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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婢女:冰山侯爷冷情妃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夜来闻香

    墨脂先前与内药局有积怨,总以为内药局嫌她卑微而看不起她,如今成为主子,少不得要报复内药局诸人,谁来送药便是被她羞辱。

    她刻意大幅挥动衣袖,似是要向我展示她那袖口上华丽的苏绣牡丹,我只觉得恶心。

    我从提盒中端出那盛在蓝底粉彩折枝宝相花浅碗的药奉于她的侍女,由侍女奉于墨选侍,而我眼底波澜不惊好像让喜欢炫耀的墨选侍觉得颇为意兴阑珊。

    墨选侍只用手触了触碗壁,并不急着喝下,忽然她脸色一变,厉声斥责道:“这么凉的药,让我怎么喝得下去,你们内药局就是这么做事的”

    我先是被她一惊,但很快归于平静,解释道:“原本药的热度是按照送到萱安堂的时间计算,如今送到繁花阁凉了也是常理,我拿去稍稍温热,选侍稍等就好。”

    “啪”一个巴掌犀利地落下,我才看清是墨选侍身侧的侍女,只见她昂首训诫道:“在选侍面前你怎么不自称奴婢,如此坏了规矩。”

    我从不愿自称奴婢降低身份,在内药局如此,众人习以为常。而如今要我对墨脂这样的女子降格称为奴婢,我实在千千万万个不愿,但忆及上官婕妤昔日所言,情势所迫,我无奈忍下这口气,道:“奴婢口不择言,向选侍赔罪,然今上宽仁,宫中剽悍妇人尽被驱逐,废后张氏即为一例,万望墨选侍自重。”

    今上生母卑微,故而最见不得妃嫔打骂宫女,再是宠薛氏,也不见得能容她肆意妄为。

    墨选侍正在体会我话中深意,我略略福身,拎起提盒转身走了。

    宫中小厨房甚多,我就近借用晏和堂的厨房,很快就将药重新端到墨选侍面前。

    薛氏举碗贴近唇边,我稍稍送了一口气,却忽然见她嘴角维扬,扬手将药汁全泼到我脸上,那碗也应声落地,墨选侍用手指戳住我的眉心,道:“你这安得什么心思,这样烫的药也敢端来!”

    灼热的药汁虽然并未如墨选侍所言那样滚烫,却也让我的面颊倏然觉得针刺般疼痛。墨选侍又赏了我几个巴掌,她还嫌不足,又让侍女对我掌嘴。我刚才的劝诫毫无意义,反而令她更加憎恨我的指手画脚,而我与她积怨已久,如此下场并不奇怪。

    “这么好的春光你不欣赏,在那儿惩治奴婢,太煞风景了。”喑哑女声响起,话音因身体虚弱而略显中气不足,却如琴弦柔韧不绝。

    一女子置身于百花丛中,殊色却压过群芳,只是那眼神泠泠如山间一泓清泉。

    黛紫色掐金堆绣凤尾裙,裙摆上绣有孔雀开屏纹样,那孔雀的羽毛全由金线织成,每节尾羽上都用拇指大小圆润珍珠点缀,只怕这裙上一颗珍珠就要珍贵过墨脂满头珠翠,头上只用一支金步摇挽成反绾髻,缀下三根金链分别串着一颗蓝宝石,泛出幽然冷光。

    所有女子在她身旁,只怕都仅仅在衬托她的光华而已,仿佛她才是花中牡丹,最为淑丽的桃花、杏花也不禁失色,艳压群芳。

    我与墨选侍同时盈盈下拜,道:“明贞夫人万福。”

    如此艳绝女子,宫中人称“姚黄夫人”,一为她爱极牡丹,二为她姿容气度华贵胜过牡丹。先前上官婕妤与我形容,我还不信,此时已然深深折服,她的容貌不令人妒忌,只会让人自卑,因为实在无可挑剔。

    不曾诞育子嗣,却又身居高位,短短一年就晋封至从一品夫人之位,明贞夫人姚氏只怕是我朝第一人了。可惜她久病之后,姿容清减,绮丽华美略略逊色了。

    宫女殷勤地铺上锦垫,又取来依靠的引枕,明贞夫人才在围栏上坐下。她眼神示意宫女替我擦去满脸药汁,手里捧着汤婆子,对墨脂斥道:“圣上仁厚,见不得妃嫔欺辱仆婢,以求后廷和谐,本宫心病疏懒几日,将后宫之权托与陆氏,她也不管束你们。”

    明贞夫人一语双关,颇为不屑,虽言宫里人都知晓墨脂是陆昭容爪牙,但明贞夫人直接责怪陆氏,则太不留情面了。墨脂身边的侍女显然脸色不好,墨脂却对此浑然不觉,诉苦道:“夫人不知,内药局的人总是成心与妾为难,连个药女都刻意作对。”

    明贞夫人抚平袖子上的褶皱,气质高贵得令人难以亲近,她清冷道:“后廷各司其职,妃嫔问病从来都是太医院侍医负责,虽然宣召侍医要请旨意,过程繁琐,但你也不能私底下要内药局帮着调养,有违宫规。”

    墨脂顿时慌了神,惶然跪地求道:“妾曾向皇上请旨,皇上也是答应了的。”

    “哦,本宫却还不晓得,”明贞夫人手指掐下一朵海棠花苞,丹寇指甲愈加明艳,“但你何苦为这点事儿烦扰陛下,不如今日我就下旨替你宣召侍医,太医院右院判沈嘉的医术不错,本宫的身子一向都是由他调养的。”

    如今皇后整日躲在昭阳殿内吃斋念佛,后宫大权由明贞夫人、和妃与陆昭容共同掌管,和妃不是强硬的人,明贞夫人位份高过陆昭容许多,故而宫中不少事情都是明贞夫人决断,当然那是明贞夫人身子好的时候。

    而以墨选侍低微的品阶,根本无需劳动太医院右院判,明贞夫人忽然抬举她,墨脂受宠若惊,忙不迭拜谢。明贞夫人的话落入我耳中的只有沈嘉这个名字,他是沈未病的父亲,好不容易勉强抛开了,我又忍不住胡思乱想了。

    明贞夫人斜扫我一眼,目光停在我脖颈上的那抹胭脂色胎记上,又倏然转开,吩咐道:“你也下去吧,让沈司药不用费心于此事了。”

    汤药泼在脸上,再加上那几巴掌,待回到内药局时,我的脸已然高高肿起来,陈典药带了一班宫女在门口闲聊,好像是在等着见我的笑话,那些深褐色药汁顺着脖颈落到衣衫内,几缕发丝纠结在一起,我可以想象此刻自己多么狼狈,只想捂住耳朵,避开她们的窃笑声。

    忽然乔希冲过来,拉住我的手快步走进内药局,直到我房间里,关上门翻出药膏轻轻替我涂上,哀怜道:“墨脂那女人就是个疯子,把你折磨成这样。”

    我无力道:“墨选侍的病交由太医院右院判大人了,你记得跟沈司药说。”

    “那女人不知结交了什么好运,我看她简直一无是处,”乔希盖上药盒,道,“不过陈典药也太刻薄了,这么折腾你。”

    因着司药对我格外照顾,妒忌之人甚多,我在内药局的人缘寥落。如今妒忌骤然爆发,我苦笑道:“领事的温典药身体不好,前些日子与沈司药商量着要让出领事典药的职位,这事你也该知道的,陈典药志在必得,少不得要用我来拉拢人心。”

    倏尔心中孤寂如深泡的冷茗,苦涩渗入心底。我信手翻阅齐韶赠我的那本《笑林》,不意其中夹了一张书笺,飘落在地,我俯身捡拾。然而当手指触及那茶色的书笺,我的脸色一下变得刷白。

    眼前是一张茶色书笺,散发素淡白梅幽香,书笺右上攀出一支雪梨花,正中只两行行书,“孤芳尚可自赏,佳人奈何独殇”,书笺排版、画意与我那日的书笺竟十分相似,笔迹正是齐韶的。

    我反复默念两句诗,这恐怕才是他给我这本书的缘由,连齐韶都觉察到我的哀伤,沈未病从来都不知道,奈何独殇,人最怕就是一个“独”字,独乐乐,独忧忧……

    我笑得惆怅,原来不只我一个人是痴儿,他竟也怀着与我相似的执念。好在两人不用见面,我也将真实的丑陋展露与他,我并不用烦恼如何回应。

    我手指轻轻摩挲那书笺,恍惚间脑中电光火石,难道这会是……我扑到黄花梨木大理石铺面圆桌上,拿起素瓷茶盏就往书笺上一泼,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再次悬起。

    此刻孤独仿佛已经是小事,更令我害怕的是手中的松溪纸。

    松溪十位工匠费三年之力才出一书匣的松溪纸,最为奇特之处,便是书写于松溪纸上的字都可用净水洗去,晒干后可再次使用,如此循环往复,而松溪纸原料中掺杂松针,纸上的纹路隐隐能看出松针的条理。

    父亲为官时书法颇为有名,曾蒙先帝御赐半扎松溪笺,幼时我与哥哥还常拿这松溪笺泼水玩,现在指尖熟悉的触感,令我畏惧,真不知齐韶如何得到如此珍贵的松溪书笺。

    除非他真是那个我最不想遇到的人,我抱膝坐在床头,不禁苦笑,细细推敲,齐韶怎么可能只是一介弘文馆的史官,回想在天禄阁,他翻阅的书籍,记载史料的书籍不过信手翻阅罢了,认真研读的书大多关于政论,而史官何须研究那些。

    命运流转,还是躲不过吗我不安地半靠在榆木开光条几上,侧首对见妆台上那面忘记合上的檀木架菱花镜,捂着松溪笺的手不由得松开了,任由那书笺无力飘落。

    忐忑地挨到三月,我的生活一切照旧,无人打搅,只是脸上还残留被墨脂责打的浮肿痕迹,心逐渐放下了。想来陛下也是贪色之徒,我那胎记一定令他失望至极了,所以也便将我这噩梦忘却了。

    三月三上祀节,文人雅士曲水流觞,此等雅事并不干女子分毫,然而自太宗朝始,为了文端皇后幺女福国公主一句任性的“何为三月三女子无风雅集”,宠爱公主异常的太宗夫妇便下旨将三月三那日定为那女儿节,久而久之就这么历代相传下来了。

    其实如今的女儿节早已背离当时的初衷,原本贵族女子间举办的雅集聚会应者寥寥,宫中妃嫔们并不热衷,只那悬铃许愿的风俗愈演愈烈,宫内民间三月三那日都能见到树梢上悬着铃铛,随风晃动煞是好听。

    传说那日将铃铛挂在喜爱的花树上,悬挂地越高,铃铛制作得越精美,那愿望便越可能被花神听去,从而实现。不过我对此倒不以为意,这些话听着更像是铃铛作坊里散出来的流言,故而乔希拿着她托相熟的人弄来的一对铃铛,将其中之一给我时,我也不甚激动,只是把铃铛随手放下,埋首继续誊抄药方。

    “今天女儿节,你怎么还做书呆子”乔希忍不住抱怨我。

    说罢她拽着我就往外拖,我死死抓住桌案,求饶道:“就容我些时间,裴姑姑催着要的,铃铛早晚挂上都一样的。”其实我根本就不愿意去悬铃,因为悬铃所求的大都与男女情事有关,我孤身一人,又去求什么

    “去晚了,花神睡着怎么办听不到愿望就惨了!”乔希强词夺理,与我纠缠间,她衣带上挂着的青墨色五瓣梅花络子引起我的兴趣,乔希也有了恋慕的人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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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转移
    我忙不迭转移话题笑道:“姐姐这么急着去挂铃铛,该不是有心爱的人,求花神娘娘成全。”

    我随口一言,似乎正中事实,乔希骤然安静下来,脸染红晕,忽然松开紧抓我袖口的手,道:“哪有,你不去便算了,还在这里玩笑。”

    两人谈笑间,裴姑姑踱步而入,她放下药箱子,道:“锦年,方子迟些抄也行,宁顺仪还托我给你送来一个铃铛,你不挂就可惜了。”沐安拖到上月初方才升为顺仪,虽然来得晚些,不过也可看出她在圣上心里毕竟占有一席之地。

    说话时,我掌心便多出一个精致的赤金铃铛,铃铛外刻有缠枝并蒂莲花纹样,那铃铛挂钮也都刻成了一对交颈鸳鸯,粉色丝带垂下,上绣碧色缠绕藤蔓,相比之下,乔希与我的镀银铃铛,真是天壤之别了。

    乔希一时惊呼出声,道:“宁顺仪待你真是好,宫中娘娘们用的才会那么精致!”

    我拿着铃铛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不挂又怕辜负沐安一片心意,犹豫间,裴姑姑笑着连忙把我与乔希推出门外。

    走出内药局,外间果然已经是铃铛满树了,或大或小,或高或低,最夸张的是善荣堂前的一棵百年海棠上下满满当当都是铃铛,找不出一根空着的枝儿,那树干竟被铃铛压得快要伏地了。

    此情此境,我不禁莞尔,花神恐怕要被铃铛压得走不动了,三月三对花神只怕是折磨。

    乔希很快找了承曦堂内层层盛开的李树挂上铃铛,她祝祷时我也知趣地走开了。

    早知宫内并没有我心心念念的梨树,我还是在宫里闲逛。恍惚间竟走到了天禄阁,只是今日天禄阁门锁森严,想必阿苑也偷闲了。

    不知不觉还是会回到这里,过去两个月或许来得太勤快了,我自嘲。正待扭转步履,却瞧见天禄阁前的那三树纯白辛夷,一时宛如飞雪覆盖宫墙阡陌,梨花飞雪大抵不过如此吧,此时找不到梨花,就由辛夷花暂且替代。

    叹息间,我掌心合十,将铃铛埋在手心,曾经悬铃许下祈求与所爱之人琴瑟和谐、白首偕老之愿,如今万事转成空。我不可能介入争夺三千宠爱,沈未病与我两不亏欠,姻缘似乎与我无干,我唯一能求的大概只有现世安稳、岁月静好罢了。

    踮脚要挂上铃铛,偏那风儿与我捣乱,树枝摇晃,我怎么也抓不住,忽然感到身后仿佛有一股温热的气流,一双手交叠取走我的金铃,那手宽厚不失柔腻光泽,我认得的人里只有他才有这样好看的手,然而此刻我与他的距离那样近,容不得我转身与他四目相对。

    而我已推测到出他的身份,他的骤然出现更令我难以平静,我努力掩饰紧张,轻轻问道:“大人怎么今日会来天禄阁呢”

    “想来找本书,不料这儿落锁了。”齐韶轻松地回道,他帮我系好铃铛就不再保持这样尴尬的距离,我也松了口气,笑道:“今日女儿节,宫女都会放假的。”

    远处杳杳飘来昆曲的软糯唱腔所引去,伶人的腔调圆润,应当是名伶,依稀是永寿殿那儿的畅音阁,戏班子正在唱《游园》那出,《牡丹亭》本是我最爱的戏,原先只觉得临川四梦中唯有此戏,唱词雅得不像戏曲,闲来赏玩觉得娴雅非常,如今恍惚才发觉那些美丽的唱词,如此哀婉感伤。

    杜丽娘伤春,宫中女子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宫墙外的美景这辈子恐怕都是无缘得见。“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

    “你心中既然满怀愁思,就不该再听这样忧伤的调子,你应该见到我赠与你的书笺,”而齐韶却并不在欣赏那曲子,仿佛刺探一般,“孤芳尚可自赏,佳人奈何独殇。”

    貌似平淡的话,却显得如此暧昧,风摇金铃,脆声骤响,说话间他再次靠近我,我没由来地一阵紧张,齐韶总是太令人难以捉摸,如风拂过,难以抓住一丝一缕。

    片刻的静默后,大约是发觉了我的慌乱,他露出浅笑,在我眼前轻晃那尾端枯黄的辛夷花瓣儿,我才松了一口气,他靠近我不过是伸手取下我发鬓上沾上的辛夷花花瓣,然而此时我的心却有一种惆怅,仿佛刚才我是在莫名地期待更多。

    我转身装作去欣赏那金铃,言笑晏晏道:“大人又帮了我一回,还以为大人上次被我吓跑了,也不会再见面的。”我刻意提醒他,记得我那难看的胎记。

    “这金铃很漂亮,”齐韶避而不谈,泛着玉色光泽的手触及那金铃,金铃仿佛被他挠痒痒一般,发出轻响,他问道,“不知你又许下什么愿望了呢”

    这并不是他应当问的问题,我也不需回答,果然不待我回话,齐韶便自顾自道:“要挂的够高,那愿望才会实现,你可该学学别人拿梯子来悬铃。”

    本来今日想客套地与他交谈,不防又被这句话逗乐了,我扑哧笑了,道:“可惜宫里没有梨花,要真是有的话,指不定我就真的去借梯子了。”

    “你喜欢梨花”齐韶不可思议地望着我,那眼中墨色搅动,深藏暗涌。

    “是啊,不过宫里都没了,只好拿白玉兰凑数了。”我避开那莫名的目光,攀下一支辛夷花轻嗅,淡然道,“所以既然已经不是心中最喜欢的花儿了,无所谓挂的高低了。”

    “梨花呐!可惜宫里确实没有了。”彼时齐韶似乎是在追忆最美好的年华,想来梨花总是惹人勾人情殇,他大概也回想到了最苦楚的记忆了。

    我脑海中不由蹦出苏轼的那首《东栏梨花》,轻声念道:“梨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飞时花满城。惆怅东栏二株雪,人生看得几清明。”

    我正独自怅惘时,冷不防手被人抓住,齐韶不容我犹疑片刻,命令道:“你跟我去一个地方!”他霸道地扯着我就走,也不让我问清缘由。

    我惶惶然被他牵着分花拂柳而去,不知要去向何方,一色的青色琉璃瓦屋檐逐渐崭露头角,又被层叠的烂漫花树挡了视线,若不是见过完整的巍峨宫墙,那景致恍如江南云水人家,如果他如今是牵着我去的只是寻常人家,那该有多好,随着那雕栏玉砌铺展在眼前,那心倏然坠落,他是要将我带去哪个宫室,莫不是真要我做他的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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