还有安德烈的二位秘书一个个跟着下了车。

    正值午后，刺眼的阳光照射在众人的脸，大家不约而同地用手在额头搭起了手篷。

    陈文远眯缝着眼睛，仰头看着白色的大门面镶嵌的华瑞农场四个黑体大字，不由得点了点头说道：“还真有清华二校门的风姿！”

    刘华笑道：“把清华的校风带到建设农场的工作当中，算是一种激励吧！”

    “好！有思想，有动力！不骄不躁不浮夸，把清华人的精神发扬光大！”陈文远满意地点头说道。

    “首长，我就是这么想的！”刘华说道。

    “陈叔，天气太热，车吧！到办公区和生活区的路还长着呢！”高奇在旁边关心地说道。

    “坐了一路了，让我走几步，活动活动筋骨，要不这四肢都要僵了。”陈文远说着捏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估计只是捏住了裤管。

    “那就路边的树荫下走几分钟，我看这么热的天首长都不出汗是不行的，生命在于运动，老不走动也不利于身体的恢复，小王小李你们说是不是”刘华说着征询了一下站在陈文远身后的两名年轻军人。

    “是的，首长需要适当的运动，这样有助于尽快恢复首长身体的各种机能。”小李回答道。

    “爷爷奶奶，安德烈先生，你们都坐车先走吧，在村口小溪边的树荫下等着我们，那里非常凉快！现在天热，人们都还没有出工，大家千万别惊动了村里面的人！我还要等着给我外爷外婆一个惊喜呢！”刘华对众人说道。

    “我和瑞丽小姐带着大家先走，在村口等着你和陈叔。”高奇说道。

    “好！”刘华点点头。

    高奇和瑞丽带着众人开着面包车先走了，大门口就剩下陈文远、刘华、小李、小王四个人。瑞丽的司机开着商务越野车停在他们的身后。

    “小李小王你们站一边去！刘华你搀扶着我走，我还想听你介绍农场的情况呢！”陈文远说道。

    小李小王立刻后撤一步，刘华走前把手伸进了陈文远的腋窝内，将自己当做拐杖支撑着陈文远虚弱的身子。

    陈文远只觉得一股暖流涌入心田，禁不住红了眼圈，这是他盼望已久的一种血脉亲情的依靠，他等的太久太久了！

    刘华搀扶着陈文远走进农场的大门，走到了路边的树荫下，慢悠悠地向前走着。

    道路两旁高大的梧桐树被修剪出很漂亮的形状，让人看着心里很舒畅，也显得它的主人很有文化品位。

    当初修柏油路面的时候，刘华让宁静把树木全部保留了下来。他想应该是当年村民们自己栽下的，要不然凤岗村没有梧桐树怎么招来金凤凰所以这些梧桐树有着它生存的历史意义，应该让它们继续站立在这里。

    刘华边走边介绍着两边庄稼地里的农作物，不管刘华说什么，陈文远都喜欢听，并且也谈着自己的见解，二个人相谈甚欢。

    十分钟后，小李催着陈文远车，陈文远则看着刘华说道：“刘华，我想在外面呆着，不想车，你愿意背着我走吗”

    刘华一愣，也只是半秒钟的时间，他二话没说，从随身的挎包里掏出一条白毛巾搭在脖子，他是怕自己流下的汗水让陈文远感到不舒服。

    刘华在陈文远的面前蹲下了身子，下蹲的高度和倾斜的身体尽量配合着陈文远，让他能够不费力地趴到自己的背。

    在小李和小王的帮助下，陈文远趴到了刘华的后背，他的胳膊环绕着刘华的脖子，双腿夹在刘华的腰间，他的身体完全贴伏在刘华的脊背。

    他终于抱到了自己的儿子，他的心瞬间热乎乎美滋滋的，虽然这种抱儿子的方式有些别出心裁，但他已经满足的不得了啦！

    刘华站了起来，但他没有完全直起腰，尽可能地想让陈文远趴的舒服些。

    刘华感觉到了陈文远的心跳，那么有力，“咚咚咚”，而且节奏有些不太稳定，便连忙问道：“首长，您的心跳有点快，没事吧”他哪里知道他背的人心跳加快是因为太激动的缘故。

    “我很好，走吧！”陈文远的下巴搁在刘华的肩膀轻声说道。

    刘华背着瘦弱的陈文远没有任何的压力，他在路边的树荫下走走停停，站在路边指着远方的养殖场给陈文远讲述着。

    高奇带着王之翰和李琳教授等人坐在村口溪边的柳荫下凉快着，刘华背着陈文远走过来和大家打了声招呼，就踏了进入生活区的水泥管道小桥。

    景色依旧，去年夏天一帮弟兄们在溪边玩耍的画面历历在目，全都出现在刘华的眼前。

    他仿佛看到了李春江站在桥大声朗诵着即兴创作的散文，因为姜振海的说话不过脑，气得史文清险些把姜振海推到小溪中的情景。

    陈文远见满脸汗水的刘华站在桥，看着桥下欢快流淌的小溪默不作声，以为他是想洗把脸，便说道：“刘华，背我到小溪边，我想洗把脸。”

    “好！”刘华背着陈文远过了桥，然后走到小溪边，把他轻轻放到了溪边的大石头。

    “首长，你坐好，我给你拧个毛巾。”刘华说着从脖子取下白毛巾。他蹲下身子，在清凉的溪水中，使劲搓洗着汗湿有味的毛巾。

    小李和小王也走到柳树下的树荫处，蹲在溪水边清洗着一路的燥热。

    刘华把陈文远的军帽摘掉放在旁边的石头，然后把搓洗干净的白毛巾敷了陈文远的额头，轻轻地擦洗着。他很细心地给陈文远擦洗了二遍脸，脖子和手，这才把军帽重新戴在了陈文远的头。

    刘华做完这一切后，便想把自己的头栽进溪水中凉快一下，头发才刚挨到水面，身后便传来陈文远急促的声音。



373 蔷薇花玉佩
    “停！刘华，你的头都是汗水，不能把整个脑袋伸到水里，会落下病的，就用毛巾擦擦就好！”

    刘华扭过头去，看着陈文远问道：“首长，你还懂这些”

    “我们常年生存在野外，基本的常识和注意事项战士们都懂！否则生了病怎么办”陈文远答道。

    “哦，我知道了！”刘华点点头，听话地用湿毛巾擦洗着脑袋。反正他一直都留着短短的平头，擦洗起来很方便。

    陈东生和老伴午休过后，正在堂屋里用竹篾编着装鸡蛋的筐，听到头院里的街门响动，便抬头看向虚掩着的二道院门。

    二道门被人推开了，只见刘华搀扶着一位弱不堪的老军人出现在门口，随即二人走进了四合院。

    陈东生愣了一下，心底似乎有着某种感应，拉着老伴一起慢慢站起了身子，两双浑浊的眼睛紧紧盯着老军人。

    听到大门响动，陈保红俩口子也走出了屋门看向大门口。

    “呀！小伏，你放假回来了这位老同志是谁呀”陈保红先是惊喜地招呼了声刘华，随即又把目光放在了陈文远的身。

    “你这人，问啥嘛！先把贵客让进房屋歇着再说！”小贤推了一把丈夫责怪道。

    “对对，请到房屋歇息凉快一下！”陈保红用手示意着刘华把陈文远引到房屋。

    “保红，你的头发都白了，当年的小少年都变样了！”陈文远感慨地说道。

    “你认识我你是”陈保红眯缝着眼睛端详着眼前的老军人。

    陈东生已经迎出房屋来到了陈文远的面前，他端详着眼前的快成骷髅架子的老军人那似曾相识的面孔，虽然时隔了几十年，当年的雄姿也已不复存在，可那种存在脑海深处某种熟悉的感觉却让他试探着喊出：“陈排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