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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世祖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芈黍离
这些,就是诸多朝臣嘴里的河清海晏、太平盛世!”
“刘曙,你说说,你从这些奏报中,有什么收获?”刘皇帝直接问起刘曙。
身在皇子群众,一起挨训,刘曙实则并没有表现出的那般紧张,反正不论刘皇帝怎么训,老实地听着就行了,又不会掉一块肉。
然而,又面对刘皇帝针对性点名时,刘曙心头顿时一个咯噔,愣了下,却不敢不说话。迟疑了下,双手一拱,小心翼翼地道:“四夷反复,叛降不定,大汉诸边,并不安稳,还需加以整治!”
“呵!能说出这番见解,看来你倒还没有彻底荒于嬉戏!”
刘皇帝嘴角带着笑意,但刘曙绝不认为这是对他的夸奖,因此,只是露出一道比哭好不了多少的笑容:“儿见识浅陋,让爹见笑了!”
“什么见笑不见笑,你倒说说,针对此等形势与情况,该如何应对啊?”刘皇帝又问。
对此,刘曙有些郁闷,这等涉及到边境安宁的军政策略,问自己干嘛?当然,这等嘀咕是不敢说出口的。
想了想,给了个与废话差不多的建议:“儿以为,朝廷该加以整顿,惩治那些不服王化、破坏诸边安宁的蛮夷!”
“整顿的事情,这么多年,朝廷何曾停止过!”刘皇帝淡淡道:“然又何曾得到片刻安宁?”
“恕儿愚钝,还请爹示下!”这样的对话,让刘曙心里堵得慌,脸都憋红了,干脆做出一副摆烂,任你说教的样子。
见状,刘皇帝也终于放过了他,悠悠道:“这些年,为固诸边,自南到北,自西到东,朝廷安排了二十多万边军戍卒。
然而,王道建设,始终未曾彻底实现。以我思之,诸边不宁,还在于朝廷威严、德化,未能泽布。
而戍卒之苦,我倒听了不少,每思之,几十万军民,为固江山,坚守于边陲,你们这些皇子,却在京中享受安逸,这合适吗?”
当刘皇帝放出这番话,哪怕是刘曙都体悟到了其背后的意思,犹豫了下,苦着脸道:“莫非爹要让儿等去戍防,靖平边陲?”
瞥了他一眼,刘皇帝反问道:“让你去靖边安民,归化诸夷,你有那个能力吗?”
哪怕以刘曙的面皮厚度,也不禁脸红,支支吾吾,很想反驳一下,但终究没敢说出口。
看着皇子们,刘皇帝又淡淡道:“不过,要想打磨你们,除了戍边,让你们去吃吃边鄙之苦,似乎并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停顿了一下,刘皇帝目光落在刘煦、刘晞、刘昉身上,强势地道:“你们三个,都是兄长,也经历了不少锻炼,当为诸兄弟表率,也该尽尽职责。
这戍边的事,便由你们带头吧!诏令稍后即下,刘煦去东北,刘晞去漠南,刘昉去河西!你们回去准备准备,入秋起行,各赴其任!”
“至于其他人,有一个算一个,都给朕到军中去操练!”刘皇帝道。
“你们可有异议?”刘皇帝又淡淡地询问了一句。
对此,谁敢有异议?不过,对于刘皇帝的这等决定,所有人都面色各异,伴随着的也是各种思量与考虑。
“爹,若要戍边,儿也愿往!”还有比较主动的,是魏王刘旻。
看着他,刘皇帝应道:“你?先娶妻生子再说......”





汉世祖 第29章 老九浑人一个
等皇子们从宫苑离开时,已然临近黄昏,落日西悬,残晖却炽烈不减,烘烤着大地。通往宫门的御道间,被训得有些灰头土脸的刘家兄弟们,三三两两,默默行走着,一个个表情都不怎么轻松。
刘昀、刘暧、刘晓这三个亲兄弟走在一块儿,刘晖、刘曙、刘昭、刘晗四人靠在一起,刘旻也随着众人。
显然,还是刘曙话多,哪怕被刘皇帝针对着训斥了一顿,心态也没有受太大影响,此时,忍不住嘟囔道:“你们说爹这是何必?就为这么点事,要把我们聚在一起,如此劈头盖脸一顿斥骂,我们有那么糟糕堕落吗?要让三位皇兄去戍边,直接下诏便是,何必连带着我们!”
我平日里吃穿用度是好些,但又没去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也没机会去盘民脂民膏,败坏纲常,就关起门在公府、庄园内逍遥,规规矩矩的,这也让爹看我不爽?
要知道,公府、庄园、田土、俸禄乃至那些仆佣都是他赏赐的,要是不乐意,大可收回!”
“刘曙!”听其言,一旁的刘旻有些不能忍了,当即斥了一句:“你再敢胡言乱语,我抽你巴掌!”
“哦?”刘曙本就一肚子郁闷,忽听刘旻这么说,顿时两眼一斜,挖苦道:“魏王殿下好大的威风,我这区区国公,都要怕得不敢说话了!”
“你什么意思!”刘旻眉头一皱,目光微冷,盯着刘曙。
刘曙露出一点欠揍的笑容:“什么意思?我却不知道,爹把我们这些皇子聚在一起,怎么会多了一个人!
倘若我没记错的话,你这魏王的爵位,似乎是承袭自已故之伯父吧!按照纲常伦理,你该叫爹皇叔、叫陛下,和我们一样的称呼,就不觉得别扭!”
此言一落,刘旻差点破防,两眼顿时有些红,盯着刘曙的眼神泛着少许凶光,露出的骨节都泛白了。
见他这副极力压抑的表现,刘曙下意识地离远了几步,故作平静地说道:“怎么?我说得不对吗?你不要以为这两年闯出了些名声,到漠北走了一圈,被爹看重了,就能凌驾在我们兄弟头上,训我?你凭什么训我?”
“刘曙,你过分了!”正当刘旻欲要发作之时,老七刘晖开口了,那俊秀的面庞间,满是严肃:“你还嫌被训得不够吗?别说你的公府田宅了,就是你这身血肉骨皮,都是爹恩赐的,挨些训斥怎么,哪来的这么大怨气?你说的这些话要是被爹知道了......”
还没等刘晖把话说完,刘曙便打断了他,目光十分无礼地在他身上转悠了一圈,不屑道:“怎么,你又要到爹面前告我的状?文人嘛,满肚子腌臜阴谋,小人行径,我能够理解,你不是经常在爹面前诋毁我吗?再多一次,又何妨?不就是再被爹责罚?不就是鞭笞、廷杖吗?”
骂骂咧咧地说,刘曙又忽然笑了笑,冷笑着对刘晖展开讥讽:“你刘晖又比我好得到哪里去?整天呼朋引伴,吟风弄月,唱些诗词歌赋,谈什么高风亮节,不过惺惺作态,简直令人作呕!
你不会以为,受了些文人腐儒的夸奖,就真以为自己成就了名士风流了?清谈阔论之辈,百无一用之徒,最为爹所鄙弃,亏你还洋洋自得,自以为能以此取悦爹......”
如果说对刘旻只是作为发泄怨气的目标,那历来相看两厌的刘晖,刘曙就更加不给面子了,一番尖利辛辣的挖苦嘲讽,让一向风度翩翩的刘晖都有些绷不住了。
俊秀的面庞微微颤动着,刘晖的两眼中几乎喷着火,脸红脖子粗,双拳用力紧握,若不是顾忌自己的人设,大概早就扑上去了。
还是刘旻,沉着脸,快步上前,是人都能感受到他压抑着愤怒。见到刘旻气势汹汹朝自己靠近的刘旻,刘曙终于有点怂了,自知之明还是有些的,至少知道论拳头,绝不是这六哥的对手,当即蹒跚着朝后退。
还是一旁的刘昀见这兄弟间的冲突愈演愈烈,跑着上前,一把抱住刘旻,嘴里劝道:“六弟息怒,刘曙历来就是这性子,浑人一个,别与他计较!”
刘旻阴沉着一张脸,不说话,只是凶狠地瞪着刘曙。不过,在刘昀的拉扯下,终究是按捺住了。
而见刘昀抱住了老六,刘曙也暗自松了一口气,那双铁拳,他可不认为自己扛得住几下。但局面稍微控制住,刘曙嘴上又不饶人了:“五哥,你放开他,我倒要看看,我们的魏王殿下,是怎么恃宠生骄,飞扬跋扈,向皇子动手的!”
这话简直就在挑动刘旻那已经分外敏感的神经,刘昀是最能感受到刘旻怒火的,发觉其渐大的挣扎之意,死死地抱住他,扭头冲刘曙怒喝道:“九弟,你给我闭嘴!你要是想进宗正寺,我绝不拦你,就是别牵连旁人!”
见素来漫不经心的五哥都这么斥骂自己了,刘曙脸色微白,但给了个倔强的眼神。诸兄弟之中,刘曙也就与刘昀的关系亲近些,两个人也有些意气相投之处,嗯,在吃喝玩乐之上。
只不过,比之刘昀,刘曙更像一个被宠坏的孩子,更加骄纵,也更加彻底,鞭子都抽不回来的那种。
大概是为了给历来交好的五哥一个面子,刘曙终是没有再开口激化矛盾了,闷在那里,只是心头那股愤怨更加浓厚了。
其他几名皇子,八皇子鲁公刘暧一脸憨憨地站在一旁,十皇子燕公刘昭默不作声,十一皇子梁公刘晓还是病恹恹的没什么精神,至于十二皇子越公刘晗就更事不关己了。
“你们想要干什么?”这个时候,察觉到这边异样的兄长四人组走了过来,作为太子,刘旸快步在前,近身,目光严厉地盯着刘昀与刘旻,又扫了下刘晖,最后落在刘曙身上:“还有没有体统规矩?你们是嫌爹不够失望,不够愤怒吗?兄弟相争,挥拳相向,这就是你们的孝道吗?”
见能能镇住场子的人到了,刘昀终于松开了手,抹了把汗,若不是刘旻自己还保有一丝克制,他怎么可能限制得住他。
而见满脸愠怒的太子,刘旻深吸了一口气,朝他一拱手:“太子殿下言重了,臣不敢当!臣,哪有资格与诸位皇子同列,兄弟阋墙更谈不上。
今日冒犯了九皇子,是臣失仪,若有责处,臣在府中候诏。
臣,先告退了!”
这番话里的一个个“臣”字,就如响槌,敲在刘旸心头。
而说完,刘旻扭身拂袖,径直去了。见此状,刘旸生生恻隐,别人怎么想他不管,但从血脉上来说,刘旻可是自己的胞弟,怎能不维护体谅,当即从后面唤道:“六弟,且慢!”
可惜,刘旻根本不理会,拖着有些沉重的步伐,自顾自而去,留给众兄弟一个略显萧索的背影,那脚步之中,似乎都透着失望。
“看他那模样,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一般......”刘曙又嘀咕一句。
这下,可彻底惹恼了刘旸,转头怒目而视,指着刘曙的手指微微颤抖,刘旸张了张嘴,厉声斥道:“刘曙,你怎就如此浑!”
太子在众兄弟的眼中,还是很有威严的,这是长期养成的上位威慑,权势压制。见太子当真生气了,刘曙也不敢争辩,只是,嘴角撇了撇。
此时,这十几个兄弟聚在御道间,那原本宽阔可供銮驾通行的道路都显得有几分拥挤,刘曙身处其间,也觉有些不自在。
“臣府中有事,先行告退了!”随口找了个理由,刘曙也转身去了,不过,从其匆忙的脚步来看,心情也并不平静。
这事,好像闹大了......
也确实如此,皇子们在宫内发生的这场冲突,很快就像风一样传遍了宫里宫外,入得公卿权贵之家。
这只是一场兄弟间的口角冲突,但却十分深刻地揭露了一个事实,在帝室内部,那原本兄友弟恭的假象之下,早就是各怀心思,矛盾不断。
成长起来的皇子们,往往代表着麻烦,刘曙,只是其中比较有代表性的一个。
这件事,当然不可能瞒过刘皇帝的耳目,并且以最快的时间上达天听。而得知此事之后,刘皇帝自是龙颜大怒,怒不可遏,根本压制不住。
混账东西,便是刘皇帝给刘曙的评价。如果说刘曙骄纵、奢侈一些,刘皇帝只是看不惯,但了解过具体情况之后,这心情,就已经不是恼怒可以形容的了,其狂悖之态,犯上言行,已然突破了刘皇帝的底线,不严惩,他心头都不畅。
尤其是他那番针对刘旻的话,简直是诛心之言,许多年前,刘皇帝都已经对过继刘旻心生悔意了,因此对这个六子,常怀亏欠心理,多方照顾,而争气的刘旻,就更得刘皇帝欢喜。刘曙拿这事来挖苦说道,简直是在搞刘皇帝心态。
在刘皇帝眼中,刘曙这个儿子,已经有些长歪了,需要给他剪剪枝叶,修修主干,否则,将来还不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事来。
于是,诏令下,九皇子刘曙,圈禁宗正寺半年,连到军中锻炼打磨的机会都没有了。为此,宫中的小符惠妃都惊了,慌慌忙忙找到刘皇帝,哭哭啼啼地求情,对此,恼火中的刘皇帝哪能顾及,眼泪与哭泣也只会让他越加烦躁。
恶狠狠地斥责惠妃,说若不是他的溺爱,刘曙怎会骄狂跋扈至此。当然,这反应了一点,他对皇子们的教导,并不如他嘴上夸耀的那般,这大概也是刘皇帝恼羞成怒的原因之一,这脸被打得太疼了,还是被皇子给打的。
符惠妃过去,又哪里受过这等委屈,也有些不依不饶,怒火中烧的刘皇帝,都差点开口惩罚她了,但见到随惠妃前来的幼子刘晅,还是没狠下那心,轻斥一番,让她回自己的春兰殿。
并且表示,圈禁半年,已经是格外宽恩了,否则,他会直接废了刘曙的爵位。如此,这才吓住了惠妃。
离开崇政殿的小符惠妃,有些委屈,又去坤明殿找符后,希望符后能够说说情,但是,了解过具体情况的大符,坚决站在刘皇帝这边。
如果只是兄弟之间的小矛盾小冲突,那也就罢了,但终究不是。刘旻,那也是大符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她心中又岂能没气。
过去,宫人们称皇后为“圣人”,但她终究不是真正的圣人。




汉世祖 第30章 “宽刑简政”
东宫,弘德殿。
“殿下。”慕容德丰轻步走入殿内,站在熟悉的位置,躬身行礼。
刘旸也坐书案后,聚精会神地审阅着奏章,抬眼,见是慕容德丰,抬手示意:“日新,坐!”
“谢殿下!”慕容德丰没有坐下。
注意到他手中拿着的公文,刘旸直接问道:“有何要事?”
慕容德丰呈上,禀道:“这是今秋第一次秋决,请殿下审阅!”
闻言,刘旸顿时就上心,认真地翻阅起来,嘴里问道:“三法司的流程都走过了?刑部、大理可有异议?你是否发觉什么问题?”
一般而言,能够送到东宫抑或政事堂的奏章,都是按照朝制走过流程的,刘旸如此反应,也只是下意识的谨慎罢了。
毕竟,人命关天,也可以换一个词,叫劳力观天。哪怕到如今,以整个大汉帝国来说,还是缺少人口的,有太多地方,需要人口填充,也有太多艰危苦累的活计,需要劳力。而对朝廷来说,成本最低,也好用的一批劳力,毫无疑问是作奸犯科的罪人。
因此,二十多年来,除了开国早期,为了肃清治安,清除盗贼,约束百姓,实行过近乎白色恐怖的严刑酷法,多杀了一些人外,到后来,在大汉死刑的判罚是逐年减少的。
乾祐中前期,每年因为犯罪而判死的人,多者也能达七八百人,到如今,一年之中,连一百人都不到了。
并且,也切实地做到了将各地的刑杀大权,收归中枢,所有道州的死刑犯,都需要将案情卷宗上报刑部、大理,经审核之后,上呈皇帝,再由皇帝朱批,集中到京城处死。
因此,到如今,每年的秋决、冬决,都堪称京师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往往观者如堵,毕竟少见多怪。
而有一点许多人都忽略的细节,那就是在这么多年中,朝廷刑杀犯法官吏的数量,已然超过了布衣百姓。这也不得不说,是刘皇帝时代的一大特色。
少杀乃是事实,但这并不意味着大汉的刑罚就宽松了,因为,有太多死刑之外的犯人,遭到了流放、苦役。
朝廷在各地,尤其是诸边,设立了数十个刑徒营,永不停歇地为大汉进行着各项基础建设。黥面刺身,被刑受役者,以十万计,这就是当下大汉在刑罚上的现状。
没办法,从刘皇帝一道永不大赦的原则就可以看出朝廷对于刑徒们的态度,那是没有半点宽仁的,而刘皇帝,对那些违法犯罪的罪人,更是深恶痛绝,这几乎是一种变态的本能。
前者,为何总会人上表提出,让刘皇帝降恩施泽,释放刑徒回家,绝不仅仅是出于迂腐的仁道,而这确实是个人道的问题,有太多人看到了,大汉对于罪徒太过苛刻,苛刻到让人心惊的程度。
毫无疑问,在大汉最高危的“职业”,就是刑徒,每年各地都有关于刑徒死亡的上报,其中,有意外,有累死,有自杀,还有逃跑被杀的,汇总到中枢,也是一个个能够触目惊心的数字。罪大恶极的也就罢了,但那数以十万计的刑徒中,是无法保证没有无辜者的。
到如今,在大汉官民固有观念中的“十恶”,都已不是“不赦”的标准了,因为根本没有“赦与不赦”这一回事,所有的刑罚,都是依照大汉《刑统》来论罪定刑罢了。
而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所有人,包括最为底层的平民百姓都知道,刑徒营那不是人待的地方,那是把人当畜生来使用的。
进了刑徒营,那不是脱不脱一层皮的问题,而是能不能保住命的问题。当然,这么多下来,总有幸运的人,能够熬到刑期期满,得到释放。
但这些总归是少数,基本上,被判处三年以上役刑的人,都很难从繁重危险的刑期中活下来。
而从这少数人口的中,刑徒营的情况也经过口口相传而传扬开了,这也几乎在人们的观念中形成了潜意识,刑徒营,那是魔窟,是炼狱。
过去,已经不只发生过一次了,再是凶狠残暴的人,当被判役刑之后,也是屁滚尿流,惊惧不已,甚至有人直接选择自杀。对于有些人来说,宁愿被斩首。尤其是那些罪行深重,永远不可能得到释放的刑徒了。
经过这么多年的进化与完善,大汉的刑罚,也基本可以笼统地分为四大类了。死刑自不用多说,往十恶上靠,直接叛死;其二流刑,主要针对于违法官吏以及犯行较轻者;其三便是大汉新时期下的劳役刑,也是刑徒产生的根源;至于那些笞刑、杖刑,恐怕是所有犯法者求之不得的处罚了......
不砍头,不斫足,代之以劳苦役,这并不是朝廷的发明,学的就是暴秦。而朝廷在其中,显然是取利不少,毕竟廉价而没有任何限制的劳力使用,实在太难得了。甚至有的官员都有把天下的百姓都贬为罪民的偏激想法,如果是那样......
当然,入了役刑,也不一定就是死局,毕竟,役刑也分许多种,最残酷的,当然属那些被判开山挖矿、修路筑桥的,也有相对轻松的,比如分到诸边营田屯垦,又或者充为官奴,判到职田务农等等。
但永远只是相对,只要入了役刑,就别谈“轻松”了,让你到期满而没有累死,都属侥幸了。不过,世上总不缺偷生之徒,也不是所有人都对死亡没有畏惧,役刑再苦,只要有活命的机会,大部分人还是愿意苟且着的,否则大汉的刑徒营早就办不下去了。
这,便是在许多人睁眼说瞎话的官员口中,大汉“宽刑简政”的真实写照。毕竟杀的人(民),确实很少,堪称历代之最,但是,这充满苦难的人世间,可实在有太多比死、比砍头更残酷、更痛苦的事情......
不过,这样的刑制下,倒也不是没有一点好处,至少,大汉民间的犯罪率是越来越低的,并且,也不是随便犯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得给你论罪判刑。
而那过十万的刑徒之中,也不都是犯法的罪民,还有许多在大汉一统的过程中,那些不臣的将士、官吏、部族。
比如回鹘人,在收复河西的过程中,除了被王彦升、郭进杀得血流成河,在后续的戡乱治安中,就有大量的甘州回鹘被贬为刑徒。
同样的情况,还有云黔的夷族,岭南的蛮部,还有大量安南的土著......
此时的弘德殿中,面对刘旸确认性的询问,慕容德丰答道:“臣仔细察看过,应当没有什么问题,事实俱在,证据充足,依法论死,只是,此番人数比以往稍微多了些!”
“是啊!仅这第一批,就有三十多人?”刘旸显然抓住了重点:“都有什么人?”
慕容德丰道:“除了几名十恶之徒外,有一部分是江南饥荒赈济中的贪墨之官吏,害民之贼匪。
另外,便是陕州民范义超二十年前以私怨杀同里常古真家十二人,常古真年少得脱,去年此人长大,闯范义超府擒之以送长安,为关内布政使王祐受理。
王使君察之,不仅判定犯义超死刑,还挖出了当初受贿庇护范义超的一些官吏,经审断,一并判死,因而牵连了一些人。”
“又是一桩陈年大案啊!”闻之,刘旸也不禁叹了口气,同时面露恨意:“灭人一门,还能安享二十年太平,其中冤屈,可想而知,若非这常古真擒仇以送官府,也不知何时才能雪此冤仇!可恨,实在可恨!”
“我再审阅一遍,便送往崇政殿吧!”抬起头,刘旸冲慕容德丰道。
“是!”
事实证明,刘皇帝并不是彻底的放权,比如这判死的最终权力,仍旧掌握在刘皇帝手中,没有他的朱批,所有的死刑都不能执行。哪怕是太子刘旸,也只有从中审核的权力。
“那常古真很不错,惨遭灭门,却没有因私仇而自决,而是送官雪冤!”刘旸又想到一点,说道:“以其闯宅擒罪的情况来看,怕是颇有勇力,以其本事,就是报复回去,杀范义超一家,也不是没有可能吧!”
“殿下英明,确是如此!”慕容德丰先是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也做出认可的表情:“这样看来,这常古真,确实难得!”
“其情可悯,其行可扬,这样,这常古真,可以推荐其参军,与其一个前程!”刘旸想了想,说道。




汉世祖 第31章 送行
秋风轻柔地抚摸着大地,连通东京直道边的树木也多了几分萧索,枝叶轻轻晃动,但萧瑟的永远不是缺少灵性的树木绿植,而是人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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