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杰之瞒天过海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金不焕
“两次。”
“哦?真有此事?都是在哪。”
“第一次是海上,另一次是在南疆。”
“南疆?南疆哪里,可否说的具体点。”
“我在大唐的疆土上,寻龙已经寻过许久了。”
“有一次我碰到了一个本领通天的老神仙,他告诉我,我想找的东西会在南疆出现,我就去了,没想到,在那里的一片洼地里,我真的再一次见到了那条黑龙。”
“它太强大了,真的太强大了。”
说到这里,裴尹尊的身体微微颤抖了起来,拳头不知觉握紧。
“它根本没有正眼看过我,只是一甩尾巴刮起的一道风,我就昏迷了两天。”
“醒来以后,我就发现,我什么都没有了,我的未来,我的使命,我可能这辈子都回不去了。”
狄仁杰见他许久不说话,又问了句,“你说的那个老神仙是?”
就在这时,裴尹尊的鱼竿忽然呼啦啦抖个不停,只见他手腕一发力,一条鱼儿“嗖”地一声从水里飞起。
裴尹尊开始将鱼口中的鱼钩卸掉,可不凑巧的是,鱼钩好像卡住了,扎的很死,任凭裴尹尊怎么用力,就是把鱼钩拆不下来。
裴尹尊开始不断用力,一边用力,一边额头冒出小的汗珠,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怨恨,愤怒,还有一抹恐惧。
“噗。”裴尹尊把那条鱼的嘴巴都给撕开了,鱼钩终于卸下了,将死的鱼儿不再挣扎,只是满口鲜血,不停地吞吐。
“姓陈。”
“我只见过他一次,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告诉我蛟龙的事,我只知道他很厉害,很有本事,看起来就像是神仙一样,随便一出手,我就能被他攥死在那里。”
“我后来打听了很久,他应该是叫做陈尚山。”
狄仁杰心中大惊。
“那你后来?”
“我找不到那个陈尚山,我也再没见过黑龙了,后来我就来到了这里,一直待在这里。”
“陈尚山都跟你说过什么?”
裴尹尊脸色里充满怨恨和憎恶,“你干嘛不去问他,问我干嘛?”
“如果你能见到他,记得帮我问问,我什么时候能回家。”
狄仁杰察觉到裴尹尊和陈尚山之间一定有什么隐情,裴尹尊不愿意说,自己也不好强求,同时心中忍不住暗叹道,难不成那个传说中的终南仙人陈尚山真跟蛟龙有关系?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不客气。”
狄仁杰站起身来就要走,狄仁杰很清楚接下来自己的线索就在陈尚山身上,大江府宋秋水说的也许没错,长安城的大乱也许还真就是陈尚山在背后推成的。
只要找到了陈尚山或是蛟龙,亦或是找到了突厥人,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当狄仁杰即将离开的时候,他看向坐在那里的裴尹尊说道,“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你说。”
“你真的是一个远渡而来,取经问道的和尚么。”
裴尹尊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看向远方的海雾,“是不是很重要吗,你觉得我还能跨过这片大海回到家吗?”
狄仁杰点了点头,“你打算一直待在这里了么,不打算再完成你的使命了?”
裴尹尊眸光一闪,继而黯然,“完成了又能怎样,当我乘船闯过惊涛骇浪踏上大唐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没有回头路了。”
裴尹尊忽然转头看向狄仁杰,眼神里出现了一抹憎恶,与其说是憎恶,不如说是嫉妒更贴切。
“你知道,从我们国家到大唐,来的人有多少么,有多少活着上岸的,又有多少最后活着回家的么?”
狄仁杰没有怜悯,只是说了声,“你是在敌视大唐么,还是在敌视我?”
裴尹尊一扭头,“没有敌视,只是说一个事实罢了,在大唐的这些年,我学到了很多。”
狄仁杰清了清嗓子,“后会有期,祝你早日回家。”
“谢谢,后会有期。”
狄仁杰消失在了海岸边。
坐在那里垂钓的裴尹尊在狄仁杰离开之处还保持着神态正常,仿佛一个渔夫,又好似一个海雾中的孤独浪人。
可是就在不久后,这个浪人忽然胸膛剧烈的起伏不停,他猛地一甩鱼竿,这一次,鱼儿在半空中直接被巨大的力道划烂了嘴,重新掉进了海里。
线断了。
海雾再没时,鱼篓已经翻倒在地了,那些光溜溜的白鱼大口大口地在地上喘着粗气,有的试图着挣扎起来跳回海里。
而海雾里的浪人,已经不见了。
狄仁杰之瞒天过海 第47章:欠债还钱
狄仁杰的下一站是南疆,他的心里隐约有种感觉,只要到了南疆,长安的一切难题就能解开了,在离开滨海县之际,他又到了一封从长安来的飞鸽传书。
信里讲长安近些日子以来恢复了平静,没有了之前的紧绷,中宗和天后在追查突厥人一事上松了口,乌勒石碌终究是没有抓到,只抓到了一些潜伏在大唐里的突厥暗探,天后武氏刚开始很生气,想要将这些狼子野心的暗探全部处死,但是却被中宗李显给拦了下来,不但了他们的死刑,还放了他们。
据说在这件事上中宗与天后做出了截然不同的处理意见,中宗不但放了他们,表示可以不杀他们,还给他们一点薄赏,但条件是这些人十年内不能离开长安城一步,登记在册以后必须要在长安城内做正经行当,娶妻生子,定期去衙门报道。
遂后,中宗还派出使者向突厥可汗胡巴伊顿发出邀请,邀请可汗来日到长安做客,共度佳节共享美酒。
据说当时朝堂上下很多文武百官都对中宗的这番动作刮目相看,很是认同,认为中宗的做法有风度,有格局。天后武氏则是在些许沉默之后表示了赞同,就这样,长安城得以恢复平静,而迁都洛阳一事再次提上了日程,令人咂舌的是,这次提出要加速迁都的不是别人,正是一向沉默的中宗,令人大跌眼镜。
朝堂上下明眼人都知道,中宗和一脉“李派”大臣们一向都是明里暗里反对迁都之事的,没想到中宗这次思想转变如此之快,好不痛快。
在传书的末尾有一句留给狄仁杰的话:“既洛阳之争已休,望狄大人保重身体,可在外多加游玩,择日返程。”
狄仁杰看完这封信,先是松了一口气,再是叹了一口气。他是何等的聪慧,怎会读不懂字里行间下的暗涌?
这封信从表面上来看好像真是那么简单回事,但实际上来说,在出了蛟龙案,还有突厥地宫案之后,大唐作为当今世上最强盛的帝国,四方来贡,天后武氏更是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以大唐的一贯风格来说一定要对乱臣贼子严惩不待,最起码要向突厥发出警告,逼对方交出乌勒石碌等一干贼子,如果对方不交的话,大唐甚至要以强势之姿出兵才是,由此来彰显国之威严,以视正听。
而这两件大案怎么能容许中宗这样轻描淡写地说算了就算了?
从小国政治上来说,中宗这样的特赦行为的确很容易得到人们的认同和好感,彰显了一个国家的体量和宽容大度,不惧宵小。
但大唐不同于其他国家,大唐不是小国,而是一个牵一发动全身的巨大王朝,一旦涉及到了外交政治方面,反而越是小事,越涉及原则性的事,更是不能马虎。
因为你的对手们时时刻刻都盯着你,会从那些蛛丝马迹的小事情里来判断你分析你,判断你现在是不是出了是什么问题,有没有什么缺口,而中宗的此番作为,看似拉拢人心,以退为进,但从侧面来说无疑是赤果果地朝突厥释放出了一个关于大唐的危险信号。
这个信号就是:“我们没抓到突厥贼子,不是突厥贼子有多厉害,而是我们自己变弱了,确实没抓到,所以只能特赦,我们已经没有力再去在这样的事情上折腾了,而且暂时也腾不出手来对付你们,这件事就这样算了,我们接下来还要忙迁都的事情,有空来我家玩。”
狄仁杰甚至可以想象到,朝堂之上天后武氏听到中宗特赦令之后的表情该是怎样的复杂。
想起了那次在大殿上和中宗的近距离的接触,狄仁杰觉得中宗并不像是表现出来的那么软弱,没有主见的一个人,只是一向沉默寡言的他被强势的武氏给压住了所有锋芒,不得已而顺势,守势而已。
他更是能隐晦地琢磨到,一向沉默的中宗在强势的武氏和朝堂百官面前做出这番动作,绝非是脑子一热想出来的,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狄仁杰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想起了那一封在地宫里发现,现已经被自己偷偷烧掉的书信。
上面那八个大字:“韬光养晦,见机行事。”
他不敢再往下深想了,联想到这些日子里的所有见闻,他的政治敏锐度告诉自己,大唐现在的内政局势看似融洽一时,界限模糊。实则已快到了泾渭分明的程度,而迁都洛阳这件国之大计,就是泾河和渭河的分水岭。
狄仁杰伸了伸懒腰,扭了扭脖子,既然信里说让自己多多游玩,那自己接下来就当自己是在游山玩水好了。
狄仁杰回到客栈里拾好行李,去街上买了些旅行用品,这就准备往南疆出发而下,还未出城,忽然一个熟悉的人影带着呼喊声冲到了自己的面前。
“狄大人,快帮帮王二,王二被打了,您快管管!”
面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小白,他一脸焦急二话不说拉着狄仁杰的手就往县衙赶去,狄仁杰见他如此模样,也就跟着他快马加鞭来到了衙门前,衙门内外已经被许多百姓围的水泄不通,穿过人群,便看到左右衙役整齐矗在两边,手中杀威棒立地。公堂之上坐着的显然便是县令大人,这县令看起来四十岁左右,小眼睛,八字胡,面色红润,衣冠有些不整,看起来像是刚睡醒一般,而公堂之下正跪在地上的两人,其中一个身材瘦小面有苦痛之色,乃是小白所说的王二,另一个五大三粗神色冷酷倨傲,听小白说名叫张钱,是一个流氓地痞。
“狄大人,你一定要帮王二做主啊,这张钱是我们这出了名的流氓,仗着上面那个县令老爷是他的舅舅,整天为非作歹,王二都快给他逼死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
“张钱是我们这有名的放账大户,的利息特别高,王二之前因为急用,向他借了十两银子,这还没到半年,连本带息竟然要还六十两,王二已经还了三十两了,可那张钱死不松口,说还的只是利息,还剩三十两本金和十两的利息没还。这也太黑了吧?”
“王二忠厚老实,勤俭节约,一家人都指着他养活呢,那张钱为了要钱,天天逼王二,王二是求情不行,说理也没用,张钱就是不肯松口,王二昨天还被张钱打伤了。”
狄仁杰点了点头,知晓了情况。
众人只见堂上那县令一拍惊堂木,一摸自己那八字胡,眼睛一瞥,“堂下何人?状告何事吶?”
王二当即往地上一趴,诉起苦来,“县令大人,我半年前借张钱十两银子,我已经还了共计三十两了,可张钱一直不放过我,还要我再还利息和本金,他这是要逼死我啊!”
县令先是一惊,又狠狠一拍惊堂木,满堂皆寂,“张钱,王二既然已经还了三十两了,为何你还要他再还钱啊?岂有此理?”
张钱抬起头来冷冷一哼,“回县令大人,我没有逼他,而是当初借钱的时候,我俩借据上写的一清二白,本金十两,每月利息十两,先还息再还本,白纸黑字,小的绝不敢欺骗大人,大人您看,这就是借据,上面还有王二的签字按印。”
话罢,那张钱递上了借据。
县令大人接过借据摸着胡须看了一遍,紧接着出声道:“王二啊,这借据可是你和张钱当日所写?”
“是,是的。“
“这上面的名字和手印可是你亲手所签?”
“回大人,是我的名字和手印。”
“啪。”县令猛地一拍惊堂木,吓了众人一跳。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还钱?”
王二呆呆地杵在原地。
“借据既然是你签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还来告什么?”
“大人,我,我…”
“你什么你?这上面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我问你,张钱当时借你钱的时候,有没有逼着你在这上面签字吶,有没有拿着刀架在你脖子上让你问他借钱吶?”
“回大人,没,没有。”王二愣愣地回道。
“那不就对了,本金和利息是你们俩当初约定好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现在还不起了,不想认账了,就跑来告官了?”
王二听到这里嘴里一苦,正准备说点什么,只见那县令大人一声冷哼。
“王二,这件案子很清楚明了了,你既然同意了借钱,那就该还,分明是你不还钱在先,哪里来的胆子告人家张钱,就算要告,也该是人家张钱告你拒不还钱才是!”
王二一脸的呆滞,不知如何反驳。
“本官念你不懂法,不与你一般计较,以后再敢用这样的事来糊弄本官,一定要你好看。”
“退堂!”
话罢,县令大人站起身来就要离开。
王二一听到这个结果,当即整个人身子一抖,似乎是想到了那让他难以承受的利息,似乎是想到了身上和脸上昨天被张钱打的伤还在隐隐作痛。
他站起身来就朝县令大人的方向扑过去,眼泪长流道:“大人,我不是不愿意还钱啊,我只是负担不了这么高的利息,我家里还有老人和孩子要养,实在是承受不了这么多钱了,我已经还够了三十两,大人,大人,你要替我做主啊!”
王二激动到了极点,他不知道该怎么去辩驳和争取,只是嘴里不停地喊着:“我不是不愿意还钱啊,大人…你要替我做主啊。”
只可惜他还没有冲到县令大人的面前,就被两边的衙役给拦住了。另一旁的张钱从头到尾趾高气扬,此时此刻更是得意到了极点,瞥向王二冷笑起来,“呸,狗东西,欠我钱反倒还敢来告我了,该死!”
堂外的百姓们看到这一幕顿时议论纷纷,王二瘦小的身体忽然爆发出一股力量,挣开了衙役的阻拦冲到了公堂前,吓了县令一跳。
他当场就开始脱上身衣服,“大人,大人,大人你快看,这是我昨天被张钱打的伤,还有脸上,这都是张钱打的伤,大人你要替我做主啊!”
狄仁杰之瞒天过海 第48章:公堂戏决
县令大人一看王二如此激动的情绪,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他瞅了一眼堂外议论纷纷的百姓,也听到了人们的一些议论,显然大家都对现在这个结果很不满意,意见很大,其中更是有很多骂自己的难听话。诸如“狼狈为奸、狗官、昏官、草菅人命”此类。
他咳嗽了一声,又坐回了原位,紧跟着命令衙役将王二给拉了下去,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王二,现已结案,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王二眼泪长流道:“大人,大人,就算您不管利息的事,难道您还不管张钱打我吗?就因为他是你外甥,你就可以枉法吗?”
听到枉法两个字,县令大人就像是猴子被抓住了尾巴跳了起来,他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锥子在墙上打磨,“大胆刁民,竟敢污蔑本官,来人啊,先打十个大板!”
左右衙役犹豫了一下,架不住县令大人又是一声大喝,往前一跨,眼看那大板就要落到王二的身上,忽然之间众人只听人群中爆发出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喝。
“住手!”
一身青衣仪表不凡的狄仁杰如同一把厚重无锋的大剑哗啦啦地劈开一条道,走到了堂前。
“堂下何人?”
“大人,王二刚才问您的话您还没回答呢,案子也没搞清楚,就先动刑,不太好吧。”
狄仁杰一句话让县令胡子眉头一齐歪了起来。
“你说什么?”
“我说王二的案子还没结,他问您的问题你都还没回就先动刑,好像不合我们大唐律法吧。大唐律法中规定,公审之时,被审者如果向主审官发问,主审官必须给出回答或解释,如若解释不出来,那么视情形被审者将被定为得利,该案件疑点当归被审者有理胜出,同时,主审官也有权选择延期审理该疑点。”
狄仁杰一番话说完,县令大人愣了许久。
狄仁杰微微一笑,只见他身后的无数围观群众立刻大声的叫喝起来。
“对啊,人家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
“你凭什么打王二?”
“该死的狗官,徇私舞弊!”
“对,凭什么打王二!”
群众的力量是巨大的,县令大人瞬间脸色就难看到了极点,连同跪在下面的张钱也有些心虚起来。
惊堂木被拍的啪啪直响,县令大人没办法只能撤下左右衙役,硬着头皮说了句。
“王二,你有什么问题要问的,再问一遍。”
王二一擦眼泪,他回头看了一眼狄仁杰,又看了一眼将衙门围的水泄不通的百姓们,转过头来生冷地又问了一遍。
“大人,就算您不管利息太高的事,我昨天被张钱打了一身伤您也不管吗?就因为张钱是您外甥吗?”
“你!”县令眼睛都要喷火了,饶是形势所迫压住了火气。
“我警告你,公堂上休要胡言乱语血口喷人,你这是在凭空编造本官…”
他的话还没说完只听狄仁杰又中气十足地说了起来,“大人,敢问您真是张钱的舅舅吗?”
“谁说的,王二说是就是吗?拿证据出来!”
狄仁杰没想到这个县官的脸皮如此之厚,血缘关系这种东西居然还让人拿证据?
还不等狄仁杰思索,广大人民群众再次发挥出了他们的力量。
“我可以作证!我在滨海县生活了四十几年了,张钱是张松张大人的外甥这件事是真的!”一个卖菜大妈叫道。
“我也可以作证,我就是张钱的邻居,他天天在外面都跟人说县令大人是他的舅舅!”一个汉子吼出声。
“我作证,我见过张钱和张大人一起吃饭,上个周还一起吃了…”
“我也能作证,张钱逢年过节就带上好多金银细软到张大人家里去串门,而且我还知道!张钱每次都把那些金银细软都交给了他舅妈,也就是张大人的妻子庞氏,去年过年的时候,送了足足有五十两银子呢。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张钱那次走到张大人家门口的时候,自言自语起来说,舅舅和舅妈也太贪了,今年都给过那么多了,过年还问我要八十两,算了,只给五十两,就说手头紧张…”一个卖饼小哥叫了起来,并且学的有模有样绘声绘色。
顿时人们爆发出了哄堂大笑,照这个节奏下去,不等案子审完,县令大人的老底都要被掀干净了。
张钱当场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县令大人在上面听着身子都颤抖个不停,嘴唇哆哆嗦嗦眼睛瞪大了,“你,你,你们!”
狄仁杰闲庭散步在公堂上,他一伸手举起来,简直比那惊堂木还管用,顿时场面安静了下来,鸦雀无声。
“张大人,还需要证据吗?”
县令大人胸脯起伏个不停,感觉呼吸都不顺畅了,他用手指指着狄仁杰唯唯诺诺,“不,不用了…”
“那就请张大人继续审下去吧。”
他喘着粗气思考了片刻,忽然眼里光一闪,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又一拍惊堂木,“鉴于王二和张钱欠债一案案情疑难复杂,部分事实证据还需查明,今日就审到这里,给王二和张钱一个月的时间准备证据,下个月再审。”
事实证明,人至贱则无敌,县官当到这个份上,也算是脸皮厚到堪比城墙垛子了。
看来,有什么样的外甥就有什么样舅舅。
围观百姓们顺时议论纷纷叫骂不停,县令大人一摆手就要退堂,张钱也悄悄地松了口气。
却又听到一声如雷贯耳的大喝,“慢着!”
狄仁杰往前一步,整个人如同一把笔直的尺子立于张钱和王二两人的中间。
“大人,按照大唐律法,您的确有权择期再审,但是您莫不是忘记了一件事?”
“什,什么事?”县令大人一脸疑问,脑后浮起一阵不祥的预感。
狄仁杰微微一笑。
“按照我大唐律法,如果主审官和被审人有血缘关系的话,则需要回避,不能再审理此案,以出现徇私舞弊和冤假错案,同时,案件应当发还到别的衙门,由其他具有资格的主审官提审。”
县令大人听到这里当场就坐了下来,呆呆地看着场中的那人。
“滨海县周边的县衙好像只有两个,一个是镇木县,一个是林河县,也就是说,这个案子应该由镇木县或者林河县县衙来审理,但是!”狄仁杰突然话锋一转。
“既然刚才张大人说了此案疑难复杂,我想,既然张大人都觉本案疑难复杂的话,镇木县和林河县的县官应该比张大人您高明不到哪里去吧。”
“所以啊王二,我建议你可以往上告,去管辖滨海县的吕州州府,或是吕州大理寺告,要是吕州官员都觉得本案疑难复杂的话,你只要不怕辛苦,还可以去长安告,告到长安刑部,长安大理寺,肯定有人能解决。”
“你看如何啊?”
“张大人,您看如何啊?”
当狄仁杰说完这番话后,全场寂静无比,刹那后爆发出了一阵汹涌的喝。
“好!”
“义士说得好!”
“啪啪啪啪!”鼓掌声响个不停。
“去吕州告死他。”
“去长安,王二不要怕,我们帮你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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