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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撩了,有被冒犯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千金复来
半晌,陆炳辰扯了扯嘴角,转过身,沉默地下床换好衣服,然后拉开门走了出去。
阮奕看着他的背影,又看见床边放了个高凳,凳子上放着一盆水,还有一条小方巾搭在盆沿。他昨晚一直隐约感到有人在给他换凉毛巾。陆炳辰为了照顾他,估计一晚上都没怎么合眼。
阮奕坐起身,用力揉了揉眉心。
陆炳辰那仿佛受伤的神情,让他越想越不好受。
陆炳辰是喜欢他,但是不欠他。自从重生回来之后,他一直在提醒自己,那个亏欠他、伤害他的陆炳辰是上辈子的陆炳辰,不是眼前这个人。
他曾经把他们看成同一个。所以他才会在看到陆炳辰的第一眼,在陆炳辰刚开始对他表示兴趣的时候就毫不留情的拒绝,就像抗拒自己曾经的悲惨命运一样,抗拒这个人的靠近。
但是重生之后,发生在他和陆炳辰之间的每一件事,都跟从前的那些完全不同。
这种不同,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不一样了。
轨迹,是截然不同的轨迹,人,也并不是那个一样的人。他把前世的恩怨牵扯到今生,把曾经的痛苦发泄到这个一无所知的陆炳辰身上,这难道不是一种极大的不公平吗?
就算他清清楚楚地知道,这辈子他是不可能跟陆炳辰在一起的,也不可能再跟他扯上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关系。但是,为什么非要这样伤害他呢。
这个少年,毕竟只是喜欢他。或许这个喜欢很浅薄,只是一时兴起,或许他对他的追逐只是源于自己的骄傲,不肯接受有什么是他看上但是得不到的。但无论如何,他没有真的做错什么。
阮奕头一次感到心乱得理不出头绪。
在经历了那样的践踏之后,在尝过了被自己最爱的人最羞辱的对待之后,在他付出了生命,作为这场失败爱情的代价之后,他真的……没法消解自己内心深处对陆炳辰的抵触。
或许平常他还能记得克制,但是昨天晚上,可能是因为生病了,控制力也跟着松动,他对陆炳辰的抗拒一下子就特别明显。他虽然不怎么喜欢跟人肢体接触,但也并没有多在意这个。唯独在面对陆炳辰的时候,他连最基本的坦然都无法保持。
阮奕闭了闭眼,问自己,至于吗?
真的至于吗?
他重重一捏拳头,翻身下床,拉开门走了出去。
陆炳辰默不作声地坐在沙发上,垂着眼,两条长腿在低矮的沙发上看着摆弄得很不舒服。几缕金光勾勒出他脸颊的轮廓,在灿烂的阳光下,那脸上的倦意一览无余,竟显得有一点可怜。
阮奕走到他身边:“陆炳辰,刚才我……”
陆炳辰转过头,漆黑的眼眸动了动,静静地看着他。
那委屈又仿佛哀伤的眼神,看得阮奕心像是被人拧了一下。虽然知道陆炳辰最会的就是故意撒娇惹人怜惜,但毕竟,毕竟这个人照顾他是一腔好心,他刚才的动作也确实有点伤人。阮奕叹了口气:“谢谢你昨天晚上照顾我,我真的挺感激的。但是我们俩之间……”
他说,“真的不行。”
“我不是吊着你,也没想欲擒故纵。我今天跟你说句实话,那些你别再想了。”
他说话的时候,感觉心脏就像海边的礁石。潮水一遍一遍地漫上来,把每条缝都浸透了,又缓缓地退下去。没什么痛感,就是那缓慢的,仿佛没有止息的一起一伏,让他有种时间变得很长的错觉。
在漫长的空白里,他甚至腾出空,让自己溜了个神。或许,如果上辈子没有那场车祸,他还好好活着,那他对陆炳辰的态度可能会简单很多。
如果还是在上辈子,他会逼着自己把那个陆炳辰从心里挖出来,就算再疼,就算疼得发疯,他也相信自己能做到。
可是现在,面对这个还是少年,像一张白纸一样的陆炳辰,他有时候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正在阮奕低着头沉思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
一个略显局促的声音在门外轻轻响起:“阮奕,我是林鹤来。你在家吗?”
阮奕还没动作,陆炳辰就站起身,径直走过去,一把拉开门。
林鹤来左手拎着一袋药,右手拎着一碗打包好的青菜粥。门开了,他脸上的浅笑一顿。
他没想到门后是个陌生的少年。
那人俊美得过分的脸上带着一抹毫不掩饰的戾气,冷冷地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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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鹤来被他看得一哆嗦:“请、请问这里是阮奕的家吗?”
陆炳辰眯着眼,目光像刀子似的一寸一寸从林鹤来的皮肉上刮过去。
脸长得还算白净清秀,身子骨比他这个年龄的很多男孩看起来都要纤细,手腕估计一掰就折,那双眼瞪圆瞪大的时候,楚楚可怜的样子,确实能够激起人的保护欲。
他看着林鹤来小巧的鼻尖和下巴。一想到这张脸在阮奕面前摆出这种怯生生的姿态,一想到阮奕把他推得远远的,却三番五次出手维护这个人,他就有种野兽般的、无法压制的暴戾。
他甚至不屑去敛自己的狠戾,寒声道:“你就是林鹤来。”
阮奕看着不对劲,过去把他们俩隔开,对林鹤来说:“是我的家,进来吧。”
陆炳辰对林鹤来的态度,他多少能猜到一些。毕竟他这段时间一直在拒绝陆炳辰,却主动帮了林鹤来不少。陆炳辰这么心高气傲的性子,要是能对林鹤来看得顺眼,那才奇怪了。
但他没有想到陆炳辰的敌意会那么重。
在陆炳辰黑沉沉的注视下,林鹤来低下了头:“我是来送药的,还有早餐……”
他鼓足勇气,上前两步,把粥和药放在桌上。
阮奕正要道谢,陆炳辰先开口:“地址是从哪儿来的?”
林鹤来的勇气一下子被他打散了,他胆怯地垂下眼,不敢吭声。
陆炳辰的声音寒意更甚:“他的地址,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阮奕的脊背也绷紧了。说实话,陆炳辰很少当面对人这么不客气。以前无论遇到多难缠的人,或是多过分的事,他也少有什么大的情绪波动。
这太反常了。阮奕下意识地挡在林鹤来面前,警告似的说:“陆炳辰。”
陆炳辰的眼在一瞬间爬上了血丝。
他盯着阮奕,轻轻地说:“你护着他。”
那声音轻飘飘的,就像冰封的江面裂开了第一道缝,只是一道轻微的咔擦声,却预示着之后全部冰原雪海的坍塌。
这段时间被阮奕反复拒绝的苦闷和怒火,像爆裂的火种在他心里燃烧。陆炳辰几乎可以感受到他全身上下的每一根神经都在火焰里绞紧。他死死地按住那种难以形容的抽痛,伸出手,指着林鹤来。
他问阮奕:“你以为我会动他?”
林鹤来吓得一动不敢动。面前这个人身上的气势和张子铭、文子浩,还有从前所有那些欺负过他的人都不一样。他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但是灭顶的恐惧已经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陆炳辰慢慢地走到阮奕面前。
他走得很近,直到低下头,鼻尖几乎要抵住阮奕的鼻尖。他高大的身影就像囚笼一样完全笼罩住了阮奕,但那双赤红的眼睛,却让这个分明是在禁锢着别人的人,看起来更像被困住的那一个。
他一字一字地嘶吼道:“你以为我会动他?!”
这一刻,他真的想撕了林鹤来。
他以前从没有经历过这种事,在他和另一个人里,阮奕选择站在另一个人面前,面对他。
从来没有。
陆炳辰感到自己的指尖一阵阵发麻。他插在口袋里的手紧攥成拳握得太紧,时间太久,以至于那可怕的压力让肌肉都承受不住地起了反应。
他的手背青筋毕露,在微微地抽抖。
陆炳辰的自尊,不允许他泄露出一丝狼狈。他直起身,露出一抹笑。虽然那笑容毫无温度,甚至在阮奕看来极为轻蔑,也极为冷酷。
他轻声说:“阮奕,我告诉你,这个人,他还不够资格让我动手。”
“还有,我要真想动他……你以为你护得住?”
他说完,冷冷抽身,砰一声关上门,离开了。
林鹤来突然想起来,他是见过这个人的。那天阮奕因为帮他说话,被姚晓燕赶出教室,他去找阮奕道谢,那人刚好从楼梯上来。在跟他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用余光扫了一眼。
那一眼,让他惊讶于那人过分的俊美,也惊惶于他身上那让人心底发憷的寒意。
他小声说:“阮奕,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来看看你。郑老师那里有你的地址,我是问他要的。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我、我是不是又给你添麻烦了?”
他低下头,目光磕磕巴巴地在阮奕身上绕了一下,落在自己脚尖。
“你不用道歉,这事本来跟你也没关系,是他和我有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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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鹤来把药推到他面前:“这些药都不含安眠成分,你吃了,上课也不会犯困。”
“谢谢。”
陆炳辰走在六中的银杏道上,初秋带着一丝凉意的微风从他面前吹过,瞳膜一冷。他走了好一会儿,才感到心中狂乱的躁意有了一点平静的趋势。
他知道,如果他爷爷、他哥哥,或者陆家那些追随他的人看到刚才那一幕,或许会对他失望。他从小到大所受的教育,就是无论遇到任何事都要保持从容。他一直做得很好,却在刚才失态了。
他失态了。为了这么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对着这么一个放在平时他压根不会多看一眼的人。
陆炳辰闭了闭眼。
他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查查林鹤来。”
“是。”
第22章
阮奕和林鹤来一起到学校,一进教室就看见数学课代表抱着一沓卷子,正在分给同学往下发。
“这是上个星期周考的试卷,下节数学课订正。”童彤领了一叠,一边发一边跟李悬聊天,走到阮奕身边的时候,她扬起脸冲阮奕笑了一下:“班草,听说你这回考得挺好的呀。”
李悬也说:“是,就是我跟她说的。我在老郑那儿看到登分册了。你考了117。”
班里每科周考的成绩都会给班主任抄送一份,阮奕跟上次考试比进步了将近40分,老郑专门在他名字下面做了个标记,李悬昨天晚上送作业的时候扫了一眼,一下就看见了。
他把书卷成一个筒,伸到阮奕面前,朝他挤了挤眼:“采访一下,班草啊,你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突飞猛进到这种程度的?有什么小窍门能跟我们分享吗?”
阮奕问:“比如说?”
“比如说,你考试用的笔是哪个牌子的,是不是有什么玄学效果?或者是转发了什么特别灵的锦鲤?或者是,穿什么颜色的衣服会比较旺考运?”李悬一脸殷切,“来,快说!”
阮奕:……
他打开书包,从文具袋里拿出一根笔,递给李悬:“我考试就用的是这支笔。送你了。”
李悬愣了一秒,然后突然像是被戏附体了,特别做作地眨巴了两下眼睛,半垂着头,一脸娇羞地说:“啊,送我吗?这怎么好意思呢?”
然后拿着笔蹭蹭蹭跑没影了。
卷子发得很快,但是一直到分发卷子的同学都发完了,阮奕也没拿到自己的卷子。他准备去找人问一下,就看见课代表走过来。
课代表充满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小声说:“你的卷子在老师那里。”
阮奕对上她的眼睛,心里有了淡淡的预感。但他没说什么,只是冲那个女生点了点头。
上课铃响了。姚晓燕一进教室,就把阮奕点了起来。
她问:“知道你考了几分吗?”
阮奕眯了眯眼,没说话。
除了李悬,班里没人看见阮奕的分数。连童彤都是听说的。班里几十双眼睛朝他望过来,神色各异,有的纯属是好奇,有的则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也有的心里一咯噔,望向阮奕的眼神明显关切。
姚晓燕抓起那张卷子,两下揉成一团,往下一扔:“考了67分,在班里排倒数!”
阮奕心想:果然。
纸团滚落到李悬脚边,他赶紧捡起来,展平了,让人向后传给阮奕。
姚晓燕看见了,脸色难看地把粉笔撅了一半,砸在李悬身上。
阮奕昨天就知道,姚晓燕肯定不会就那么算了。在办公室被落了那么大一个面子,她十有八九要在别处找补回来。所以,他其实没有多惊讶,更谈不上愤怒,只是觉得有点厌烦。
姚晓燕拿着教棍,砰一下敲在讲桌上:“……从今往后,每节数学课,打了上课铃你就给我滚出去!”
昨天晚上发生在数学办公室的事,由于老郑的敲打,并没有多少风声传到班上。姚晓燕在上面声色俱厉的,不少人都没当回事,毕竟她在班里发火骂人都是日常操作了。
但没人想到,她要这样把阮奕赶出教室。
童彤紧紧拧着眉,差点没忍住把“淦”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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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论纷纷里,阮奕倒是最淡定的那个。说实话,比起时不时被姚晓燕用生拉硬凑的由头找麻烦,他更愿意直接跟她离得远远的。何况,就算以前呆在教室里,姚晓燕的课他也从来没听过。
他往外走的时候,童彤飞快地塞给他一张小纸条。
阮奕到外面,拆开纸条一看,上面用黑色油性笔写着:“班草加油!!![菜刀眼][摇小旗]”
字迹狂草,看得出书写人的情绪十分激动。
他哑然失笑,打开书,把资料垫在栏杆上,沿着上次自学的部分继续往下。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正在推导公式,突然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抬眼一看,是老郑。
阮奕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他跟着老郑走到英语办公室。
“你找个位置坐吧。我这儿刚好有一个班的卷子。你对着答案把一卷的选择题给改了。其实应该不用手改的,但这两天高三在搞集训,学校的读卡机都在批他们的卷子。来来,辛苦一下啊。”
阮奕本以为老郑找他过来,是要跟他聊昨晚的事,或者问一问跟林鹤来有关的情况,但老郑对这些只字不提,看样子纯粹是把他当抓来改卷的壮丁。有时候跟他一搭没一搭地聊几句,更多的时候俩人都是各忙各自的。阮奕忙着对答题卡,老郑忙着给作文判分。
离下课还有五分多钟的时候,阮奕终于把一卷给改完了。他揉了揉眼睛,把答题卡和记分册放到老郑桌上:“弄好了。”
“这么快,我还以为你顶多能改出来一半。”老郑开玩笑似的说,“阮奕,你要是觉得在班里学习状态不好,欢迎过来找我啊。哈哈。”
阮奕也笑了笑。
他感觉老郑是不是猜到了什么。
不过挺好的,下回姚晓燕再把他赶出来,他就有地方呆了。在桌上写字当然比垫在栏杆上舒服。
老郑把手边挑出来的一张二卷递给他:“刚才改到你的卷子了。来看看。”
选词填空和改错题跟他预计的差不多,满目江山一片红。作文分也很低。老郑把他的语法错误都用红笔标注改正过来,估计是被那全程小学生词汇加简单句凑出的一篇作文搞得有点无奈,在空白处批语:“注意高级表达+词汇替换”。
“加上选择题得分,你这回英语刚好是六十整。不错,比上次有进步。”
上次周考阮奕得了43分,单看分数确实有进步。但是他很确定自己其实没什么进步,这次分提高主要是因为多蒙对了几道选择。
阮奕坦然说:“撞运气吧。”
“你这是……菜也菜得坦坦荡荡。”老郑哈哈一笑,“我最近经常看你拿着一本单词书在背。挺好,这个努力的方向是对的。英语是一门强调积累的学科,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多记多背。”
“不过呢,你也不用太着急。积累不是一朝一夕。好多小孩考试能上一百三,单词照样不过关。所以你就会发现他们的成绩一会儿上来了一会儿下去了,稳不住。你也不用一下给自己太大压力。”
“还有,我刚才还想提醒你,这回进步了17分,下回要是退步20分也正常。没有积攒到量变产生质变,分数的浮动就是很大。这不是努力了还不如不努力,是因为学英语就是这样。想一蹴而就、一发功就看到回报不可能,但坚持下去,肯定会有获。”
阮奕已经很多年没有被人这么耳提面命喂鸡汤了,一时竟然有点怀念。
老郑瞥了他一眼:“好喝吗?”
“什么?”
“我炖的鸡汤。”
阮奕走之前,老郑似是无意地说:“方老师挺好的,下回你要是有什么问题找不到姚老师,可以去问她。我昨天晚上也跟她打过招呼了,放心去找。”
方老师,方沁。就是昨天回办公室的那个数学老师。阮奕点点头,踏着下课铃走出了办公室。
相比于学习上的事,他想得更多的反而是张子铭。经过昨晚那一闹,张子铭现在最看不顺眼、最想折腾的人应该从林鹤来换成他了。
阮奕倒是不怕,但是考虑到之后可能有的麻烦,他在想要不干脆跟老郑提一下,让他换个位置。得原劲到时候夹在中间也挺尴尬的。
这事确实跟他想得差不多。
昨晚张子铭一回去,就跟梁郁通了半天电话。那边鬼点子一个接一个出,保证阮奕接下来的日子每天都有新花样,不说让他活在水深火热里,也绝对能整得他焦头烂额。
张子铭挂了电话,正准备出门,却被他爸张曹堵了个正着。
张曹解开外衣扔在沙发上,盯着张子铭,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转动右手上的扳指。
张子铭见过他爸拿这个扳指撬人牙齿,卡开那人的嘴,把拳头伸进去,大拇指往上一顶,一颗带血的牙齿就滚落下来。轻轻松松的,二十分钟不到,就把那个人的上半圈牙卸了个干净。
他牙根一紧,老老实实在他爸对面坐下。
张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刚才蒋家的人给我打了个电话,提到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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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蒋家?”
“蒋家的势力在燕山那一块儿,跟阳市不搭边,你不知道也正常。说实话,我也没想到能跟他们打上交道。”张曹点了根烟,食指轻轻点着腮帮子,吐出一口烟圈。
他问,“儿子,你在学校碰了谁了?”
碰了谁?张子铭的第一反应是林鹤来。但是林鹤来背后有几斤几两他早八百年就摸清楚了,这人压根扯不到这上面来。他想了半天,果断地说:“没人。”
“没有?那就是还没来得及碰。”
张子铭一愣。
他脑子里一下子浮出了一个人名。
但是……不会吧?
张曹问:“是谁?”
张子铭心里突然蹿起一股邪火:“怎么,那什么姓蒋的,凭什么管得到我头上?”
因为背景,他从小就习惯了在人群里说一不二,起码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当着他的面让他不爽。阮奕三番五次给脸不要,他早就在心里发了誓了,他要是不把阮奕整服气,他就不配姓张。
张曹皱起眉。
张子铭的性格跟他很像,他们父子,或者说大多数张家的人,从来就不是那种愿意听话的人。他们只喜欢让别人听自己的。
张曹缓和下语气:“这回就先算了。犯不着为了这点小事跟蒋家闹得不痛快。”
张子铭的脸色闪过一丝不忿,他沉着脸掐了掐指关节,一声不吭。
张曹拍了拍他:“行了,城南那边儿有个会所,过两天我交给你,你也学学看怎么打理。”
他老子这么多年真金白银的实业没少给他投置,张子铭早过了新鲜的时候。不过城南那家会所他依稀有点印象,那是他爹手下的第一份产业,他小时候还去里面晃过。到底是有些不一样的意义。
张子铭撇了撇嘴,就当应下了。
这一天除了早上那节数学课,其他时间阮奕都过得很平当。
晚上下课铃响,阮奕照例在教室多留了一会儿,把每门课的笔记都过了一遍才起身拾东西。刚出教室,他就看见蒋见遥站在上下楼梯间一个半圆形的平台上,看样子像在等人。
蒋见遥朝他招了招手。
高一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高二高三的正在上第二节晚自习。他们两个并肩走在银杏长道上。学校里很安静,幽幽的夜风打着卷从他们身前吹过,头上的银杏叶沙沙作响。
蒋见遥慢悠悠地说:“张子铭那边你不用操心了,昨天我让人敲打了他。他估计再怎么不愿意,这段时间也要消停。”
阮奕看了他一眼,又转回视线,继续平视前方。
“这么淡定?”蒋见遥挑了挑眉,“没什么想问我的?”
他大方地说:“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问,我肯定知无不言。”
阮奕淡淡地说:“帮我谢谢陆炳辰。”
蒋见遥打量着他的目光一顿,眼中的兴味更浓了:“你知道啊。”
“猜的。”
他们走到了校门口,阮奕准备回家,蒋见遥伸手一拦,笑笑地说:“虽然是辰哥找的我,但我好歹也算帮了你的忙,怎么,连顿饭都不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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