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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世祖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芈黍离
听郭威如此讲,刘铢急问:“此言当真?”
“绝无戏言!”郭威认真道,注意到刘铢仍旧闪动的目光,含笑道:“方才郭某所数之言,只一家之见,如今天下未定,分属乱世,公用重典,以定秩序,亦算不得过错!”
郭威这般言讲,刘铢方才舒服了......
摆脱刘铢之后,郭威一行,便从速向南而去。马车之内,郭威的脸色十分难看,良久,方才恢复。一丝讥笑挂于唇角,很快又化作一缕叹息。
摇了摇头,嘴里呢喃道:“这刘铢如此刚戾难制,能保一时,岂存一世?我与他多废那些口舌,只怕非但难警其心,反倒得罪了他。不智啊!”
原本,郭威数刘铢酷政,后边还有些劝告之语,冀望他能有所改正,不过观其态度,自觉枉作好人。在郭威看来,刘铢的作风若不改,行事如不变,他日势必难得一个好的结果。
郭威却是不知道,刘铢的酷毒是深到骨子里的,那里是容易改变的。在原本的历史上,奉命族诛他一家的,正是这个刘铢。
继续南下,过邺都,郭威收拾好心情,拜谒符彦卿,在元城度过了乾祐三年最后一夜。
重新起行,一路奔澶,未及与养子郭荣相会,便收到了来自东京的坏消息。至少对郭威而言,不是个好兆头。





汉世祖 第27章 郭威病了
十里开外,遥对濮阳城,郭威一行,暂歇于道左,两百余龙捷军士(侍卫军马军)巡卫于周遭,进食喂马。
郭威看着自东京发来的密文,老眉高耸,一抹阴云罩于额间,神情严肃异常。
“你此来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稳住心神,郭威朝飞马北来的信使说道。
“是!”
“枢相,发生什么事了?”见郭威脸色不对,身旁一名三十来岁的下属不由问道。
下属名为王赞,位卑而气质出众,少为小吏,原本为濮阳一刀笔吏,郭荣迁镇宁军节度之时,发觉其能,认为此人处事干练,明析律令,是个难得的人才。
后以郭威身边乏人(郭威原本的班底,快被刘承祐挖干净了),向其推荐。郭威纳而察之,果以为贤,用以枢密院郎官,充秘书之职能,两年下来,已倚之为心腹。
迎着王赞好奇的目光,郭威将密信递给他,旋即朝边上一名亲校唤道:“李审!”
“在!”亲校应道。
“十丈之内,不许有人靠近!”郭威厉声吩咐。
虽有些迷惘,但那亲校李审没有丝毫犹豫,应声过后,便安排起随行护卫来。
王赞这边,看完信,与郭威作相似的表情,甚至还大吸一口凉气。信上所书,言简意赅,就是刘承祐对魏仁浦的任命以及划分权力的决策。
看着背手而立,表情漠然的郭威,王赞忍不住道:“枢相,陛下此举,名为改革职官,实为分枢密院权柄,是为了制衡枢相啊!”
郭威直立的身形很稳,只有随风飘动的胡须与衣袂衬托着他心中的波澜。
“老夫早有所预料,却没料到如此突然,如此方式!”郭威感慨道。
“当今天子,也算是发于行伍,非养于妇人之手,知兵马之重。这几年来,放逐老将,提拔后进,分割侍卫司,无不是加强禁军控制。而今禁军基本操之于手,全国军务收归枢密,以天子心性,又岂能容枢密一家权大?”
“魏仁浦几乎从立国之初,便被安排在枢密院。后王峻调任枢密副使,分明也是制衡于我。王峻调任侍卫司,这不及半载,便有削权之举......”
听郭威这番感慨,王赞沉声道:“军政分制分司,确是利于皇权君威的巩固,然于此时国家,并非有利无弊。枢密院耗费三年之功,方使大汉内外军令畅行,通达于边塞。此番又进行如此大动作,必然引起混乱,军队,是万万不能乱的。而况,公身为枢密主官,陛下越过枢相执行此事,如此做法,实在......”
实在什么,王赞没有说下去,但语气间很明显替郭威不平。
“如今想来,天子让我北巡之时,便已存了此心思!”郭威晃了晃头说道:“我们这个皇帝,虽然年轻,但其手段,有的时候是不得不让人佩服啊!”
王赞以一种提醒的语气道:“只是,陛下越过枢相而为此事,落入朝中有心人眼中......”
“我明白你的意思!”郭威说。
那是一种,郭威即将失宠失权的信号,就怕有人趁机落井下石。这些年来,河东元臣中,就属郭威最受刘承祐看重,父子二人,皆为重臣。在中央独树一帜,声望日隆,向受人羡慕与嫉妒。
而郭威在大汉代表的,可不只他郭氏一族,悄然间已经形成了一个利益集团,军队、官僚,盘根错节。一旦郭威倒了,那必然影响一大批人的前途,比如,眼前的王赞。
当初苏逢吉、史弘肇、杨邠倒台的时候,可牵扯了许多文武臣僚,去职夺爵,下狱流放,甚至丢掉性命。
“枢相打算如何应对此事?”平静下来,王赞问。
“事已至此,还能如何?”郭威终于偏过头,看着王赞问。
王赞想了想,深吸一口气,拱手,下意识地将声音放得更低:“陛下做此决策易,落实难,想要平稳过渡则更难。枢密在任多年,朝中军中威望不低,一旦不配合,甚至抵触,其事势必陷入困境。倘若引起机务政令之混乱,有碍上情下达,军队生乱,或可使陛下妥协,改弦更张亦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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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赞的话,让郭威表情凝重不已,竟生不愉。
不过,还未待郭威给出反应,王赞又兀自苦笑着,补充了一句:“只是如此,后患无穷,不可取也!”
见状,郭威神色这才缓和下来,闭目凝神良久,一睁眼,却是恢复了平日的从容:“军队,是没那么容易乱了。魏仁浦之才,我也知之,纵事务繁杂,只怕也难给其造成多少麻烦。与其逆上意而行,莫若顺势而为......”
说着,郭威呵呵笑了几声,声音中竟带有几分凄然:“开国元老,辅政之臣,苏逢吉、史弘肇、苏禹珪、杨邠、王章,乃至诸多军中老将,或贬、或罪、或隐,我郭威何德何能,得以独善其身?”
“罢了,识时务者,还是不要与天子对着干!他要改制,他要收权,由他去,郭某还是退避三舍,勿缨其锋芒!”
“枢相打算韬光养晦,以退为进?”王赞问。
郭威摇摇头,淡淡然道:“徒自保也!”
西南向遥望,伫立良久,冬春之际的凤,仍旧彻寒侵骨,但此刻却也不及郭威心寒。
“传令下去,加速南下,回东京!”郭威对王赞吩咐道。
王赞一愣,询问道:“枢相不见郭使君了吗?”
“这等时候,我父子,还是不要见面的好!”郭威如是说道。
就这般,郭威带人,过濮阳而不入,视养子而不见,绕过城池,直向渡头。行色匆匆,冷肃的面容,反衬出他并不平静的心情。
在傍晚时分,踏上黄河南岸之时,郭威却作恍然,兀自呢喃道:“我何必如此急于回京,那岂不是给人家添麻烦?”
言罢便朝左右吩咐着:“今夜暂宿于渡头,明日再行赶路,慢慢走,不必急躁!”
自黄河口至东京,不过两百多里的距离,随行又多为马军,车马齐全,在郭威有意的控制下,硬是花费了十日,方才回到开封。
进宫,向刘承祐述职巡边之事,所察之问题,上呈整改意见。
回府之后,郭威便病了,言车马劳顿,风寒侵体,亟需休养,向刘承祐请假休沐。




汉世祖 第28章 史弘肇赴边
河南平原之上,一支上百人的官军队伍,夹有几辆马车,顺着谷水道,缓缓西行。这是大汉新任朔方节度使、郑国公史弘肇一行,从洛阳出发,远赴西北边塞。
随行之众,除了史弘肇的奴仆之外,便是一些追随多年的部曲扈从,另外,刘承祐还特意降下恩典,从东京禁军中又抽调了几名史弘肇的旧部,供他差用。这样的结果便是,郑国公在大汉禁军中的印记又淡了一层。
自收到移镇朔方的制命之后,史弘肇的心情便一直不佳,主要是心头的落差太大。
开国之初,他可是统管禁军的侍帅,军队一把手,那时是何等权势,何等张扬。乾祐元年被下放至洛阳留守,当时史弘肇便已然不忿了,不过尚能自我安慰,毕竟掌握西京军政,封疆大吏,权力也不少,比起在开封上有小皇帝,下有诸辅臣,至少能快意自在些。
是故,在洛阳,史弘肇也是快活了三年。但如今,朔方是个什么地方,远僻西北,不毛之地,就因为西京那干苍蝇臭虫嗡嗡几句,就把他史公发配朔方了!
发配!在史弘肇看来,朔方之委任,虽为一方节镇,实无异于流放。
以心情不好的缘故,史弘肇这一路行来,都冷着一张脸,给人一种煞气冲天的感觉。终于,在正午暂歇之时,爆发了出来,嘴里骂咧个不停:
“西京那帮人,此番恐怕得意了,老夫终于被他们赶走了!早知如此,我当初下手就该再狠点!”
“天子难道就任由那干文臣笔吏摆弄,洛阳一干无兵无权的勋官旧臣,有什么好忌惮的?那个范质,不过一前朝遗臣,我掌兵权时,他算个什么人物?洛阳我有拿他家的地,收他家的佃民?”
“我在西京这些年,为朝廷缴了多少田,籍登多少民,输送多少钱粮,这些朝廷看不到吗?”
“那个景范,不过一屯田吏罢了,治不了勋贵,抑不了豪强。我将洛阳整治得差不多了,他来坐享其成,天下有这等好事。他一上任,给那些勋旧施些恩,给些好处,只怕那些人都得捧着他了......”
在任洛阳近三年,史弘肇还是有些长进的,脾性虽没什么改善,但这政治头脑还是开了点窍的。
史弘肇这边大喷口水,身边的随从都闷头干着自己的事,照顾马畜,进食饮水,不敢搭话。
发泄过后,史弘肇摇了摇头,那张粗粝的面容有所缓和,自哂道:“史某何来的这颇多的啰唣,事已至此,作此妇人埋怨,传出去,徒惹人笑!”
“你们给本公记住,我方才所说,不准外泄!”几乎扯着嗓子,史弘肇朝左右部曲吩咐着。
“是!”就近几人,答应地很快。
情绪平复下来,史弘肇臂夹头盔,吃着干粮,嘴里感慨道:“史某本为大将,而今重赴边关,御寇戍城,也算得其所。罢了,就当为先帝守卫江山,报其知遇之恩吧......”
史弘肇,似乎看开了的样子。不过,重新穿上这沉重的甲胄,披上征袍,跨上战马,整个人的神经似乎是放松了一些。
坐在一块青石上,看着道间行人负重而走,望着远处,两山相对如阙,阙口有一集市,即便隔得甚远,也能听到些喧嚣声,那是些和平安宁之声。
在任期间,对于洛阳周边,尤其东、北方向的广大区域,史弘肇是巡视了不少的,基本上,是冲着西京豪贵们的土地、庄园、丁口去的。对于洛阳以西,倒是没怎么来过。
“佐吏,前面是什么地方?”史弘肇问道。
一名自感前途渺茫的卑微书吏,赶忙凑上来,禀道:“前面两山,东青龙,西凤凰,口下为阙口市,当东西走道,这两年新兴起的集市,周边十数里乡民逢期往来易货!”
“哈哈!”闻言,史弘肇却乐了:“都说我史弘肇扰民害民,这乡里小民,不是乐业安居吗?”
小吏默然,这等事情,可轮不到他这一小人物评论。
春来之阳,和煦温暖,照在身上很舒适,史弘肇又叹道:“马上就是上元节了,老夫却还要奔走向西......”
就在郑国公时不时冒出一句抱怨之时,自东边奔来一小队骑士,领头的是一名绿袍官员,青俊有神。
“东京来的禁军!”以史弘肇的眼力,一下子就看出了骑士的来历。
来者瞧见了史弘肇这一大行人,径直转向而来,目的显然是他:“敢问是朔方节度使郑公吗?”
“本帅在此,你是何人?”动都没动弹一下,史弘肇撇着年轻的绿袍官员,轻蔑地问道。
领头的官员下得马来,注意到史弘肇倨傲之状,眉宇少露不愉,拱手应道:“下官乃殿中拾遗王著,特奉陛下之命,前来为郑国公送行!”
“郑国公不愧雷厉风行之人,动作好快,下官是连追上百里,到这新安境内,方才赶上!”王著不卑不亢地说道。
既是天子来使,史弘肇坐姿端正了些,也仅此而已,道:“本帅得给别人让位置呐!没想到,天子还记得老臣,说吧,陛下遣你来干什么?”
王著自袍袖中掏出一封诏书,双手递与史弘肇,说道:“这是陛下给郑公的密诏!”
见状,史弘肇这才站了起来,单手接过。
但见其态度,分明是蔑视君威之举,与他在东京所见群臣对天子的敬畏,简直天差地别。心中有气,却也不敢朝史弘肇发。
在史弘肇打开诏书阅读之际,心中惦念着刘承祐的叮嘱,王著上前,缓缓道来:“下官临行之前,陛下曾有叮嘱,让下官告知郑公。”
史弘肇将密诏收起,脸上增添了些思索,听其言,虎目瞪着王著,问:“天子还有什么话,你且说来!”
“陛下说,他知道此次郑公受委屈了,你有大功于朝廷,在西京所为,都是为国家考虑,有利于朝廷的统治。手段或许过激,行事失当,也是可以谅解的。”
“移镇灵州,实乃西京勋贵群起蜂拥,欲究汝责,国家广大,事务繁杂,治国需以疏导,需要妥协。所谓积毁销骨,让你去灵州,也算是一种保护。”
“陛下知郑公振奋于军伍,颇善治军,功能也当用于边塞。时下西北杂胡生乱,正当用武之时,请郑公先耐其苦,日后寻机,再调回朝廷。”
“家中之事,郑公且无忧,陛下已着官服,善加恩养。汝子德珫,是个人才,品行忠正,知郓州,已然前往须城上任!”
听王著这一席话,史弘肇态度才端正了些,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诏书,拱手朝东面深揖。
直起身体,便朝王著道:“你回去告诉天子,就说他的心意本帅知晓了,请他放心,朔方的那些杂胡,本帅定然帮他镇压了!”
“另外,过几日便是上元节,陛下命下官给郑公带了些礼物!”说着,王著一招手,让随行将士奉上:“来人,将陛下所赐礼物带上来!”
“臣谢恩!”
等送走了史弘肇,王著方才带着卫士,折返东还。骑在马上,轻摇其头,嘀咕道:“早闻郑公骄横难制,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本官人微职低,却也是天使,如此轻视。接受诏制,如此无礼。长此以往,君威何在,国威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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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官回朝,定要将此情况,据实上奏!”王著暗暗决心。
“王拾遗,我们下一步如何,回东京吗?”随行的禁军什长问道。
“不,去西京!”王著望着东面,说道:“陛下尚有谕命,告与留守景范。”
这景范,比起史弘肇,当好打交道吧。不顾疲惫,策马疾奔间,王著脑中浮现出这样的念头。
方才史弘肇的表现,让这个年轻的天子近臣触动很大,陛下如今看起来乾纲独揽,但地方上,不知君臣礼仪,轻视天子权威者,仍旧不少。这唐末三代以来,皇权不振的现状,犹待改善。




汉世祖 第29章 独眠孤馆
进入初春的南国,复苏之风温养大地,作为江东地区最为繁华的都邑,金陵已提前从寒冬中恢复过来。
勾连城池内外的渠水缓缓涌动,一群白鸭扑蹼而动,在主人家的池塘里嬉戏觅食,嘎嘎作响。隔着水栅,是络绎不绝的诸类南船,负重不一,穿梭于市坊。
站在宾馆的阁楼上,凭栏而眺,陶谷很有派头地捋着他的胡须,暗暗对比着东京与金陵。在陶谷看来,论市井之繁荣,物产之丰富,当下的东京还比不上金陵,至于百姓的生活水平则更加比不上了。
陶谷打心里,羡慕金陵之繁盛,风光之秀丽,还有美人之娉婷。当然,那是一种带有征服欲与破坏欲的羡慕,身为大汉天子的近臣,陶谷还是牢记自己的身份,屁股还不会歪。
独坐席案,命人馆吏奉上茶具,准备好炭火,把唐主李璟所赐良茶取出来......召来随使,自己动手,两人对坐而品,两三壶浓茶,变为淡水,这时间也就磨过去了。
“冬去春来,客居孤馆,清茶淡饮,这般日子,不知还要多久呐......”陶谷忍不住感慨道,面上尽显乏味。
随使在旁闻言,不由拱手请教道:“陶公,我们南来金陵,已有月余,使节诏命,既已达成,为何还于此逗留?”
陶谷秘受之机命,可不一个随使小吏知道的,见其问起,陶谷摇摇头,道:“老夫自是有难言之苦衷啊!”
“莫非,朝廷另有机宜秘授?”随使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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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谷竖起手指,朝他点了几下,以一种警告的语气说道:“你既有所猜测,需知有些事情,不当多问!”
“是!下官多嘴了!只是......”见状,随使面露迟疑。
“只是什么?”陶谷有些疑惑。
“只是下官风闻,金陵坊间,近来都在议论,我朝欲与南唐联合,共分马楚之事......”
“什么!”陶谷惊了,有点不可置信:“朝廷秘事,竟已泄露至民间?”
“仅盯着伪唐君臣之间,却未顾及市井!”想了想,陶谷恍过神,先是摇头,旋即大笑:“伪唐君臣如此不密,军国大事,议至民间,岂是我朝对手?”
自从去岁冬,出使金陵,已有一月,正常的礼节往来,当然没有任何问题。当然,作为重点的“分楚之议”,自陶谷提出之后,便没个结果了......
陶谷原想,南唐君臣,或会动心,或会拒绝,或者会迟疑,却没想到能纠结这么久,还没议出个结果,以答复北汉。
如此,反倒苦了陶谷了,整日闲居宾馆,饮酒品茶。秦淮的青楼楚馆,对他的吸引依旧,只是碍于临行前天子的那番“闲谈”,让他脑子里始终绷着根线,不敢恣意。
这般下来,愈感日子难熬,没有红袖添香,作诗填词都甚觉乏味。也就只有在唐主几次相召进宫宴请之时,他才能借机稍微感受一下南唐宫廷奢靡享受。
“哎......一直等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得再求见唐主!”陶谷道。
言罢,沉默起来,神情疑虑,似在琢磨起接下来的打算。
这个时候,随使却带着一点讨好的笑容,问道:“陶公,此间宾驿,甚是无趣,要不要下官小作安排,以作娱情?”
对于陶谷的某些习性,随使还是有所耳闻的。
“嗯?”陶谷闻言,精神一振,注意到其人有些谄媚的笑容,有所意动,但一咬牙,还是连连摆手:“不!不!不!”
忍住冲动,重重地叹了口气,让随使退去。命驿吏上酒,自斟自饮,至微醺,取来笔墨,晃晃悠悠地走至边上,于房内墙壁上提笔写下:西川狗,百姓眼,马包儿,御厨饭......
在陶谷于馆驿饥渴难耐,坐立难定之时,金陵宫城,**殿中,一场宫廷御宴,已至尾声。歌舞笙箫,推杯换盏,好不快活。
兴致一来,便有人重提旧事。吃饱喝足,是该议一议国事了。
君臣聚宴,饮酒作诗,李璟始终兴趣盎然,提及近来让他犹豫之事,不由叹了口气。重重地咳嗽一声,将几名臣子有些散乱的注意力吸引过来,问道:“诸卿,北汉所议,已经拖了许久了,总要给个回复,大唐究竟当作何决策?”
而伪唐君臣,也就此事,进行过几次讨论了,一如往常,分为两派,北来士人集团与江淮官僚集团。只是这一回,向来主“进取”的北人集团支持拒绝,南人却主张同意,趁机拿下湖南。
此时,李璟一开口,韩熙载站了出来,没喝多少酒,两眼清明,朗声道:“陛下,北汉虎狼之国,突出此议,必然动机不纯,包藏祸心,与之相谋,无异于与虎谋皮,万望陛下慎重!”
向来主张积极进取的北方士人领袖韩熙载,此番却极力劝阻南唐动兵,还是很出人意料的。在陶谷初来提此议时,便首发反对,态度坚决,秉其意志,与朝臣相争,激烈的争执都有几次了。
而果然,其言落,重回南唐中枢拜相的冯延巳站了出来,瞥了韩熙载一眼,淡淡道:“韩侍郎屡出此言,那便请说明,北汉动机如何之不纯,包藏何等祸心?”
韩熙载虽则有意识,有危机感,但真让他直言北汉意图何在,也不好乱猜。
正欲转个弯子劝解,却闻冯延巳继续道,言语间已带有讥讽:“几年前,韩侍郎还极力主张对外扩展,开疆辟土,整日以北伐中原,还都长安为志?如今却是怎么了,莫非志消气短了?马楚生乱,偌大一片土地,就在大唐嘴边,张口即食,却如此胆怯,实令人不齿呐!”
被这般讥讽,以韩熙载的傲气,顿时心生怒意。不过被他生生忍住了,不与冯延巳强辩,朝向李璟,言辞恳切道:“陛下,臣一己之志气是小,大唐社稷安危是大啊。兵者国之大事,事关存亡生死。闽地至今未定,吴越又时于背后袭扰,岂可再贸然插手湖南。北汉既提此议,必然着重关注,在其虎视之下,大唐岂能轻易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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