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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瘾者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刺杀刺客N
“是吗。”黎雨声音轻轻的。
卫清的心又软下去,顾绍衡对她做了这些事,在他看来挨上一刀完全是咎由自取,死了也活该。但动手的人不该是黎雨,她不能因为这种人渣彻底毁了后半生。
他只想让黎雨别再做这种危险的事,至少别亲自去做。如果她还想让顾绍衡继续偿还,他可以去向顾绍衡讨债,让他下半辈子都为此后悔。
卫清想了一圈,甚至把怎么善后都想好了。回神后他愣住了,黎雨什么也没说,甚至连一点情绪都没透露给他,他在这儿自作多情什么呢?
就跟完全摸透了他的心思一样,黎雨这时抬头看向他,眉眼比绮丽的灯光还要夺目。
她说:“哥哥,那你来保护我吗?”
耳边闹市的一切嘈杂声都淡去了,只有她的声音无比清晰。卫清的心咚咚跳起来,撞的他胸腔生疼。血液火山爆发似的涌向头顶,这个瞬间他愿意为黎雨做任何事,哪怕是黎雨现在递给他一把刀,让他当众捅死顾绍衡。或者把她生父的遗骸挖出来,挫骨扬灰。
这种冲动只是一瞬,但当他冷静下来,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我这么喜欢她吗?他想。
他慢慢低头,亲了一下黎雨的发辫。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甚至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但出于大男子主义最后的倔强,他说:“只要你听话。”
听什么话?他其实也不用黎雨听什么话,只要她好好的,不勾引别人,愿意躲在他怀里,遇到事第一个看向他。只要她这样,别说保护她了,让他去摘星星他也愿意。
他心跳的飞快,觉得自己好像被鬼上身了,自己都开始恐惧自己的想法。
“卫怀行,”听到这个名字,卫清那股被鬼迷心窍似的感觉骤然惊醒,黎雨似乎浑然不觉,看着前面的两个背影,继续说,“陆欣为什么选了他?明明你这么好。”
卫清松开她的肩,怕再这么搂下去,自己就得把心挖出来给她吃。
“你第一眼看中的不也是我哥吗。”卫清想起来她当初是怎么勾引卫怀行的,脸色沉下去。
黎雨轻笑,没说话。
卫清有点冒火:“看清楚了,我哥有女朋友,你再打他的主意,我——”
“你怎么样?”黎雨歪头看他,“找人轮奸我?”
草草草草!卫清快让她气死了,但他无话可说,因为他确实说过这话。
黎雨这人,爱起来让人爱的甘愿把心掏出来,恨起来让人恨的想跟她同归于尽。
怎么都是死路一条。
卫清快步向前走去,把她甩在身后,他得是脑子有问题才非要自寻死路。





成瘾者 河灯
临河的步行街热闹非凡,夜色笼罩下的一条长河此刻宛如星河,无数盏暖黄色河灯顺着水流缓缓飘向远方,承载了众多的感情。有人悼念逝去的亲人,有人许愿生活顺遂,有人满怀春心。
有说法是河灯里的烛火燃的越久,心愿成真的可能性就越大。
沿岸叫卖河灯的人拉住他们,信誓旦旦的保证他们家的烛火就算遇水也不会灭,能烧到地老天荒,保证他们心想事成。
“两位帅哥的女朋友这么漂亮,可得好好许个愿,保管你们天长地久啊。”摊主朝他们挤眉弄眼。
黎雨蹲下去,挑了盏最常见的荷花造型,陆欣也挑了一盏,两人挤到河边去放灯。
“你要许什么愿?”陆欣问她。
黎雨想了想:“考上大学。”
陆欣没想到她的愿望这么朴实无华,仔细一看,黎雨并无玩笑的神色。陆欣笑的倒在她肩上。
“那我也要许愿考上大学。”陆欣擦了一下打火轮,火苗燃着了烛芯。
两人把灯放入河面,两盏荷花融入众多河灯之中,再分不清彼此。
卫清与卫怀行并肩站在人群中,卫清看着黎雨的背影,身侧的手攥成拳。
“哥,以后我们四个,行吗?”
卫怀行看向他,慢慢朝他伸手,把他头顶的面具拉了下来。
“自己做决定吧。”
卫清在面具后闭上眼,黑暗覆盖了他。他要这么做吗?把黎雨拉进来。可黎雨这种人,好像生来就是为了打破一切稳定和平衡的。
两人放完灯回来,四人继续向前,往河岸上游的中央公园去,凌晨十二点整,那里会放一年一度的烟花。
中央公园地势很高,站在最顶往下俯瞰,能将河对岸的大半个城市尽眼底。
草坪上已经坐满了人,铺着花色各样的毯子,摆满食物和饮料,互相依偎在一起,等十二点的烟花。
他们四人也在草坪上坐下,等烟花。
黎雨毕竟动过手术不久,体力已经不支,头靠在陆欣肩膀上,很快睡着了。
卫清把外套脱下来,盖在她身上。
离十二点还有一分钟,陆欣轻声叫醒她。草坪上无数人站起来,人群中自发响起了倒计时。
“五——四——叁——”
卫清低头看向黎雨。
“二——一!”
烟花准时炸开,将夜色点亮。
夜风把她的黑发吹起来,发尾一抹柔软的红也跟着轻轻摇晃。
卫清忍不住俯身,在她唇上亲了一下。
烟花放了半个小时,人群逐渐散去。
黎烟的电话打过来,黎雨看着手机屏幕,迟迟不接。电话响了许久后自动挂断,没过一会儿,第二通又打过来。
黎雨任由手机在手里震动,仍然不理。
陆欣知道她不愿意回病房,提议道:“不然去我家吧,我爸妈这段时间在国外,你今晚可以在我家睡。”
黎雨看向她,陆欣胸有成竹笑起来:“我来跟阿姨讲!”
她接过黎雨的电话,跟黎烟聊了好一会儿,后者终于被她说动了,同意让黎雨留宿,但一早就要过去接她。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又笑作一团。
陆欣家住中央公园河岸对面的山顶区。那片区的住宅占地面积宽广,每家建筑造型各有风格特点,景观设计也一个比一个好看,好像卯足了劲儿在攀比谁家更漂亮。
卫怀行跟卫清家就住她隔壁,不过走过去也要花点时间。
两人把她们送进去,并没有要走的意思,非常自然地在沙发上坐下来。
陆欣不敢赶卫怀行走,只能忍气吞声,问他们喝什么饮料。
卫清毫不见外,跟着走进她家步入式冰箱里。陆欣她爸比较喜欢附庸风雅,但又没什么艺术底蕴,家里的装修建造他说了不算,又觉得很没面子,说什么也要有一个是自己的主意,厨房里的步入式冰箱就是他最后的挣扎,想法还是抄袭别人的。
陆欣无数次吐槽,但木已成舟。
卫清转了一圈,没在冰箱里找到自己想要的,于是又去地下储藏室。
陆欣尾巴似地跟过去,知道他又在找酒。
“我爸回来如果发现他的酒少了,我绝对把你供出来。”陆欣拿盘里的巧克力砸他。
卫清侧头躲开巧克力,拿了两瓶清酒出去。
过了元宵就要开学了,四人在吧台拿酒杯倒上酒,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聊了没一会儿,又转场地,窝在壁炉前面玩儿桌游。陆欣家的猫在壁炉前面有个专门的窝,见人来也不动,趴在里面继续睡它的。
清酒的香气在热度中挥发,醇厚的香慢慢变淡,酒意也渐渐涌上来。
纸牌随意仍在桌上,到最后也没人出牌了。
陆欣脑袋沉沉的,搁在黎雨腿上。即便这样的仰角看她,仍然一样好看。陆欣揉揉眼睛,忽然说:“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她这话说的没头没尾,黎雨想了一会儿,笑了:“不疼了。”
陆欣吸吸鼻子,她想不明白,黎雨这么单薄纤细的身体,怎么能承受这些?
心口一刀,差几毫米刀片就能割断她的主动脉,到那时谁也回天无力了。
陆欣现在看着她,好像在看一个奇迹的聚合体,也许在无数个平行宇宙里,她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
想到这里,她简直快被自己涌上来的情绪淹死了,挣扎着叫起来。
“以后、以后我会保护你的!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黎雨低头看她,觉得她很可爱。
她向后靠在沙发上:“好啊。”
卫清觉得有点可笑。他跟陆欣从小一起长大,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陆欣是善良,一切美好的品质按在她身上都不过分。但她也软弱,一直以来都是被保护的一方,有什么资格谈保护别人。等她以后意识到了自己没有能力,又会像曾经承诺待在卫怀行身边那样出尔反尔,选择逃避。那时候黎雨怎么办?
他想想就烦,一把将她从黎雨腿上扯起来,塞到一边。
“喝醉了就睡觉,说他妈什么废话。”
他抱起黎雨,上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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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瘾者 睡觉
卫清把她抱进客房放在床上,自己也躺下去,手臂还垫在她颈后,但他一时不想抽出来。
黎雨侧身面向他,两人的距离很近,呼吸时清淡的酒香交缠在一起。
“不做吗?”她说着,手指摸到他的喉结。
卫清不由吞咽了一下,有点上火,张口骂她:“我他妈整天就想着操你吗?”
他嘴上跟下面一样硬,不禁有点心虚,身体往后退了退。
但他后退了,黎雨却不放过他,柔软的身体追上来。他闻到她发间的清香,她闻起来跟她本人的感觉倒不怎么像,太甜了。卫清觉得她闻起来应该是雪地里的苔藓植物,内部的腐烂被大雪覆盖,藏在冷冰冰的冻层里。幸运的话,也许有一天能在阳光下开出来白色的苔花。
黎雨的手按在他胸口。
他的心脏好像跟她的手掌忽然有了磁力,隔着胸腔不安分地冲撞。卫清心里骂它跟条狗似的,干脆蹦出去跟黎雨走算了。
“我想洗澡。”黎雨忽然说。
卫清下巴搁在她发顶,把她抱紧了一点,只想这么继续下去。
“明早再洗。”
“可我喜欢晚上。”
卫清深吸一口气,不理她了,烦她破坏现在的气氛。
黎雨在他怀里动了动,想从他臂弯里挣脱。
他的手臂得更紧,黎雨感到骨肉被挤压的痛意,胸口的软肉也紧紧贴在他胸膛,压的生疼。她叫出来,轻声说:“你弄疼我了。”
卫清咬紧牙,就当她是盘丝洞里的蜘蛛,色即是空。
黎雨动了动腰,膝盖顶进他两腿间,进一步挑战他的忍耐。
“妈的,”卫清呼吸猛地粗重起来,推开她,“滚滚滚,洗你的澡。”
黎雨毫不留恋地起身,发尾水红丝带划过一道干脆到冷酷的弧度,卫清快气死了,一把抓住她的发辫。
柔软的床铺陷下去,黎雨猝不及防倒回去,卫清反客为主,压在了她身上。
手指捏住她的脸,卫清说:“我又反悔了。”
黎雨笑起来:“这么巧,我也是。”
一个想做了,一个不想了。
卫清现在火烧上来,看什么都是勾引他,不管不顾地俯身亲她。
黎雨任由他亲下去。卫清解开她的上衣,一路吻到胸前的伤口。
舌尖扫过去,力道轻的发痒,好像担心会弄疼那道伤口。黎雨用手指穿过他后脑柔软的发丝,慢慢抚摸着,忽然用力抓住他。
卫清嘶了一声,被她抓着头发不得不抬起头。他简直气疯了,感觉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极大挑战。
“松手,”他向后抓到黎雨的手,那么纤细的手指,他其实稍微用力就能掰开,但他决定给黎雨一次面子,“要不然我——”
黎雨打断他:“你好像很喜欢我的发带。”
卫清确实一直在看她的发辫,被她发尾的红扫的心痒,但黎雨这么直白的说出来,让他觉得自己跟个变态似的。
他脸上要红不红要白不白,黎雨看的笑了。
“送你了。”黎雨说着,扯掉发带放进他手中。
她下了床,头也不回地进了浴室。
等她洗完澡出来时,卧室里多了两个人——陆欣跟卫怀行。
陆欣跟卫清正在吵架,两人看起来都暴跳如雷。
卫清说:“我再说一次,别他妈管老子的事儿。”
陆欣是个哭包,情绪一上来,不管是生气还是难过,都忍不住眼泪。
她一哽咽,气势自然比不过卫清,抽抽嗒嗒的:“谁、谁管你,但你凭什么跟、跟黎雨睡在一起,你是她谁、谁啊你!”
卫清冷笑:“我凭什么跟她睡?凭我早就睡过她了?”
他们吵得太投入,还没意识到她已经出来了,只有卫怀行在看她。她看回去,手指卷着半湿的发尾,心不在焉。
陆欣吵不过他,气的浑身发抖,酒掺杂着怒火,碰撞出前所未有的火焰。她狠狠给了卫清一巴掌,哭到都破音了:“不准你这么说!就是、就是因为你们这样,你们、你——”
她脑子里乱成一团,根本理不清自己要说什么。她只是想到那些私下里疯狂对黎雨滋生的谣言,几个女生在书架那边谈论她被人强暴,却还说她恶心。可恶心的不该是那些对她做这种事的男生吗?
她觉得喉咙里一股苦涩的血腥味,好像那天从黎雨下巴落进她口中的血,又好像那个刺进黎雨胸腔里的刀片上沾的血。
卫清舔了一下嘴角的血,陆欣平时的马术课没白上,手劲大到能勒住一匹发狂的马,打在他脸上也不含糊。
他现在怒火升到了极点,反而冷静下来了,看向卫怀行,这一眼看得他彻底冷下来,浑身都冷了。
卫怀行在看黎雨,后者不知道出来多久了,站在浴室门口,玩儿她的头发。
陆欣把他打出了血,自己还在哭哭啼啼,卫怀行一声不吭,不知道在想什么,黎雨,黎雨在玩儿她的头发。
真他妈的,老子上辈子欠了他们的?
卫清也想哭了。
黎雨慢慢走过来,走到战火中间,一边抓起一只手。
“一起睡吧。”
陆欣趴在她肩膀上继续哭,整个人哭的一抽一抽的。卫清被她这么一拉手,感觉后背都不怎么直的起来,别别扭扭地,除了被抓住的那只手,哪里都僵硬。
黎雨让他们躺下,自己躺在他们中间,被两只手紧紧攥着。两人比赛似的一个比一个抓的紧,好像怕被甩开。等情绪慢慢平复下来,两人又开始比赛谁是木头人,一动也不动。
直到卫怀行关了客房的灯,开门出去了。
“对不起,”黑暗中传来陆欣微弱的道歉,“我不该打人。”
卫清置若罔闻,一把将黎雨拽到自己怀里,用行动表明了他的态度。
陆欣松开跟黎雨交握的手,侧身在床的边缘蜷缩成一团。
她很想保护好黎雨,就像黎雨曾经保护她一样。但如果卫清真的喜欢黎雨,也许她不该这么草木皆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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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瘾者 结果
开学那天,黎雨正式去做了检查,心脑电图,血常规,肝肾功能,还有几个问卷填写。
没过几天,结果出来了,主治医师把黎烟叫到办公室,把检查报告递给她,告诉她黎雨有创伤后应激障碍,从而引起了轻微抑郁焦虑和强迫行为。
“我个人不建议她住院,重点是要接受长期的心理辅导,慢慢帮她恢复正常的应激反应。如果你需要的话,我这里有几个推荐的咨询师,你可以跟孩子商量商量,自己决定。”
黎烟问得艰难:“您觉得那些问卷,她会不会在上面撒了谎?”
她不相信医生给出来的结果,又或者她不相信黎雨。
医生把笔放回上衣口袋:“断量表只是辅助定义病情的一种方法,主要还是靠这段时间的问诊判定的。”
“可是…不吃药也不住院,万一她再——”
医生能理解她的想法,没有具体实际的治疗手段,家长总不能安心。于是他给出中和的方案:“开处方药也可以,不过现在针对ptsd的治疗一般都是非靶向治疗,更着重物理疗法,比如重复经颅磁刺激,或者电刺激,电休克之类的办法。我还是建议你给她点时间,先试试心理咨询,谈话治疗实在无效的话,再试物理疗法。”
黎烟再叁谢过他,拿着体检报告出去了。
她想了很久,把报告扔进了垃圾桶,下楼去给黎雨办出院手续。
黎雨终于如愿以偿出院了,重返校园。
一切都平静下来,每个人都专注忙自己的,谁也没再提过她住院的事情,好像那是一场庄周梦蝶。只是黎烟跟傅时扬都不怎么爱回家了,一个比一个忙,好像要在事业上做出巨大的成就,偶尔提起家事就要吵架,吵过几次之后就不提了。
黎雨晚了两周返校,错过了入学考试,林若单独给她了一套试卷,让她在自己办公室考了一天。
再过一个暑假就要高叁了,如果要参加高考,成绩很关键。
她想先问清楚黎雨的意愿和打算。
放学铃打完,林若了她的试卷,问她:“我之前跟你家人聊,听说你好像有出国留学的打算?”
黎雨托着下巴,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打算,估计是黎烟想把她送出国。
“没有啊。”
林若说:“我知道你家里的经济条件不错,如果不想参加高考的话,这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黎雨转了一下笔。
她不止家里经济条件不错,即使假设她的一辈子很长,双亲死后留给她的财产也足够她挥霍一辈子了。
“我想在国内读大学。”她说。
林若笑起来:“那好,从现在开始每一天都很关键,你要是想考上一流大学,以后就不能随便翘掉早读晚读了。”
她这副笑容这种语气,看着就让人觉得未来一切都有计划,只要跟着走下去,抛开一切杂念,专注看一点,那就必定能得到想要的。
黎雨哦了一声:“我又无所谓是不是一流大学。”
林若恨铁不成钢,很想抓住她的肩膀使劲摇晃,问她的志气在哪。但她看着黎雨在夕阳中的侧脸,心底一种暖洋洋的,象征了希望的喜悦涌上来。
只要她愿意继续往前走,就算走的再慢,那就是好的。
卫怀行正在外面等她,手里拿了根黑色细绳打结。
见她从林若办公室出来,他解开缠在手指上的绳子:“走吧。”
两人再次同乘地铁,这次去的不是那个废弃工业区了。出了地铁走过一片商业区,两边的建筑就矮了下去,单元楼掺杂着四合院平房,是片比较有年代感的居民区。
城市搞开发的时候拆掉了很多老旧四合院,后来风向又变了,兴起历史建筑保护修复,还没拆的四合院也不拆了,挤在小区楼中间,像一个个被时代遗忘的老故事。再后来做城市规划,嫌四合院夹杂着小区楼参差不齐,不好看,干脆又把很多小区楼拆了,新盖了一批四合院,整个居民区的建筑风格古色古香,引了不少游客跟摄影师前来。
新盖的四合院白墙青瓦干干净净,一看就没经历过风吹日晒的毒打,缺点质感。
两人停在一座干净漂亮的四合院门外,朱红大门落铜锁,跨进去是一面坐山影壁,再往里走,四合院是一进院落,两侧耳室,中间正北主房。庭院地面铺着切割整齐的青石板,中间一颗大树。最近刚下了几场春雨,树枝上开了绿色的枝芽,让灰白色的庭院有了点生机。
两只黑猫在房檐上趴着打瞌睡,见人来,其中一只跳了下来,翘着尾巴走过来,绕着卫怀行转了一圈喵喵叫了两声,又跳回房顶上了。
进了正北主房,室内装修普通,只放了最基本的家具。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让她觉得不太舒服的味道,室内温度也比外面低。
地上放着几个保温箱,每个箱子里趴了两只很小的幼猫,花色各异。
卫怀行挨个检查,又做记录,一切妥当后,他看向黎雨。
“挑吧。”
黎雨也看他,开玩笑道:“这里也有手术台吗?”
卫怀行站起来:“你可以自己参观一下。”
黎雨看了看左右紧闭的门,门是正常的现代木门,墙也是混合水泥墙。正厅的空间不大,两侧延伸的空间还有很多,不知道都有什么。
她选了左边的门,手放在把手上,拧了一下,门竟然没锁。
她想想,转过身,却没料到卫怀行就站在她身后,距离很近。她靠在门上:“算了,万一真有什么,我怕被你灭口。”
卫怀行俯身靠近她,脸上没有表情。他比卫清白了快叁个色号,平时应该不怎么热爱户外运动。
门把手转到底,黎雨的身体随着门开向后倒去,卫怀行扶了她一下,很快松手。
门后面是一个二十几平的空间,里面涂壁四墙,一件家具也没有,地上铺了塑料防溅布,上面搁着两个油漆桶。一桶红漆一同白漆,四面白墙。室内闻起来满是油漆刺鼻的味道。
“外面耳室还有很多房间,”卫怀行站在窗边,日光在他背后,让人看不清他的脸色,“你可以随便开门。”
黎雨笑起来:“生气了?是我不好,不该开这种玩笑。”
卫怀行又不说话了。
他平时也是这样,时不时就沉默。她对卫怀行的好奇心有限,大部分也是因为陆欣才想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既然愿意装,那也无所谓,能伪装一辈子也是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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