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重生

汉世祖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芈黍离
提及巡检使,首先联想到的便是禁军三衙之一的巡检司,然王玄真这个西北巡检使,却与巡检司没有一点关系。
与过去的巡抚使、安抚使一般,这是一个临时差遣,受命于皇帝,拥便宜行事之权,简单地讲,就是钦差大臣,只是,巡检使偏向于武事。
过去的几十年中,朝廷曾数次差遣西北巡检使,第一个就是已故代国公折从阮,当初是为了平息活跃宁庆二州的野鸡、杀牛族叛乱。
可见王玄真这个西北巡检使,前往西北,是带有特殊使命的。而更引人侧目的,还是王玄真的身份,但武德司酷吏与巡检差遣结合到一起的时候,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实在让人不寒而栗,寝食难安。
制命下达之时,在东京朝堂,就有不少人明确提出反对,包括宰相赵普在内,据理而争,只是,刘皇帝不听罢了。
而其后果然,王玄真到西北后,磨刀霍霍,毫不留情,毫无忌惮地,把屠刀挥舞向西北官场。
鉴于这两年,西北动荡,屡生变故,大案不断,甚至出现了李继迁叛乱,刘皇帝对于西北军政民情的不满,已然攀升到了一个无法容忍的地步。
前者因卢案之故,对河西官场有了一次大清洗,但仍显不足。而西北乱象,除了根深蒂固的民族矛盾之外,从官府的角度来说,官商勾结,官绅勾结,情况深重,情节恶劣,王玄真,就是作为一个清道夫的角色被派到西北的。
此前,因此黑汗使团案,王寅武派遣了大量武德司干吏与一支武德营远赴西北调查,一直持续到如今,此番,王玄真北上,又带了一批精兵强将。
可以说,如今的西北地区,是武德司群英汇聚之地,也是活动最频繁的地方,其任务,除了监控地方,调查违法乱纪、贪官污吏,最重要的,是追踪肃清那些阴谋逆乱份子。
王玄真赴西北,除了带去人,还带去了权,除了对州级以下官吏的直接批捕特权之外,事急之时,还可以请调地方驻军配合,刘皇帝直接给西北地方的驻军、团练将领去了诏命。
可以说,刘皇帝释放出了一头恶虎,这在武德司成立的三十多年中,头一次拥有如此特权,这是违背过去几十年政治规则,打破政治默契的事情,但同时也证明,对于西北的情况,刘皇帝的忍耐已至极限,甚至不惜后遗症,行整饬之事。
过去的一年多里,刘皇帝一直在让人调查西北情况,究其治安不稳的根源,最终得出的结论,除了离心离德的党项诸胡之外,最关键的就是官府的堕落与懈怠。
朝廷吏治搞的几十年,但总是治标不治本,下面阳奉阴违的官员多得是,不是抓几个贪官污吏就行了的,在观望了一年的西北变局之后,刘皇帝终于痛下决心,要对西北来一次深彻的整治澄清。
李继迁与党项人的问题,刘皇帝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对于西北官场,也同样如此。而经过“王寅武之变”的王玄真,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个一展所长、咸鱼翻身的机会,更是死死抓住。
在过去的几个月里,王玄真的西北巡检使团队,可谓是战果辉煌,太子刘旸打算支援安西的官吏之中,就有不少受到此次政潮牵连的官吏。
这一部分人,罪不至死,甚至有的就是无妄之灾,刘旸发挥其仁厚的特长,予以宽免,放逐西域,与其戴罪立功的机会,也是一种安抚的手段。事实上,刘旸这也是替刘皇帝粗暴任性的决定买单。
几个月下来,西北官场一大批官吏士绅倒了霉,效果是显著的,上下肃然,过去的张牙舞爪,变得安分守己,风气大改。
但同样的,造成的恶劣影响,也是巨大的,官场人人自危,怨声载道,从官府到民间,并没有因此而获得安宁,反而因为武德司的“任意胡为”,变得更加浑浊。甚至于,一些官府的正常行政秩序,都受到破坏,大汉是不缺当官的人,但调整磨合也是需要时间的,刘皇帝意志太强,武德司手段过激,反而加剧了不安与混乱。
武德司就像一根搅屎棍,搅得西北臭气熏天,也使沉淀了几十年的污秽翻滚而起,而形势,也有向当年的川蜀、江浙、两广发展的趋势。
对于这些,朝廷不乏有识之士,赵普就曾找到刘皇帝,以当初蜀乱为例,向刘皇帝进谏。言当初平蜀大军胡作非为,致生大乱,为定蜀乱,朝廷对平蜀官兵不加怪罪,以稳为主,方依靠他们平乱致安。
如今,榆林生变,西北局势堪忧,大局需要西北的军政官吏协力合作,稳定地方,刘皇帝即便对西北弊病不满,也可效仿平蜀之事,待弥定变乱之后,再行整治,实无必要操之过急。
赵普的话很有道理,刘皇帝也明白,但就是有些难以接受,如今不比当年,刘皇帝的心态也早已发生变化。
因此,认可赵普建议,并予以赏赐的同时,在行动上,仍旧坚持强势,用刘皇帝的话说,朝廷澄清吏治、反贪反腐、镇压逆乱,还能有错?
若是拿下几十上百名官吏,就引得西北沸反,那恰恰证明其必要性,正好看看西北究竟隐藏着多少家贼国贼,多少逆乱份子,也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忠臣,谁与朝廷是一条心。
三十多年前,汉弱辽强之时,耶律阮举大军南下,他抱着打烂整个河北的决心,提兵相抗,那时情势何等严峻,今日之西北,与当初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事实上,这还是沿袭着刘皇帝的一贯风格,关键时刻,好逆势而为,压力越大,反而会坚定他的决心。
当然,决心只是做好最坏打算,真把西北搞个天翻地覆,刘皇帝也不是冲着这个去的。朝廷这边,除了刘旸盯着,帮着善后之外,在西北也做了相应的准备,赵王刘昉就从凉州移驻长安,坐镇秦陇。
关内是整治的重灾区,而关内道又是西北四道真正的核心精华,关陇不出大乱,那西北就乱不起来。别说榆林还没乱起来,即便真乱了,也只是小疾罢了。
更何况,以今时今日的汉,朝廷的权威正值巅峰,即便地方幺蛾子层出不穷,但当朝廷下定决心之时,敢于对抗的,终究是少数。
另一方面,则在于的王玄真了,虽然手握重权,但在实际执行的过程中,并没有过于放肆,打击面虽然广,但并没有过于扰民。
一些朝廷大臣担忧的人心,主要指的还是官心、军心、豪强之心、商贾之心,与屁民无干。





汉世祖 第175章 本州无罪
脚镣拖在地上,带出钻耳的声响,在两名武德营卒的押解下,盐州知州刘访被带进堂来。枯坐已久的王玄真放下手中的调查资料,抬眼看向刘访,他本是没有打算见此人的,不过,这毕竟是来到榆林开的第一炮,稍微重视些,也是应该的。
刘访其人,四十岁上下,正值仕途的上升期,加上有王祐这个后台,倘若没有经历此次变故,前途可期。
因而,当武德司的人进入州城,闯入州衙,二话不说,直接将他拿下之时,他是既惊且怒。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何况是断人仕途,事实上,被武德司盯上了,甚至直接动手了,可想而知,前途渺茫,甚至性命能否留下,都要打一个问号。
这是一个典型的文臣,过去名声也不错,风度偏偏,有士大夫风采,常为人称赞。哪怕到此时,仍旧坚持着他文人忠臣傲骨,步伐虽然沉重,但十分坚定,身上虽是囚服,但仿佛仍穿着华服,一副坚贞不屈的姿态。
可惜,对他这番做态,王玄真没有半点感触,只是像盯猎物一般打量着刘访,淡淡道:“听说你想见本使?”
这是一种俯视乃至蔑视的姿态,仿佛刺痛了刘访一般,只见他死死地盯着王玄真:“鹰犬,如此迫害忠良,不怕天谴吗!”
见其身陷囹圄,还如此狂妄叫嚣,王玄真眉头当即皱了下,不过,对于这些文臣,他也见多了,心中不免嘲弄,淡淡道:“倘若刘知州见我,就是为了发泄这些无谓的怨恨,那么,本使公务繁忙,恕不奉陪!”
此言落,刘访不由面色一滞,眼神微凝,与王玄真对视了一会儿,注意到其目光中的冷冽,刘访也收敛起了伪装,沉声道:“本州身犯何罪?”
“盐州虽是边远之地,但以刘知州的地位,想来消息不当闭塞,对于关内、陇右、河西之事,当有所听闻才是。此前被我武德司拿下的官员,所犯何罪,知州就犯何罪!”王玄真平静地应道。
一听这话,刘访终究按捺不住,怒斥道:“武德司就如此肆无忌惮?刘某任职盐州六载,虽然丰功伟绩,但自然勤恳,不敢懈怠,上无负于朝廷,下不愧于百姓.”
听刘访调子唱得这般高,王玄真顿时哂笑着打断他:“本使此番赴西北,身负重任,武德司行事,虽偶有狷狂,然从来有的放矢,绝不无罪加诛!知州因何受缚,难道不自知吗?”
王玄真说出这么一番话,刘访顿时面露纠结,陷入了沉思,似乎当真在思考自己究竟哪里出了差错。
良久,刘访抬眼,语气坚决地道:“本州持身以正,一心报效朝廷,从无逾法违制,尔等肆意妄为,欲加罪忠臣,助尔凶名,这大好头颅,尽可取之!”
见他这副表现,王玄真也有些意外,此前他拿下的诸多官员,要么惶恐不安,要么质疑武德司的职权,要么干脆服软认罪,但像刘访这样标榜清正,还是头一次。
王玄真想了想,悠悠道:“自盐州及刘府,可搜出了大量金银钱帛,府上女眷,个个穿金戴银,就连仆役都一身锦衣。据本使所知,知州起于微末,既无遗产,更无经营,何来如此之巨的财产?”
闻言,刘访呆了一下,反应过来,冷冷道:“若以此问罪,那天下官员,何人无罪?”
这话,却是有些问到了王玄真,事实上,真按照“不明财产来源”去问罪,那把全天下的官员都抓起来,恐怕没有几个人是无辜的。
不过,王玄真在西北的行动,显然是有针对性的,贪污腐败什么的,只是一个前提罢了。真正的原因,还在于这些官员,与地方势力勾结的深浅情况。
而毫无疑问,刘访在盐州,在这方面犯了忌讳,对豪强,对胡民,已经不是妥协,甚至是放纵。西北乃至榆林的问题,朝廷的汉化政策为何执行不下去,就是刘访这等官员不作为,只图自安。
在刘皇帝看来,这种官员,对朝廷阳奉阴违,名奉朝廷,实则自专,是在掘朝廷统治的根,是无法容忍的。
而经武德司的调查,盐州的情况,更是积重难返。刘访自己,却不自知,还认为自己是忠臣。
“好了!”王玄真知道,对刘访这样的官僚,已经没有沟通的必要了,摆摆手,冷淡道:“本使无意与你相争,也无意听你陈情,若要争辩,等到了东京,去刑部大堂自白吧!”
说完,王玄真便不耐烦地冲堂上的下属吩咐道:“带他下去,连同家小、财产、证据,押赴东京受审!”
“是!”
王玄真此番西北使命,虽负重权,但还是有所保留,有批捕之权,但还不能随意处置这些被拿下的官僚,这大概也是刘皇帝保留的最后一丝清醒。否则,西北经这样的折腾,早不知乱成什么样子了,而刘访之所以敢同王玄真争辩乃至质问,也是因为清楚,这些武德司的鹰犬,没有处置权。
面对王玄真赶苍蝇一般的动作,名士刘访心中难免再生羞怒,但也没有过多的表示。不过,大概是沉浸在朝廷忠臣的角色中无法自拔,转身之际不忘郑重地对王玄真道:“本州提醒王使君一句,如今的盐州并不安稳,武德司若是不知收敛,必起大乱,届时在东京,或有再见之日!”
听其言,王玄真当即嗤笑道:“知州认为,如今盐州形势之严重,是何人造成的?”
“还有!”王玄真顿了一下,语气凛然地道:“本使北来,除了惩奸除恶,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协助官军清除西北逆乱。盐州此地,逆贼雌伏,几成法外之地,明湖乡是什么情况,知州难道毫无察觉?”
这话一出,刘访愣住了,脸色也逐渐白了,有些不安地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王玄真则冷冷道:“武德营已分赴明湖乡,等知州那个舅哥被捉拿归案,一切自有说法,希望届时,知州还有此时的底气!”
惶恐之色,终于出现在刘访的脸上,显然,作为一州主官,在职多年,对于境内的情况,怎么可能毫无察觉。
对于明湖乡的情况,对于袁恪的一些表现,刘访未尝没有怀疑,只是过去下意识地忽略罢了。但此时,被王玄真点出,一股莫名的恐慌也开始充斥在刘访心头。
有些消沉地被带下去,不过,大概是对王玄真这样的鹰犬深恶痛绝,离堂之前,刘访又转过身来,强撑着讥笑道:“王使君此番在西北恃权逞凶,得罪整个西北的官员,但愿不会步你叔父的后尘”
可惜,这番诛心之言,王玄真连眼皮子都没有眨一下,脸上更无多少波澜:“不劳刘知州挂心了!”
事实上,王玄真如何不明白,经过西北一行,他恐怕已经成为武德司得罪天下官僚最狠的一个司吏了,其他地方且不论,至少西北,想要食其肉、寝其皮的人,恐怕成百上千。
然而,时至如今,他又何尝有退路。更何况,决定他命运的,不是这些官僚,在这方面的认识,王玄真可比他那个坟头已长青草的叔叔要清晰得多。




汉世祖 第176章 浮出水面
“你们不需要有什么负担,也不要顾忌朝中那些闲言碎语,让你整顿武德司,就是要做事的!有朕在,武德司不需要瞻前顾后,该查就查,当抓就抓,不得容情!”初冬的东京,已经笼罩着一丝寒意,崇政殿内,比之更让人心寒的,是刘皇帝对李崇矩做出的指示。
武德使李崇矩则佝着老腰,入殿之后,只稍微汇报了下西北的情况,便听得刘皇帝这番冷漠的表态。
“臣明白!”李崇矩应道,但仍旧向刘皇帝示警:“然陛下,根据这段时间王玄真的奏报,西北经此番严厉整顿,人心不稳,怨情深重,不少州县,政务废驰,臣恐.”
话来不及说完,便被刘皇帝近乎蛮横地打断:“你怕什么,几十年风风雨雨都闯过来了,什么阵仗没见过,朕是老了,却也没老到畏首畏尾的地步。
有人拿当年蜀乱向朕谏言,仿佛西北已是危在旦夕,仿佛不改变政策,平息事端,朝廷对西北的统治就要崩溃了!
你是了解朕的,朕听不得威胁,也绝不屈从于那些魑魅魍魉。国初之时,朝廷以武夫为患,视其为祸乱之源,朕看那些脏官腐吏,其害不下于骄兵悍将。
文臣能虐民苛政,欺君误国,但要他们造反作乱,为害天下,还差得远!”
刘皇帝声音并不高昂,语速也不快,但听在李崇矩耳中,实有种振聋发聩的感觉。皇帝再度表明态度,那他也没法再故做保守,只能郑重应道:“臣谨遵御旨!”
“看王玄真汇报,西北那边,以盐州情况最为恶劣?”刘皇帝满意地点点头,问道。
提及此,李崇矩变得严肃起来,解释道:“知州刘访在任期间,对治下胡民、豪强,多有放纵,以致政不下乡镇,朝廷权威跌落。
据王玄真调查,盐州之政,仅限于州城、盐场,余者不闻不问,纵豪强崛起,党项自专。尤以明湖乡为甚,其乡长袁恪,招揽庄客,勾结党项,实为地方一霸,而被广赞为英雄豪杰,当地胡汉百姓,只知袁氏,而不知官府。且,其人与刘访,还有姻亲关系,刘访对其,多有庇护.”
“呵呵!”骤闻此情,哪怕刘皇帝早有心理准备,仍旧不免愠怒:“好啊!防备了这么多年,还是不免出现此等情况!官府,豪强,乡绅,这些地头蛇沆瀣一气,同流合污,还真是防不胜防啊!
那姓袁的豪强,招揽门客,邀买人心,想做什么?是要当孟尝君,还是要聚众谋乱啊!让这样的人盘踞地方,岂能不生弊端!人在何处,可曾羁拿?”
李崇矩低下头,沉声禀道:“回陛下,王玄真入盐州,拘拿刘访之后,便遣人前往锁拿,不过,其人见势不妙,早早地便遁逃而出!然即便如此,在对袁宅的搜查中,也发现了一些异常端倪!”
“讲!”刘皇帝同样从李崇矩的话锋中感受到了一丝不寻常。
李崇矩顿了下,继续说来:“根据对院宅庄客、仆役及乡民的审讯,得知当地的情况,远比想象的还要深重。
长期以来,袁恪都在收买人心,其庄上,豢养着数百扈从,过去数月之中,更时时操练,名曰御防党项,保卫乡梓,然其在当地党项部族中的声望极高,据说能够一呼百应.”
随着李崇矩的汇报,刘皇帝的眉头是越锁越紧。抬眼小心地看了刘皇帝一眼,李崇矩又道:“另,下属从袁宅中搜出了大量财货,以及掩藏的刀剑,弓弩,甚至有数十具甲胄!”
说到这里的时候,李崇矩停了下来,而刘皇帝也呆了一下。这样的情况,意味着什么,太明显不过了。
在大汉,甲胄永远是一种敏感的物资,与普通刀剑不同,除了军队及一些特殊部门有使用的资格之外,是严禁流传的。
即便是一些达官贵族的护卫扈从,若没有皇帝的恩赏,也是不敢有任何逾越的,一旦触犯了,动辄杀头,而这种情况,基本都可以直判定为谋反。
区区一个地方豪强,豢养庄丁壮士还不算,还私藏甲胄,一藏还是数十具,这都不用怀疑了,就是谋反,就是叛逆。更令人侧目的,是他能搞到武器甲胄,还能经营如此之久,而不为举告察觉。
再联想到袁恪的行为,与党项的勾连,与州府的关系,把这些情况联系到一起,一个反贼团体也就浮出水面了。
“呵呵.”刘皇帝突然笑出了声,笑声让李崇矩倍感心悸。
“看来,这个什么袁恪,很是不凡呐!”刘皇帝的声音几乎不带什么感情。
“另外!”李崇矩的腰弯得更低了,道:“就对袁家的调查分析,王玄真猜测,这袁恪,恐与那‘鸣沙匪’有关!”
“哦?”刘皇帝冷漠的面容上露出了点意外的表情:“怎么回事?”
李崇矩:“根据调查盘问,袁家在盐州发展壮大,大抵从刘访升任知州开始,也在鸣沙匪冒头之后。
去年,袁恪也曾数度外出,出则累月,不知其所踪,不知其所为。同时,在去年贺兰山匪寨被发现前后,袁恪又曾外出,后又不少外地之人,返回盐州,就被安置在袁家宅内。
彼等虽然行踪诡秘,但难免露出马脚,据闻,有一名庄客曾酒后狂言,他追随袁恪办了一件大事,后此人便失了踪迹,生死不知。
武德司对使团案及鸣沙匪大调查,一直未有停息,此前也一度怀疑,有地方势力的接应庇护。
此番盐州之事,有力地左证此点,而袁恪仓皇遁逃的反应,以及搜查出的诸多证据,都值得做出其与鸣沙匪有关的判断”
李崇矩说完之后,轻轻地吁出一口气,刘皇帝则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悠悠道:“朕对这个袁恪,倒是越发好奇了,他是何来的野心胆量,行此阴谋逆乱之事。不论他是否与那鸣沙匪有关,可以说,这就是一个隐藏在地方,甚至就隐藏在官府之内的叛贼了吧!”
“是!”李崇矩回答得很肯定。
“呵呵!”刘皇帝又笑了笑,冷冷道:“看到了吧,西北逆乱之源,所在何处,不只是那些党项人,还有这些居心叵测,阴潜图谋的乱党。贼在何处?在朝廷内部!”
说着,刘皇帝的声音陡然拔高,坚固的殿梁仿佛都颤了几颤:“对于此等张狂逆举,你们武德司此前竟然无所察觉,官府竟然毫无反应,甚至施以庇护!
那个刘访,是谁提拔的,又是谁庇护的,袁恪那等逆匪当诛,刘访这等内贼更该死!吏部、御史、榆林按察司又在做什么,若非玩忽职守,岂能容其猖獗至今?”
闻言,李崇矩犹豫了下,尽量以一个不偏不倚的态度,禀道:“陛下,刘访其人,为官多年,多有建树,被称为干吏。另,他是西北转运使王祐的旧属,王使君对其颇为看重.”
这话一出,刘皇帝顿时沉默了,但愤怒的情绪快速从其脸上闪过,森然道:“好啊!朕留王祐在关内,是想借他的才干威望,稳定西北。如今思来,不知是他瞎了眼,还是朕瞎了眼!”
对于王祐,刘皇帝还是颇为倚重的,但越是如此,此时他内心的愤怒就更强烈。当然,要说王祐也有谋反之嫌,刘皇帝也是不相信的,但是,那种被辜负了不满情绪,仍旧不可遏止地充斥于他头脑。
“西北不整顿,能行吗?不从根子上解决问题,能得安宁吗?”沉吟几许,刘皇帝怅然道。
“陛下息怒!”李崇矩出言劝慰道。
“怒?朕为何要怒?”刘皇帝冷笑道,花白的胡须直颤:“这些宵小暴露出来了,不是应该高兴吗?他们躲于阴沟暗角之处时,朝廷拿他们没办法,如今原形毕露,正可将之一举扫除!”
李崇矩赶忙道:“袁恪虽率心腹亲信逃遁,但盐州当地已然加紧追捕,王玄真分析,此人很可能隐匿于当地党项人中。如今,盐州党项不稳,蠢蠢欲动,形势严重,若让袁恪这等贼子与之勾连,必生乱事。盐州已然戒严,为防不测,王玄真已请调定边军配合,清除逆乱。”
“王玄真此次差事办得不错,你是用对人了!”闻言,刘皇帝已然恢复了平静,不慌不忙地指示道:“传令与他,蛇虫鼠蚁既然显形了,就给朕消灭干净!”
“是!”
“刘访的事,朕也需要王祐给一个说法.”想了想,刘皇帝又轻声道。




汉世祖 第177章 头疼的太子
东宫,岳桦院内,太子刘旸静静地躺下软椅上,享受着药浴,盆深近膝,空气中弥漫着少许的药味,不是太难闻,却引人昏昏欲睡。
1...581582583584585...628
猜你喜欢